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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安娜 卡列尼娜》中的婚姻悲剧

不幸的家庭大致相同——《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婚姻悲剧曹大赞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是俄国社会历史大变动时期。

这一时期里,封建法制受到西欧资本主义的猛烈冲击和侵入,社会生活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托尔斯泰面对着、思索着这场社会变革,企图通过家庭关系来展示这场变革及其影响。

“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各不同。

”①社会制度和时代的变化打破了也重新组建着所有的社会关系,家庭关系自然是受影响和反映都最明显的关系。

就家庭关系来看,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集中地描写了安娜的爱情悲剧和列文一家暂时的幸福。

“一切都颠倒了过来,一切都刚刚开始建立”②的俄国社会,在西方资本主义个性解放和恋爱自由等进步思想的启发和哺育下,从旧的伦理道德中(主要是家庭关系中)产生了新的爱情观。

但由于人们对爱情认识的肤浅,粗陋和追求时的一路狂奔使这种爱情观进入了一种轻浮而又极其危险的境地。

安娜和卡列宁的家庭以及安娜的爱情是全书的主体部分。

她出生于贵族家庭,长大以后按照贵族教会的婚姻制度嫁给..).了官运亨通的比她大二十岁的卡列宁③,从而完成了他...........(.卖给们政治基础上的结合。

这种婚姻制度基础导致了家庭关系的主体——由夫妻双方的疏远和感情的荒原。

安娜的不幸便是这种由感情上的疏远变成的灵魂与灵魂间的对峙造成的,当然也与他们本身无心折除情感障碍有关。

也就是说,这个家庭不是爱的产物,也不是爱之巢。

家庭幸福是靠构成家庭的夫妻双方共同努力所获得的。

而作为丈夫的卡列宁在外形上有安娜所深恶痛绝的感情缺陷:“撑住圆礼帽边缘的大耳朵”、“嘴上惯常的嘲笑”、“尖细的声音”、“慢慢的腔调”、“微驼的背”、“走路蹒跚,摆动屁股”、“冷冰冰而严厉的目光”以及“扳手指的恶习”……④安娜和卡列宁之间没有深入的情感沟通,卡列宁每从部里回来,“照例”没有时间到房里去看安娜,而是却接待来访者。

最难以接受的是卡列宁“认为博览群书是他的责任”,“他在政治、哲学、神学方面产生各种疑问进行探索”⑤,居然还要求议会通过他的什么什么议案……如此如此,不可救药。

卡列宁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也不至于“官厅机器”。

根据文献和安娜的话,卡列宁是沙皇官僚制度下的一个可怕的“官厅机器”⑥。

人,总是特定社会时期的人,他必须为了更好地生存努力,包括完善他赖以生存的社会。

卡列宁只是想为俄国社会做点什么,他认为他为国家尽他的微薄力量是他的天职。

他的法案是为了要“从政治、行政、经济、人种、物质和宗教等方面调查非俄罗斯人的情况”⑦,而不是提倡其他黑暗的反动的什么法案。

任何时代、任何制度都需要维护和促进她进步、发展的人,我们不能因此把卡列宁当作“官厅机器”。

照此类推,可能许多英雄、模范都难逃“官厅机器”的头衔。

诚然,卡列宁对安娜精神生活的淡漠是可以指责和“诟骂”的,这种淡漠造成的闺中①引自《安娜·卡列尼娜》第1页,草婴译,上海译文出版社。

②引自《安娜·卡列尼娜》“序”第1页。

③引自《安娜·卡列尼娜》“序”第2页。

④引自《安娜·卡列尼娜》93—97页。

⑤引自《安娜·卡列尼娜》101页。

⑥引自《托尔斯泰评传》326页。

寂寞和贵妇的空虚,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到底回来了!”“你哪儿也不去,一定很寂寞把!”⑧偶尔的关心也往往是流于表面,点到为止,如此而已。

