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浅析人民主权摘要:卢梭是人民主权思想的集大成者,在其《社会契约论》一书中他从公意出发系统地论述了人民主权的思想,虽然在理论上有不可忽视的缺陷,但在倡导民主政治的道路上是重要的里程碑,为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提供了强大的理论支撑。
关键词:社会契约论;人民主权;1.引言卢梭1712年6月28日出生于瑞士日内瓦一个钟表匠的家庭。
他出生后不久母亲便离开了人世,卢梭10岁时,父亲被逐放离开日内瓦留下了孤苦伶仃的儿子。
1728年卢梭16岁时,只身离开日内瓦。
卢梭长年做临时工,他默默无闻,到处谋生,漂泊四方。
1750年,卢梭在30岁时一举成名,第戎科学院开展了一次有奖征文活动,题目是《论科学与艺术是否败坏或增进道德》。
卢梭的论文论证了科学和艺术进展的最后结果无不益于人类,获得头等奖,使他顿时成为一代名人。
卢梭在法国启蒙运动中有几个好朋友,其中包括德尼·狄德罗和达朗贝尔,但是他的思想不久就开始与其他人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卢梭基本上属于情感主义,与伏尔泰及百科全书派成员的理性主义,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从1762年起,卢梭由于写政论文章,与当局发生了严重的纠纷。
他一生的最后二十年基本上是在悲惨痛苦中度过的,1778年他在法国阿蒙迈农维尔去世。
2.《社会契约论》的写作背景作为18 世纪的杰出思想家,卢梭生活在波旁王朝后期。
在经过“太阳王”路易十四的长期统治之后,18 世纪下半期的法国开始走下坡路。
对外方面,法国在“七年战争”中惨败给英国,丧失了大量的海外殖民地,包括加拿大、路易斯安那、塞内加尔和在印度的许多据点。
这不仅使法国丢掉了大部分的海外市场,而且使法国降为欧洲大陆上的二流国家。
在国内,路易十五在位期间,封建专制政权日益腐朽。
宫廷贵族集团垄断教俗要职,生活奢靡,腐化堕落。
政治气氛死气沉沉,顽固保守势力强大,财政赤字有增无减,债台不断高筑。
晚年的路易十五已经十分不得人心,以至死后只能在夜间下葬。
社会契约论成书于1762年,又译《民约论》当时,法国政治黑暗,社会十分的腐败,阶级矛盾非常的尖锐。
而与此同时,法国思想界也兴起了一场波澜壮阔、声势浩大的思想启蒙运动。
启蒙思想家高举反对神权、主张人权,反对专制、主张民主,反对特权、主张平等的人文主义旗帜,对社会的旧秩序、社会丑恶和政治腐败进行了全面的批评和抨击。
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不仅是针对这样的社会现实而提出的理性的思考。
从总体上讲,“《社会契约论》不仅是批判性的、否定性的、破坏性的,而且是建设性的,他在突破旧的政治制度、法律制度框架的同时,更着重探索新的制度建设问题,试图勾画未来社会的蓝图,为社会变革鸣锣开道”。
3.《社会契约论》的主要内容与人民主权3.1 第一卷论述了社会结构和社会契约卢梭在第一卷第一章开篇即提出“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
”这就是卢梭开宗明义提出的问题,而他在这本书中的任务,就是要解释这个问题,而“答案也许就是社会契约的目的和结果”。
他指出,社会秩序乃是一项神圣权利,它为其他一切权利提供了基础,而这项权利不是出于自然,而是建立在约定之上。
卢梭首先反驳了两种常见的国家起源论。
一种是家庭起源论。
卢梭认为,家庭是最原始、最自然的社会,在家庭中以父亲与子女之间的爱为基础。
但是在国家中,首领对人民没有这种爱,有的只是发号施令。
