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符号学阐释摘要:建筑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交流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为建筑本身就是一种语言,它可以作为一种符号形式来传达意义,是人们进行交流的手段之一。

本文运用符号学的一些观点,分别从分类、特征、意义和功能几个方面来分析和解释建筑这一特殊符号。

关键词:符号学;建筑符号;分类;特征;意义;功能中图分类号:TU-80引言建筑和语言都是在人类结束了其动物本能,开始了其精神统治的时候产生的.人类不是孤立地生活在世界上的,人与人之间离不开交流,继而产生交际过程.原则上说,交际过程就是用符号系统来传递意义,这种符号系统就是以一定规范形成的结构体系.用语言学的观点,这种结构体系就是一种语言.因此如果借用语言学的术语,当然可以说存在着一种建筑语言,即建筑跟语言一样也属于这样一个结构体系或符号系统.由此看来,我们应该也可以借用符号学的一些观点来分析建筑这一特殊的符号.1建筑符号的分类美国符号学家皮尔斯将符号分为指示性、图像性和象征性三类.侯幼彬也将建筑符号对应地分为这三类.[1]由于其主要研究对象是中国传统建筑,故举例也多为传统建筑类.为了便于理解,本文在此基础上还加入了一些中西方现代建筑的例子.1. 1指示性符号能指与所指之间存在着内在的因果关系的符号,称为指示性符号.比如门的形象表达着出入交通、开启闭合的功能意义;窗户的形象表达着采光、通风、眺望的功能意义都属于这类符号.1. 2图像性符号图像性符号指的是能指与指涉物之间具有图像的相似性的符号.在传统建筑中,一些具像的门式、窗式,以及一些具像的木雕、砖雕、石雕和琉璃饰件,甚至于像颐和园的石舫那样的整幢具像建筑,都属于图像性符号或其复合体.再如整体外形犹如一组扬帆出海的船队的悉尼歌剧院,其顶部各部分又像一枚枚屹立在海滩上的洁白大贝壳,与周围海上景色浑然一体,富有诗意.1. 3象征性符号象征性符号是指能指与所指之间存在约定俗成的联系的符号.在传统建筑中,往往以龙、凤的图案象征帝、后,以蝙蝠、鹿、鱼、松树或仙鹤的图案象征福、禄、年年有余、长寿等,这些都是典型的象征性符号.再如埃及的金字塔象征法老至高无上的权力、神圣和不可侵犯.2建筑符号的特征2. 1指示性符号的特征指示性符号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能指与指涉物是结合在一起的.比如门、窗、柱等构件的形象,作为能指,它们的指涉物就是门、窗、柱本身.这种符号是“本体形态”的,不同于能指与指涉物分离的“标志形态”的符号.指示性符号的能指与所指的因果关系实质上反映着作为符号载体的构件自身的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关系.根据奥格登和理查兹建立的“语义三角”模式,我们可以画出相应的指示性符号的“语义三角”模式图1.图1指示性符号的“语义三角”模式注:实线表示有理据的直接联系,虚线表示无理据的约定联系(后图均以此注为准2. 2图像性符号的特征图像性符号是通过某些复杂的相似来表达目标.能指与所指间的关系相对地有动机,目的明确.它们有的呈“标志形态”,有的呈“本体形态”.以苏式彩画中的山水画面为例,作为符号的能指,其指涉物是“天然山水”,所指是表现“河山锦绣”.河山锦绣的自然意义是由天然山水直接表现的,而山水画又是天然山水的形象再现.在这里,能指与指涉物之间是分离的,不过它们存在图像相似的同构关系,属于“标志形态”的图像符号.因此,其语义三角都是同构性的、有理据的直接联系图2.“本体形态”的图像符号要复杂一些.执圭门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执圭门的整个门都做成圭的形状,既是门的形象,又是圭的形象,因此其所指和指涉物都是双重的:作为门的形象,其指涉物是门的本体,所指是出入交通的功能意义;作为圭的形象,它的指涉物是客体的圭,所指是表示“高贵”的涵义.