安娜空虚的精神生活和夫妻间交流的表面化陌生化,再加上夫妻志趣的迥异,使得表面平静的生活变成了一个日益庞大和危险的火药桶。

除了家庭因素外,导致安娜悲剧的另一因素,便是那一个时代轻浮危险的爱情观。

在《安娜·卡列尼娜》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伏伦斯基诱发了安娜和吉娣为代表的上流女人的“爱情”因子:有钱、聪明、家庭出身好、当上了宫廷武官、风度翩翩、“高雅”的宫廷礼节、讨人喜欢的渊博学问(献媚的学问)……吉娣的母亲的几个“惟恐”——惟恐列文“使好事受到影响”,惟恐吉娣拒绝求婚⑨……和她那“赞美上帝,她拒绝(列文)了!”⑩的欢呼和吉娣的欣喜和荣耀便是明证。

而他们所欣赏、肯定,所魂牵梦萦的“爱情”美梦,没有任何一个因素真正一爱情有着直接的联系,无一不是虚荣的化身。

而爱情,绝对不是虚荣!作为妻子、作为女人的安娜是美丽的,而且是那样的美。

她的美成了她最引人的地方——无与伦比的美。

不仅包含着“风韵和妩媚”,还有“过剩的青春”从“眼睛和嘴角的微笑中洋溢出来”11。

美的如此令人“不可抗拒”!在安娜的世界中,没有追求渊博学识和通过什么议案的责任,也没有成为“官厅机器”的潜在可能。

但,她有追求爱情和自由的权利。

笔者认为,在爱情的世界里,我们必须明白爱情是什么,以什么为基础,有哪些内容和深层次的内蕴……“无与伦比的美”和“对美的鉴赏、追逐”不是爱情,或者不是爱情的全部。

一场谈话、两百卢布就塑造了一个英雄,一场舞会更是成为了爱情坚不可摧的基础。

这就是安娜追求的爱情?!安娜“一想到他,心里就荡漾起来,就充满了一种罪恶的喜悦”12,“罪恶的喜悦”是怎样的“喜悦”?又是怎样的爱情基础?为了追求这种安娜认为固若金汤的金碧辉煌的爱情,安娜迫不及待地投入了爱情的怀抱,完成了她追求的所谓爱情基础上的灵魂的结合。

然而,致命的是她在追求时,没有完成精神上、灵魂上的结合,仅仅是她与“罪恶的喜悦”的带有梦幻色彩的肉体的结合。

这也许有点偏激,但事实如此。

伏伦斯基是安娜爱情的载体。

他是个花花公子的典型。

当安娜在拼命追求爱情时,伏伦斯基却认为发现美、追求美、“鉴赏”美是他的权利,他没有爱情、家庭的观念,他对功名的追求不逊于他人,甚至大有“后生可畏”“志在千里”的气概。

当吉娣已经成年并贴上可以结婚的标签在舞会上求售时,伏伦斯基陶醉于她的天真、纯洁、美丽,而当安娜一出现,他便即刻迷失在安娜的风韵中。

因此,他随手扔下了正在做美梦的吉娣,难道是他对这个已经结婚的做了妈妈的贵夫人产生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爱情”?还是有着安娜般的“罪恶的喜悦”?安娜与伏伦斯基的感情在肉体上的突破是安娜命运的转折点,她的怀孕直接导致了她的灵魂和肉体的分离。

在这一过程中,安娜一直是极力羞辱卡列宁、赞美她的偶像伏伦斯基。

而卡列宁却表现出了一种宗教般的道德。

自然,这种道德中也包含爱(也许有人不这么认为),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毕竟有罗盘般的谢辽查。

起初,他想尽力挽救家庭和等待安娜回心转意,他错误地认为离婚会毁了安娜,如此如此。

如果起初他是为了维持“体面”,而后来安娜的私奔已经使他没有“体面”的可能了。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种基督似的爱还是毁了安娜——使安娜失去了她和她的偶像有结合的可能。

同时,安娜惨烈的分娩使卡列宁因悲痛而投入了宗教的怀抱,也使伏伦斯基因万分羞愧而自杀,“免得受耻辱13”,难道爱情就是耻辱?(伏伦⑧引自《安娜·卡列尼娜》100—101页。

