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剑的鉴别
当下市场上比较能见到的青铜剑,主要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而这一时期也是青铜器发展历程中,铸造工艺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时期,当然了,青铜时代无论如何高超,都离不开范铸这一根本技术,青铜剑也是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一时期除了铸造技术的飞速发展之外,机械加工技术同样得到了飞速发展,并且广泛应用于青铜器以及兵器的铸后加工中,我们鉴别青铜器以及青铜兵器时候除了铸造工艺、锈色之外同样还需要考量表面铸后加工所残留的信息,这样综合判定对于真赝将有极大的意义和参照价值。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和正确认识到,青铜剑中所有剑都是采用了分段铸造工艺实现的,剑体是需要单独铸造加工完成后,才能铸接手柄部位的,不然剑身是无法实现打磨加工的,因为有格部存在,从加工角度讲是个大问题,因此只能先完成剑身。
对于一般的剑也就是常说的竹节柄、喇叭筒这样的剑,一般从格到柄首实行整铸,就是首部范型于格柄范型组合后一次浇铸完成,浇口通常呈现橄榄型,在首部下端,有时候也会打磨掉,多数时候会完整保留下来。
浇口的两个端部正好与剑柄侧边范线相接,因为这是分型线也是合范的结合部位。
对于同心圆相对就复杂一些,多数同心圆都是采用三段式铸接,因为同心首部位是单独铸造,同时还需要注意一个问题就同心圆剑的格,基本上讲这个格也是单独铸造后插接上去的,部分同心圆的格部甚至
可以看到缝隙,就是这个原因。
二;就是与范铸工艺对应的脱范问题,以及剑体上的特征。
一般讲竹节柄、喇叭筒剑均属于两次铸造,其格部到首是整铸,因此格部位于剑体所构成夹角必须符合铸造圆角理论,否则会出现脱范困难甚至无法脱范的问题,所以真品的这个角度是大于90度的;但是对于同心圆剑就不一样了,同心圆的格是单独铸造后插接进去的,因此不存在脱范问题,就发掘的实物看,同心圆的此部位夹角基本上都会小于90度。
三;表面加工特征,一般讲剑身是沿脊部进行纵向打磨成型,开刃是垂直脊部进行的,这种开刃方式是具有科学道理的,因为在放大镜下看,我们会发现刃口呈现细锯齿状,就杀伤力讲,这种细锯齿状具有更高破坏力。
这种开刃方式目前在新疆维吾尔人的小刀上依然应用着,所以维吾尔人的这种开刃方式的小刀声明赫赫,究其原因主要还是锋利,其次才是美观,因为刀的作用和价值就是切割。
当然了使用后再次被开刃的剑或者戈等兵器就不一定采用这种开刃技术了,因为这种开刃技术只能是专业技术人员才能做到,所以使用后二次开刃甚至多次开刃的兵器上会出现横向开刃,其实这不是规范的,但是我们通过观察还是会发现有些角落部位或者使用不到的部位也就是后面也不会磨到也没必要磨得部位,往往依然会残留下初次开刃的痕迹。
格部位的打磨方式基本是两种方式。
一种顺着剑脊方向进行竖向打磨的,这种多见于格部没有明显弧度的;第二种就是以格的中脊向两边进行横向打磨,这种多见于格部有明显弧度的。
范线凡是有打磨
的,也都是垂直或者倾斜范线方向进行挫磨,这点需要注意,基本上当时打磨加工都是以此方式为主,就是小兵器比如戈在周缘有打磨时也会是这样一种近乎垂直挫磨的,也会有倾斜打磨的,但不会出现于戈身平行挫磨现象的。
起码我们观察过的都是这样,其实这种加工方式一直延续到汉代,比如王莽的美泉货布就是采用这样打磨方式的。
汉代以后就基本没有这样明显而且典型的打磨加工现象了。
