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我的幼年>>激情、热情是人追求自己对象的本质力量。
巴金说:“我不是用文学技巧,只是用作者的精神世界打动读者,鼓舞他前进。
”巴金在青少年时期的这种生活和经历,使他受到了影响和熏陶,对他爱憎分明、感情丰富性格特征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气质结晶形象塑造内心世界前言艺术创作和艺术欣赏都是人类审美活动的形式,都离不开人类的情感性。
巴金的经历和诗人的气质,使其爱憎分明,感情丰富。
过去的生活“逼”巴金拿起笔在小说中渲泄自己的爱憎感情。
这使巴金的小说成为爱与憎、血与泪的结晶。
一、巴金的经历、诗人的气质,使其爱憎分明,感情丰富。
性格是人对现实的稳定态度和习惯化了的行为方式中所表现出来的个性心理特征。
性格是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
环境因素对性格的形成和发展起决定作用。
巴金的性格特征主要是爱憎分明、感情丰富。
形成它这一性格特征的因素很多,主要是他青少年时期的经历和诗人的气质。
1、巴金青少年时期的经历对其爱憎分明、感情丰富的性格特征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家庭是“制造人类性格的工厂”。
在家庭诸因素中,父母对子女的教养态度对性格的形成和发展有重要作用。
巴金出生于四川成都一个官僚封建家庭。
给予巴金幼年最初影响的是他的母亲陈淑芬。
在日常生活中,母亲对他进行爱的教育,培养了孩子一种宽容厚道的泛爱精神,成为巴金后来性格形成的起点。
“把我和这个社会联系起来的也正是这个爱字。
这是我全性格的根底”(巴金《我的几个先生》)正说明了这一点。
幼年的巴金把“爱一切人”作为衡量一切人和事的主要准则,他把“爱”与损害者的同情联系起来。
然而,他亲眼目睹了轿夫、仆人的苦难遭遇。
这些悲剧一次又一次地震撼着巴金幼小纯洁的心灵,心里燃起了火一般的反抗思想。
他发誓不要做一个少爷,而要做一个站在下人一边,帮助他们的人。
与此同时,巴金从下人身上看到了正直的品德。
尽管他们受尽煎熬,经历了无数苦难,但他们仍然抱着一种执着的人生信仰。
后来巴金曾经说过:“在这一群没有知识、缺乏教养的人中间,我得到了我生活的态度,我得到了那个近于原始的正义的信仰,我得到了直爽的性格,……那生活态度,那信仰,那性格……成为跟我不能分离的东西。
”(巴金《〈将军集〉序一》)。
随着年龄的增长,巴金看清了大家庭内部的种种矛盾越演越烈,长辈的专横、无耻和罪恶一幕一幕地表演着。
他所亲近的一些青年,特别是女子,遭受礼教的凌迟和折磨,使他格外痛心。
处于长房长孙地位、性格软弱的大哥协助家长掌管家务,他常常屈服于长辈的压力,忍受着非难和攻击。
由于祖父反对送子女进入新学校,巴金失去了进中学的机会,只能在家中跟表哥学英语。
现实像沉重的石块,压制着渴望发展的巴金。
他对自己所处的大家庭充满了厌恶,乃至憎恨的情绪。
他恨“上人”的虚伪和做作,恨封建家庭的专制和残暴,恨耳闻目睹的压迫、欺凌与不义,恨一切恶势力和不合理的现象,因为他们摧残着爱,阻碍着爱的实现。
巴金在青少年时期的这种生活和经历,使他受到了影响和熏陶,对他爱憎分明、感情丰富性格特征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2、巴金诗人的气质,使其性格爱憎分明、感情丰富。
气质是一个人心理活动的稳定的动力特征。
巴甫洛夫指出:“气质是一个人的最一般的特征,是他的神经系统最基本的特征。
而这种特征在每一个人的一切活动上都打上一定的烙印。
”(巴甫洛夫《高级神经活动研究论文集》,上海出版社1956年版第32页)气质影响着性格的动态,使性格涂上一层独特的色彩。
