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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评论在线陈代:明杰诗歌创作新论

大家评论在线陈代:明杰诗歌创作新论生命喧响的诗意彰显——明杰诗歌创作新论文/陈代众所周知,诗歌作为文学之塔的塔尖,承载着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精神文化的一部分。

如果说,中国新文学滥觞于19世纪末,崛起于20世纪初,继而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奠定其不可移易的基础;那么,中国新诗在五四文学开创之初,就形成了能与小说相媲美的颇具实力和潜能的创作潮流。

中国新诗丰富的文化悖论源至于它从一开始就被编织进了以革命手段推动进行的社会进化运动之中,在新诗自五四开始的现代性诉求中可以看到,一方面,“……五四新诗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独立的艺术运动,而是一场远为广泛的社会政治、文化和意识形态启蒙运动的组成部分”(唐晓渡.唐晓渡诗学论[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这从根本上决定了新诗本质上的功利主义倾向,另一方面,作为前无古人的新诗,只能以一种“全盘反传统主义”的、彻底诀别过去的姿态,从遥远的未来汲取前行的动力与自身存在的合法性依据。

这两方面决定了中国新诗现代性进程中的丰富的文化内涵:功利倾向使它无法坚守自身,抵押未来又使它不能反求历史、把握现在,从而为中国新诗形成自身的艺术表征提供了非常丰富的内在张力,为形成各种独具特色的艺术流派奠定了思想基础。

尤其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那个“诗意盎然”的年代,诗歌是许多人生活的必需,读诗、写诗、评诗,是最司空见惯的文化现象,明杰就是在这一氛围中成长起来的一位诗人,他的诗歌从人出发,穿越心灵,又以人为归宿,以精神穿越写作,真切地书写着发自他生命深处的感受和发现。

他对诗与现实、诗与艺术的理解,以及对汉语诗性的把握日渐自觉和成熟,其作品既受到传统文学名刊的青睐,也散见于各类诗歌民刊和网站。

更为可喜的是他创作上莺飞草长、杂花生树,在多元共生中建构齐鲁诗人不可替代的立场与文化身份,并逐渐在全国诗歌语境中获得认同。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个物质上给人们带来诸多享用和俗世幸福的消费化社会里,在孤独的漂泊之旅中,明杰以一个诗人必备的良知、品性与道德,和深入时代的尖锐与勇气,来透彻反思了母语现实和文化的双重困境,尝试建立自洽的个体诗学体系,由此拓开一条决绝的向诗之路。

从他极富想象力和激情迸射的诗作中,我们感受到他对生命,对大地,乡村的专注,对都市、细节的照亮,对自然万有之物的眷恋。

那大量的乡村意象氤氲成挥之不去的氛围,是一种生于斯长于斯的根性情怀。

是诗人在具体生存境遇中对乡土性的根性进行追寻与守望。

其丰富而又独特的精神世界为新世纪诗坛提供了意义深远的书写视角,其审美意蕴的发展演变所包含了他对这个时代的精神困境的观察与思索。

对于当代诗坛,我无力作出更为精确的评论。

本文企望从诗歌个案出发,抵达诗人明杰穿越现实的精神叙述,倾听他在内心深处里里对爱、生死、命运等主题喃喃低语的震响和回声。

(一)欲望都市里的孤独漂泊者有着颇为复杂人生经历明杰,从山东省临沂市费县一个叫刘庄公社西单村的地方渡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故乡的一条小涑河在自己幼小的心灵中生根发芽,成为他终生挥之不去的乡土记忆。

那条优美的小涑河成了诗人儿时的乐园,它从上游的许家崖水库流淌到村西,然后绕到村后,环过村东向临沂方向的沂河流去;村前是人工挖掘的四座水塘,塘塘相连,形成碧波荡漾的人工湖;塘间的三座石桥是村中通向外面的唯一出路。

年少的明杰时常在课间与他童年的玩伴下河捉鱼摸虾,小涑河的记忆与故事成了他人生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创作源泉。

在以后的20多年岁月中,诗人一直在外漂泊。

当他从故乡临沂革命老区走出后,先在兖州矿务局北宿煤矿做一名煤矿工人,后又赴全国各地四处求学,先后就读于西北大学、鲁迅文学院、山东大学研究生班,再后又到北京《中国文学》杂志社坐编辑。