另外就是整体表面打磨一般讲均会呈现有规律的顺序打磨,如果藏友看见一件兵器或者一件器物表面打磨显得凌乱交错,那就一定要先质疑,因为古人在加工时是非常讲究的,就我们观察来讲,几乎可以肯定当时各道工序都有严格的操作规范,也就是我们今天制造业中讲的作业标准,因此正常状况下其加工方式以及手法在器物上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应该很接近,至少不会出现明显反差。
四,剑首部位的加工打磨痕迹特征,我们一般都忽略了这一部位的铸后加工打磨问题,实际上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因为他涉及到当时机械加工方式的应用,以及合理高效加工技巧,当然这种技巧是于当时所使用的工具密切相关的,也是今天比较难以复制的。
几乎所有青铜剑的首部都采用了机械加工方式。
从我们观察的实物看首部的外圆应该都是通过类似于今天的车的方式打磨,因此看见的痕迹多是顺圆周方向呈环状的,竹节柄首部喇叭型也是一样,实物上加工痕迹也多是顺圆周方向呈环形状,一般讲大多不会形成圆环状,但其基本打磨痕迹看是明显走圆弧形,会有交错现象,但整体不凌乱,有明显顺序和规律。
首部喇叭圆的直径也都在4公分正负公差不会超过1毫
米,基本上我们测量过的都在4公分正负1以内,就实测数据来看基本上以走上公差为多。
因此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定制标准。
最后还需要注意一个问题,因为青铜剑是采用分铸工艺的,这点也符合春秋战国青铜器组装技术的大量应用的,这种技术的出现和社会需求的大量增长是密切相关的,尤其兵器作为国家武器装备,其需求量之大是可想而知了。
因此按照春秋战国制造技术的分工化来讲,应该是实行专业化作业方式进行分工铸造,同时由于剑体适用于战争,但柄部并不需要砍杀,因此其金属配比是不一样的,也完全没有必要一样,我们今天制造中会考虑成本,古人同样也会考虑的。
由于各自合金成分不一样,在相同环境、湿度、温度下,就会出现电化反应以及过程不同,因此就会出现首部于剑身锈色差异现象,这点在水坑剑上面尤其明显的。
水坑剑在出土后会有长达数月的二次氧化过程,这点不仅是剑,所有水坑器物都会发生,二次氧化后的剑一般会出现色泽变深,比如黄光会出现发红,一种暗暗的深沉的红;有时候还会出现斑驳的绿锈,多成点状或者小块斑分布。
有时候也会在角落部位出现铁锈色锈蚀结晶。
总之二次氧化的状态是多种多样的。
如果经历存放(在一般常态下)没有发生二次氧化现象,那么我们就需要警惕是否有问题了。
总之青铜剑和青铜器的鉴别都是需要科学方法和技巧的,在传统眼学基础上结合范铸工艺逻辑,对于提高鉴定的准确性是具有意义和价值的。
以上所探讨的特征均是针对主流工艺痕迹特征而言,对于特例现象的存在也不能完全否定,即使在今天制造业中高标准规范化、
标准化作业方式下,同样会出现非规范非标准加工方式,况且一般小工厂、小作坊就更加如此了。
但是这毕竟属于特例现象,不属于主流。
但是也需要注意到,这一类的特例在总体大的工艺原则上应该与主流工艺是一致的,他可能会存在原始或者改进,但不可能背离时代特性。
差异一般来讲也就是细节处理上,比如戈援部位的打磨、范线部位的打磨处理上与主流规范方式存在差异等,又比如戈上的穿孔,一般多是采用泥芯方式获得,但是也会有极个别的是铸造后采用了钻圆孔技术获得。
无论这些细节上存在何种差异化,其主体的铸造工艺以及铸造痕迹特征应该不会发生明显差异,比如青铜剑在剑柄部位可能出现多种铸接方式,简单的组合范后一次整铸完成,复杂的可能会出现铆销工艺的应用,但是不论怎样实现,首先采用的工艺技术必须是当时已经存在并大量应用的成熟技术,其次主体工艺上剑身和柄分开铸造再进行组装,也是不会改变的;同样的剑首部位如果是喇叭形或者同心圆的也只能通过单独铸造或者组合范方式进行铸接。
工艺可以变化,但是脱离不了时代主流的大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