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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资本性质的再认识

一、问题的提出毋庸置疑,资本已成为我国经济生活中的重要内容。

资本的无国界、无所有制、多主体和多形态特征渐次在人们心目中达成共识。

这使我们想起西方学者对资本性质曾作过大量卓有成效研究的史实,由此平添几分由衷的敬意。

与此同时,反观国内学者面对如此恢宏的资本涌动却很少有人坐下来认真地研究其性质,以致给经济学留下一片空白,免不了令人有所缺憾!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现象是,经济学界出现使用资本一词的热潮。

经济学家作报告、写文章使用资本一词的频率远远超过其他的经济学术语,诸如:资本物和资本金、国有资本和民营资本、资本经营和资本扩张、资本市场和金融资本等,简直使人目不暇接,这和企业界“要不遗余力地寻求资本和运作资本”的口头禅并无二致。

何以出现上述“资本使用其词有余而释其义不足的反常”呢?我们认为这还是与人们的传统思想观念有关。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到改革初期,资本一直是一个被我们在社会经济生活中回避的概念,人们不敢提及资本,或不愿加以细说,似乎资本一旦赋予其制度含义即为资本主义,赋予其人格含义即为资本家,赋予其实物含义即为吸收工人活劳动的机器,赋予其价值含义即为能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

既然大家都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又何必去触及这一条条“爆炸性的问题”呢?柏休斯用一顶隐身帽来追捕妖怪,而我们却用隐身帽遮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由此否定资本的存在。

这种自欺欺人的回避其实是一种理论上的无可奈何。

虽然我们一再回避论及资本,但在我们的现实经济生活中却出现了资本经营。

资本经营这个概念在中国的出现,是我国经济改革发展的必然结果,是伴随着由传统计划经济向现代市场经济的转轨,企业经营理论的发展而发展出来的。

它经历了两次理论上的突破,即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经营产品到商品经济条件下的经营商品,再由商品经济条件下的商品经营到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资本经营。

既然资本经营在我国已经出现,那么,作为其出现的前提条件———资本,理所当然地存在。

二、资本概念的历史考察在西方经济思想史上,对资本的研究一开始即抓住了资本的本质———资本能够使价值得到增值。

最初,资本(Ca p ital 源出于Ca p ut)一词被用来表示贷款的本金,与利息相对,而与“生息金额”同义①,其本身就含有增值之意。

亚里士多德称一种财货为货殖(实际上就是指资本),因为它把“无限地保存和增加货币看作是经济活动的最终目标”。

16世纪前后的重商主义者不仅沿袭前人关于资本增值的观点,而且坚决相信资本不能不从流通中产生,流通是资本的唯一源泉。

前资本主义时期资本形态(马克思称之为洪水期前形态)具体表关于资本性质的再认识江可申涂军民《探索》1999年第6期・55・现为商业资本和高利贷资本,其增值物即商业利润和借贷利息。

对此,马克思分别用G—W—G′和G—G′两个模型形象地表达了资本及其增值的逻辑内涵。

古典学派最先发现了支持资本增值的物质基础。

重商主义执着于流通过程研究资本,而没有深入到现象的内部联系去探寻事物的本质,因而只是抓住了假象。

古典经济学家认为支持资本增值的物质基础不在流通领域,而在生产领域,从而第一次提出“生产资本”的概念。

斯密把资本定义为用于生产以取得收入的“预储资财”②,亦即用于生产并取得利润的生产资料,凸现资本的生产内涵。

而李嘉图却不满足于当时的机器设备,一下子把资本的历史足迹上溯至原始社会猎人的制造物上,他认为:“没有某种物器,就不能捕猎海狸和野鹿,所以这些野物的价值不仅要由捕猎所需的时间和劳动决定,而且也要由制造那些协助猎人去进行捕猎工作的资本物(武器)所需的时间决定”③。

庞巴维克没有象李嘉图那样把生产资本说得那么遥远,他认为作为生产的资本是与生产的迂回程度相关的,生产方式愈是迂回,生产手段愈具有资本的属性,“因为迂回方式的范围的每一次扩大都意味着有更多的力量来为人类服务”④。

实际上,他提出的社会资本(或生产资本)就是在迂回过程中的各个阶段的中间物集合体。

然而,不论是亚当・斯密还是庞巴维克,给资本下定义时都是仅仅侧重于它的生产力方面,而对资本的预见性却比较忽视,这无疑使资本的定义带有片面性。

而且,他们的资本定义中仅仅限于有形资本,而对无形资本则完全地遗忘了。

后来的经济学家为克服这一缺陷,则把资本和收入联系起来加以分析。

作为新古典学派的创始人,马歇尔把资本看作与劳动和土地相同的生产要素。

他认为“一个人的资本是他的财富中用于获得货币形态的收入的那一部分。

”不仅把李嘉图的资本含义包含其中,而且还包括其他一切与获得收入有关的东西,比如,“那些属于他的权利和由此获得的收入以及在近代金融市场的复杂形态下可有的对资本的一切支配权”⑤。

从此,资本就不仅仅用来解释生产中的问题,更多地用来解释利润的分配问题,这对理论经济学界以及现在经济的发展来说都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最后,还特别要提到马克思的资本观。

与其他的古典经济学家一样,马克思也注重资本的生产性和增值性。

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作为一种物,先后表现为工场手工业的简单工具和大工业时期的机器设备,而资本的增值则表现为剩余价值的生产。

可以说,在资本的生产性和增值性方面,马克思与其他古典经济学家取得了一致。

但是,在分析资本的社会性时,马克思清楚地认识到资本主义剥削的实质,认为资本是一种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是一种特定的经济关系。

马克思指出:“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形态的生产关系,它体现在一个物上,并予这个物以特有的社会性质”⑥。

