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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宗教

从《世说新语》看宗教与文学的互动和影响张蕊青宗教与文学不是绝缘的,尤其是从印度传入中国的佛教“本身很有艺术气氛,其音乐、美术以及佛典中的文学表现,对中国文人都很有吸引力,其义理也给久困儒家章句的文人开辟了新的境界。

这种文字的表现具体到文坛上,则有许多作家写出了一些宣扬佛教的作品。

”从《世说新语》中有关宗教的描写,我们还可以看到,将宗教引入文学,丰富了文学作品的内容和表现形式;而另一方面,由于宗教人物进入了文学,提高了宗教人物在知识阶层的地位,同时也扩大了宗教的影响。

因此,宗教与文学之间呈现了一种双向汇流、相辅相成的关系。

宗教渗入了文学,文学也浸透了宗教,这当然不自《世说新语》始。

自从产生宗教之后,就与文学艺术形成了双向汇流之状。

宗教场所的各种图像、雕刻乃至建筑装饰都是艺术家的作品,其中有很多作品被尊为世界艺术精品,国外亦然。

达·芬奇《最后的晚餐》不就是宗教题材的世界名作吗?《圣经》既是宗教经典,也是众所周知的绝妙的文学作品,中国古代的一些佛道著作也可视为文情并茂的文学佳作。

同时,许多纯文学作品很多也充满了一种强烈的宿命论思想和宗教意识。

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悠悠苍天”之句,就是把天看作神灵;《楚辞》中的《湘夫人》、《湘君》、《山鬼》等篇更直接地是神话故事了。

所以我们可以说,《世说新语》中所反映出来的宗教与文学的双向汇流是一条普遍规律,不论远古还是近代,只要有人类,就有文学,就有宗教;有宗教,有文学,就有宗教的载体。

文学的内容,就是宗教与文学的双向汇流和相互渗透,而这个“相互渗透”也不是人为的,当然这里也不排斥大艺术家、大宗教领袖的特殊选择以及特殊才能的特殊作用。

宗教徒要向世人表现自己所崇拜的形象,推广宗教,唤起世人的共鸣,就必须依靠和借助文学家的妙笔和形象思维,文学家们许多时候要寻找形象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和理想,因而也自然而然地与宗教一拍即合。

宗教以文学作为自己的一半,文学也常以宗教作为自己另一半,这就形成了难舍难分的双向汇流、相互渗入的状况,这是文化发展进步的一种自然现象和必然现象,这种现象还将随着时代的步、科技的发展日益深化。

宗教因有文学艺术这一绝妙的载体,其号召力更为震撼;文学艺术因有宗教的深层内蕴,其感染力也更加强烈。

达·芬奇创作的《最后的晚餐》就是一个很好例子。

它取材于《圣经》故事,抓住了最感人的一瞬间,表现出耶稣和圣徒们的种种复杂心态,令人禁不住顶礼膜拜。

这就是鬼斧神工之作,是一种艺术震撼力之所在。

然而这种艺术魅力的展现,很大程度上也因为有其深厚的宗教内涵,有着其他纯艺术作品所不能比拟的功用和感召力。

宗教的魅力正是与反映其内容的艺术作品的魅力成正比的。

在《世说新语》的时代,一些名士之所以乐于与高僧、名僧交往,是因为高僧、名僧学问渊深,文学修养极高,名士们可以从他们那里受到启发。

支道林首先将佛理渗入文学领域,对玄言诗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玄言诗的代表人物孙卓与许询,都与支道林过从甚密,他们与王濛、许安等人一起,配合清谈活动,掀起了玄言诗的创作高潮。

