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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夫对“私小说”的继承和发展

郁达夫对“私小说”的继承和发展【摘要】:郁达夫的文学创作深受日本”私小说”的影响,这已是不争的事实.郁达夫的小说创作可以概括为”自我小说”,它和日本的”私小说”有着十分明显的相似之处,但由于中日两国国情、文化心理和文学传统的不同,郁达夫的”自我小说”和日本的”私小说”这两种文学现象在内容上又有着本质的不同.【关键词】:郁达夫;私小说在中国现代作家中,郁达夫是文坛上颇受非议的一个,郁达夫的第一部小说集《沉沦》刚一面世,立即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

郁达夫笔下的人物都或多或少隐隐约约可见到他自己的影子。

所有的一切,以露骨的坦率、大胆的自我暴露的方式表达出来,这就是他自己的个人写照。

郁达夫的这种”情感主义”的文学观和他独特的艺术风格的形成,与他独特的人生经历是有很大的关系。

郁达夫曾留学日本10年,日本文学尤其是日本的”私小说”从形式和内容上都对郁达夫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私小说”是始于大正时代的一种独特的小说形式,通常以家庭、亲友为素材,描写人个身边琐事以及亲身体验之事,属于一种”告白”式的小说;又因为它倾向于从日常实际生活中提取素材,表现个人的心境,所以又被称为”心境小说”。

”私小说”的最大的特征之一就是小说的主人公就等于作者本人。

葛西善藏、佐藤春夫等私小说家,都是郁达夫十分钦佩的。

在留日期间,”私小说”为郁达夫提供了一种崭新的文学样式和大胆的写作内容,对他后来的创作有很大的影响。

郁达夫早期的作品中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也没有高潮,也无需铺垫。

作品自始自终是以主人公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展开的,讲述的是主人公自身的”琐事”。

他的这种小说的创作法受了当时日本流行的”私小说”的影响,当时中国国内的其它作家大都不具有这种风格。

郁达夫以”受了伤的灵魂的叫喊”来写自叙传小说。

《沉沦》是他的忧伤情感的记录。

从《银灰色的死》到《出奔》50篇小说有40多篇自叙传,象《茫茫夜》中的于质夫的某些言行,《过去中》中的李白时的,追求老二而放弃老三对他的感情,”我们的时代过去了”的感慨。

而《沉沦》中的”他”,虽然从表面上看采用的是第三人称,但作家却站在一个全知的视角,通过第三者的口来讲述”我”的故事,结合小说的内容来看,熟悉郁达夫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文章的主人公便是作家自己。

这种自叙体的方式,那是与日本”私小说”有着密切的关系。

郁达夫的自叙体小说吸取了日本私小说主人公就等于作者本人的这种叙事模式,注重自我的情绪,以增强作品的真实感。

他自己曾经说过:”至于我的对于创作的态度,说出来,或者人家要笑我,我觉得‟文学作品,都是作家的自叙传‟这一句话,是千真万确的……所以我说,作家的个性,是无论如何,总须在他的作品里头保留着的。

”另外,郁达夫还在《日记文学》中强调”自叙传”最能表现自我,最显得真实。

郁达夫在东京创作了《沉沦》、《南迁》。

这两个短篇反映出了郁达夫浪漫主义文学的风格。

两篇小说都是”自叙传”性质的,以自我表现为其显著特色。

小说均以留日学生”他”的苦闷、孤独、内心的压抑和忧伤为主题,展现了本世纪二十年代初期中国留日学生在日本所感受到的”生的苦闷”、”性的压抑”,反映了他们渴望获得”自我解放”,渴望爱情以及希望祖国早日强大的心声。

郁达夫在创作这两篇小说时,以自己的亲身体验为素材,活脱脱地再现了他自己。

换言之,郁达夫在创作这篇小说中着重在于抒写自我体验,仍然以内心情感的描述为主,不太具有当时活跃于中国文坛的其它作家,如鲁迅、叶绍钧等人的那种写实性表现手法。

日本的”私小说”在结构上往往独具特色。

由于”私小说”以表现自我心境为主,它不需要虚构惊险传奇的情节,也不要架设巧妙周至的结构,只要把作者自己体验的生活直接写出来就行了,因而小说情节结构都较简单,不重技巧,笔法趋于散文化。