⑨引自《安娜·卡列尼娜》41页。

⑩引自《安娜·卡列尼娜》44页。

11引自《安娜·卡列尼娜》56页。

12引自《安娜·卡列尼娜》133页。

斯基认为的耻辱却激发了安娜莫名其妙的兴奋和爱情),还有,卡列宁和伏伦斯基的“和解”也使这位优秀的“调解人”的灵魂离她而去。

只留下卡列宁,“爱”安娜,也爱家的卡列宁,这个爱情游戏中的可怜虫在打击面前茫然而不知所措。

安娜身上除了惊心动魄的美以外,还有一种追求爱情、幸福的不可遏止的渴望和生命力。

她不甘在死水般的家庭生活中消殒,也不甘处于情妇的地位和像培特西公爵夫人一样只追求肉体上的刺激。

她对爱情的追求无疑有一定的先进意义,但在那个腐化堕落的上流社会中,在那特定的社会历史时期,她的爱情理想注定是虚幻的。

如果是卡列宁拒绝离婚使安娜不幸,那么在安娜与情人同居的“黄金岁月”肯定令人流连忘返。

然而,他们并没有想到什么才能使他们自己幸福。

跑马、建庄园、修医院……他们甚至还没有真正地看见对方,没有真正面对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想到要缩短这种距离。

他们只是急于知道社会对他们同居的反映和态度,希望社会宽容和包涵他们的爱情之举,承认和接纳他们的爱情。

他们忽略了一点,就是爱情来自他们自己的心灵!他们互相不理解,在自责和相互抱怨中渐渐变的更冷漠和更疏远。

他们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使自己幸福,如何巩固他们辉煌的爱情,以及如何为了爱情和家庭而抗争……他们想的是进入某个沙龙,某一场舞会!安娜还是“像以前那样,只能用‘爱情’和姿色来笼络他”14,她用一切手段来讨情人的欢喜,防止自己失宠,从一个积极追求爱情的“主人”,变成了一个逢迎乞求的奴隶,她最终只能生活在做作、虚伪和自我欺骗中。

这不是她不惜一切追求的爱情!卡列宁不是一个好猜疑的人,他认为猜疑上对妻子的侮辱,“对妻子是应该信任的15”可是,安娜和她的情人之间的猜疑却给了安娜真正的侮辱。

最后,精神支柱的完全倒塌和整个社会的折磨使得安娜只能走向死亡,走向悲剧。

诚然,安娜的爱情悲剧是残酷腐朽的社会制度造成的(几乎全部的专著、论文都如是说),我们从中应该看到,对爱情的错误理解和盲目追求也是安娜悲剧的直接原因。

所以,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似乎才更能激发我们爱的勇气和更有力地考问我们社会的神经。

与安娜的爱情悲剧平行发展的是列文的爱情悲剧(暂时不是但必然是)。

列文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并与一个贵族女人结婚了。

与安娜的爱情似乎有区别的是,吉娣和列文相互相识、也有一定程度的相爱。

列文是优秀的,所以对吉娣而言,他是除了她的最爱(伏伦斯基)之外的第二选择对象。

然而,从吉娣对列文的选择中,我们却没有足够的信心说爱情是他们结合的基础。

对吉娣而言,列文能给吉娣带来些许的喜悦,而伏伦斯基却带给她汹涌澎湃的爱情,当她因伏伦斯基迷失在安娜的风韵和无与伦比的美丽中而遭受抛弃时,在晕头转向中,于是把青春的激情倾泻在列文身上,把“爱情”的余波迅速转嫁到列文的世界。

自然,越奏越响亮的安娜的爱情进行曲同时也就加快了吉娣的婚姻步伐。

列文爱吉娣,但他对吉娣的爱似乎并没有随着婚姻而变的有保障或坚固。

吉娣的爱情中心并没有随着婚姻而完全转移到列文的世界。

她属于贵族,属于沙龙——贵族的沙龙和舞会,属于一个虚荣的泡沫团体(而这些恰恰是实干家的列文所不喜欢的)。

伏伦斯基在“爱情”上给她的打击使她平静下来,准备和列文一起建构未来,但列文驱逐维斯洛夫斯基一事却表面了他们貌似美好的“爱情”和“幸福”的基础是多么的脆弱和轻微。

16同时,他们围绕安娜而产生的争吵也说明他们之间难有真正的信任,在作品中,在作者的心中,列文和吉娣在心理品质上有一种悬殊的距离。

这种表面的幸福,如果没有因某些因素而被强化,那么必将是难以经受生活中“维斯洛夫斯基”式冲击波的冲击的。

此外,书中还描写了几个别的家庭。

如斯基华一家,培特西公爵一家等等。

但这些家庭无一不充满了危机、败落和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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