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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神魔小说《西游记》

第十八章神魔小说《西游记》第一节《西游记》的作者及成书过程明代前期,乃至中晚期的许多小说都是由改编前人作品而来,《西游记》也不例外,它也是依据一定的历史事实,在民间广泛流传的基础上,最后由天才作家吴承恩加工而成。

二、关于《西游记》的成书过程:(一)唐僧取经历史事实的发生:(二)唐僧取经故事的流传:唐僧取经事件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壮举,出于世人普遍的崇敬和探奇心理,其故事便开始进行创作和流传:1、《大唐西域记》的创作2、《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以上两部著作,从创作内容来讲,还基本停留于宣扬佛教故事的框架之内,创作中宣扬了佛法无边的思想,唐僧是全书所塑造的中心人物。

这两部书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对吴承恩《西游记》没有产生实质影响,他们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丰富的想象和奇特的幻想,主要是艺术思维方式的影响。

3、从唐五代开始于佛教寺院的“俗讲”之风的盛行,使唐僧取经故事由佛教故事发展成神魔故事。

4、到了宋、元时代,唐僧取经的故事轮廓和人物形象已基本定型。

三、关于《西游记》的版本:比较复杂,目前学术界公认的大致有四种:一是金陵唐氏世德堂《新刻出像官版大字西游记》:二是杨致和编《西游记传》:三是《唐三藏西游释厄传》:四是《新镌出像古本西游证道书》:第二节《西游记》的主题思想内容分为三大部分:第一至第七回是第一部分,讲孙悟空的出身及“大闹天宫”;第八至第十二回是第二部分,讲述取经故事的缘起;第十三至第一百回是第三部分,讲述西天取经的经过。

关于《西游记》的思想内容,历来众说纷纭。

清代学者一般将此书理解为“修道奇书”,到了20世纪20年代,鲁迅、胡适等人批判了这种观点,认为它过于牵强,提出“此书则出于游戏”(鲁迅),“是一部很有趣位的滑稽小说,神话小说”,“并没有什么微妙的意思”,“不过有点爱骂人的玩世主义”(胡适)。

的观点。

20世纪40年代,受我国当时如火如荼阶级斗争形势的影响,许多学者又将该书主题确定为政治斗争小说,把小说中神与魔的斗争,“联想到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与人民-------主要是农民--------之间的斗争”,。

又成为让研究者感到困惑的问题。

为此,又出现了“市民说”、“诛奸赏贤说”等理解。

对于以上观点,我们首先承认其客观性。

但同时,我们认为:作品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和斗争形式不可避免地带有社会现实的影子,其间显示着作者对社会世相的暴露与批判,此为其表层内涵:另一方面,明代是心学大盛的时代,也是三教同源思想盛行的时代,又使该书创作不可避免地带有哲理意味的启示。

一、表层结构:灵魂的救赎与人格的修炼:首先,取经之与取经人而言,是一个自天贬降-------接受考验-------屡经磨难--------达成正果--------重返神界的里程。

其次,取经之于取经人而言,是一个人格修炼的过程。

二、基层结构:现实世界的批判与理想世界的寻求:取经的缘起:(1)如来佛张开法眼一看,原来“那南赡部州者,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所以才让唐僧西天取经以“劝人为善。

”菩萨也对唐僧说:“你只会谈小乘佛法,可会谈大乘么?”小乘佛法是佛教早期的派别,它追求的是个人解脱,所以有人称之为“灭小苦与小利益之教”;大乘佛法是佛教后期的派别,它宣扬大慈大悲,以普救众生为目的。