他的《田园的忧郁》就从盛夏的田园风光写起,写到阴雨连绵的晚秋,结构十分松散,各章节可以独立成文。

《田园的忧郁》对于《沉沦》的影响,其中最为突出的一点,就是郁达夫汲取了《田园的忧郁》中以身边事为题材、艺术地再现自我的方法。

日本文艺理论家久米正雄曾把”私小说”称之为”…自叙‟小说”,也就是说,它是”作者把自己直截了当地暴露出来的小说”[9]。

而《田园的忧郁》无疑体现了这一特点。

这篇小说的内容,实际上就是作者自己生活经历和内心情绪的真实记录。

《沉沦》在结构上果敢地舍弃了传统的注重故事情节的小说结构模式,它以人物的主观感情的变化为小说结构的主线,叙事因素明显淡化,情节亦不再是构建、调节作品层次的链条。

一切以人物心理情绪波动、心理情感逻辑来构筑作品的支架。

它突破了时空限制与事物发展的自然顺序,以情感或心理线索获得艺术的统一感。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我只觉得不得不写,又觉得只能照那么地写,什么技巧不技巧,词句不词句,都一概不管”,他的小说一般都不大顾及结构技巧,完全是让感情的自然流泻,所以他的小说重情绪的氛围,中情调的一致,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只有用情绪编制起来的片段生活,《沉沦》就是才用情绪结构方式,多层次地描写主人公情感发展,变化里历程的。

因此他的小说便呈现出了与中国传统小说迥然不同的面貌。

郁达夫将”真与美”作为文学创作的自觉追求,他心中的文学创作的”真与美”是与情感和情绪紧紧相扣的。

他是一位”主情主义”作家,他的作品当铺是对情感和情绪的展现,”表现自我”是被作为创作的轴心来看待的。

他强调情感美在创作中的作用,”诗的实质,全在情感。

情感之中,尤重情绪。

”他的小说大豆是情绪的历史。

他在”五四”后对”自传叙”的创作思想以及对”表现自我”的主观情绪鼓吹地最为彻底。

他标榜”文学家的作品,都是作家的自叙传。

”“私小说”这一自叙传色彩极浓的小说形式里,作者可以把自己直截了当地暴露出来,包括自己的生活经历、感情心理等。

郁达夫的小说,不管是取材于自己留学日本体验的早期作品,还是后来描写自己回国后为生计疲于奔命的作品,都发生在作者曾亲身生活或工作过的地方,如日本的M市、东京、安庆、富阳、杭州等。

;另外,郁达夫的作品也十分偏爱描写对自己儿时生活的追忆,在日本留学期间所受到的歧视,不幸的婚姻生活,以及回国后郁郁不得志的压抑心境等。

郁达夫所钟情的正是这种可以将自己的影子,保留在作品中的方式。

在郁达夫留日期间,深受佐藤影响,创作中熟练地运用了私小说中的这一艺术手法。

在他的小说中,往往将人物形象(含有作者)灵魂中的”肮脏”方面,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如《沉沦》中的”我”的手淫,偷视老板女儿洗澡,偷听野外一对男女调情等等。

作者描述细腻,丝毫不回避形象灵魂的”肮脏”和行为的越轨。

郁达夫这种描写与佐藤小说有相似之处。

《田园的忧郁》中的丈夫在妻子熟睡之际,竟然冒出如此的想法:把剑顶近妻子的咽喉,她会如此安详沉睡吗?郁达夫和佐藤这种露骨的描写,表现出人对生存的危机感,都是一种穷困潦倒的自述。

郁达夫虽然在创作上深受佐藤春夫的影响,但这种影响毕竟是有限的。

就《沉沦》而言,它也远不只是一部模仿性的作品,而是有着自己独特的艺术个性与思想内涵。

从形式上看,《沉沦》与《田园的忧郁》有着诸多相似之处,但是,两部作品塑造的艺术形象及其思想内涵却有明显的不同。

《沉沦》所描写的是一个身在异国的弱国子民生理与精神上的苦闷。

作者从主人公灵与肉的冲突、爱与恨的交织中,揭示了一个病态青年灵魂深处变态的心理图景,从而揭示出了青年一代在”五四”前后这个特定的中西文化撞击的时代氛围中,既因袭传统的文化与伦理观念,又渴望现代文明这样一种矛盾、痛苦和困惑的心理。

