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通告第二十一号
——关于党员自首与叛变
（一九二八年十二月四日）
武汉政变后中国共产党由半公开的组织走入地下党的秘密组织，党在组织上遂起了个严重的变动——不适宜于秘密党的生活的非无产阶级化的分子逐渐地脱离了党的组织。

在这一变动中，党员自首与叛变革命的事实遂也在党内不断发生，特别是近一年来更成为党的组织上的严重问题。

这一事实的造成原因约有断片端：
一、过去党员成分工人同志并不占大多数，且不占大多数的工人同志在组织上并没有成为党的基本力量。

农民党员数量虽多，但乡村组织不严，没有领导中心（城市党部的领导），来去无常，在党内一向不起组织上的作用，所以他的一斗争情绪在近一年来虽极高涨，但终限于乡村一隅并不能及于城市几多。

更不能影响到通都大邑重要的工商业的城市党部，即是领导的党部。

因此，党的各级指导机关，党的干部分子，不仅他的成分、他的出身尚多是非无产阶级化的智识分子，且这些指导机关与干部分子的生活也多是隔离群众不能反映群众新的斗争意识。

离开了群众斗争意识的指导机关和干部分子自然不但他的政治指导和工作方法要发生问题，便连他的党员立场阶级意识也会根本动摇起来，所以党没有稳固的无产阶级基础，党员没有无产阶级的生活意识，是党员自首叛变特别是干部分子为多的主要原因。

二、党没有稳固的无产阶级基础，党的指导机关没有能反映无产阶级生活和斗争的意识，党的政治指导遂不易取得党员对于工作上坚
固的信心，党员对党的政策没有深切的了解和坚固的信心，于是资产阶级改良欺骗的宣传、第三党假冒革命的空谈便动摇了这般党员对于革命的信念。

有了这种动摇的观念于先，阶级意识便一天一天淡薄，等到严厉残酷的白色恐怖一来，抵抗牺牲的决心遂终敌不过已经动摇的信念了。

所以过分去各级党部缺少正确的政治指导和训练，敌人离间革命、分散革命的反宣传是助成党员大批自首的主要原因之一。

三、过去的中国党始终没有正确的党的生活，没有建立党的生活的基本组织——党的支部。

“一切工作归支部”仅只是一句口号，实际上党员为党工作多半不属党的支部支配，而且党员对于为党工作的范围的认识也多是极其错误，以为必定是由上级机关委派他做某一种事务工作而在党内或党所领导的团体内领生活费才算是为党工作，而不明白每一个党员在支部领导之下参加实际斗争，到会缴费，讨论党的政策和本身工作，读党报，散宣传品，吸收同志才是为党工作的根本条件。

因为为党工作的范围一认识错了，于是支部生活便根本不能造成。

党员与支部既失了极重要的工作联锁，大多数党员遂脱离了支部的极密切关系，支部不能监督同志和了解同志而党员彼此也失了党的关联和同志间的深切认识。

少数的所谓党的干部和活动分子多半是从机关中事务工作中与党的指导机关发生联系，并不是从斗争中从阶级意识上结成深切的信任。

因此整个党的干部和活动分子多还是建筑在没有基本组织生活、没有下层工作训练的动摇基础上，故经不住党的工作范围的变动（由半公开的党走到地下党）和敌人的袭击。

所以党没有正确的支部生活党、员没有正确的工作路线也是助成党员大
批自首的主要原因之一。

四、党自国民革命军北伐后尤其是武汉时期，党员的数量激增。

在这一发展当中自然有许多投机分子混入。

国民党反动以后许多投机分子固己离开了党，但还有些存留在党内各级机关中的没有退出，且还有已离开党又因不为国民党所容纳而转回到党来混入各级机关工作的。

这些都是党内自首和叛变的危险的导火线，也是敌人所最易收买最易击破的部分。

各级党部常常因为这种分子的自首和叛变而联及党部机关的破获负责同志的被捕。

所以党内投机分子的混入与未肃清亦是造成党员自首与叛变的主要原因之一。

五、客观上助成党员自首与叛变数量的发展的还有敌人白色恐怖的严厉，拷打刑具的残酷，诱骗方法的厉害（如向被捕同志中做离间自疑的宣传，引出各人相互指摘的供词），叛变党员线索牵引敌人的奸细混入党内等等。

但这些外来的客观原因，虽极值得注意然决不能因此便减少了党内缺点的分量。

……
中央现在站在党的组织转变的严重关头，号召全党同志起来注意这一严重问题！号召全党同志认清这一批自首叛党的分子予以群众的制裁！号召全党同志更从积极方面努力消灭造成这种现象的党内原因！
关于消灭造成这种现象的党内原因的积极方面，中央指出下列八项的具体工作为主要出路：
一、党必须坚守“深入群众”的口号，指导每个党员俱能从群众生活中，群众斗争中锻炼出来，健强他的阶级意识和对革命的信念，
使党真能生长在群众中而不是架空和脱离群众的组织。

二、努力发展产业工人同志，增加党的无产阶级成分，稳固党的无产阶级.基础，加强党内无产阶级意识的反映。

三、创造党的支部生活，使每个同志的训练指导与生活关系全都有支部负责和了解。

以后党内干部分子渐都能从支部的斗争生活与下层工作中不断的涌现出来。

四、各级党部应指示出党员为党工作的正确路线——每个党员最低限度必须做的工作:参加斗争，到支部会，缴党费，讨论党的政策及本身工作，读党报，散宣传品，吸收同志。

从这些工作中训练党员，训练每个党员的阶级认识。

五、各级党部应从实际工作中、从深入群众的实际指示中指出党员到工厂中去、到农村中去的迫切需要，使每个党员都能打入生产机关实行职业化的口号，以肃清雇佣劳动化的不正确观念和危险。

六、各级党部必须加紧对于党员的政治训练，提高党员的政治水平线，使一般党员在党的政策上都能有热烈的讨论与正确的了解，以坚强他对于党、对于革命的阶级信念。

同时并应注意党报宣传品在党员中间的分配和宣读，以加紧政治训练。

七、各级党部应加紧改造党的工作，在工作和斗争的过程中改造党，在教育的意义上改造党。

每一改造必须注意于无产阶级基础的扩大（注意吸收产业工人同志）与无产阶级意识的提高（吸收积极的工人同志到指导机关），在这过程中不容情的肃清一切动摇投机的分子。

八、整个党应以极大的努力注意秘密党的存在条件的遵守，非政
治的或非必必要的党内事虽负责同志亦不必互相询问、这并不是表示同志间互不信任，而是每一个党员在秘密党的条件下对党应负的责任。

党的机关地址非必要须去的人虽主要负责同志亦不必多所知道。

在这八项的具体工作前面，中央号召全党同志坚决的遵守，坚决的执行！中央更号召全党同志注意：任何一个党员在他被敌人捕去以后，不管是有无证据，他对于革命、对于党、对于无产阶级唯一的忠诚与责任便是不吐出任何党务，不承认任何关联，不指出任何同志!
以后各地党部对于自首叛变的分子的姓名必须向全党公布，号召全党同志认识这一叛徒，防范这一叛徒，断绝这一叛徒在一切活动中的生命！
中央
一九二八年十二月四日
根据中央档案馆保存的档案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