事实上,这种符号的语义结构是叠加的,前者是指示性符号,后者是“标志形态”的图像性符号.因此,“本体形态”的图像性符号实际上是这两种符号的复合体.图3图2“标志形态”符号的“语义三角”模式图3“本体形态”符号的“语义三角”模式2. 3象征性符号的特征象征性符号通过能指与所指间的约定关系给特定文化内的某些东西赋予了意义,最初在能指与所指间的关系不是有目的、有动机的,而是一种任意的关系.象征性符号的语义三角存在着单重约定和双重约定两种模式.在这两种模式中,能指与所指之间的联系都是约定联系,当能指与所指之间或指涉物与所指之间只有一根联系链属于约定联系的,称为单重约定;若两根联系链都属于约定联系,则是双重约定.比如传统建筑中的龙纹就是所指与指涉物之间的单重约定.它作为能指,其指涉物就是人们心目中的“龙”,所指则是“帝王的标志”.约定关系如图4.北京故宫文渊阁采用黑色琉璃瓦的象征做法,是能指与指涉物之间的单重约定.以黑色作为能指,指涉物为“水”(中国的五行中黑色属水行),所指为“以水克火”,即具有“避火灾”的含义(图5).图4所指与指涉物之间的单重约定图5能指与指涉物之间的单重约定双重约定的情况比较复杂,侯幼彬以宁波天一阁为例作了解释.天一阁采用六开间的面阔,“六”是符号的能指,通过《易·大衍》中的“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使“六”与“水”发生关联,即“以水克火”,从而使所指具有“避火灾”的含义.这样从能指到所指,拐了两个弯,经历了双重约定.如图6.图6双重约定3建筑符号的意义符号和意义是一个整体,一切为满足交际过程需要而有意创造的符号,都是意义的媒介物[1].而建筑正是人类有意创造的一个特殊的符号体系,因此建筑符号必定也具有意义.英国语义学家利奇在其《语义学》一书中罗列了语言符号的7种不同的意义,即概念意义、内涵意义、风格意义、感情意义、联想意义、搭配意义和主题意义[3].在此,我们将其意义主要概括为以下7类:3. 1概念意义概念意义是指建筑符号本身在现实生活中所表达出来的基本含义.它是对客观建筑物的特殊属性的反映或概括.比如说“门”,在一般人的映像中就是一个可供出入的标记;“房子”的概念意义就是用来供人居住或工作的场所;寺庙就是人们求神拜佛、祈求上天保佑的地方等.3. 2内涵意义按照利奇的理解,内涵意义是附加在概念意义上的意义,实质上是一种“附加意义”、“伴随意义”,即某个社会、阶级、阶层、集团甚至个人附加在某个词之上的意义[3].同样的,建筑符号的内涵意义也是附加在其概念意义之上的伴随意义.如长城,除了指春秋战国时各国修建的抵御外族侵略的城墙之外,还暗含雄伟、庄严、重要、坚不可摧的内涵意义.再如我国的故宫,其建筑布局的中轴对称,层层的院落组合,黄色的琉璃瓦,庑殿屋顶等形式因素,表现出雄伟庄严的建筑形态,而其更深层建筑意义则是体现了封建帝王的威严和至高无上的皇权思想. 3. 3风格意义风格意义是指建筑具有的某种属于某个社会环境、国家或民族的特色的意义.例如,古罗马建筑、哥特式建筑、古希腊建筑等都有其特有的建筑风格.3. 4感情意义感情意义是指建筑可以用来表达人们的感情或态度.比如说人民英雄纪念碑就是用来传达出一种人们对为新中国成立而阵亡的英雄们的崇敬和怀念之情.类似的还有中山陵、孔庙、布达拉宫等.3. 5联想意义联想意义是由建筑符号引起的心理联想而产生的意义.心理联想是人类思维的本质特征,是人的记忆和创造性思维的基础,它反映存在于人的意识中和记忆中的事物、现象之间的相互联系[3].如提到长城会联想到中国或秦始皇,提及卢浮宫会想到法国或巴黎,说到自由女神像会联想到美国等.3. 6搭配意义这里所谓的搭配不是建筑符号之间的搭配,而是建筑符号与民族文化的文脉及地方特点的语境的搭配.只有它们之间和谐完美的搭配,建筑符号的意义才能完全体现出来并为人们所理解.