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美国黑人文学中女性形象的成长摘要美国的黑人文学在20世纪有了巨大的发展。
尤其是在中期以后,一些黑人女性作家的优秀作品大量涌现,使得黑人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不断地得到完善。
黑人文学的主题从以往男性作家关注的种族歧视与压迫转向了更多的视角,她们以女性独特的角度观察体验生活并以此为基础塑造作品中的形象,她们作品中的黑人女性形象不断地成长起来。
关键词:黑人女性形象女性意识民族歧视性别歧视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20世纪的美国黑人文学有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因此受到了批评家们的广泛关注。
这一时期美国主流文学重视的是黑人所遭受的歧视以及黑人在被歧视压迫时的自我感受。
在许多美国黑人的文学作品中,作家们从一开始就着力表现这一主题。
在黑人文学逐渐有了一定影响后,作家们才开始寻求更多更好的表达方式来创作。
各种主题的黑人小说、诗歌、戏剧不断涌现,美国黑人文学呈现出强劲的表现力。
美国黑人作家主要描写的内容是美国黑人的生活。
身为黑人,他们对自己民族文化的经历和体验,是有别于美国白人主流文学的。
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有着其他美国作家所没有的特别背景:回顾美国的历史,黑人曾是以奴隶的身份来到美国的。
他们是奴隶的后裔,长期以来一直遭受着种族压迫和歧视的不公待遇。
看美国黑人文学,尤其是20世纪的黑人文学,我们发现,美国黑人文学的产生、发展、完善,其实是有它的特殊历史、社会、民族文化、白人文化等各方面原因,是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而完成的。
博恩在他的《美国黑人小说》中指出:美国的黑人小说,就好像美国黑人所经历的生活,它和美国白人的小说有相像的地方,又有不同之处。
它有不一样的生活背景,因为它来自于一个与白人完全不同的民族文化。
黑人作家对其民族文化中的部分作了特别的表现,如黑人作家对自己民族语言和音乐感受,给他们的作品带来了独特、丰富的内容。
美国黑人自从到达美洲以来,经历了其他美国人所未曾有过的遭遇。
他们身处奴隶地位,被美国社会排斥在各种机遇之外,即使成为自由美国人之后,这种境况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变。
黑人一直处于社会的从属地位,在这种背景下,黑人一方面延续着自己独特的民族文化;另一方面又受到白人文化的影响,开始相信美国白人文化中的平等价值观。
可是,他们面对的还是不平等的境况和不能被社会接纳的现状,这使他们形成了一个具有共同文化的特别群体。
他们一面为自己的黑人民族文化所骄傲,另一面又强烈反抗美国的种族歧视,要求与白人完全平等。
他们热爱美国的土地及其传统和历史。
在这一阶段的新黑人文化运动中,一批年轻的文人涌现出来,如诗人和小说家休斯、麦凯、图默、卡伦等,他们从自己的黑人民族文化中挑选有特点的部分,塑造“新黑人”形象,以此表现黑人的内心世界。
他们相信美国社会中所宣扬的人人平等终有一天会实现。
所以尽管他们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但他们仍在抱着希望等待美国的民主能顾及到黑人,他们还没有对美国的社会制度彻底失望,没有想要彻底地改变和推翻这种不公正的社会制度。
对于他们,民族意识居主导地位。
哈莱姆文艺复兴运动使黑人文学受到关注,佐拉·尼尔·赫斯顿是这一时期的一位重要作家。
在她的长篇小说《他们的眼睛望着上帝》中,赫斯顿打破以往主人公为地位卑贱的黑人妇女形象,塑造了一位敢于为自己呐喊,敢于寻找自己声音的全新黑人女性形象。
作者通过对主人公珍妮的叙述,让读者了解到她的三次婚姻。
在小说中,童年的珍妮,无论是在她祖母的家,还是她们自己的家,都觉得内心压抑。
