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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与时间》之后的解释学

《存在与时间》之后的解释学约翰·D·卡普托【专题名称】外国哲学【专题号】B6【复印期号】2009年04期【原文出处】《江海学刊》(南京)2009年1期第25~32页【英文标题】Hermeneutics after Being and Time【作者简介】约翰·D·卡普托,美国当代宗教思想家,美国锡拉丘兹大学托马斯·J·华生(the Thomas J. Watson)宗教人文及哲学教授。

【内容提要】《存在与时间》之后,解释学沿着三条道路前行。

后期海德格尔为探索性批判提出“视域”与“前—结构”等概念,这导致他自己的著作不再是解释学;而无视海德格尔自身这种发展的伽达默尔运用了《存在与时间》的基本观点:前理解、解释学循环、现象学视域理论并使之成为“哲学解释学”的基础;德里达则激进地挖掘海德格尔的解构面,批判与拆解环节,并且用它来反对他称之为“在场形而上学”的东西,在其中他包括解释学本身及意义与真理的形而上学。

【关键词】《存在与时间》/解释学/重演/回返/解构《存在与时间》出版后,解释学观念有三次重要发展:海德格尔自己的后期著作;伽达默尔的“哲学解释学”及法国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对解释学的批判,其中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是该项研究最相关的形式。

包括德里达解构主义的修正在内,《存在与时间》之后存在三种对解释的解释。

①海德格尔的解释学重演后期海德格尔关于解释学必须要说的东西有两个方面:《关于思的对话》(泰然任之)中“先验视域表象”的划界及《通向语言之途》中的“解释学”回返。

海德格尔忙于拆解笛卡尔的主体。

如其思想发展的那样,变得十分清楚的是,源自此在的使存在者在存在中显明的投射性理解是一个令人怀疑的先验观念。

海德格尔开始相信尼采的意志形而上学是笛卡尔主义的最极端结果。

因此,作为悬置的意志之“思”反对意志而自我规定。

因而,意志具有广阔意义,而不仅仅是人类选择,而且是任何人类主体性对物的强制——不管是通过狭义的意志还是思之主体性结构。

意志意味着主体性本身的形而上学结构,无论是以唯意志论术语还是以认识论术语设想那种主体(从笛卡尔经过康德到胡塞尔的先验哲学)。

因此以先验主体为目标的《关于思的对话》能够被解读为《关于人道主义的书信》的姊妹篇,其目标是生存主体。

在这两篇论文中,主体主义药方在“超越”于人(主体性)的东西中发现了人的本质。

思是先验传统中的“意志”,因为思根据“自发性”被设想,是介由先验主体源泉的物之显明表现。

倘若笛卡尔发起这种方案而康德是其高峰,那么胡塞尔的“先验现象学”仍在其咒语之下。

②海德格尔需要置身意愿之外的思之决断。

而且即使这种思必须开始作为一种不意愿的意志,它最终还是终结在摆脱意志的思中。

这种自由显然并非我们的意志力影响的东西,而是我们对它敞开而允许我们进入的东西。

我们被允许进入自由,让其所是,泰然任之(Gelassenheit),一个从——海德格尔视其为思想大师而非神秘迷惑的大师——艾克哈特大师那里借来的词。

海德格尔意义上的释放指一种思,这种思由思之主体建构,不受主体建构阻碍并在自由中展开,一种恰恰为进入它们阻隔的领域而解构主体作品的思。

海德格尔召唤这种思:它意愿摆向前来(Vorstellen),它指主体为物而摆置物的方式,而英译者称之为“表象”之思。

海德格尔不但批判这种摆置,这种以适合我们的方式展示事物的意志,而且还批判向前,这种摆置,以按适合我们自己的形象而制作的设计结构的秩序来展示事物。

像在《存在与时间》中一样,这儿并不区分自由—漂浮并将事物释放在其自身存在中的结构。

现在释放指从任何种类的结构与意志中的释放。

学者代表了对话中“先验视域之表象”的立场——他是胡塞尔吗?——对他而言一棵树的表象依赖于超越树的域或视域,它将树作为树摆置在我们面前。

如果这就是真正的胡塞尔现象学,那么同样为真的是,这就是海德格尔自己在马堡时期依赖的源自胡塞尔的现象学。

但老师——它是海德格尔还是后期海德格尔——想要追寻、界定视域观念,因为某种东西让视域存在。

那么,这种视域是次等衍生物。

由于视域是我们用以排列或观察对象的“外观”或“视”(Aussehen),那么制作对象的客观性是可能的。

而且老师还主张使之可能的条件就是有条件的自身,因为域或视觉域事物外观并不源自我们,而由主观源泉创造。

在视域对象之外,敞开本身存在,其中视域观或者视觉循环只是透视的局部观。

如果视域让对象存在——如其做的那样,这就是视域解释学、视域现象学、显示——事物让视域存在为真,而这就是“敞开”。

当我们观看某物并以特定视域框架摆置它时,我们只是开辟出敞开的一个空间,一个我们自身并不首先敞开的空间。

视域性投射预设了敞开,它使视域成为敞开的空间得以可能。

通过投射一种视域,我们按自己的标准缩短这种敞开,它因此包含适合我们主体性—人类界限的对象。

现在,通过区分敞开的两种不同方面,海德格尔试图进一步更激进地推进敞开的非主体性决断。

视域提供“对象”得以显现的条件。

但如果视域本身只有通过敞开才可能的话,那么敞开就是一种元—对象领域,一种非对象性领域而是事物只有在其中方能向我们呈现的领域,它使对象的对象性得以可能、使对象在其视域条件性之下。

