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景观特色的符号学分析郦 伟,蔡仕谦(惠州学院建筑与土木工程系,广东惠州516015)摘要:应用符号学的理论与方法对城市景观特色进行了全面的分析,并在此基础上从符号学的角度揭示了城市景观特色的形成规律.关键词:城市景观;特色;符号学分析中图分类号:TU[-0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5348(2004)12-0047-041城市景观特色及其符号功能城市景观是一个城市境域内某一空间中,由各种环境元素所构成的能够成为人们审美对象的形式信息总和,包括各种景观要素的结构特征、功能特征、文化特征以及人们的视觉感受和城市生活等.而城市景观特色,即指一个城市所具有的突出的或独有的城市景观特征,是能使人们识别该城市并与其它城市相区别的特征.城市景观特色概念与城市景观的审美属性密切相关,城市景观以城市的布局结构、街道、广场、建筑、标志、绿地以及江河山脉等物质要素为信息的载体,城市景观特色则通过它们表现出一组符号信息.城市景观特色不仅由城市景观的物质要素决定,而且由人们的审美经验、审美的差异性以及城市景观所反映出来的审美属性来决定.符号学认为人们对世界的认识都是以符号现象作为中介的,这一思想得到了理论界的广泛响应.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城市景观特色产生的原因是由于不同的城市拥有不同的城市景观符号和语言,这些符号和语言在与人们的信息交流中产生了不同的意义传达,从而产生了城市景观的特色表现.城市景观的符号和语言是有多重含义的,人们可以通过城市景观的符号和语言来认识和理解一座特定的城市.运用符号学的原理和研究方法对城市景观的符号系统进行分析和研究,为城市景观的设计和建设提供了一种新的方法,也为研究城市景观特色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一条独特的途径.2城市景观特色构成的符号学分析现代符号学认为,一个物质性的可供感知的事物若能代表它以外的某个事物,则该事物就成为一种符号.这时,该事物除了拥有其自身的使用功能外,还具有传达意义的功能.从结构上看,符号同时包括两个最基本的部分:具有由物质表象构成的 符面(signifier) 部分和表达思想和意义的 符意(signified) 部分[1].城市景观的符号学分析的基础是研究城市景观符号 符面 与 符意 的关系.建立城市景观符号系统的目的在于城市景观意义的产生、表达与交流,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从一个系统到另一个系统不停地给这些符号进行编码和解码,探讨符号意义表达的方式和途径.根据查尔斯 莫里斯(Charles Morris)的观点,任何一种符号系统都有三个层次的特征:句法学、语义学和语用学特征[2].我们可以从符号的句法学规则、语义学规则和语用学规则等三个层次对城市景观特色符号进行分析与研究.2.1城市景观特色符号的句法学(Syntactics)分析句法学是研究符号在时间或空间上各种构成方式的学科.通过句法学分析,我们认为城市景观符号在收稿日期:2004-10-09基金项目:惠州学院科研资助项目(C 204 0208)作者简介:郦伟(1964-),男,湖南益阳人,惠州学院建筑与土木工程系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建筑与环境方向的研究.2004年12月韶关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Dec.2004第25卷 第12期Journal of Shaoguan University (Natural Science) Vol.25 No.1248 韶关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2004年时间和空间上具有四个层次的结构:(1)点状结构:这是由相互独立的景观元素组成的城市景观符号.如上海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和金茂大厦,北京的紫禁城和天坛,各自形成了上海东方大都市和北京千年古都的城市景观特色.再如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和9.11恐怖袭击前曾经傲视全球的世贸双子塔,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它们在城市景观中作为点状结构而存在,它们是城市景观中的核心部分,是最简单的城市景观特色符号.(2)线状结构:这是由多种景观元素线状分布共同组成的城市景观符号.它可以是城市中具有历史文化价值的水系、街道或轴线.如上海外滩汇集了多种风格的西洋建筑,沿黄浦江两岸形成了优美的景观轮廓线,这一形象多年来一直是上海这个特大城市的象征.又如巴黎长达8km的主轴线,是由卢浮宫、协和广场、香谢里舍大街、凯旋门和德方斯大拱门等重要的城市景观元素构成,形成了世界上最具特色的线状景观符号,成为巴黎城市景观的精华所在.线状结构景观具有运动、延长和连续的特征,对形成城市整体景观特色具有重要的作用.(3)面状结构:它是由众多城市景观元素按照一定的规则,在较大区域直至整个城市范围内所组成的城市景观符号.巴西首都巴西利亚如同飞机展翼高飞的平面构图形象,形成了一个覆盖全城的景观符号.长约8km的东西向中央主轴线及沿线布置的行政办公区,构成 飞机 的主体部分, 机首 部分由议会大厦、最高法院和总统府组成,形成了著名的三权广场,而13km长呈弧形状的 机翼 则由居住区组成.