由于受到外祖母南妮的影响,这时的珍妮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丢失了自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珍妮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她的第一个丈夫洛根,她和洛根的家,其实就是她自己的家,可是在自己家里,珍妮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她被动地听从他人的安排,完全没有自己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的家是毫无生气的。
但珍妮没有丢掉自己的理想,没有丢掉自己的希望,她要寻找自己内心的声音,她要找到真实的自己。
在第二次婚姻中,她遇到了乔,尽管乔比洛根视野广阔,给了她一个相当大的家,但珍妮压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个大房子而有所改变。
乔死后,珍妮更加感到自己是非常寂寞和孤独的,她经常在夜里流泪,伤心地想着自己的迷失。
她终于清醒了,知道了一个人的幸福和财产多少与房子大小没有关系。
前两次婚姻都没能给她带来幸福、带来自由,那是因为她和他们是传统父权社会的夫妻关系。
她和丈夫的关系是受到父权制的深刻影响的,是不平等的。
但珍妮与第三任丈夫蒂的关系却是不同的,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真诚的,他们的婚姻是一种平和的交流关系。
蒂不仅在生活中关心珍妮、爱护珍妮,而且在思想上帮助珍妮去发现自我,展现自我。
因此,这次婚姻才是幸福的婚姻,这次婚姻才给了珍妮真正的家,而且这个家是她力量的源泉,是她找寻自己力量的源泉。
珍妮不再听从他人的摆布,任由他人安排,受尽别人的控制。
她不再是像以往一样对自己的认识要来自外界别人对她的评定。
有了蒂的帮助,珍妮的婚姻经历使她认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找到了迷失的自己;她从失语到言语,完成了自我的成长。
作品描述了美国社会中黑人女性,她们因为种族与性别原因,被严重地束缚和控制着,她们没有一直屈服于自己的生存状态,她们在种族歧视和父权制的社会的中努力奋斗,觉醒自我,发现自我,追求自我。
作品深刻地讨论了两性关系和女性的出路问题。
《他们的眼睛望着上帝》的问世,并未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直到女权主义运动高涨的70年代才被重视。
20世纪中叶,黑人男作家是黑人文学的主要成员。
赖特、埃里森,他们作品中的主要人物是在种族歧视和社会压迫下的黑人男性,他们所关注的是种族歧视问题。
60年代开始,黑人女性作家开始崭露头角:艾丽丝·沃克、托尼·莫里森等作品不断问世,成为美国文坛上新生力量。
她们创作的小说,反映的主题与男性作家创作的不同,她们不再只是控诉美国社会对黑人的种族歧视与压迫,而且还从独特的角度,从女性经验去创作,在抨击种族歧视的同时揭露性别歧视,她们的作品从不缺少黑人妇女争取妇女平等权利的斗争。
在这些美国黑人女性作家的笔下,黑人文学作品中的黑人女性形象开始一步步地走向完善和成熟。
艾里丝·沃克是美国当代最重要的黑人女作家之一。
她的代表作是《紫色》。
小说的主人公是茜丽,原本是一个深受传统思想束缚、对父权制度绝对服从的弱小女子,小说中超过一半的部分是描写茜丽用自己的方式坚忍地承受各类暴力——假装她是木,树,即使屈服,但仍坚强活着。
后来在姐妹莎格的帮助下,开始自我觉醒,自我寻找,自我独立。
莎格告诉茜丽,不能一味地忍受,不能那样活着,要斗争,要争取自己的权利。
实际上,茜丽一直没有斗争,直到她真正看清楚现实是如何的残酷。
多年来,茜丽忍受着丈夫艾伯特的野蛮的暴力行为,但是当她看到证据证明他隐藏了她妹妹所有的信,试图让她觉得耐蒂要么死亡或她从不写信给她时,茜丽开始说不,她开始反抗,她开始爆发,之后离他而去。
茜丽奋斗了许多年,努力维持着对耐蒂的记忆,她相信耐蒂,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耐蒂还活着。