《沉沦》中”我”的负罪感和忏悔、自省的内心表白,展现了新旧文化冲突中的人格分裂及其在文化归属、价值判断、情感协调、行为方式的选择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彷徨、苦闷和困惑的心理现实。

相比之下,《田园的忧郁》中的主人公却是一个”疲惫不堪的悒郁和厌倦已经根植在他心灵深处”的厌世者,”他”心灵的窗户所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缺乏生机的寂寞和无聊。

他颓废、消极和迷惘,企图逃避这个尘世而到”一个一切与这个世界组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里去”。

作品表现的是世纪末思潮影响下的人在肉体与精神上的倦怠。

从形象的内涵和作品透视的社会意义来说,《沉沦》显然比《田园的忧郁》包含有更为深刻的时代、文化与人性的意蕴。

郁达夫作品中大量的性苦闷描写也是受到”私小说”的强烈影响。

日本私小说的另一大特点是露骨描写。

露骨描写着重于大胆地描写灵肉冲突,赤裸裸地暴露自我形象的心灵深处的性苦闷。

然而,郁达夫作品中主人公的性苦闷,只是一种表面现象,更深层想表达懂得却是”生存的苦闷”,性的苦闷下面交织着生的苦闷。

这也就需要理性客观看待其表象与深层的意义,真正地深层理解所谓的”赤裸裸”。

郁达夫的作品并不是极端地局限于”自我”,而是将”自我”的感情宣泄汇入时代的潮流,这一点是与”私小说”有区别的。

所以他说:”他们(指私小说作家们)的东西,局面太小,模仿太过,不能出新机杼”(郁达夫《闲书》)。

而私小说作品”它的宿命观,它的没有进取的态度,不能令人痛快地发扬个性”(郁达夫《文学上的阶级斗争》)。

我以为,郁达夫的小说尽管追求”自我”,强调”艺术的价值,完全是一真字上”(郁达夫《小说论》),以至把这个”自我”用最朴实的方式大胆地赤裸裸地揭示出来,表现他们的感情,表现他们的追求,表现他们的求生本能和欲望,有时候到了令人不敢正视的地步。

但是,在他这”自我”的形象身上,却也真实地反映了一个时代的侧面。

在他的作品中,有着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大胆叛逆,向往革命的激进精神,有着对腐败黑暗社会的血泪控诉。

同时,也存在着由于社会黑暗的挤压而在他那忧郁气质中孳生出来的灰暗色彩。

佐藤作品中对于性的苦闷的描写,在《孤寂》中的清吉,作家大胆地描写了形象的灵肉冲突,也暴露自我形象的性的苦闷,然而,他往往给形象涂上一古怪的色彩,流入虚无,其重点是在”生的苦闷”上做文章。

佐藤笔下的形象内心有时也燃烧着炽热的欲火,行动中却退却不前,但这些形像没有作贱自己,自责自谴,而是顺应社会的道德规范,在虚无世界中得到一种解脱。

所以郁达夫在创作中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佐藤的影响,可又不完全同于他笔下的人物形象,是一种有技巧的”拿来”,而又有发展。

《沉沦》这篇小说中主人公”他”的堕落到最后的殉身,是一个弱国子民在异国他邦受歧视、欺侮的结果;但另一方面也应看到,主人公身上那种不可排谴的性的苦闷也是迫使他走向堕落直至自杀的重要原因之一。

冷漠、孤独的环境,乏味单调的生活,使他产生了忧郁症;怕羞、离群索居,”世人与他的中间介在的那一道屏障,愈筑愈高了。

郁达夫笔下主人公性的苦闷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其深层却是”生的苦闷”。

这些人物的生存本身就是一种苦闷和痛苦。

生于世无补,死于世无损,性,只是苦闷的一个导火线和触机,性的苦闷下面交织着生的苦闷,两者混为一体,也是郁达夫小说之所以能深刻地表现为”时代病”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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