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白领—美国的中产阶级》朱凤丽一、作者及本书简介。
Wright Mills (1916—1962)出生于一个信奉天主教的白领职员家庭,30年代在德克萨斯大学读书时,就受到了哲学和社会学两方面的训练,而后在威斯康星大学获得博士学位。
Mills以对美国社会的激进批判和权力斗争的理论分析而著称。
他站在激烈的社会批判立场上,关注美国的社会冲突和矛盾。
被认为是社会学界公认的二战后美国社会学界最重要和最有争议的人物之一。
本书写于1951年,Mills从白领研究入手,探究了美国阶级关系的演变,在此书中吸收运用了他早年信奉的马克思异化理论和韦伯的科层制理论,形成了本书特有的分析批判立场。
他以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为依托分析了白领阶层的社会生活,又以韦伯的科层制为线索,分析了白领世界的社会地位、职业特征及政治态度。
二、本书写作背景(老式中产阶级向新中产阶级的转化)。
五十年代美国正处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经济繁荣时期(1945年到1960年期间,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增加了一倍)。
繁荣的美国经济也是一个创造、巩固聚敛资产的公司世界的过程。
随着工业化的蓬勃发展、科层制的广泛应用,资产垄断剥夺了老式的中产阶级个人自由的基础——资产所有权,剥夺了他们赖以自立的手段,因此也就改变了老式中产阶级的人生计划和心理。
随之而来的是白领阶层队伍的迅速扩大。
像丹尼尔·贝尔《在后工业社会的来临》导论中所说的,“着重办公室、教育和管理工作的服务性经济的发展,自然而然地使劳动力向白领职业转移。
到1956年,美国的职业结构中白领工人的数目,在工业文明史上第一次超过了蓝领工人”。
三、老式中产阶级的发展历程及新中产阶级的兴起。
第一、老式的中产阶级社会。
Mills按职业界定的方法将农场主、小商人、和自由职业者归为老式中产阶级。
美国中产阶级的形成是其19世纪自由经济发展的产物,他们改变了旧的生活方式,建立了自己的世界历史,将中产阶级从旧社会中分离出来。
美国的农场主与欧洲的不同,在欧洲,农村的生产者先于市场而存在。
按照古老的传统将自己死死地捆在固定的土地上。
而在美国,市场形成先于农村生产者,而且每个农场主都是自主、独立、分散、自由地进行规模经营,这也是美国和欧洲农村经营最根本地不同。
这些分散在美国空旷田野上的自由农夫组成了数量巨大的中产阶级。
据社会学家统计,在1820年,全美3/4的劳动力从事农业生产。
这些农夫是天生的创业型的企业家,在小企业式的自由平衡的世界里,在资本主义统一秩序以及气血社会的信条下,投机地产、棉花、铁路;美国的铁路修建也和欧洲有很大的不同,欧洲的铁路是用于连接农村和城市的,而美国的铁路修建是从“不特定的地方修建到不知道的什么地方”。
目的是服务于形成的人口。
这项规模庞大的工程,以惊人的速度扩展到西部,在促进美国经济繁荣发展及增加中产阶级的数量上等方面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在19世纪的早期城市里,多样化经济类型的生意人位于社会学的顶层,在码头、机器车间、马厩中劳动的人则是社会的底层,然而在数量上占绝大部分的却是拥有小规模独立资产的收益工匠和零售商,这些就是老式的城市中产阶级。
他们是拥有店铺的机械师和熟练工,抑或是一些视制造为副业的有产恒心的人。
随着城市化的进程的加快,其中的企业家和工人为农场主开办了更大的市场,同时他们在乡村建立起了自己日益的日益扩大的市场。