《文学》第55节载:支道林、许、谢盛德共集王家,谢顾谓诸人:“今日可谓彦会。

时既不可留,此集固亦难常,当共言咏,以写其怀。

”许便问主人:“有《庄子》不 ?”正得《渔文》一篇。

谢看题,便各使四坐通。

支道林先通,作七百许语,叙致精丽,才藻奇拔,众咸称善。

于是四坐各言怀。

毕,谢问曰:“卿等尽不 ?”皆曰:“今日之言,少不自渴。

”谢后粗难,因自叙其意,作万余语,才峰秀逸,既自难干,加意气拟托,萧然自得,四座莫不厌心。

支谓谢曰:“君一往奔诣,故复自佳耳!”高僧与文人聚会,既作诗又作文,宗教与文学之关系可见一斑。

在《世说新语》所描写的东晋初年至刘宋初年这一百余年中,南方主要出现了三个文学集团,那就是东晋会稽文学集团、晋末庐山文学集团、宋初藩王文学集团。

而“这些文学集团的产生和发展,正好与佛教在中国的发展、兴盛相适应。

”在会稽文学集团中,支道林是一个重要人物,本文已多有述及。

晋末庐山文学集团的领袖人物是高僧慧远,著名山水诗人谢灵运曾经是这一集团的成员,大诗人陶渊明也与这一集团多有瓜葛。

而在宋初藩王文学集团中,影响最大的是刘义庆文学集团和刘义真文学集团。

而刘宋诸王都信奉佛教,刘义庆组织门下文人编写的《幽明录》、《宣验记》等志怪小说的主旨就是宣传佛教理论,刘义真文学集团的主要成员也都是佛教信徒,包括著名文人谢灵运、颜延之、和尚慧琳等。

诸如此类的文学集团,对佛教与文学的融合起了重大的推动作用,如《文学》第40 节记载:支道林、许掾诸人共在会稽王斋头,支为法师,许为都讲。

支通一义,四坐莫不厌心;许送一难,众人莫不舞。

但共嗟咏二家之美,不辩其理之所在。

讲经说法本来就比较严肃枯燥,而在高僧们富有文采和意趣的演说下,众人不仅不觉得乏味,而且把它当成了一种美的享受,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在这种美的熏陶下,人们就不知不觉地接受了这种宗教的教义。

《世说新语》记载的当时名僧几乎都富于才情,他们向世人宣传教义都是采取一种能为广大世人接受,尤其是为当时文人所接受的传教方式,既有一种玄妙之趣,又有一种文艺之美,达到了一种质与文的统一。

他们在平时的日常谈话中也都十分重视言语的优美和修饰,如《言语》第93节:道壹道人好整饰音辞,从都下还东山,经吴中。

已而会雪下,未甚寒,诸道人问在道所经。

壹公曰:“风霜固所不论,乃先集其惨澹,郊邑正自飘瞥,林岫便已皓然。

”正是靠着这种文采的表现,佛教才在六朝蓬勃发展起来,因为它首先博得了贵族和文人的好感,迎合了他们喜爱文学、追求美的心理。

王羲之就是因为支道林讲了几句“才藻新奇,花烂映发”妙语,便一下子转变了对支的看法,而且与之留连忘返,心醉神往,引为知音(《文学》第36节),由此可见文学之魅力。

从书中看来,当时的高僧或有名望的道士居士,首先都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因为他们有才,在与名士的交往和论辩中,才能让在座者“莫不厌心”,“众咸称善”,使人们对其产生崇拜之情,并进而对其宣传的教义产生信仰。

尤其是在那个充满着艺术气氛的时代,文学对宗教的作用就更加明显了。

从《世说新语》中我们发现,文学与宗教双向汇流的这一关系为何会这样突出,这应该说是由当时的时代特征所决定。

鲁迅先生说:“从汉末到六朝为篡夺时代,四海骚然,人多抱厌世主义;加以佛道二教盛行一时,皆讲超脱现世,晋人先受其影响,于是有一派人去修仙,想飞升,所以喜服药;有一派人欲永游醉乡,不问世事,所以好饮酒。

”《世说新语》所反映的时代,是沙漠中有绿洲、惊涛中有避风港的这么个时代。

在这段历史时期里,王朝更迭犹如儿戏,篡权政变不可胜数,险恶的政治漩涡不断旋转,稍一不慎就会席卷而入难以自拔。

士人都希望寻找既能发挥才智又安全可靠的事情来做,于是宗教成了人们向往和研究的对象。

当时政坛虽政权不停地变换,然在远离政治斗争的地方还是有绿洲和避风港的—那就是宗教。

许多寻找安慰和寄托的名士文豪纷纷转向对宗教的研究,他们在宗教中寻找到了寄托自己情思的东西,同时又不存在任何的政治风险,因而宗教与文学在此时的结合便达到了一种超越前代的盛况。