明杰从八十年代初起开始习诗,先后出版《巨石与水》、《诱惑与突围》、《人生本色》、《时间的距离》、《如歌的行板》、《日月之歌》、《生命无涯》、《无法躲藏的注视》、《繁星闪烁的夜空》、《生命之门》、《生命驿站》、《生命本色》等诗集和小说集《黑色的最后诱惑》。

并多次受到老诗人郑敏、诗人谢冕、文学史家孔范今、吴开晋等前辈先生的指点,与“学院派”诗人在精神传承上有某种内在联系。

从客观上说,明杰在创作伊始,就怀抱着近乎痴绝的心性,在寂寞中守持着自己的诗歌信仰,以一颗平常心和凝炼不俗的艺术探索,摒弃急功近利,摒弃浮躁,依托大地,对人的生存处境和精神处境预以关切、探索和思考。

在中国当下,像北京、上海、广州等特大城市已经进入后现代消费社会,中产阶级的消费方式,或者准确地说,中产阶级的生活时尚,构成了这个社会消费意识形态的主流。

中产阶级们,大都身着名牌,出没于星级饭店和高级娱乐场所,左右美人在侧,拥有各种名贵车辆,从林肯到奔驰到凯迪拉科,占有昂贵的豪宅,从黄金地段的高层寓所,到风景宜人的乡间别墅……文化、美食、女色、酒精、大麻,成了他们刺激感官必备物品,在灯红酒绿之间极尽享乐之能事,过着令人崇尚的消费型日常生活。

从调情纵欲到醉生梦死,从追求消费到满足欲望……等等这一切都是欲望都市里的生活主题。

社会的良知和道义……统统被解构掉。

但恰恰是在这个欲望的都市里,明杰执着于意义和真理的坚守和吁求,以个体的写作走在一条朝圣的路上,走向一个安宁澄明的所在。

譬如下面这首《心境如天空一般明朗》:“心境如一朵天空中湛蓝的花/明朗无比妩媚无比/昨天你问我融雪的时刻/爱有多深/今天让我告诉你/它如歌如恰似/缘起缘落/为什么心境/在这跨世纪的十字路口/却流浪四方无家可归/难道你真如我画笔下的野百合/生生死死/一切皆归于自然/不天空的晴朗告诉我/这些许的疑问/在无悔人的面前将不解自破”。

在这里,诗人对世俗世界的堕落进行激烈的抨击,并对个体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抵抗深感叹惋和不安。

他凌厉清醒地凝视自我与他人,完成了生存个体的清醒审视和创作主体的自我反省。

又如《独守夜晚》:“以全部的力气/在生命最辉煌的时刻独守夜晚/以咬破的手指抚吻琴键/悲哀和喜悦/忽短忽长/如贫穷的命运/印在往事的过程里/额上的忧伤/暗示着幼年的光芒/照耀这个预言悲剧的夜晚/是怎样的回报恩泽/怎样的深陷龟裂的生息之地/掬出泪水/抑或抠出谎言就好了/不是么?/隔着墙壁的主人/已在用叹息刷新自己/反反复复/割戳着我的遗言”。

读明杰的《独守夜晚》,我一次次地会被它旷古、沉寂、荒凉、苍茫的心境所感动。

在诗人寂寞感伤的思绪之中,以诗的美学样式建构了一个“忧伤荒凉”的心灵世界,它带给人们的审美感知是阴郁而悲凉。

“龟裂的生息之地”作为这首诗中的一个审美意象,往往因为交织着离人思归愁绪而富有特定内涵。

好比杜甫的“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秋兴》)、王维的“遥知汉使萧关外,愁见孤城落日边”(《送韦平事》)等,“龟裂”成了寂寞诗人心灵外化的情感载体。

同“孤舟”“孤帆”“孤灯”“孤影”一样,作为个体审美意象的“龟裂”一般出现在诗人当下处境的现时时空之中,同其他意象一起共同建构诗歌意境。

明杰的《独守夜晚》,则明显突破了“孤城”意象的一般范式。

置入读者阅读视线内的“龟裂”,不仅是一个别具异色的诗歌群象组合,更是一个被诗人的寂寞幽思心灵化了的荒原世界。

再如《凝视自己》:“坐了很久/我开始模糊/深邃的泪珠/如啼哭的婴儿/惊动了逝去翅膀的传说/驾车而来/站在传说中的边缘/让两肩布满的水藻/播洒圣灵的音乐/在自己的来路之上/两种真实/使上帝诞生/凝视自己的/魔镜/自己便永不苍老”。

