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卷第11期2013年11月科研管理Science Ｒesearch Management Vol．34，No．11November ，2013收稿日期：2011－09－13；修回日期：2012－08－22．基金项目：本文受国家社科重大项目（12＆ZD098，2012．9－2014．9）；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70972108，2010．1－2012．12）；浙江省自然科学杰出青年基金项目（LＲ12G02001，2012．1－2015．12）的资助。
作者简介：程聪（1985－），男（汉），浙江临安人，浙江工业大学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博士，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中小企业管理、创业管理。
谢洪明（1971－），男（汉），四川武胜人，浙江工业大学经贸管理学院，博士，教授，博导，研究方向为企业战略管理、创业管理、知识管理。
陈盈（1988－），女（汉），浙江嵊州人，浙江工业大学经贸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企业战略管理、创业管理。
程宣梅（1981－），女（汉），浙江兰溪人，浙江工业大学经贸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企业战略管理、创业管理。
文章编号：1000－2995（2013）11－008－0001网络关系、内外部社会资本与技术创新关系研究程聪1，谢洪明1，2，陈盈3，程宣梅2（1．浙江工业大学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浙江杭州310023；2．浙江工业大学经贸管理学院，浙江杭州310023；3．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技术创新与企业国际化研究中心”，浙江杭州310023）摘要：在对企业社会资本进行回顾的基础上，将网络中企业社会资本划分为内部社会资本与外部社会资本两种类型，以此构建了“网络关系—内外部社会资本—技术创新”理论模型，并以珠三角地区四个产业园区的916家民营企业为调查对象进行了实证研究。
研究发现，网络关系对内外部社会资本和企业技术创新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内外部社会资本在网络关系和技术创新绩效之间均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此外，研究还探讨了企业规模和研发投入对于网络关系、内外部社会资本与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的影响，并讨论了相关理论贡献与实践启示。
关键词：网络关系；内部社会资本；外部社会资本；技术创新中图分类号：F273文献标识码：A1引言大量的企业创新实践已经表明，企业内部的技术创新活动由于受到资金紧张、研发惯性以及技术锁定等因素的影响，迫使企业必须更加重视在技术创新活动过程中的合作与协调，即通过企业外部研发资源与技术的获取来提升技术创新的产出效益［1］。
在当前市场不确定性日益增加的情况下，加强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的合作是企业维持技术创新产出效益的重要措施之一。
而产业技术发展趋势的多样化以及各种产品市场需求的差异性，则为企业技术创新目标确定、技术创新活动规划提供了丰富的信息，这些信息的获取与企业所嵌入的网络高度相关［2］。
近年来，大量研究均证实了企业网络内部成员间的连接关系对于以技术创新为核心的企业能力培养与提升的重要促进作用［3，4］。
一般来说，网络内部紧密的连接关系有利于市场、技术、信息等资源在不同企业间的高效流动，知识来源的多元化能够有效推动企业创新活动。
但也有研究表明，网络内部企业间知识的高效分享与交流过程需要借助于网络中企·2·科研管理2013年业社会资本的推动，具体表现为企业间高水平信任关系的建立、经营理念的高度一致以及高效的关系互动等促进企业间经验分享、认知学习以及价值传递等知识交流活动的实现［5，6］。
然而，既往的研究在分析社会资本在网络关系与创新活动中所起到的作用时，主要从企业所处网络位置所形成的结构优势、网络嵌入性资源以及企业自身的资源获取能力等角度展开，并未形成系统的网络社会资本分析框架［7］。
事实上，对于处于特定网络范式中的企业来说，企业社会资本在企业技术创新活动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企业自身资源获取能力与网络嵌入性资源两方面，企业资源获取能力往往是企业内生性的社会资本，而嵌入网络中的各种形式的资源则是企业外部社会资本。
单从外部社会资本视角通常不能很好的解释处于同一网络范式中的企业在技术创新活动产出方面所表现出的差异，而从企业内部社会资本的角度去分析则能够较好地弥补上述研究的不足。
那么，网络中的企业内外部社会资本具体包括哪些内容？其与企业网络关系强度及技术创新活动又有何关系？其在企业网络关系与技术创新之间到底起到怎样的中介作用？这些问题都有待进一步的回答。
基于此，本文拟通过对社会资本理论的系统回顾，梳理出网络中企业内部社会资本的内涵，并以此构建我国企业网络关系、内外部社会资本与技术创新之间的理论模型，并以珠三角地区的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对象进行实证分析。
2理论基础和研究假设2.1网络中内外部社会资本的划分社会资本最早是作为制度经济学研究领域中的社会嵌入机制而引起学者们的注意的，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法国社会学家Bourdieu［8］则将局限于经济学领域的社会资本引入到社会学其他领域的研究中，此时的社会资本范畴涵盖了人力资本、文化资本以及政治资本等诸多资本形态。