(2)唐王游地府时,被枉死城中无数因他而死的冤魂纠缠,难以脱身,答应返阳后做一水陆大会超度亡灵。

做此道场的目的,一者在于赎政治之罪,二者借佛教之义理而保江山之永固。

因为道德的重建,必须要有一种宗教伦理来羁约人心,将人从现实利益的关怀中拯救出来,弥合传统断裂所造成的裂隙,并为社会提供一套超验的意义系统。

取经经过:此为全书主体。

可以说,唐僧取经的过程,也是一系列战胜妖魔鬼怪,克服重重障碍和困难的过程。

孙悟空取经途中遇到的障碍,大致说来有三种:一是险恶的自然环境和自然灾害幻化的妖魔,如黄风怪、大蟒蛇、火焰山、通天河等;二是由取经者意志不坚而产生的各种心魔,如“四声试禅心”一回;三是和上界神魔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而在下界作威作福的妖魔,如红孩儿、金角大王等。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讲,这些障碍是社会现实的反映,这里既有庄严神圣的一面,也有腐朽混乱的一面。

(1)对现实政治的批判:如圣婴大王红孩儿把山神土地剥削得“一个个衣不遮身,食不充口。

”“常常把我们山神、土地拿了去,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

小妖儿们又讨什么常例钱。

”“若是没物相送,就要来拆庙宇、剥衣服,搅得我们不得安生!”在这里,阻碍取经的正是那些受到宠信或冒名顶替的妖魔,这些妖魔之所以能为非作歹,大多正与这些国度朝政腐败,“文也不贤,武也不良,国君也不是有道”有关。

特别是国君沉迷声色,宠信道士,妄求长生,为害最烈。

如车迟国三位大仙把持朝政,四处捉拿和尚服役,比丘国国王被道士献的女妖迷惑,“不分昼夜,贪欢不已。

”弄得“命在须臾。

”道士又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作为药引,残害百姓。

这些描写,“揶揄讽刺皆取当时世态”。

我们从明世宗崇信道教的活动中,都能找到一些影子。

(2)对社会世情的批判:如在比丘国,国丈要孙悟空的“黑心”做药引,孙悟空“把肚皮剖开,那里头就骨嘟嘟的滚出一堆心来”:“那些心,血淋淋的,一个个拣开与众观看,却都是些红心、白心、黄心、悭贪心、利名心、妒忌心、计较心、好胜心、望高心、侮慢心、杀害心、狠毒心、恐怖心、谨慎心、邪妄心、无名隐喻之心、种种不善之心,更无一个黑心。

”这里所罗列的许多心,不是心肝之“心”,而是品性的“性”,是列举出世俗社会的形形色色的不良心机加以暴露。

(3)对世俗礼仪,人生经验,处世哲学和社会习惯等领域的反映和批判,如人情关系和说项送礼。

(4)深入到文化领域,直接指向了那些强烈带有消极倾向和滑头主义特点的现实经验与处世哲学等“乡愿”习尚上。

所以:《西游记》一书,既体现了作家对现实世界的批判,又体现了作者对理想世界的寻求。

孙悟空一路上斩妖除魔的行动,从社会政治学的角度来看,正是作者为改革现实,惩治腐败,根除积弊而设计出来的,当然,在理想世界的寻求过程中,作者又呈现出一定的矛盾性:当作者把“三教合一”的宗教伦理当作一种思想课题提出时,他的态度是严肃的。

而当他面对现实感到无望与无助时,他的态度又转向了玩世不恭。

三、深层结构:人性的开启与整合:(一)、孙悟空:人性整合的典型代表:孙悟空的自由追求:1、出生:花果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

2、自由自在地生活: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涯之下,朝游峰洞之中3、对无常的恐惧:美猴王享乐天真,何期有三五百载。

一日,与群猴喜宴之间,忽然忧恼,堕下泪来。

4、外出学道:南瞻部洲学艺:西洋大海的西牛贺洲的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须菩提祖师是佛的十大弟子之一,是个亦佛亦道的人物。

他孙悟空教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6、7年)。

又授术、流、静、动,传长生之法、72般变化及筋斗云。

5、大闹三界:战混世魔王-------使法术掳掠了大量兵器,开始练兵-------东海龙宫索宝-------大闹冥府-------太白金星招安-------两次大闹天宫。

