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密孙金海　本文所讨论的新生代农民工就是指１９８０年以后出　生，９０年代中后期开始进城务工经商的农民工中的　一个子群体。　二、研究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进程的意义　（一）理论意　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实践对理论提出了迫切　要求。中国的农民工市民化问题与西方国家农村人　口城市化问题有着巨大差异。在西方国家是“由农　民到市民”一步到位实现农民市民化的，而在我国　由于城乡二元制度分割等原因，这一过程被分割成　“由农民到农民工”与“由农民工到市民”两个子过　程。基于西方经验的劳动力流动理论和农民市民化　理论无法有效解释我国农民工市民化的特殊“中国　路径”。因此，深入研究中国社会转型的特征，从理　论上深入探讨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影响因素、现　实障碍、实现途径和内在机制，从根本上把握新生代　农民工市民化的发展规律，从而提出有效化解新生　代农民工市民化问题的政策建议显得尤为重要。新　生代农民工的市民化问题，直接影响到我国经济社　会发展和现代化建设的进程，因而需要理论研究对　这一新的问题予以高度关注，但事实上，我国的理论　研究对这一问题的关注存在着明显的不足。　（二）现实意义　农村人口大量向城市流动，由农民变为市民，实　现农村人口城市化，是一个国家现代化发展的客观　要求和必然趋势。目前推动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具　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是在我国　城市化加速发展、：衣村剩余劳动力加速转移、农民工　问题日益突出以及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构建和谐社　会的背景下提出的研究课题，解决好新生代农民工　市民化问题对加速我国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实现城　乡协调发展至为关键。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是提高　农民素质，促进农Ｊ民全面发展的必由之路；新生代农　民工市民化是优化我国社会阶层结构，建设社会主　义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新生代农民工能否顺利实　现市民化关系到我国“三农问题”的解决、全面建设　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以及我国现代化进程的顺利推　进。　三、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历史必然性　在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动下，大量人口从农村　经济・法律　迁往城市，由农民变为市民，实现人口城市化，是一　个国家现代化发展的必然趋势和客观要求。改革开　放以来，规模巨大的农民工群体成为我国工业化、城　市化的一支重要的推动力量，在我国的现代化建设　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而现代化的进程的加快也必　然要求大多数农民工成为城市市民。　（一）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是转移农村剩余劳　动力。实现城市化的客观要求　农村剩余劳动力从农村向城市转移是工业化和　城市化发展的必然要求，是世界各国经济和社会发　展的普遍规律。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大致经历　了以下几个过程：　第一，从建国到１９５７年短暂的自由流动时期。　由于新中国刚成立，百业待兴，优先发展工业的战略　选择，尤其是第一个五年计划许多重点工程的建设　需要大量劳动力，这个时期政府并没有对农村人口　流动进行限制，从农业转移出来的农村劳动力可选　择到城市的工业部门就业，并不受限制地在城市定　居，最终同时实现职业和身份的非农业化转变。　第二，从１９５８年到１９７９年城乡禁锢的时期。　由于前一时期农村劳动力转移速度太快，转移量太　大，致使农业粮食生产受到严重影响，加之连年的自　然灾害，城市粮食供应紧张，而大量农村人口进城更　加剧了城市粮食等物资供应紧张的局面。政府采取　了以户籍管理为基础严格限制农村人口向城市流动　的一系列制度，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的通道被彻底　割断，这也标志着我国城乡二元结构开始形成。　第三，从１９７９年城乡禁锢到“民工潮”形成时　期。改革开放伴随着一系列社会制度改革，使户籍　制度也有所松动，农村劳动力流动日益频繁。来自　于２００５年国家统计局农村调查队的调查表明，自　１９９７年起，农村劳动力进人持久、稳定的转移阶段，　农村转移劳动力的人数平均以每年１１１４万人速度　增加。根据国际经验，我国正进入城市化快速发展　时期，因此加快城市化进程必须稳步推进农村剩余　劳动力向城市合理流动和转移，由此可见，实现新生　代农民工市民化是城市化的必然要求。　（二）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是解决“三农问　题”，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的必然选择　党的十六大提出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　标，要实现这一宏伟目标，解决“三农问题”是经济　一　一　社会发展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目前我国人多地　少，人地关系高度紧张是制约我国“三农问题”的基　本矛盾之一。加之我国长期以来实行家庭联产承包　责任制的小规模经营，这也阻碍了农业机械化的推　广，不利于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严重制约了农业　现代化的进程，农民增收长期徘徊不前，城乡差距不　断扩大，在农村实现全面小康的任务十分艰巨。要　解决“三农”问题，就必须跳出就农村谈农村、就农　业谈农业的圈子，从统筹城乡的战略高度来看待　“三农问题”，这就要从统筹城乡就业人手，鼓励和　引导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稳步转移，并促进其市　民化，提高城市化水平。　（三）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是调整我国经济结　构，优化阶层结构的重要途径　建国以后，我国形成了城乡分割的二元经济结　构，这就造成了一个现代工业和传统农业并存，繁荣　的城市和落后的乡村并存的社会，也造成了农民和　市民在经济和其它方面的巨大差距。