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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林语堂的审美观

论林语堂的审美观 

。陈文明 文 

摘 要:林语堂是现代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他以其对中西文化的了解与自身的修养,阐释了中国文化 

与美学的重要问题。他的美学观重在对生活艺术的探讨,以及倡导感性至上的审美价值观,其中既有西方美学的 

影子,更有中国传统关学与文化的精髓,在提倡和谐社会的今天,越能体现其价值。 

关键词:林语堂审美观审美人生 

林语堂(1895—1976)是中国现代一位颇具个性的文 

人与学者,也是一位倍受争议的文化人物。他在沟通中西 

文化上创作了大量的作品,其中尤以《中国人》、《吾国 

吾民》、 《京华烟云》等著作而闻名。林语堂最得意的一 

副对联便是:“两脚踏东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林 

语堂以其深湛的文化素养与人生体验,以及他对于中西文 

化长短互相比较后的体会,对美学问题提出了他独特的观 

点。他的美学思想以人生观的构建为支点,融合了东西方 

文化的精髓,具有浓郁的文化品味,是中国现代美学思想 

史上值得关注的亮点之一。 

一、林语堂审美观的形成 

林语堂被誉为“幽默大师”,然而幽默不是一种创 

作手法,而是一种美学风格,是一种精神境界,是一种人 

生态度,是渊源学识的无意识体现,是人生智慧的重要载 

体,是超然心境的自然流露。林语堂提倡快乐人生,并不 

表明他缺乏生命意识。相反,林语堂具有强烈的生命意 

识,特别是死亡意识或者悲剧意识。他说: “人生真是一 

场梦,人类活像一个旅客,乘在船上,沿着永恒的时间之 

河驶去,在某一个地方上船,在另一个地方上岸,好让其 

他河边等候的旅客上船。”[ ]这个具有浓重的悲剧色彩而 

又无法回避的哲学命题,被林语堂轻描淡写地阐述出来: 

用旅客的“上船”、“上岸”,来比喻人类从出生走向死 

亡的过程,是多么寓于诗意的人生哲学和思想境界。 

林语堂认为“智慧的人绝不劳碌,过于劳碌的人绝不 

是智慧的,善于悠游岁月的人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2], 这是因为享受悠闲生活需要的是享受者有一个恬静的心 

态,乐天旷达地尽情玩赏大自然的胸怀。消费悠闲并非是 富有者和权势者的专利,它需要心灵丰富、爱好简朴、淡 

泊名利,而那些整天钻营、追名逐利的人与悠闲生活是不 

可能有缘的,悠闲对于快乐生活十分重要。林语堂认为, 世间万物都在悠闲中过日子,只有人类为生活而工作着, 

这是因为人类生活“太过文明”,获取食物的工作太辛 

苦。为了生活而劳苦的工作,从青年到老年,从黑发到白 

发,这是人类为现代文明不得不付出的巨大代价。 

林语堂旷达洒脱的快乐人生观正是大智慧的体现,也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大智慧,他能够消解悲剧,反抗绝望, 

善处人生,诗化生活。林语堂的这种人生观无疑受到了中 

国传统文化的深刻影响,幼年的家庭环境可以说是林语堂 

审美观得以形成的丰厚的营养基础。他的童年启蒙奠定了 

他的人生根基。“山地的孩子”和“牧师之子”是其中的 

两块基石,他在《自传》中宣称“如果我有些健全的观念 

和简朴的思想,那完全是得之于闽南坂仔之秀美的山陵, 

因为我相信我仍然是用一个简朴的农家子的眼睛来观看人 

生”,后来他之所以能够在现代大都市中保持一种相对清 

醒超脱的人生态度,凭借的正是从小养成的“高地人生 

观”。他以他的牧师父亲为荣,在他的晚年写作的《八十 

自叙》中,他形容“父亲是个无可救药的乐观派,锐敏而 

热心,富于想象,幽默诙谐”E3]。这个父亲虽然并非博 

学之士,却有一种颇为开放的眼光,这种开放的眼光使得 

身处穷乡僻壤的林语堂,未上学堂就开始面对古老的《圣 

经》、儒家经典和新潮的林译小说。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牧师家庭还使家境贫寒的林语堂得以在教会学校完成基础 

教育,使他未到西洋就先有了“西洋脑子”。如果说“高 

地人生观”和“西洋脑子”在林语堂的人生中是值得格外兰 至 

《 2O11.12

呈 文 

关注的两个支点,那么林语堂的大学生涯和文学活动则是 

林语堂人生的左右两翼。在作为人生左翼的大学生活中, 

林语堂求学、教学、管理、研究乃至参见学潮;在作为人 

生右翼的文学活动中,林语堂抨击时政、独抒性灵、提倡 幽默、传播文化。 . 