在Bourdieu的研究基础之上，Coleman正式提出社会资本的概念，他将社会资本定义为嵌入在具有紧密连接关系及行为规范的社会网络中的各种资源的总称［9］。
然而，这种资源说由于无法解释网络中行为主体资源获取与创新行为的低效率而遭到了学者们的质疑，此时，以Portes［10］为代表的学者提出了以资源获取能力为核心的社会资本内涵，即行为主体通过网络关系获取稀缺资源的能力。
但这种观点的不足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处于社会网络中的行为主体其资源获取能力不仅受到自身状态的影响，而且与其所处的网络结构、网络关系地位密切相关。
正是基于以上考虑，以Burt［11］为主要代表的学者提出了社会资本网络化的观点，他们将伴随网络关系而形成的成员间信任、规范等作为社会资本的累积源泉，其中，尤以“结构洞”理论最为经典。
通过对社会资本理论发展脉络的梳理，我们不难发现，Bourdieu和Coleman将社会资本当作一种嵌入于制度网络中的资源，本质上是一种外部社会资本。
这种社会资本是网络内部普遍存在的，主要以基础知识、行为规范和价值理念等形式存在的嵌入性资源。
对于网络内部成员来说，这种资源获取较为容易而且方便，但其缺点也非常明显：即资源的同质性容易导致成员间信息交流的重复和冗余。
以Portes为代表的社会资本能力观则强调社会资本是一种网络成员从网络中获取资源的能力，因此，网络成员状态（例如学习动机、学习能力）的不同导致了彼此之间资源获取效率的差异。
由于学习能力视角的社会资本更重视网络成员能动性在资源获取中的作用，因此，本文将其视为内部社会资本。
而以Burt为代表的社会资本网络化观点则是影响最大，最受关注的一种观点。
Burt等人不仅充分认识到社会网络作为一种资源承载对象的重要性，同时也对网络中企业所处的网络状态进行了分析，并将企业网络位置、关系结构等纳入到企业资源获取的禀赋之中。
因此，在Burt 等人的社会资本网络化研究中，其实已经涵盖了企业的内外部社会资本两方面，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未在其相关研究中进行详细的阐述与梳理。
根据上述理论分析，本文将网络中企业的内外部社会资本梳理如图1所示：第11期程聪，谢洪明等：网络关系、内外部社会资本与技术创新关系研究·3·图1内外部社会资本的提出Figure1Proposition of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social capital2.2网络关系与技术创新网络关系是各种行为主体之间在资源交换、信息传递活动过程中建立的各种关系总和，这种关系通常是介于市场与内部组织间的一种混合交易模式。
处于网络中的企业通过网络关系形成专业化分工、资源互补的合作关系，进而实现获取资源、改善竞争地位的目标。
由于网络关系能够较好的反映企业之间的技术合作以及知识交流的特征与状态，因此，一直在企业技术创新活动中扮演重要角色［12，13］。
学者们关于网络关系对于技术创新的影响主要是从关系持久度、关系质量以及关系强度等三个维度展开分析。
一般来说，长时间的合作关系能够提升企业间的关系质量及互动频率，进而促进双方的资源分享效率。
在较早的网络关系研究中，Granovet-ter［14］、Uzzi［15］等分别从弱连接与强连接的角度分析了网络关系强度对企业工艺流程创新的影响。
总体上来看，持弱连接优势论的学者大都认为，企业间保持较弱的连接关系可以传递稀缺的知识，同时避免知识冗余，从而具有更高知识传递效率。
而持强连接的学者则认为，企业之间的频繁来往有利于网络中知识的扩散与共享，并且在当前外部不确定性逐渐增加的背景下企业间关系的维护成本也较低［16］。
随着网络关系理论研究的不断深入，也有学者从企业间的合作模式及关系类型视角对企业创新行为进行了分析，例如Tomlin-son［17］通过对英国五大制造业基地企业的实证研究发现，网络中企业间的水平连接关系与垂直连接关系均对企业创新产生显著的影响。
邬爱其［18］则进一步总结了企业间长期合作关系能够促进信息共享、沟通合作以及降低冲突几率，进而维持企业技术创新持续进行。
基于此，本文提出：H1：网络关系对企业技术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3网络关系与内外部社会资本（1）网络关系与内部社会资本。
通过内部社会资本企业可以拓宽与其他行为主体间的交流渠道，增加获取稀缺性资源的机会，因此，网络中的企业内部社会资本也被称为桥梁（Bridging）式的社会资本［19］。
在网络中，企业的网络位置对于企业获取网络资源的影响非常明显，例如处于结构洞位置的企业在资源交易过程中往往具有优势。
此外，企业网络中的连接关系不仅为企业构建最优合作模式提供了条件，也能够促进企业学习能力的培养。
通过增强网络关系还可以提高企业间的忠诚度和责任感，从而减少资源交易过程中的不确定性［20］。
因此，本文提出：H2：网络关系对内部社会资本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2）网络关系与外部社会资本。
外部社会资本是企业利用嵌入性资源及网络关系所取得的资源总和［21］，外部社会资本的获取必然要以网络关系为基础，而外部社会资本的价值也需要通过网络关系来实现，因此网络关系对企业外部社会资本的获取和利用具有重要影响。
Ｒoland＆Goran［22］指出，在复杂的网络环境中，企业通过良好的网络关系获取必需的知识，并将其进一步整合成高附加值的社会资本。
从组织层面上看，外部社会资本的获取深受组织内部网络的·4·科研管理2013年关系特征、关系状态以及合作模式的影响［5］。
Jeffrey et al［23］指出，企业通过网络关系可以将员工认知、制度完善以及利益分配等异质性资源要素整合起来，形成企业重要的社会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