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老舍的幽默风格论文摘要:论文主要从了解老舍作品的幽默风格出发,查阅了相关资料,简要论述了老舍幽默风格的成因、体现以及人们对其的评价。
得出的结论是:老舍幽默风格的形成,不仅来自他个人的气质和生活的经历,还有时代、民族等因素的影响;从人物形象角度探索,幽默风格主要体现在作品中漫画化的旧派市民人物形象和旗人形象的塑造上;人们对老舍幽默风格的评价则主要体现在批评和赞美两个方面。
然而,无论人们怎么评价,幽默确乎是老舍的特色。
关键词:老舍幽默风格引言:一个名作家的风格的形成,除主观因素外,时代、民族之因素十分重要。
老舍之成为以幽默为手段表现其叙事主题之作家,大半是因为他所在的时代使然”也。
这些人物与时代的矛盾和他们的性格的内在矛盾,是老舍小说喜剧性的重要源泉。
幽默是仁者之心的笑,却绝不是恶意的笑。
智者爱讽刺,仁者好幽默,而后者显着难能,也就可贵。
一、老舍幽默风格的成因老舍以写长篇小说见长,他在长篇小说中又以叙述作为传递美学的主要手段。
老舍是讲故事的高手,其出色之处,就是他幽默的叙述。
老舍把可笑的、自私落后的、荒诞愚昧的,但是在常人眼中却认为是常态的事物、人如实地叙述出来,便产生了幽默。
①应该说,老舍是中国最杰出的幽默作家”之一。
他的幽默才能来自个人的气质和生活的经历。
他从小就是一个外表沉静和内心奔放、富于幻想的人,他用穷苦人的目光,去看周围的人和世界,去看比较富有的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感到有很大的隔膜。
后来,他步入了社会,他说:在我做事的时候,终日与些中年人在一处。
”这样,他又有机会从青年人的角度,去中年人或老年人的言谈举止。
这样两种因素,都使他看到了生活中的许多破绽与矛盾,找到了许多可笑的材料,于是在他的心田里,埋下了幽默的种子。
这幽默的种子,一遇到适当的土壤和气候,便自然地萌发了。
他所接触的富有幽默气息的英国文学,对他也起过诱发作用。
于是老舍的幽默才能,就像火山的熔岩找到了喷火口一样,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②一个名作家的风格的形成,除主观因素外,时代、民族之因素十分重要。
老舍之成为以幽默为手段表现其叙事主题之作家,大半是因为他所在的时代使然”也。
老舍本人最先接受的自然是旧意识,当他接受西方民主思想后,回头再看那旧意识,处处可笑,他决心以微笑向过去告别。
他不像火烧毁旧家”的巴金,也不像用匕首杀回马枪的鲁迅,他以拟人之笑,笑可笑之事、之人,促其改革,催其更新。
老舍对旧事、旧意识咂摸得透,他爱在事与愿违”上做文章,因而有了牛天赐传》;他爱在有志者事竟不成”上做文章,因而有了骆驼祥子》。
骆驼祥子》的幽默是真实的,而不带一点夸张的成分,味道纯正,耐人寻味。
读《各驼祥子》引人深思,在笑后或哭后。
这便是幽默艺术的效果。
如果仅停留在笑或哭的阶段,那只是幽默的一半。
因此,我们可以说,老舍的幽默是想得深,说得俏”这一类美学理论开的花结的果。
③二、老舍幽默风格的体现主要从人物形象角度探索。
构成老舍所建造的形象王国中的一个庞大的形象系列,而又集中地体现着老舍小说的喜剧风格的,是那些善良、驯顺而又保守、因循、中庸、怯懦的市民人物,那些老中国的儿女”。
他们无论是小商(〈二马》中的老马先生,〈牛天赐传》中的牛老者,〈四世同堂》中的祁老人、祁天佑),是小职员(〈离婚》中的张大哥),是旧式家庭妇女(那些张大嫂、牛太太、大姐、婆婆们),都可以看作精神近亲”。
这些在中国古旧城市中,保持着古旧的生活情调、传统的道德、观念、宗法封建性的人伦关系的旧派人物,其主要人物,不同于张天翼笔下的那些极力钻谋、巴结,被向上爬”的欲望燃烧着,同时又被不稳定的自我感觉折磨着的小市民,他们的生活目的,不在于取得没有得到的,而在于小心翼翼地保守住已有的;无论智愚、贤不肖,他们多半没有非分之想”,不愿也不敢苟取苟得,他们聊以自慰的,是自己的知足,与世无争,是个本本分分的老百姓。
小职员张大哥(〈离婚》中带有几分漫画化的喜剧形象)。
这个人的生活理想”,生动地包含在下面的这段描写中:张大哥对于儿子的期望不大一一北平人对儿子的希望都不大一一只盼着他们成为下得去的,有模有样的,有一官半职的,有家有室的,一个中等人。
科长就稍嫌过了点劲,中学的教职员又嫌低一点,局子里的科员,税关上的办事员,县衙门的收发主任一一最远是通县一一恰好不高不低的正合适。
大学一一不管什么样的大学一一毕业,而后闹个科员,名利兼收,理想的儿子。
做事不要太认真,交际可以广一些。
家中有个贤内助一一最好是老派家庭的,认识些个字,胖胖的会生白胖儿子。
……这正是张大哥所属的这一市民阶层中极具代表性的心理特征。
这种理想的儿子”,也正是模范市民的典范。
为这种性格传神写照,〈牛天赐传》关于牛老者的比喻也是普遍适用的:假若他是条鱼,他永远不会去抢上水,而老在泥上溜着”。
这一形象类型,在老舍的形象世界中之所以占有重要地位,除了形象所包含的作者的独特经验,形象所体现的作者对于封建文化的批判态度外,还因为正是这类形象,最集中地体现着老舍小说的喜剧风格。