国家与家庭有本质上的不同,因此它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因袭的关系。
另外一种是暴力论或战争论。
卢梭认为,战争总是要基于一定的利益目的之上的,但在自然状态下,谁也没有什么固定的财产,所以私人间的战争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国家产生于强者的暴力和私人战争的观点是毫无根据。
另外,卢梭还论述了社会秩序来源于共同的原始、朴素的约定。
当自然状态中,生存障碍超过个人所能够承受的地步,人类就被迫改变生活方式。
人类不能产生新的力量,而只能是集合并形成力量的总和来克服生存的阻力。
“要寻找出一种结合的形式,使它能以全部共同的力量来卫护和保障每个结合者的人身和财富,并且由于这一结合而使每一个与全体相联合的个人又只不过是在服从自己本人,并且仍然像以往一样地自由。
”解决办法就是形成一个约定,使每个人都把自身的能力置于“主权者”的指导下。
主权者是尽可能包括最多社会成员的、道德的与集体的共同体。
共同体中的约定对于每一个成员都是平等的。
共同体就以这同一个行为获得了它的统一性、它的公共的大我、它的生命和它的意志。
共同体可称为“国家或政治体”,至于结合者就称为人民;个别地,作为主权权威的参与者,就叫做公民,作为国家法律的服从者,就叫做臣民。
有了这个契约,人类就从自然状态进入社会状态,从本能状态进入道德和公义状态。
人类由于社会契约而丧失的是天然的自由以及对于他所企图得到的一切东西的无限权利;而他所获得的,乃是社会的自由以及对于他所享有的一切东西的所有权。
3.2 第二卷阐述了人民主权与权利人民主权是公意的运用,不可以转让,不可分割。
人民主权由共同利益所决定和约束,籍着法律而行动。
法律是以公共利益为依归的公意的行为。
虽然公意总是对的,但是它并非总是能作出明智的判断,因此也并非总能找到共同利益之所在,于是立法者的存在就是必要的。
然而立法者本身并没有权力,他们只是指导者。
他们起草和提出法律建议,只有人民自己(或者说主权者、公意)才有权设立法律。
卢梭的法本质论是非理性的。
无论是自然法还是人定法,他都强调法律的感情因素。
自然法源于人的感情——自保和怜悯,自然法的一切规则都从这两个原则的协调和配合中产生。
人定法则是人的主观意志,他在社会契约论中多次提到了“公共意志就是法律”。
卢梭认为法律的特点是普遍性。
这种普遍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意志的普遍性,即法律必须是公意,不是任何个人或是集团的意志,立法者只能是全体人民自己。
二是对象的普遍性,法律只考虑全体臣民的抽象的行为,不考虑个别的行为,即使是主权者对于某个个别对象所发出的号令,也绝不能成为一条法律,而只是一道命令,而这仅仅只是一个行政行为。
3.3 第三卷论述了政体及其运作形式他认为,政府掌有行政权,这种行政权隶属于作为主权者之行为的立法权。
同时,政府的成立不是基于契约,而是由主权者的意志即法律产生的。
政府只不过是接受人民的委托行使政权而已,所以不能是人民的主人,政府的功能在于执行法律及维持政治的、社会的自由,只是人民和主权体之间的中介体。
卢梭认为,行政权隶属于立法权,他对政治体制的颠覆,采取了一种谨慎的态度,但即使如此,他仍认为,人民可以凭借其意志任用行政权力或罢免之。
卢梭掌握政府权力的人数多少,把政府分为四种基本形态。
民主制:严格意义而言,真正的民主制从来就不曾有过,而且永远也不会有。
民主制需要太多的预设条件和美德,实现全民民主非常困难。
“如果有一种神明的人民,他们便可以用民主制来治理。
但那样一种十全十美的政府是不适于人类的。
”贵族制:可以是自然的、选举的与世袭的。
第一种只适于纯朴的民族;第三种是一切政府之中最坏的一种。