巴金为人正直善良、坦率真诚,热情奔放而追求执着,对客观世界反应敏锐而迅速,注重主观感兴。
正是巴金这种气质特征,使巴金的性格“染”上了爱憎分明、感情丰富的“色彩”。
巴金的作品直抒胸臆,有一种动人心魄、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就是他诗人气质的表现。
法国学者白礼哀盛赞巴金“质朴的风格,自然、生动、富有感情,从来不矫揉造作的文学表现,热情汪洋,有时描写人类的忧患达到最沉重的情调。
……在感情和表现的激动下,藏着一种真实的口才,一种引人入胜的力量。
他永远不俗。
你有时觉得疲倦,然而永远感动,因为你觉得他诚恳(《一位现代中国小说家》)。
正是巴金青少年时期的特殊经历和诗人的气质,使其形成了爱憎分明、感情丰富的性格特征,这使他的创作深深地打上了“感情”的烙印。
二、巴金的小说是爱与憎、血与泪的结晶。
巴金明确指出:“我不是为想做文人而写小说。
这是为了自己,恶劣申述自己的悲哀而写小说。
”(《〈灭亡〉作者的自白》)“当热情在我心中燃烧的时候,我那颗心,我那颗快到炸裂的心是无处安放的,我非得拿起笔来写东西不可。
那时侯我自己已经不存在了,许多悲惨的图画包围着我,他们使我心颤动。
”(《〈电椅集〉代序》巴金在另一篇文章《作者的自剖》中又强调:“我写文章,尤其是写短篇小说的时候,我只感到一种热情要发泄出来,一种悲哀要倾吐出来。
”“我是为了申述,为了纪念才写小说的。
”正因为如此,巴金的小说包含着强烈的感情,是爱与憎、血与泪的结晶。
首先,感情冲动是激发巴金创作灵感的一个主要动力。
巴金一再宣称,是过去的生活“逼”他拿起笔来,我有感情必须发泄,有爱憎必须倾吐,否则,我这颗年轻的心就会枯死。
巴金在谈到他的代表作《激流三部曲》的成功时说:“倘使我没有在封建大家庭生活过十几年,不曾身受过旧社会的种种痛苦,不曾目睹过人吃人的悲剧,倘使我对剥削人、压迫人的制度并不深恶痛绝,对真诚、纯洁的青年男女并无热爱,那么我决不会写《家》、《春》、《秋》那样的书。
”巴金从旧的家庭中来,远在孩提时代,他就亲自“目睹一些可爱的年轻生命横遭摧残,以至于达到悲惨的结局”,这颗幼小的心就“因为爱怜而痛苦,但同时他又充满恶毒的诅咒。
”(《〈家〉后记》)正是这样的生活逼迫作家拿起笔来,向一个垂死的制度叫出:“我控诉。
”巴金曾说;“我把我大哥作为小说的一个主人公。
他是《家》家里面两个真实人物中的一个。
”“觉新是我的大哥,他是我一生爱得最多的人。
”直到几十年后,巴金还深深怀念着他的大哥,认为“觉新不能见到今天的阳光,不能使的年轻的生命发出一点点光和热,却是一件使我非常痛心的事。
”巴金对觉新深切的同情和深沉的爱,是因为他“三十多年的生活,那是一部多么惨痛的历史啊”。
(《〈家〉附录一〈呈现给一个人〉初版代序》)作家把觉新置身于半封建社会的缩影----高公馆这典型的环境里,描写他和各种人的联系、矛盾、同情、反感和一般的相互关系,他性格的形成和他成长的历史,深刻揭示了觉新的悲剧命运。
他创作《家》,是因为目睹无数年轻可爱的生命横遭摧残,他的心因为爱怜而痛苦,“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是流着泪写的。
也正是因为国统区的黑暗,“我感到了幻灭,我感到了寂寞。
回到小屋里我像若干年前写《灭亡》那样借纸笔倾吐我的感情。
”作者完全是内心憋得太难受了,在感情激流的冲击下创作了《寒夜》----讨伐国民党反动派的檄文。
其次,巴金在小说创作中宣泄自己的情感。
巴金自白“颗心就是打开我的全部作品的钥匙”。
巴金把自己比喻着“一座雪下的火山,在平静的表面下,我隐藏了那么强烈的火”,而他的小说“火山的喷火”,炽热、强烈的感情正是其创作的推动力。