因此,建筑师必须重视民族文化的文脉和地方特点的语境.正如詹克斯在《后现代建筑语言·语义学》中所言:“如果建筑师不顾心理上和社会意义上有关风格的种种问题,只是正面回答美学上的得失、结果,没有人能懂得一座建筑物”[4].比如说重庆烈士墓的红岩魂广场,如果将其置入非中国的任何一个国家,那么它将完全失去其现有的意义;而若将希腊帕提农神庙置于中国,也会失去其原有的意义.3. 7主题意义每一个建筑作品除了其实用功能之外都有建筑设计师赋予它的主题意义.建筑符号的主题可以是纪念历史上的重要人物或意义重大的事件、活动,也可以表达人们的美好祝愿等等.比如贝聿铭设计的香港中国银行就是将其外形设计成竹子的节节高的挺拔的抽象形式,以此象征事业的兴旺发达,具有强烈的表现力.4建筑符号的功能美国语言学家雅各布森在其题为《语言学与诗学》(1960)的论文中把语言功能分为6种:指称功能,情感功能,意动功能,寒暄功能,元语言功能和组诗功能.[3]受其启发,本文也试图将建筑符号分为以下若干类:4. 1象征功能建筑的象征就是具体的建筑结构、造型和空间组织所表现的意境,也就是建筑的内在含义,通过形象的联想、隐喻和空间体验使人们在建筑整体上进行再创造,使建筑成为开放性的、无限的世界.要成为象征就必须用意境超越具体形象和个人的天地,而演变为具有高度社会性的艺术,才能从个别上升为一般,感动多数人[5].比如,哥特式教堂的高耸着指向天空的尖顶,象征着上帝的神秘与崇高;故宫的平面铺开庞大对称所象征的是帝王的尊严与权势.4. 2情感功能情感功能是指建筑符号可以直接表达人们对事物、状态所持有的某种情感或态度的功能.建筑艺术作为人类文化的重要部分,也是人类情感的符号.比如长城可以表达中华民族的一种民族自豪感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4. 3意动功能意动功能,即指建筑符号对人们施加影响、并达到某种实际效果的功能.例如,位于美国新奥尔良市的意大利广场就是由意大利移民后裔集资兴建以此维护和巩固地区的团结,鼓舞居民自我复兴的信心.反映出意大利移民力图以民族传统的建筑符号来激发怀念祖国和乡土的情感.4. 4标志功能标志功能是指建筑符号可以用来代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座城市、一类特殊的事物或事件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建筑符号的标志功能类似于象征功能.人类社会离不开各种标志.标志也是分层次的,小到路标、界石、门牌,大到军旗、国徽、图腾.建筑符号是写在石头上的史书,属于高层次标志[4].例如,图腾柱是印第安人的神圣标志;方尖碑是埃及人顶礼膜拜的对象;龙图腾是炎黄子孙的标志.埃及金字塔、巴黎圣母院、中国的长城和佛塔等也都具有全民族的或宗教的标志意义.5结语建筑在我们的生活中随处可见,但人们注意的更多的往往是其实用性功能,却忽略了建筑本身也是一种语言,一种符号,可以传达意义.一直以来,关于建筑的文章不乏其数,但是从符号学的角度来讨论建筑的到目前为止还为数不多.从符号学的角度对建筑的分类,特征,意义和功能进行分析,可使我们对建筑有更深入、更全面的了解.参考文献:[1]项秉仁.语言、符号及建筑[J].建筑学报, 1984, (8): 56~61.[2]侯幼彬.传统建筑的符号品类和编码机制[J].建筑学报, 1988, (8): 28~32.[3]王铭玉.语言符号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4.[4]艾定增.符号论美学和建筑艺术[J].建筑学报, 1985, (10): 26~29.[5]郑时龄.建筑象征的符号学意义[J].同济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1992, 3(1):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