对孙悟空非理性的规训:(1)押在五行山下:“欺天罔上思高位,凌圣偷丹乱大伦。

恶贯满盈今有报,不知何日得翻身。

”大闹天宫的结果,是被如来佛祖押在五行山下。

“五行”是一种文化秩序,就是用强迫的手段让孙悟空遵循的快乐原则接受理性秩序的制约,接受人类文明的教养,从而向现实原则转化。

(2)紧箍的规训:发出者是唐僧,其深层的含义就是要用理性来操纵和导引他身上的非理性因素,强迫他接受文明的教化,籍以断除他身上的原始野性。

促使他的“人化”和人的“社会化”。

这正如菩萨所说“你这猴子,你不遵教令,不受正果,若不如此拘束你,你又诓上欺天,知甚好歹!再似从前撞出祸来,有谁收管?须是得这个魔头,你才肯入我瑜伽之门路哩!”(3)侠义化的改造:其中既渗透着儒家关怀现实的情结,又隐含着佛家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教义。

因此八十一难从内在的层次看,是灵魂救赎和成就自我的必经考验,从外在层面看,则为反映和揭露社会问题而特意设定的。

如车迟国:“他(众神)在梦寐中劝解我们,教‘不要寻死,且苦捱着,等那东土大唐圣僧,往西天取经的罗汉。

他手下有个徒弟,乃齐天大圣,神通广大,专秉忠良之心,与人间报不平之事,济困抚危,恤孤念寡。

只等他来显神通,灭了道士,还敬你们沙门禅教哩。

’”(4)剪除二心:六耳猕猴是孙悟空人性深处未经整合之原始生命力的象征性显现。

对孙悟空非理性规训的特征:《西游记》对非理性的展示与张扬,并非完全排斥理性。

它承认理性,但反对的是理性对人的异化。

小说更高明的地方则在于并没有因此而使孙悟空的个性完全消融于集体理性之中,他的原始生命力也并未就此萎缩,沙门的导引和规诫更没有让他踏上无心之路而走入超脱之地。

他的七十二变,他的踢天弄井,搅海翻江,担山赶月,换斗移星的诸般巧事,异样腾挪及广大神通就是原始生命力创造性的象征。

(二)、“大闹天宫”--------人性的揭蔽与还原:“大闹天宫”就不仅仅是对现实政治的反抗,而是对人类之文明异化与文化压抑的对抗。

孙悟空的大闹天宫则展示了人类精神的成长史,展示了人类成长中由快乐原则向现实原则妥协的历史。

1、从社会政治学的角度看,隐含着农民起义的影子。

该部分中孙悟空追求自由平等,而以玉皇大帝为首的天庭则要镇压他的自由平等追求,因而他们的斗争是历史上压迫者与被压迫者斗争的缩影。

2、从人类文化学的角度看,这又是对父权制度的反叛,对外在权威的抗拒,对人类自由的追求,对人格独立的向往,对个体尊严的维护。

孙悟空所走的历程,正从隐喻的层面上重演了人类的个体成长史,隐含着对文明规训的反抗。

布朗在《生与死的对抗》中说:“如果文明本质上具有压抑性,而艺术的目标则在于解除压抑,那么我们可以说艺术在这一意义上乃上一文明的颠覆者。

”3、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看,“大闹天宫”又是无意识的一种现身方式,是对人性深处非理性因素和原始生命力的象征性揭蔽与还原。

“大闹天宫”对人“心”的复活,则无疑是对人之非理性的全面敞开,对人之本性的还原性观照。

太白金星两次所献“招安”之计,在这一层面上可视为理性对非理性的招安;给非理性一个存在的地位,使之与理性相安无事,和谐共处。

但非理性的最大特点就是他具有游牧性格。

如果说,玉帝的严厉带有父性的特征,那么,面带微笑的如来和观音菩萨则带有母性的特征。

为了做到对非理性的规训和原始生命力的整合,给他们找一个存在的“居所”,父亲和母亲都是需要的。

而把他压在五行山下,就是运用“权力”的方式(巨手是权力的象征),强迫他遵循理性的秩序(五行代表秩序)化解他的心魔,整合他的自然存在,培植他的伦理意识和犯罪意识。

(三)、猪八戒:无意识区域的敞开与多重人格的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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