而巴金感情的积累问题伴随着生活的积累,伴随着生活的分析、判断而进行的,理性认识伴随着一种潜意识的存在并发挥作用。
巴金在《〈家〉后记》中说:“许多场面都是我亲眼见过或亲身经历过的。
我写《家》的时候,我仿佛在跟一些人一块受苦,跟一些人一块在魔爪下挣扎。
我陪着那些可爱的年轻的生命欢笑,也陪着他们哀哭。
”他把自己的受苦和大多数人,特别是青年男女的受苦联结在一起,他包藏不住那感同身受的汹涌激情,把心里燃烧着的火焰引进到字里行间,使他的爱,他的恨,他的渴望和追求,他的悲哀和欢乐,也在作品里燃烧起来,用以点燃读者心中爱与憎的火焰。
最能体现这一点的是在人物形象塑造中倾注了作家强烈的爱与憎的感情。
人物塑造是文学创作的中心任务。
巴金在小说创作中皆集中在刻画人物身上。
在巴金笔下,人物众多,形象鲜明。
有专横冷酷的封建统治者,勇于牺牲的革命家,幼稚大胆的封建阶级的叛徒,在新旧道德间徘徊的懦弱者,被损害和被侮辱的青年女性,为生活所煎熬的小职员,煤矿里的工人,背井离乡的农民,天真无辜的孩子……在众多的人物形象中,倾注了作家强烈的爱憎感情,有他的爱和恨,血与泪,悲哀和欢乐。
例如,巴金把鸣凤塑造成一个心地善良、心灵美好的劳动妇女形象。
在她身上,倾注了对真善美的追求和对劳动人民真挚、深沉的爱,把这位纯洁善良的少女诗化了。
生活这中的死常常是丑恶的,但悲剧人物的死却以自身道德净化达到美的境界。
通过鸣凤投湖前的心理描写,使鸣凤的灵魂升华到更高层次,成为最完美的艺术形象,并通过鸣凤自尽,鞭鞑了高老太爷专横残酷。
瑞钰是作家作为典型的贤妻良母来塑造的,赋予她宽容大度、富有同情心的美德,体现了增加的审美理想。
在叛逆者觉慧身上,体现了巴金激进的民主主义思想,使之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三、巴金小说的抒情艺术巴金的小说带有浓郁的抒情色彩。
有感而发,缘情而发,以情为重,以情感人,充分发挥情感的美感作用和艺术功能。
巴金说:“我的早期的作品大半是写感情、讲故事,有些通过故事写出我的感情,有些就直接向读者倾吐我的奔放的感情。
”作者将自己的爱憎、激情倾注笔端,使作品具有浓郁的抒情色彩,这是巴金小说创作的显著特色。
1、写真情实感,写进自己的经历,融进自己的激情,充分发挥“我”的抒情职能。
首先,巴金把真实性视为文学的第一要义,追求“写作同生活一致”、“作家同人一致”。
正如巴金在《〈保卫和平的人〉后记》中说:“倘使热心的读者想在这本集子里找寻到一点可取之处,也许就是一个“真”字。
”这不仅是对散文而言,对小说也是这样。
从理论主张到创作实践,巴金就注重一个“真”字。
为此,巴金强调,作家是否有一颗真挚的心,能否坚持作家同人一致,表现自己的真情实感,是能否震撼读者心灵,决定艺术作品成败的关键。
巴金主张“把心交给读者”、“把心赤裸裸地交了出来”,“要讲心里话”,表达自己对生活的真实感受。
并强调要“将个人的感情消融在大众的感情里,将个人的苦乐联系在群体的苦乐上”,使表达的感情具有代表性、普遍性,就能成为社会的、时代的感情。
与这种主张相一致,巴金的小说即显出作者诚实的“人格”力量,又有着深刻的社会内涵。
巴金创作《爱情三部曲》时说:“没有一个读者能够想象我写这三本小说时所经历的感情的波动。
没有一个读者能够想象到我下笔时的内心的激动。
更没有一个读者能够了解我是怎样深切地爱着这些小说中的人物。
”在《和读者谈〈家〉》中,他更明确地说:“我写《家》的时候,我仿佛在跟一些人一块受苦,跟一些人一块在魔爪下挣扎。
我陪着那些可爱的年轻的生命欢笑,也陪着他们哀哭。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去,我好象在挖开我的记忆的坟墓,我又看见了过去使我心灵激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