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美国的衣食住行
今年六月份，我应美国几个华文作家协会的邀请赴美，在拉斯维加斯、休士顿、
洛杉矶三个地区进行学术交流，吃住行全由接待方安排。我们有时住宾馆，从拉
斯维加斯最高档的酒店，到洛杉矶的小旅馆；有时住朋友家，从豪华公寓到普通
民宅。吃则中餐西餐自助餐全都尝遍，有时还被邀请到朋友家里去吃饭。交流之
余，朋友们还陪我们逛各种名胜及中美各色人等开设的超市，对美国生活的感受
应该说比较深入。
此行认识一个朋友，他在一家中餐馆当服务员，已经干了十多年，本来可以
升格作老板了，可他没有兴趣经营，就一直“端盘”，每月收入两三千元，他太太
在社区卫生站工作，给人打针。他的房子尽管普通，可也有三房两厅、三个浴室，
前后院，还有一间车库，能放得下他家的两辆轿车。在美国的中国人，比较勤奋、
节俭，只要有工作，都能买的起房，尤其是货款便利，还能抵税，即使有现金一
般也会拿去干别的，比如投资。美国黑白人种则讲究及时享受，哪怕口袋里仅剩
200块钱，也不会耽误眼下的玩乐，很少考虑明天有没有饭吃，“明天再说明天
的事”。他们也会贷款买房，但是很可能用一辈子的工作来还这个贷款。不过，
与中国相比，美国的房价实在便宜。我在拉斯维加斯的中文报纸上看到售房广告，
2005年盖的三房两厅，五个浴室，一间车库，标价16万4千美元。美国人很少
住高楼，一般都是一层或者两层的独幢房屋，我们叫“别墅”的，都有自家的院子
一个朋友住在“豪宅”里，占地1200平方米，有游泳池、露天泡澡池、花园、凉
亭，住宅本身400多平方。她说几年前买下的时候，不过一百万元。美国的房价
便宜，有很多因素，其中一个是地广人稀，大部分房屋都是“趴“在地上，建造成
本很低。
美国人的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分得很清，住宅区里不允许建商店或超市。
好处是保证了住宅区的安静、整洁，坏处则是买个针头线脑都得驱车很远，能源
消耗成了大问题。一天晚饭后，朋友要去取他网上订购的相机，叫我一起去看看，
说就在附近，不远。结果他开车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美国的半小时车程，与中
国城市不同，因为路直且宽，基本没有行人，车速很快。如果换做是在南京，这
样的时间和速度，都能开到镇江去了，他还说不远。在洛杉矶，我们参加了一个
华人社团举办的新书发表会，竟然有一位95岁高龄的女士亲自驾车前来。我们
感叹她身体好，她则笑笑说，不能驾车就好像没有腿了，什么都做不成。据说拉
斯维加斯曾打算修一条直达洛杉矶的电气化火车轨道，但这触犯了石油公司的利
益，而布什政府的共和党，本来就是代表着石油巨头们的利益，因此修建铁路的
计划胎死腹中。看来，美国一向标榜的“民主”要打个问号，“民”字前面应该加个
“富”字。
我们此行接触的都是华人，没有深入真正的美国本土人的家庭，不知道洋人
们的饮食如何，但就街头上、餐馆里、超市中所见，美国大众的饮食习惯是不健
康的。我们到达拉斯维加斯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好客的主人安排我们在酒店住
下，并准备了点心当夜宵。那点心我只吃了一口就被腻住了，太甜！腻得我后来
几天连可乐都不能喝。朋友说，他们买生日蛋糕，都得去中国人开的店，不是民
族意识问题，而是美国人做的蛋糕甜得让人没法吃。后来我体会到去美式自助餐
厅，糕点饮料冰淇淋是不能碰的。在自助餐厅吃饭，美国人的食量常让我胆战心
惊，硕大的盘子堆得满坑满谷，小山一样，即使是很苗条的姑娘盘中所装也不是
我两天能够吃完的。他们还特别爱吃高油的东西，我们在一家宾馆吃免费早餐，
看见油炸的甜面包圈刚一上桌就没了；在另一家吃披萨自助餐，不少美国人只吃
披萨上有奶油的部分，光是饼的部分扔了，一个人吃一大盘还不够，一大盘是1
4块，我只吃了三块就饱了。美国的自助餐厅都不像中国那样贴着浪费罚款字样，
常常看见有人用完餐离去，整盘的东西扔在桌上。有一次，朋友说要请吃最好的
牛排。我很“谦虚”地说两个人要一份，结果一上来，那个大啊，我们连三分之一
都没吃完。美国人这方面的“实在”是中国人不能比的。不能比的还有饮料瓶，在
旅游胜地、车站机场，经常能看见行走的美国人手擎一个巨大的饮料瓶，形状各
异，有的甚至大过五公斤的油桶。美国人是很少喝茶的，住在多高档的酒店里也
找不到开水，他们喝饮料。如此的高油、高糖、高盐（他们的咸点又太咸），因
此美国街头满眼都是胖子，那种胖放在中国都称得上是巨胖。不过，可能是吃得
多而质量好，他们看上去体质不错，这样胖的人在中国是走不动路的，但他们却