政治动乱对于文人来说是最敏感的,又是最担心的。

统治者对文人既需要又害怕,平时需要他们来捧场,但又担心有时会难以控制,一旦发现不利统治的言行,便拿文人们开刀,所以正直廉洁的文人被迫遁入宗教这块风水宝地,他们不满那种“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左思《咏史诗》)的局面,但又不能像以前的清谈那样直言无忌,于是他们采取了一种宗教式的语言,用谈论宗教的方式来发表政见,表达自己的思想,因而出现宗教盛行、玄学盛行(玄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宗教)的状况。

而且这些文人不论在朝在野,都有很高的文化修养。

在朝者,从曹氏父子开始,他们既是政治领袖,又是文坛泰斗,为了真正服众,他们大都好学有才,且识才爱才聚才,以求天下英雄入我彀中。

而那些在野者,或由于家学,或由于勤奋,或由于师友相传,他们的文化层次也都很高。

在他们看来,宗教是人生的高境界,因此就自然而然地会向宗教靠拢,由于他们的妙语如珠、妙笔生花,故而在宗教文论和行为中自然有着极强的文学气息,而处在这种氛围中的宗教徒要想与这些高手周旋,要想在他们中找到立脚点,要想获得他们的赞赏,也不得不在文学上狠下苦功,不得不努力寻求宗教与文学的一种更完美的结合。

由于宗教徒与文士的共同努力,出现了宗教与文学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文化景观。

因此,宗教因文学而彰,文学因宗教而美,两者通过双向汇流相得益彰。

这该是《世说新语》所显示的具有世界意义的文化现象。

文学和宗教的关系王维和裴迪《辋川集》受佛教禅宗影响文天祥早期山水诗也是受佛教和道教影响,他甚至给大儿子取名文道生,给小儿子取名文佛生,这足以证明他信奉佛教和道教了。

史书记载,大唐诗人王维自妻子去世后,孤居三十年。

禁肉食,绝彩衣。

居室中除去茶档、茶臼、经案、绳床,此外一无所有,完全过着禅僧的生活。

每当退朝之后,净室焚香,默坐独处,冥想诵经。

剑一般的花枝已刺在他的眉睫间,这一刺已是剑术中的精髓。

所有无法无相无情无义无命的剑法中的精髓。

这一剑已经是禅。

禅无情,禅无理,禅亦非禅。

非禅也是禅,非剑也是剑。

到了某一种境界时,非禅的禅可以令人悟道,非剑的剑也可以将人刺杀于一刹那间。

——古龙《楚留香》返璞归真,也作返朴归真,指去掉外在的装饰,恢复原来的质朴状态。

道教教义,道教学道修道,其目的就是要通过自身的修行和修炼,使生命返复到始初的状态,道教称之为“返朴归真”。

道教认为,人原初的本性是淳朴和纯真的,是近于“道”的本性的。

所以人们常说儿童天真无邪。

但由于随着年龄的增长,思虑欲念不断萌生,再加上社会环境的不同影响和情色财货的诱惑,不断地消耗掉人原有的生命元真,也蒙迷了原有的纯朴天性,若进一步嗜欲无止,将严重损害自己心性和生命健康,从此背道而驰。

而学道修道,就是要使心性和生命返到纯朴纯真的状态。

辋川集王维的作品,同时收录有裴迪诗作二十首。

《辋川集》二十首是王维辋川山水诗的集成。

《辋川集》序:余别业在辋川山谷,其游止有孟城坳、华子冈、文杏馆、斤竹岭、鹿柴、木兰柴、茱萸泮、宫槐陌、临湖亭、南垞、欹湖、柳浪、栾家濑、金屑泉、白石滩、北垞、竹里馆、辛夷坞、漆园、椒园等,与裴迪闲暇,各赋绝句云尔。

孟城坳新家孟城口,古木余衰柳。

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

(王维)结庐古城下,时登古城上。

古城非畴昔,今人自来往。

(裴迪)华子岗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

上下华子岗,惆怅情何极。

(王维)落日松风起,还家草露晞。

云光侵履迹,山翠拂人衣。

(裴迪)文杏馆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

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

(王维)迢迢文杏馆,跻攀日已屡。

南岭与北湖,前看复回顾。

(裴迪)斤竹岭檀栾映空曲,青翠漾涟漪。

暗入商山路,樵人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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