诗歌折射出来的阴郁孤独的审美姿态,也是身处欲望都市的寂寞诗人“孤独意识”的具体呈现。

在诗人的其他诗作里,同样不乏这份幽情。

像《歌者随想之门》和《回荡的声音》中,诗人更是多次借“苍茫十指支撑肃穆高大的教堂/远离装满自我的墓穴/歌者永守孤独的领地/铺满大师灵魂的沉思/空荡的十指漠视万物”。

流露出一种落落寡合的情调,一种曲高和寡的孤独情怀。

寂寞的诗人拒绝以物我交融的沉迷方式述说自己的孤独,他更喜欢用一双孤独化的眼睛在充满距离感的情感探视中反观自己的孤独,让客观世界的存留担当呓语般的精神独白。

就像诗人借十指支撑肃穆高大的教堂,来完成自己人生态势的象征性书写一样。

寂寞的加剧了诗人内心的落寞悲凉之感,诗人内心的孤独寂寞又给寂寞的墓穴抹上了苍凉冷清的色调,墓穴正暗合了诗人旷世的孤独情怀。

可以说,“墓穴”作为沾满情绪的有着象征意味的意象出现在诗歌之中,它让我们看尽了历史长河的寂寞与冷清,也让我们体会到了诗人心灵深处迢远、深邃的孤独与迷茫。

而那铺满大师灵魂的沉思,更是从孤城深层次的视点寻索上强化了诗人内心的孤独意识。

诗歌至此,诗人由墓穴所引发的心灵震痛写得沉郁哀婉,其内心秘而不宣的孤独情怀同样写得深沉迷茫。

再来看这首《大漠中的驼队》一诗,则是诗人面对西部神秘荒芜的大沙漠,把人与驼队直接作为鲜活而沉默的生命进行审美观照。

大沙漠内部的生命之流,它的生命节奏和生命律动,与人类的生命节奏和情欲律动、与诗人内在的审美情感之流在结构上达到了异质同构。

“一列生命的驼队/迎着朝霞/在大漠深处/跋涉/风飞过沙连天/人驼合一/屹立/定格成永远的风景……”。

(《大漠中的驼队》)在我看来,他的这类诗作特点是立足于语言本体,寻求心灵的沉静,相对注重磨炼技巧和形式,是以更加细致的智性思索,对人生、对生命、对命运进行智性审视,感悟生命的底蕴。

部分诗作,崇尚孤独感,注重发掘诗所蕴含的形而上意义。

如:“夜草摇曳/把孤独的泪/写在屋顶……灯影下/有一只蚊子伴我/夜在哭泣……(《孤独的小屋》)”。

又如:“那时我坐在陌生的山坡上/山菊花在我身边一个劲的疯狂/我想不清太阳为谁匆匆西去/月夜冷冷地忧伤/……母羊的叫声把黄昏的寂静点燃/……撕裂这雾一样的寂静……(《独坐山坡》)”。

这两首诗书写的主题,无疑都是寂寞,而稍微对西方现代存在哲学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寂寞的同义词就是孤独,而孤独恰恰又联系着个体生命存在的本质——自由。

只有体验到孤独的人,才能体验到个体生命存在的独立性、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

在我看来,夜草是孤独的,灯影下的蚊子也是孤独的,那么独自面对并承受个人命运的诗人,又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呢?这种悲壮的孤独又具有怎样的生死感怀呢?在《独坐山坡》这首诗中,太阳的匆匆西去,月夜的冷冷忧伤,母羊偶尔的叫声,在这寂寞动情的孤独中,展示了诗人回归自然独特的审美解悟。

即诗人在对自然的审美升华中获得了悲剧的超越,“扯一块雾使自己隐蔽/也使自己发光”,从而获得自我心灵的实现和内在的自我肯定。

《黑与白》:“重新认识你黑白的价值时/ 黄昏已埋葬你的相思林/ 侵入墓碑的哭声/在拂拭远山的雨丝/就在那夜/ 你还尽力遮盖我的荒冢/ 映影我的白发苍苍。

”这首诗虽写得短小精练,看上去平淡,似乎关注一些细枝末节,但略加推敲,就不难看出那些坚硬的有力量的东西。

这首诗写得是孤独给生命带来的痛苦和悲剧亦或喜悦,然而当诗人深深体味这份痛苦时,却发现这里蕴藏着生命最严肃的意义,唯有把握这份意义,才能守定自我,才能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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