这是茜丽的勇敢精神。
我们钦佩她对耐蒂强烈的,始终不变的爱。
这是茜丽的身上所具有的爱。
茜丽最终原谅了她的丈夫,原谅了艾伯特对她所做的一切残酷暴行。
茜丽已经学会去爱自己,爱治愈了她自己的心痛。
沃克从种族、文化、性别等方面描写了美国黑人妇女的悲惨处境,揭露了她们的不幸生活。
对于作品中的黑人男性,沃克也进行了深入地分析:他们既受到种族歧视的压迫,同时又是父权制的残酷的维护者。
《紫色》关注的是生活在美国社会最底层黑人女性的痛苦和艰难,小说以她们生活的真实环境为基础,细致分析了人物的内心世界,描述了黑人妇女的痛苦与悲伤、快乐与幸福、幻想与希望、前景与未来,赞扬了她们在逆境中奋斗的顽强意志和勇敢追求新生活的坚强决心。
在70年代,美国黑人女性以其独特的面貌崛起,成为美国文学界不可忽视的力量。
她们对美国黑人文学、黑人研究发展做出了不可估量的成绩。
她们寻找、创作、发掘黑人女性的积极形象,对黑人女性精神世界作了大量的主题分析。
她们的作品通过美国黑人妇女悲剧性的种种因素挖掘,深入理解黑人女性是如何通过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最终成长起来的,开始勇敢地面对现在和未来。
其中最突出的代表是托尼·莫里森。
她的《最蓝的眼睛》揭示了在白人文化和价值观侵蚀、挤压下,美国黑人的精神世界已严重扭曲。
《最蓝的眼睛》讲述的是一个悲哀、凄惨的故事。
小说的主人公佩科拉是一个年轻的美国黑人女孩,在白人为种族核心的社会环境下,黑色的佩科拉有一个美好虚无的梦想,就是自己也能有一双像白人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她天真地以为,如果自己有了白色象征的蓝色眼睛,她就会像白人布娃娃一样得到大家的喜爱。
她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然而,美丽虚无的梦想与丑陋残酷现实有着如此大的反差。
佩科拉为了能有一双蓝眼睛,生理心理受到了严重伤害,她开始逃避现实,出现了幻觉,最后竟相信自己真的有一双像白人布娃娃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
小说《最蓝的眼睛》深刻揭示了白人主导的社会中黑人心理的扭曲。
《秀拉》是莫里森的第二部小说。
这部小说以其对女性形象的刻画吸引了读者和评论界的注意。
小说女主人公是秀拉。
秀拉性格非常特别,这是黑人社区伯特姆以及秀拉祖母伊娃和母亲汉娜影响的结果。
秀拉在她们的影响下,终于选择开始寻求自我,选择不被众人接受的“实验性生活”。
小说中的伊娃是传统的母亲形象,是她让秀拉对生活有了不同的想法。
秀拉独自一人供养着家,伊娃也被人抛弃了,这成全了她的创造性,使她从生活中懦弱的被动者变成了坚强的主动者。
伊娃一心为了孩子,一心想着孩子的幸福,为了孩子能活下来,她甚至不顾及自己的一条腿的存留与否。
但她的爱有时也是不正常的、畸形的,她看到儿子被毒品毒害,萎靡不振,蜷缩得像个小孩一样时,她想拯救他,却无能为力,最后只得放了一把火,烧死了自己的儿子李子。
虽然伊娃是黑人女性追寻自我的先驱,但她的进步却并非出于自愿。
随着她女性独立意识的逐渐形成,男权意识也开始不为人知的被取代。
这部小说通过对两个主要人物秀拉和伊娃的分析,特别是通过对女主人公秀拉的分析,剖析了不同的女性形象:伊娃是位老人,她的思想受到民族传统影响,接受以男性为中心的思想;而秀拉是完全独立的新时代女性,她看重追寻自我的人生目标。
托尼·莫里森的另一部创作《宠儿》,揭示了美国黑人妇女的真实处境,且视角独特。
在《宠儿》中,女主角黑人妇女塞丝的一段话,是美国黑人妇女对社会深刻、有力地共同控诉:只要是白人,不管你是谁,都可以带走她们,她们头脑中所想的,也会随时被白人给洗换掉;这种对待黑人的方式,是对黑人的任意处置,任意宰割,也是对他们的愚弄,把他们愚弄得不再懂得自爱,愚弄得让他们不再知道自己是谁。
莫里森深入地了解美国社会,无论是主题方面,还是写作手法,都有了大胆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