能兴致勃勃地逛街、游玩，手上还常拿着冰淇淋或饮料边走边吃喝。听人说中国
警方到美国考察，发现美国的胖警察行动起来，比中国的瘦警察还利索，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最重要的是，美国的胖人们非常自信，不觉得自己不美，照样穿袒
胸露臂露肚腩的衣服，也一点儿都不耽误谈恋爱。不过，在美国的报纸上看到，
美国有十分之一的人口患有糖尿病，这个数字是不低的。
我去的三个地区没看到有大商场，除了超市，就是一个个大“mall”——室内
或室外的商业中心，一条条街道遍布其中，旁边是一家家或大或小的店铺。拉斯
维加斯高档的“mall”常和赌场混在一起，世界顶级品牌全都在此设有门店。这些
“mall”虽然在室内，但顶上是人造的蓝天白云，或星星月亮，雕塑美伦美焕，因
每个“mall”的主题不同而不同。比如“威尼斯”是意大利威尼斯小城的街景，还有
河流小桥，你花上几个钱，可以乘坐由“红领巾”们划桨的“刚多拉”；“埃及”则
有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还养了一对狮子在空中花园里；“西夏王宫”里的雕塑最
为壮观，全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从上午十点钟开始到午夜，每到整点，都有演
出，或真人或机器人，他们叫做“秀”（s h ow）。在美国买东西，标价的尾数基
本上都是“9”，比如$1.99,$199.49,$7499.99,等等，几乎没有给个整数的。如果
给国内的亲朋带东西比较麻烦，因为决不止标签上标明的价格，无论买什么东西，
都还要加上百分之八点二五的税。在洛杉矶，我看到超市里的瓶装矿泉水不贵，
24瓶一扎标价$3.49，换算成人民币比中国超市里的还便宜，我打算买一扎拿到
旅馆里喝，当地的朋友劝我不要买那么多，他说这些矿泉水标的只是水的价钱，
买的时候还要加上瓶子钱和税钱。我不禁感叹美国人真会做生意，税也罢了，我
买矿泉水还能不买瓶子，光把水拿走？
美国经济不景气是很明显的，直接影响了百姓生活。我认识的华人中，买房
投资，首付加贷款远远高于现行房价而打算扔掉房子不要的，就不止一个两个。
大约是油价走高影响了航空公司的服务质量，我乘美国国内的航班，没有一次不
晚点的。大约美国乘客对晚点一两个小时司空见惯，没见有什么人去向航空公司
交涉，最多耸耸肩叫声：“My God!”，然后耐心地等。我们从拉斯维加斯飞往休
士顿的时候，都快到了，忽然广播中说休士顿天气不好，飞机降不下去，转而降
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圣东尼奥。在圣东尼奥机场，大家安静地坐在飞机上等待航空
公司的指示。半个多小时之后，广播里传来了“天籁之音”，说休士顿天气好转，
飞机加满油后会重新起飞。已经在休士顿机场转了三个多小时的朋友闻讯如释重
负，连称还算好，不然天气原因航空公司可以不负责任，把我们扔在圣东尼奥机
场，从休士顿来接，来回得花四个小时。另外，美国国内的航班是不提供餐点的，
如有需要，得花钱买，很贵，一小袋薯片3美元。记不清乘哪一个航班了，连饮
料也没有，只有一位奶奶级的空乘人员提着个水壶，拿着纸杯到机舱里来溜达了
一趟。
我以一个外人的眼光挑剔了美国的一堆毛病，凭心而论，美国有许多长处也
是显而易见的：空气新鲜无污染，卫生环境好，没有蚊子，苍蝇也极少；购物不
用担心会买到假货；社会秩序很好，人多的地方会自觉排队，没见过拥挤的现象；
人民很有礼貌，常遇见陌生人对我们点头微笑打招呼，“Hello”、“Thank you”、
“Sorry”之声不绝于耳。美国人也非常乐于助人。有一次我们在转机时找不到登
机口，一位老先生看见我们面有难色，就过来帮忙，尽管语言不通，可他还是拿
过我们的机票，打手机找人询问，然后打着手势告诉我们在二号门。最有感染力
的是美国人的自信和乐观，无论什么年纪，什么身材，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随心
所欲，完全不在乎别人是什么眼光。我在“玛丽皇后”号游船上，看见一对七八十
岁的老夫妇在酒吧里尽情地跳舞，舞姿幽默、配合默契，让人觉得老人原来也可
以这么可爱。我在环球影城拍街景，一对很胖的夫妇出现在镜头里，那个男的突
然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维护肖像权之类。谁知他笑嘻嘻地与
妻子摆了个造型，示意我给他们拍照。我按下快门之后，他过来看了看颇为滑稽
的照片，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