巴西利亚这一独具特色的平面构图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城市布局特色符号.在这里,城市景观特色符号是按照一定的规则将点状结构符号和线状结构符号,组成为面状结构的符号系统.面状结构构成城市景观的 骨架 ,表达了各具特色的城市景观的整体结构形态.(4)时空结构:由上述三个层次的结构加上时间之维便构成了城市景观符号的时空结构.城市景观是与一定的时间维度相关的,城市在历史的长河中始终处于动态演变中,城市景观也随着时间的变化不断地变化.城市景观的发展过程是在时间和空间构成的四维空间上进行的,人们对城市景观的认识和理解也是在时间和空间构成的四维空间上进行的.城市中具有历史感的景观,例如,北京的故宫,雅典的卫城和开罗的金字塔等等,往往是构成城市景观特色的重要因素.另外,由于人们更多的时候是处于对城市景观的动态观察之中,是在从 点状 景观向 线状 景观和 面状 景观进行时空转换的过程中感受城市景观的,因此,在研究城市景观时,我们必须引入时间之维,城市景观特色是各种城市景观元素在一个特定的四维空间中加以组合和表达的.从城市景观符号的句法学分析可以看出:城市景观符号的四种结构存在着层层递进的关系,在特定的时空范围内,它们必然会以一定的规律构成相互并列、交叉或重重嵌套的城市景观符号系统.只有这种由各种层次的城市景观符号构成的城市景观特色符号系统,才能对一个城市的景观特色进行最完整、最全面和最准确的表达.2.2城市景观特色符号的语义学(Se mantics)分析语义学是研究符号的符面与符意间相互关系的学科.符号由符面与符意所组成,一个符号可以包含若干个意义,符号本身是某一种概念或意义的载体.城市景观符号的符面与符意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是一种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形成的约定俗成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往往是经过长期的演变逐渐形成的,并具有时代特征、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城市景观符号的符面与符意之间的关系具有不同的层次,根据美国哲学家皮尔斯(Charles S.Peirce)的分类,可以将城市景观符号分为图像符号、标志符号和象征符号三个大类[2].(1)图像符号(Icon):城市景观的图像符号与其代表的内容具有 形象相似 的特征,它以某种自身和对象相似的特征作为符号产生的基础.人们对它的感知具有直觉性,通过符号人们可以直接联想到符号的含义.例如意大利城市威尼斯,一百多条蜘蛛网般密布的运河将不到八平方公里的城市分割成一百多个小岛,岛与岛之间由三百五十座各具特色的桥梁错落连接,密布城市的水网和桥梁构成了威尼斯作为世界著名水城的城市景观图像符号.由此可见,城市景观的图像符号往往表现出了城市景观中最具个性、最直观和最容第12期郦伟,等:城市景观特色的符号学分析 49易被识别的特征.(2)标志符号(Index):标志符号是代表对象特征的符号,如风标是风的标志,风标与风之间有一种物理的联系.对城市景观而言,城市景观的标志符号与其所代表的内容具有某种因果关系或时空联系,城市景观的标志符号由具有明显特征和特别意义的城市景观符号构成.在城市景观系统中,那些标志性的城市景观符号对形成城市景观特色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许多著名的城市标志性景观,如巴黎的艾菲尔铁塔、北京的紫禁城、悉尼的悉尼歌剧院等,在城市的发展过程中,它们渐渐与其所在的城市构成了相互对应的时空联系,成为所在城市的标志符号.需要说明的是,城市景观的标志符号与其所表达对象的同一性与差异性取决于该标志符号的性质和内容.(3)象征符号(Symbol):象征符号与它所指称的对象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它既不同于由于相似而与对象相关联的图像符号,又不同于物理的与对象相联系的标志符号,象征符号通过从事象征心灵的观念与它的对象相关联[3].它表征的并不是个别的事件,而是一种泛指的普遍性事物,从而在一定文化背景中对人们的联想产生特定的指向性.因此,城市景观的象征符号更多地表达了城市景观的历史与文化内涵.例如,法国巴黎由卢浮宫、香榭丽舍大街、协和广场和凯旋门组成的完美的中轴线作为一个象征符号,它所表达的是巴黎古老而充满浪漫与艺术气息的文化内涵.伦敦则通过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教堂和伦敦塔等城市景观符号表达出伦敦的和谐、宁静与保守.显然,只有对不同城市的历史文化传统有所了解的人,才能真正理解这些符号所表达的历史与文化的含义.上述三种类型的城市景观符号,既构成不可相互取代的并存关系,又构成逐步深化的递进关系.从城市符号的语义学分析可以看出,城市景观符号从图像符号到标志符号再到象征符号的演进过程,表现为由简单符号向复杂符号、由初级符号向高级符号、由具象符号向抽象符号的转化过程,是符号的形式与意义从结合走向分离的过程.2.3城市景观特色符号的语用学(Pragmatics)分析语用学是研究符号的使用者以及符号的使用环境的学科.符号问题的实质最终是意义的传达,因此,任何符号都必须建立符号的发送者与接受者之间的关系,这是符号意义建构的基础.城市景观符号既是城市景观意义聚集的媒介,也是人们解读城市景观意义的出发点.在城市景观符号的解读过程中,语境是影响城市景观符号意义表达与理解的重要因素.