海德格尔所称的“域”(Gegend)并非任何具体规定的域,而是敞开为众域之域。

但这种作为向我们敞开的敞开面的域转向作为视域另一面的我们,仍然以与我们相关的方式得到规定。

但对主体性的激进界限而言,有必要如其所是地思考敞开本身,而非与我们相关。

对此海德格尔运用了一个古老的词,敞开(gegnet),它将朝向(gegen)作为动词使用而具有动词意义——朝向(gegnen)——而且将之译为“域化”(that-which-regions),它有域之域化、域之生成的意义。

因而这种回返的还原运动,这种回返先验视域之思的运动可以作为双重运动或者双重步伐得到刻画。

首先,从对象(存在者,存在者的)到对象性运动,这是先验运动,它规定科学与视域之思。

其次,更激进的从先验视域到敞开的运动,首先作为域[地带],然后作为敞开——如同那种空间,即存在者的存在于其中穿过的对象之对象性。

这影响了先验视域之思、一般形而上学的界限,并且回答了《存在与时间》中对存在“意义”的追寻。

老师说,将在自由空间、在敞开中的片刻逗留得到理解的敞开也是自由之空间。

因而敞开既是空间又是时间(逗留、停留)。

因此,在这个王国中,“物”(Dinge)才能片刻栖息,它们才能发现现身、逗留然后回返至视线之外的时间与空间。

在这儿物是物而非对象。

它们逗留、停留、栖息,而不像对应于视域屏或背景幕的对象那样设立自身。

物“在自身中”、在自由空间中而非在我们自身设计的投射性框架中栖息。

它们在尚未被我们人类、概念(或观念)结构、取景或框架驯化的空间中。

③尽管海德格尔并未在此得出这种联系,我们还能看见表象,将物摆进我们自身设计的框架与包围现代技术框架的座集(Gestell)之间的联结中。

因而,“泰然任之”具有双重力量。

一方面它指一种思,指人必须面对敞开的方式。

但另一方面它指敞开本身,它不仅让对象的外观存在而且让海德格尔保留该词特殊意义上的“物”存在。

泰然任之不仅指思而且指对思的允诺、让思入其领域、让物存在,最后,作为视域的另一面,它让对象的视域存在。

当人们说这是从先验—视域之思到空间运动时,容易产生误导,因为这使它听起来好像我们已从此处移向彼处,然而事实上我们总在并已在那种空间中。

确实,我们既在空间中又在之外:就我们明显被先验—视域投射所占据和主宰来说,我们在它之外。

而就我们尚未意识到那种视域不过是视域性收缩或敞开的收缩来说,我们仍在其中。

我们未能向我们已在其中存在的东西敞开自身。

存在令人熟悉的解释学循环的动力:我们已在(隐约地)我们自己尚未认知(明确地)的领域中。

而思的任务就是观察那种暗示的领域,人们不再将它理解为暗示的视域,而将它理解为在其中视域本身就是某种收缩或隔离。

人“源初地归属于”敞开。

被允许进入敞开中的思本身由敞开产生,宛如它将思拉回自身,将思聚集到自身。

我们在发端处就先于一切而归属于敞开域。

而敞开本身,敞开是思不能超越的东西。

海德格尔称之为非追思性(Un-vor-denk-liche),即那种我们总已归属的先在王国,而且思不能超越和落后于它,无论如何思不能超越并在其前—结构中产生。

海德格尔将人对敞开的源初归属称为缘发过程。

即敞开对思的居有、占有。

敞开因而占有思并将它从先验视域之思中释放出来,让其成其所是。

与缘发(Ereignis)保持着语音临近性的思指敞开对我们的源初占有。

但敞开也占有物,让物成为物而不是对象;海德格尔称之为物(Be-dingnis),字面意思指或使成为条件,敞开让思(Vergegnis)与物存在。

它让思与物进入它们自身。

思不但摆脱了意志而且成为让—存在,但它也对敞开本身显著地为真。

所有这些解释了在《存在与时间》之后海德格尔让“解释学”一词落下的原因。

但海德格尔总令我们注意到,他从未真正落下任何东西,而不过是按照《存在与时间》尾页提到的“道”的动力来重组或者重述它。

落下的词让思在道上。

“解释学的现象学”保留了先验存在论残余,因此在思想本身的利益中,为了靠近形而上学无以名之的道,必须放弃它。

这个受威胁的概念阻碍了海德格尔寻求更源初的经验。

海德格尔并未彻底放弃“解释学”一词,而只是主张解构性地复兴它,他承认,它具有游戏意义。

人们不再根据使存在者显明的解释性前—结构来设想它,人们现在根据存在天命来思考解释学,因此解释者可以与给人带来神的消息之神使赫耳墨斯相比较。

海德格尔用神的消息指存在的不同时代中各时代的命运,指给予存在的型构。

解释者是能解读并解释(auslegen)、然后将那些作为命运来理解的命运展示(darlegen)出来的人。

他在黑格尔的语词中不仅读出了黑格尔哲学而且读出了特定时代的型构、在黑格尔身上存在的特定形式。

解释者意识到作为存在史、作为去蔽过程的展开运动之形而上学史,因此,根本的事情是不仅留意黑格尔的语言,而且要当心它们在其中就位的即将经过的时代(Ereignis)。

因而解释学不是提供存在者之存在的解放性投射问题,而是倾听消息,它不提供解放视域而是倾听伟大形而上学家们的语词发送到我们道路上的东西。

解释者留心二重性(die Zweifalt)召唤。

人作为某种与这种二重性的解释学关联而存在。

解释者在形而上学语言中不只听到他们的存在者之存在的决断;而且还听到了这种二重性的展开,在其中[人们]以特定方式精心制作存在者/存在的区分。

对解释学而言,事情的要津不再是思考存在者之存在的形而上学观念,而是思考各种形而上学体系中差异(Unter-Schied)的发生。

④解释者思考作为二重性的二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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