他还指出:“黑人就是黑人,只有在一定的关系下,他才成为奴隶。

纺纱机是纺棉花的机器,只有在一定的关系下,它才成为资本”⑦。

很明显,马克思在这里是就经济关系言资本;很遗憾,后人因此一见资本即言经济关系。

经过对资本的历史考察,我们认识到,虽然不能认为资本是一个自古就有的永恒的存在物,但也绝对不是一个特定的历史范畴,而是人类发展阶段史上完全不同的社会经济形态所共有的。

因此,在我们社会主义社会里,同样存在资本,同样有必要研究资本。

三、对资本的认识误区马克思在对资本进行分析时,过多地侧重于其作为一种制度,并从生产的角度认为借助资本的帮助进行的生产就是资本主义生产,从而给后人带来诸多误解,认为资本只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中,是随着资本主义的产生而产生的,并将随着其灭亡而灭亡。

更为严重的是,资本常常与市场经济相联系,在某种意义上,两者甚至等同起来。

既然,我们否定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存在资本,理所当然,我们也就否定市场经济,由此,导致我们几十年不敢谈论市场经济,几十年没有搞市场经济。

改革以前,我们的经济建设者千方百计地想回避市场,却又不得不面对日益发展的市场,面对日益发展起来的市场经济的成分,只好用商品经济的字眼来代替。

然而,各种主观偏见并不能阻挡市场经济这一历史潮流,事实上,市场经济已在我们的社会里逐渐发展起来。

终于,我们承认了市场经济的存在,可是对“资本风暴”的到来却始终难以接受。

既然资本是与市场经济相共生的孪生姊妹,市场经济出现了,资本怎么就不应该出现呢?分析起来,还是我们的思想观念太落后,受经典理论的束缚太深了。

可是,对于那些以《资本论》如何云云为借口的人,我们不得不提醒他们,《资本论》是说过资本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制度的象征。

但马克思所批判的资本其实不是物,而只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

更何况,马克思并没有否定资本作为一种物的属性,而且,他在对资本主义经济的分析过程中,事实上是把资本当成一种客观存在的物来看待。

资本作为一种经济关系有其历史短暂性,但作为一种增值物的存在往往是超越时空的。

后人不察,只看到资本的社会性,而完全忘掉了资本还有物的属性和增值的属性,以至对资本的理解过于片面化了。

四、对资本的重新定义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看,不管是哪一位前人对资本的论述都离不开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的特定背景,都不可避免地具有这样或那样的局限性。

而且,现代经济的发展,资本的使用领域早已突破物质生产的局限,它不仅出现在有形实体中,也可以以无形资本、虚拟资本的形式出现。

因此,我们很有必要对资本重新定义。

根据马克思的资本观,我们可以把资本分解为两部分,一部分包括生产资料、生产工具和劳动对象;另一部分包括资本的所有权和作为资本家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

因此,在・56・马克思看来,如果着重资本的实物性,则指生产资料、生产工具和劳动对象;如果着重资本的社会性和阶级性,则把资本看成资本家剥削工人的工具,看成是一种制度的象征。

但是,我们生活在一个特定的社会里,对资本的认识必须基于这一特定的时代及所处的社会背景之上,也就是说,我们对资本的定义必须考虑到它的社会性。

在本文中,将其称为资本的特殊属性。

同样,资本从有经济、社会以来就一直存在,不受社会制度限制。

这种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性,便构成了资本的另一种属性,本文称之为资本的一般属性。

认识到资本的二重属性,我们对资本的认识就更深一层,有利于揭示资本的本质,为资本作出更加准确的定义。

下面具体论述。

所谓资本的特殊属性,是指在特定的社会里,资本的所有权属于谁即资本的归属问题,也即资本所有者依据资本所有权享有相应权利的属性。

运用到现实生活中,也就是拥有资本所有权的人,有权自主决定将资本投向何处、投入多少以及投入后如何实现收益等一系列决策,全然不受外人所干涉。

虽然,有时资本所有者会把资本的管理权、经营权暂时转到别人手中,但这并不会影响到其对资本最后去留的决策。

而资本的一般属性是指资本作为一种客观存在,具有一定要实现价值增值的属性。

资本,与我们日常所用的机器、衣服等东西一样,它具有物的属性,其物的属性可通过不同的形态表现出来,有时甚至就表现为一般的物。

但是,资本又不是一般的物,作为资本,它必须投入到社会经济体系中,参与社会生产或经营,才能体现其增值的特性。

在这种意义上说,资本不是普通的物,普通的物也不一定是资本,两者有着质的区别。

而且,凡是资本,它就具有一种顽强的个性———不断增值。

哪个地方更有利于它实现增值或增值量更大,资本就会流到哪里,全然不顾阶级性、地域性。

事实上,资本就是按照这一规律在不停地运动着,不管这种运动形态是明显的还是不明显的,是被人们所觉察还是没有被人们所察觉,客观上这一事实是存在的。

与马克思的资本观相比,资本的一般属性是相对于马克思的资本的物质属性(生产资料、生产工具、劳动对象)以及产生剩余价值属性的组合,而资本的特殊属性则体现了马克思的“资本是一种制度的象征”这一观点,只是相比之下,这一概念更加扩大,更加具有普遍性,不再仅仅限于资本主义社会所独有。

而且,在社会主义社会里,剩余价值这一名词已被资本增值所代替,资本的所有者也不再仅仅是少数资本家,而是扩大到全体人民。

但是,必须注意到,无论资本的所有权属于谁,资本都具有不断增值的属性,从这一意义上,我们说资本的一般属性不会为其特殊属性所改变,资本的一般属性是资本存在的前提基础,也是资本的特殊属性得以存在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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