第二种则是最好的;它才是严格说来的贵族制。
第二种贵族制除了具有可以区别两种权力的这一优点而外,并且还具有可以选择自己成员的优点。
用这种方法,则正直、明智、经验以及其他种种受人重视与尊敬的理由,就恰好成为政治修明的新保证。
君主制:没有比主君制更有活力的政府;但这种政府也具有很大的危险;如果其前进的方向不是公共福祉,就转化为对国家的损害。
君主们倾向于追逐绝对的权力,大臣们只是阴谋家。
混合制:卢梭认为,根本就没有单纯的政体,一般都是混合的。
如一个君主必定有下级行政官吏,一个全民政府必定要有一个元首等等。
卢梭说,强力的极限与软弱的极限同样地出现在单一的政府之下,而混合的形式则产生适中的力量。
卢梭向往的理想政体而言,他比较看重宗法式的小共和国。
在这种国家中,全体人民或大多数人民能够参与国家活动,直接掌握国家主权,亲自制定和通过法律,保证法律的正义性,保证人民的自由平等权利。
在这里,卢梭把政体理论和特定的地理环境联系起来。
地理环境、风俗习惯等等都与政府的特点和形式有关,每一种政府形式,在一定情况下都可以是最好的。
3.4 第四卷讨论几种社会组织卢梭在第四卷中进一步阐明了巩固和加强国家体制的方法。
在”公意是不可摧毁的”这一前提下,卢梭分别论述了投票、选举、罗马人民大会、保民官制、独裁制、监察官制和公民宗教等在国家治理中各项具体的制度及其运作程序。
其中争论最多的是公民宗教部分。
卢梭把宗教分为两种,人类的宗教和公民的宗教。
公民的宗教,是指各国自行规定的宗教,有法定的、外在的膜拜、规定该供奉什么守护神,这种宗教,其教条只在该国内部传播,其他国家的国民都被视为异教徒。
它以国家为宗教崇拜的对象,因此它最能强化社会的结合。
主权体虽不能强迫人们信教,却可以把不信仰那些教条的人驱逐出国境,同时对于那些公开承认信奉那些教条,而行为却像不信奉教条的人,不妨处以死刑。
不宽容是这种宗教的缺点。
正是这里,卢梭将集权的民主主义思想暴露无遗,导致了以后国家主义思想,在学说上产生了黑格尔的国家崇拜论。
在政治上导致了罗伯斯庇尔与希特勒的国家集权。
因此,英国伟大的哲学家罗素认为卢梭是“那种与传统君主专制相反的伪民主独裁的政治哲学的发明人”,“希特勒是卢梭的一种结果”。
4. 卢梭的人民主权的学说与其局限性4.1 人民主权学说的表现第一,立法权属于人民,并且表现公意。
人民主权的核心是立法权,国家主权也主要通过立法权表现出来,立法权必须由人民掌握,立法权属于人民,而且只能属于人民,必须体现公意。
人民直接制定并修改法律,一切法律只要没有经过人民的批准则是无效的,立法权属于人民,由人民选举政府,任命官吏,人民举行集会表决公共事务。
法律作为公意的体现要维护人民的共同利益,主权者依据公意制定法律。
卢梭认为立法权是国家的心脏,不以公意为基础,法律也就丧失力量而变得不合法。
第二,人民通过政府行使主权,政府执行国家公共权力。
政府是人民行使主权的工具,卢梭把政府与主权者相区别,认为“政府就是在臣民与主权者之间所建立的一个中间体,以便两者得以相互适合,它负责执行法律并维护社会的以及政治的自由。
”国家和政府有着根本的区别,国家是公意的体现,是主权者,主权者委托于政府。
政府是一个公共事务的管理机构,不具有主权者的权力,只是受人民的授权,是主权者意志的执行者,即政府受人民委托执行国家的公共权力。
政府只是公意的执行机关,是人民主权的委托者,这意味着政府的权力可以随时被收回,政府的目的是使臣民和主权者得以相互适合,政府的具体职能是负责执行法律并维持社会和政治的自由。
第三,人民享有革命权,对国家拥有永恒的主权。
人民享有革命权是卢梭人民主权思想中的最激进的说法,他认为在民主国家,政府官员只是受人民的委托来行使国家的公共权力,是人民的公仆,只有人民才对国家拥有永恒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