R·H·托尼说过:“不管未来可能怎么样,以往却展示出了无比优越的社会秩序。
在这种社会秩序下,大多数人都拥有自己的耕地和农具及资产,并且可以自豪地宣称……‘自食其力并确切地知道谁会继承这项事业,人的灵魂将会得到安息’”。
在他们身上寄托了老式的中产阶级理想与期望。
他们组成了自我平衡的中产资本主义社会。
在这个社会里没有任何权威,其经济和技术过程是扩展式的线性的季节性的轨迹。
这一发展轨迹使整个大陆欣欣向荣。
在政治上受自由主义的影响,这些股有进取精神的人同样也要建立一个可免受中央集权之苦的政府。
他们认为经济权威高于一切,而政权,社会统合的传统方式,在这里成了一种松散的经济行为的保护组织。
其社会成员关注的就是制定一系列的法规和制度,来实现财产转让、自由和安全。
当然这种分散的缺乏指导的经济生活是与分散的军事秩序相平行的。
第二、老式中产阶级的衰弱及新中产阶级的兴起。
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铁路这一催化剂的迅猛扩张,到1900年铁路建设总量达到199000英时。
极大刺激了美国金融市场,铁路发展的最具有社会学意义的事情就是在其内部培育了一个庞大的管理官僚层。
20世纪20年代美国经历了资本主义危机,在这期间农场主遭受了长达9年的毁灭性低价格。
在农产品价格下降的同时,其它日用产品的价格却被抬高了。
农业的萧条带来了农场所有权的长期变更趋势。
所有者的比例下降了,佃农的比例上升了。
在大规模和集中化的趋势背后,机械也使农业成为一种高度资本化的行业。
传统的乡村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大多数农业劳动者失去了资产的自由和独立,继之而来的是现代化的集中化规模农业。
农业劳动者的人数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一直长期减少。
全美从事农业生产的人数从1820年的3/4降至1880年的1/2,而到1949年,只剩下1/8了。
在城市,美国南北内战后,随着其经济的迅猛发展,美国工业结构和管理方式发生了革命性变化。
通过工业合并,一系列大的公司或工业组织涌现,并开始主宰美国的经济、社会和政治生活。
各种公司多且规模大,在资产集中化浪潮中,老式中产阶级被挤压成碎片,自然要求大量的办公室工作人员。
尤其是那些大公司的系统化管理——科层制的推广和新技术的引进使得公司部门专业分工精细,需要大量职员多方搜集资料、撰写详细的报告和处理往返信件等,这些带动了职业结构的巨大变化,工业人口逐渐超过农业人口,其中白领阶层增长速度最快。
从职业讲,办公室工作人员增长最快。
1900-1920年间,美国半技术性的操作工人从总就业人数的12.5%只增长到15.6%,但是,在同一期间内,白领职员的比例已从3%上升到8%。
1890年,办公室工作人员有38.1万人,到1910年,增至152.4万人,而到1920年已飙升至283.8万人。
至此,美国已经变成一个雇员国家。
四、运用马克思的异化理论分析新中产阶级的社会生活。
Mills界定白领即新中产阶级,是指在企业家和工人间形成的,出于社会中间部分地缓冲地带的阶层,由经理、挣工资的专业人员、推销人员和办公室的人员组成。
马克思的异化理论认为,劳动把人从动物界中分离出来,人们又通过各自劳动表达自己的人性。
但是现代资本主义的发展确使人们通过劳动表达人性日益困难,人们正在从自身中,从他人那里,从自然之中分离出来。
Mills运用了马克思的异化理论来描述白领阶层的生活。
他认为白领阶层的形成和出现是20世纪以来工业化进程中最重要的变化。
正是在这个白领世界里我们才能找到20世纪的主要特征。
由于白领阶层人数的增多,生活方式日益大众化。
最主要的是他们传递和体验着许多具有我们时代特征的心理问题。