乡土文化、西洋文化和传统文化的多重影响导致了林 

语堂的困惑,多样性、复杂性、矛盾性的文化涵养构成了 

他的“一捆矛盾”。作为一个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现代知 

识分子,林语堂曾经表现出积极用世的人生态度与追求。 

但道家的隐逸文化也影响着林语堂,随着生命环境的日益 

非常化,他力图匡正时弊,兼济天下,积极用世的人生态 

度也就悄然变化了。林语堂领悟到,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其 

实都是在“入世”和“出世”两种观念的消长起伏中徘 

徊。林语堂是在儒、道之间淘到一个法宝——“中庸”, 

以“中庸”之道化解人生矛盾,于是,灵慧的林语堂茅塞 

顿开,辟出《论语》、 《人间世》、《宇宙风》等一片新 

地,经营起“幽默”来了。 

林语堂曾言明自己“行为尊孔孟,思想跟老庄”。 

儒、道两家哲学共同建构了林语堂人文精神的基础。 

“达”则于儒,“穷”则于道,亦儒亦道,亦孔亦庄,留 

其所当留,融会贯通,既执着于尘世中一切的“荣华”需 

求,又迫慕庄子的“仙风道骨”,逍遥自由,“半在尘世 

半为仙”,这就是林语堂的文化信仰之旅。在《生活的艺 

术》中,林语堂说“我们大家都是生来就一半道家主义, 

一半儒家主义”。无论是彻底的道家,还是彻底的儒家, 

都不符合人类的天性,最好的人生哲学应该是介于儒道 

“两个极端之间的那一种有条不紊的生活——酌乎其中的 

学说”。 林语堂对于人生的思考完全是立足在一种诗意的情绪 

上的。倘若死亡能让人清醒地反观生命的存在,而且这种 

反观又以超越对死亡本身的恐惧为前提,那么,将死的悲 

哀弥漫于我们生存的空间,不如让生的快乐发展到极致以 

驱悲哀。因此, “我们的尘世人生因为只有一个,所以我 

们必须趁人生还未消逝的时候,尽情地把它享受。如果我 

们有了一种永生的渺茫的希望,那么,我们对于这尘世生 

活的乐趣便不能尽情地领略了。”_4]因而,得出“尘世是唯 

一的天堂”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林语堂把生活艺术化,把艺术生活化。他认为艺术的 

目的在于:“辅助我们恢复新鲜的视觉,富于感情的吸引 

力,和一种更健全的人生意识。”[5]也就是说,只要用艺 

术的眼光看待人生,保持敏锐的感觉,就能经常在平淡的 

日常生活中发现美。得到一种料想不到的乐趣。拜伦慨叹 

一生上有三个“快乐时刻”,金圣叹则一口气数出三十三 

个“不亦快哉”。原因就是拜伦用一种审美的眼光创作诗 

歌,却不懂用一种审美的眼光看待生活。 

林语堂的美学观与他的人生哲学一脉相通,体现了 

中国美学与人生问题相交融的特点,在中国现代作家中, 

大概没有人比林语堂更西洋化,也没有人比林语堂更东方 

化。一方面牢固的西方文化观念,使他不可避免的对中 

国文化的理解产生误差,只读极上流书与极下流书,只 

2Ol1.12 谈文人艺术中“闲适”这一精神侧面,只讲道家文化的 

“不争”、“无为”,当然无法囊括整个中国文化。另一 

方面林语堂是抱着实用的目的来挑选中国文化的,难免削 

足适履。出国前他还讲“儒道二家,只能补阴,法家才能 补阳”,出国后中国文化在他那里便只剩下“悠闲”二字 

了。中国文化的代表也就成就了李笠翁、张山来辈。林语 

堂是用有教养的西洋绅士的眼光来观察、理解、选择中国 

文化的。也许林语堂的本意并非如此,他自信东西兼通, 

站在第三者的立场,客观地评判两种不同的文化。两种截 

然不同的文化焊接在一起,虽然略有渗透,却很难真正融 

合,研究者很难把它重新分解开来。因为对一种文化,不 

进去则不可真正理解,进去了则难免会打上思想的印记, 

可以说林语堂是站在道家立场来评判、选择中国文化,只 

有抓住了老庄,林语堂才能最终寻找到他所需要的中国文 

化的“根”。有道家文化为根基,林语堂才可能立定脚 

跟,放眼中外,把表现说、性灵说、幽默、闲适等融为一 

体,创造一个“独立”的文艺理论体系。可以说,老庄思 

想是林语堂实现其东西文化综合的关键,它使林语堂理解 

的东西文化得以交融在一起,而林语堂在借助西方文化反 

观传统,重新选择传统的精神漫游中,克罗齐和袁中郎起 

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由克罗齐到袁中郎,又由袁中郎到老 

庄,这是林语堂审美理想发展的“三级跳”。 

二、林语堂审美观的表现 

林语堂的美学思想与传统文化水乳交融,不可分离。 

林语堂不否认在审美领域存在心灵与精神之美。他认为文 

艺与宗教之中的精神之美,固然可以提升人的心智,它们 

能够打动人,归根到底必须依赖生动可感的形象与情感, 

如果只是抽象地演绎理智,那就不是文艺作品,而是哲学 

说教。林语堂也不否认宇宙观的问题,可是他认为这种宇 

宙观不应当是超我的、非我的、在自己的感受之外的,而 

应当纳入人生的范畴。中国传统文化的人生观也鲜明地体 

现在宇宙之中,中国传统文化不主张在现实之外建立一个 

实体世界,而是要用“天人合一”的宇宙观来体会人生, 

感受世界。林语堂在这些文化的观念上面,牢牢地立足于 

传统文化的基础之上,正是本着对于中国文化世界性的认 

同,他在美学上,特别强调感觉的重要性,即融合着精神 

与肉体、心理与生理的感觉。他所提倡的感觉主要还是指 

文化意义与审美意义的人生感觉。它的指向是人生的欢乐 

而不是纵欲,是人生的升华而不是人生的禁锢。这一点应 

当是明确的,他对于中国传统美学中的性灵论情有独钟就 

是很好的证明。 

林语堂的人生哲学很受“浮升若梦,为欢几何”想法 

的左右,这一点在他的《生活的艺术》以及其他论著中可 

以看得十分清楚,也是他异于当时其他文人的一个重要特 

征。在《生活的艺术》第六章《生命的享受》中,他专门 谈到快乐问题,表现出林语堂的人生观念,并且影响到他 

的美学思想。林语堂将文艺的享受与生活的其他享受相提 

并论,主张文艺的美感主要是一种接近生理的快感。林语 堂提出:“生之享受包括许多东西:我们本身的享受、家 

庭生活的享受,树木、花朵、云霞、溪流、瀑布以及大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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