这些人物与时代的矛盾和他们的性格的内在矛盾,是老舍小说喜剧性的重要源泉。
在他的早期作品中,这种喜剧性的形态比较单纯,《离婚》及其后,由于对旧派市民人物精神弱点的进一步认识和基于这一点的明确的批判主题的形成,喜剧中更融合了悲剧成分,一一他看到了包藏在那些市民人物精神弱点中的深刻的悲剧性。
同时从喜剧和悲剧两个方面观察与表现人物,丰富了老舍作品的色调,提高了老舍小说的美学境界。
他终于找到了一种平衡,喜剧和悲剧、幽默和冷峻直接的适度安排,找到了一个理想的焊接点,把相互矛盾的艺术成分焊成风格统一体。
可以说,最足作为老舍艺术个性的标记的含泪的笑”的幽默风格,主要是在这一部分形象的塑造中形成的,也只有联系这一部分形象,才能给以恰当的说明。
④三、对老舍幽默的评价大致有批判与赞成两种态度。
长之在论老舍的作品〈离婚》时论老舍的幽默:那不经意的错失,是有三种。
第一是,他太喜欢用堂皇的字样了,便因讽刺太过而失味。
如此一来,幽默中失掉了力量,会变成浅薄。
第二是,他有时忘记了这种幽默是作者所有的,因而把书中人物的谈话,也演出同样的口吻,就容易失却书中人物的个性。
原故在,这种幽默,是种风趣,太呆板的人不会有,太实际的人不会有;能专有的是作者老舍,他一不当心,便把书中的人物也老舍化了。
第三是,常有些地方是不必的,令人觉得画蛇添足,有了,反而把趣味降低了。
” ⑤赵园也说道:老舍小说艺术风格最突出之点是幽默,而最能败坏人们胃口的也恰是幽默。
在文学作品中,真正的喜剧性是由描写对象本身的喜剧性和作者从喜剧方面看生活的主观态度的结合中产生的。
当老舍真正把握了市民生活、市民人物性格中实际存在的喜剧性矛盾时,他的幽默是自然的。
然而在另一种情况下,当幽默不是从对性格的发掘中产生,不为情节所需要而是一种外加的作料’,为招笑而招笑’时,他的幽默就显得肤浅。
这种情况在他的早期作品中最为常见。
更足以对作品的思想意义造成损害的,则是在这种场合:当他的讽刺遇到了如冠晓荷、蓝东阳一类对象的时候。
温和本身不足为病,病在要求无情鞭挞,要求火一样的憎恨时,他所表现的是温和,甚至宽容。
这种温和、宽容仍然要归结为如下原因,即缺乏对人的社会本质的深刻把握’。
老舍的幽默风格的效果,也如契诃夫那样多种多样。
它有时使可笑的见出可爱,使可悲的同时可悯,有时却使可憎的仅仅可憎,事实上缓和了读者的愤怒。
对于后一种情况,仅仅从风格方面,就显得不够用了,这里才用得着作者那句严格坦白的自我批评:我的温情主义多于积极的斗争,我的幽默冲淡了正义感'⑥。
”⑦毕树棠则对老舍的幽默另有看法:老舍自开始作小说就好弄幽默,这一点老早就为读者所注意,一直到现在他这个风格没有改变。
不同的是,玩弄的品级日见提高,便是已得幽默的旨趣。
近年散文盛行,幽默成为其中要趣之一,然而当时实际上多半是讽刺,便是笑骂和嘲弄,心肠是冷酷的,态度是责备的,这是智者嫉俗的表现,在世事日非的今日,这是不可免的事,然而不是幽默。
幽默是仁者之心的笑,却绝不是恶意的笑。
老舍最近在本刊上有一篇〈谈幽默》的短文,说得很是明白:它表现着心怀宽大。
一个会笑,而且能笑自己的人,决不会为件小事而急躁怀恨。
褊狭,自是,是四海兄弟”这个理想的大障碍;幽默专治此病。
嬉皮笑脸并非幽默,和颜悦色、心宽气朗,才是幽默。
一个幽默写家对于世事,如入异国观光,事事有趣。
他指出世人愚昧可怜,也指出那可爱的古怪地点。
世上最伟大的人,最有理想的人,也许正是最愚而可笑的人……这一段话正是作者对他自己作品的解释,老舍的幽默和时人的不同之处在此,他的可爱与可敬之处也在此。
讽刺在文学上有重要的地位,文人讲率直,遇到不顺眼不顺心的事,就忍不住,得来点讽刺,甚至于得骂,他的笔就是武器,是有时带着杀气的,用不着给不合理的事留余地,这是对的。
但在另一方面,幽默则体现着慈善可亲,心田落得平静些,亦自可人’。
或者可以说,智者爱讽刺,仁者好幽默,而后者显着难能,也就可贵。
老舍从前似乎是一半儿讽刺,一半儿幽默,近来却是死啃幽默了。
”⑧然而,无论人们对其评价如何,幽默的风格确乎是老舍创作的特色了。
注释:①孙钧政:〈老舍的艺术世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2,199页。
专业word可编辑②佟家桓: 〈老舍小说研究》,宁夏人民出版社,1983,131页-132页。
③孙钧政: 〈老舍的艺术世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2,207页,231-232页。
④赵园:〈老舍北京市民社会的表现者与批评者(节录)》⑤长之:«离婚>》⑥老舍:〈老舍选集自序》⑦赵园:〈老舍北京市民社会的表现者与批评者(节录)》⑧毕树棠: 《牛天赐传>书评》参考文献:老舍研究资料(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老舍的艺术世界》孙钧政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2老舍小说研究》佟家桓著宁夏人民出版社1983老舍选集》老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