财产的集中结束了作为人的基本自由权力基础的财产和工作的连锁关系,同时,个人与其生活的独立手段的分离也改变了人生进程表及相应的心理节奏。
建立在其财产基础上的企业家的经济生活与其整个生活融为一体,并由家庭的世袭继承而得到稳固。
而雇员的经济生活确是以工作契约和支付报酬的期限为基础的,有很大的可变性。
Mills认为白领者们是一些牺牲品式的英雄,作为小人物,从事的往往是一些并非自己本意的活动,在工作中体会不到满足和成就感。
他们默默无闻的工作着,在办公室或商店里他们从来不敢大声说话、和别人顶嘴、或站着不干活,他们的劳动和其生产的产品之间都是异化的,这就是白领阶层职业生活的白描。
当然自我的异化和劳动的异化是并肩而来的。
自我异化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出现了人格市场化,人的微笑、诚实和礼貌成了工作所必须培训具备的品质。
这种异化造成了其心理上的忧郁和迷乱,可能正是由于一切可变的因素太多,他们不清楚自己将向何处,他们的行为才表现的狂乱而匆忙,当然由于不知道威胁他们的东西是什么,所以他们对恐怖的反应也是麻木的。
二是人们把工作的异化疯狂地投向大规模地休闲活动。
他们虽然在工作中没有快乐,但是为了休闲活动,寻找真正的生活,他们必须以工作为代价换回休闲的资本。
这种工作休闲的交替活动耗尽了他们的精力,为了用钱买回周末和晚间的“快乐”,人们每天都在逐渐地出卖着他们自身。
五、以科层制为线索分析新中产阶级的社会地位和特征。
科层制的发展使世界成为一个人工的操作系统,白领阶层置身于这个庞然大物之中,并不参与直接的生产和创造,他们在科层制对自由和理性的侵夺中,成为把社会裹束起来的那些巨大的权威链条上一群可以替换的部件。
在底层人员来看他们工作条件较好,有相对来说不受身体危险、噪音、臭味和尘垢的威胁的工作环境;而且假期更多,每天的工作时间也短,收入更高,工作相对稳定;除此之外,他们还能频繁的和上层阶级的人员发生个人接触,带来更多的个人权威和神秘感。
然而,随着社会的制度化机构,通过其科层体制的计划和数学式的精确预测,不仅夺走了白领的自由也夺走了抓在他们手中的理性。
剩下的是灰色的工作方式和程式化的有限制的自主。
他们行使着派生的权力,为整个系统谋不属于自己的利益。
白领阶层的成员不论他来自何阶层,都必须服从于科层组织给他们安置的位子,他们的收入、权力和声望都和他在科层组织中所从事的事业有很大的关系。
由于他们是链条上的可置换的部件,所以有很大的变动性。
随着科层制要求人员能力的标准化,以及美国二战后教育的普及和提高,高中教育不再成为某些阶层专利。
高等教育也呈现出平民化的趋势,白领阶层所特有的教育优势已经失去,其所要求的收入、声望和地位都出现下降的趋势,白领和普通工人的差距越来越小,因此白领产生了普遍的地位焦虑和恐慌。
六、新中产阶级的政治和权力问题。
Mills认为新中产阶级即白领是“无权的顺从者”,依靠科层制为他们提供职业。
他们是政治上的哑子,在整个政治权力结构中是依赖性变量。
很多美国学者判断了新中产阶级政治方向的可能性。
一种理论将白领作为无产阶级的一个特殊部分,并将按照无产阶级的方式行事;另一种理论是将新中产阶级作为下一个统治阶级的候选人;他对这些政治倾向理论作了分析,认为这两种理论都没有仔细对这些变化所需的时间进行实际说明考察。
虽然新无产阶级的数量很大,但是他们的政治愿望却很麻木,原因有两个:第一,中产阶级内部分化,使得他们没有共同的忠诚和象征,也没有共同的要求和希望。
第二、新中产阶级所处的美国社会结构。
在这个国度里,新中产阶级关注的是经济利益,在他们的眼里,政治仅仅是获取并保护经济目标与实践的手段而已。
现在的美国的中产阶级只需依靠强大的政府结构就能获得足够的经济利益,无需对政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