随着文化语境和美学思潮的变化,城市景观符号与其意义的关系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例如,在古典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语境中,城市景观符号所表达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在古典主义语境中,对城市景观符号意义解释的基本原则与一般社会心理基本一致,因此符号的表达具有较大的确定性.例如,多立克柱式让人联想到严谨、男性和理性,而科林斯柱式则让人联想到优雅、女性和飘逸,多立克柱式和科林斯柱式作为符号所表达的意义得到了社会的普遍认同.在现代主义语境中,城市景观符号系统演变成为了一个自我指称的封闭系统.现代建筑大师的理论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如勒 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在 走向新建筑 一书中写道: 应该从严格归纳的线条、表面和整体的角度来看建筑结构 ,密斯 范 德 罗(Mies van der Rohe)在 技术与建筑 一文中表达了类似的观点,认为: 建筑是其内在结构的结晶,是其形式的缓慢展开 .因此,在现代主义语境中,简洁的、具有强烈几何特征的现代主义建筑与城市景观,表达的就是其本身而不是其他别的东西.正如詹克斯(Charles Jencks)在 后现代建筑的语言 中所说的那样,它 既是纯粹物质又是纯粹符号,无论是通过引证还是典故,它都不表示其自身之外的任何东西 [4].而在后现代主义语境中,城市景观符号总是处于表达意义的语境之中.由于城市景观符号的意义来源于人们感受和解读城市景观的多种语境,所以对城市景观符号的意义表达具有相当的不确定性,城市景观符号是在 多重含义 和 双重编码 的基础上传达意义的.通过上面的分析可知,尽管城市景观符号及其意义是客观存在的,城市景观符号的符面与符意间的关50 韶关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2004年系是建立在约定俗成的基础上的,但由于对城市景观符号的解读与城市景观的使用者或欣赏者的文化背景、审美情趣、思想观念和专业素质等因素具有密切的关系,不同的人得出的结论却大相径庭.因此,人们只有在一定的语境下才能对某座城市特定的景观符号进行全面而准确地解读与体验.3结论城市景观特色的形成具有综合性和复杂性,因此,对于一个城市景观特色的分析与判断时,要经过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由单一到综合的过程.通过对城市景观特色的符号学分析,可以帮助人们从符号学的视角研究形成城市景观特色的规律.通过分析与研究,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1)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城市景观是一种特殊的视觉符号系统.符号学为我们深入研究城市景观特色的形成规律提供了理论基础,更为重要的是,符号学为我们发现、保护和建设独具特色的城市景观提供了一种切实可行的方法.同时,应用符号学的理论与方法,可以在城市景观的设计(建设)者与使用(欣赏)者之间建立一座互相沟通的桥梁,帮助人们正确而全面地解读和体验城市景观所表达的意义,从而更加准确地把握城市景观特色的文化内涵.(2)对城市景观的符号学研究应同时在句法学、语义学和语用学三个层面上进行.在句法学层面我们解决了城市景观诸多要素之间的关系与结构问题,在语义学和语用学层面我们解决了城市景观符号的意义表达、信息传播和交流等问题.城市景观诸多要素之间的关系与结构是形成城市景观的基础,而城市景观符号的意义表达、信息传播和交流是城市景观特色得以形成并被社会大众接受和公认的关键.(3)通过对城市景观的符号学分析可知,只有当千姿百态、丰富多彩的城市景观符号以一定的规律形成一个完整的、具有特色的符号系统时,城市景观特色才能真正地形成.因此,对于城市景观的设计者或建设者而言,应该把城市景观作为一个整体来设计和建设,对于城市景观的使用者或欣赏者而言,则应该把城市景观作为一个整体来感受和欣赏.(4)城市景观的符号学研究为解决城市景观特色的保护与发展之间的矛盾提供一种思路.一个城市的景观特色是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通过分析、借鉴和运用城市中独具特色的景观符号,把城市景观中内涵丰富的景观符号加以利用、延伸并融合到历史的发展过程之中,使城市景观的建设和一个城市的历史文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从而使一个城市的景观特色在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中得以保持和发展.参考文献:[1]张法.20世纪西方美学史[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203.[2]A.米切尔森.结构主义与艺术[A].汤因比.艺术的未来[C].王治河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31-32.[3]史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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