这种经济结构　明显不符合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本质，因此打破城乡　封闭的二元经济结构，促进农村劳动力自由流动是　调整我国经济结构的客观要求和必然趋势。　世界各国的经验都表明，只有当一个社会的阶　层结构呈现中间阶层规模比较大，成为社会总人口　的大多数时，这样的社会才会比较稳定，因此，对我　国而言就应该逐渐减少农民，使农民向非农业转移。　合理有序地引导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是实现我国经　济结构转变，扩大社会中间阶层，优化我国阶层结构　的重要途径。　（四）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也是建设社会主义　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　目前，我国正处于社会急剧转型期，这也是个矛　盾凸显期。根据新世纪新阶段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　新特点和新要求，我国政府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　谐社会的重要战略。而对中国经济发展起重大作用　的新生代农民工的边缘化处境是当今中国社会中一　个极不和谐的音符，他们广泛分布于国民经济各个　行业和部门，是城市经济发展的生力军，却被排斥在　城市社会之外，处于一种“经济接受，制度排斥”的　边缘化状态，无疑与构建和谐社会的要求相违背，因　此要树立社会公平正义与和谐社会的理念，给予新　生代农民工正式的市民身份，切实保障新生代农民　Ｌ——　工各个方面的合法权益，逐步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　经济和社会地位，保证新生代农民工充分享受改革　发展的成果，只有这样才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形成　

一个充满活力、人与人和谐相处的社会。　

四、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现状　（一）新生代农民工被边缘化　新生代农民工大多是年轻力壮、文化水平较高　的农村“草根精英”，但是离开农村来到城市，他们　便由农村社区的“精英”变成了城市社会的“弃儿”。　由于城市实施的“经济吸纳，社会排斥”，新生代农　民工游离于社会正规组织和制度之外，无法通过社　会正规组织和制度来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获得正　常的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权益，从而沦为城市的　底层，生活在城市的边缘，成为都市边缘人。　１．新生代农民工居住分布的边缘化。与第一　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的居住条件有所改善，　居住质量有所提高。这一方面与新生代农民工“娇　生惯养，吃不了苦”有关，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有　较强的维权意识，懂得为自己争取较为舒适的生活　和工作环境。但作为城市外来人口，新生代农民工　在城市居住地理分布上的边缘化并没有根本改变。　由于市区房价和房屋租金较高，相比之下，城市边缘　地带的房价和租金则较为便宜，消费水平也较市区　低，基于居住和生活成本的考虑，加之周围居住着同　质群体，他们有着相同的人生境遇和文化心理，可以　避免与城里人互动的心理压力，这使他们大多选择　居住在城市边缘地带。　２．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性质的边缘化。职业状　况关系到一个人的经济收入、生活水平和社会地位，　是社会个体向上流动的平台，新生代农民工进城务　工之前，大多是在学校接受教育，这种受教育的经历　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职业期　望和职业选择。一般情况下，职业期望和职业选择　与个人的自我评价与自我认知有关，新生代农民工　对生活质量有着较高的要求，他们除了赚钱，对影响　生活质量的工作氛围、文化娱乐、人文环境也要求较　高，因此，新生代农民工大多希望从事轻松而待遇　好、能开眼界、长知识和有发展前途的职业。　但是，中国的特殊国情使新生代农民工在就业　方面与城市居民相比具有天然的劣势。至今户籍制　苗密孙金海　度依然“惯性地”发挥着鉴别劳动者身份，筛选劳动　对象的功能，我国的二元劳动力市场体制，更是将大　多数新生代农民：［通过次属劳动力市场安排到非正　规部门或者是正规部门的非正规岗位上。他们从事　着城市居民不愿意做的工作，他们的工作环境很差，　工资待遇较低，劳动时间较长，享受不到正规部门的　社会保障，有时甚至连最基本的权利也得不到保障　此外，还有一些城市政府为了解决市民就业问题，更　是为新生代农民：亡职业性质边缘化推波助澜，在行　业、企业和工种等方面设置人为限制，阻碍农民工获　得这些工作岗位，甚至，在有些情况下直接将农民工　辞退，给城市下岗职工腾位置。　３．新生代农民工经济地位、社会地位和社会心　态的边缘化。新生代农民工受教育年限比第一代农　民工长，人力资本相对较高，这使他们在劳动力市场　上较第一代农民工有较强的竞争力，经济地位有所提　升。但是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还是主要在非正规部　门和正规部门的非正规岗位上从事报酬比较低的工　作。新生代农民工与第一代农民工相比，有较强的消　费观念，他们在城市生活，有的新生代农民工已经形　成了城市人的消费意识和消费方式，但是由于经济收　入有限，因此有些新生代农民工除了每月的花销，结　余很少，有的新生『弋农民工甚至成为“月光族”。总体　上，新生代农民工的经济地位较低，可支配收入不高，　有些也只是维持在城市的基本生活而已。　由于新生代农民工工作不稳定、缺乏保障、工资　水平较低等一系列因素的相互影响，新生代农民工　在城市的社会地位远低于城市居民，处于城市的最　底层。由于一些隐性制度的存在，新生代农民工缺　乏向上流动的社会机制和途径，向上流动的空间十　分狭窄。而农民协会以及农民工工会这类农民工组　织的缺失和不健全，使他们缺乏利益诉求的渠道，无　法表达他们的呼声和维护他们的正当权益，更很少　有机会参政议政，参加城市社会的政治生活。　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的边缘化也导致了新生代　农民工社会心态的边缘化。新生代农民工的经济收　人低于城市居民，社会地位与城市居民亦相差悬殊，　新生代农民工渴望拥有自信和自尊，但是在现实面　前，又不得不选择忍耐与包容。他们有较高的消费　需求，但又不得不根据自己不高的收入量入而出，消　费心理也处于边缘化状态。在流人地他们属于体制　经济・法律　外群体，缺乏对流人城市政治决策的参与机会，难以　获得公平公正的待遇和权利。这些都会使新生代农　民工对流人地、工作单位和生活社区很难有认同感　和归宿感，于是产生一种边缘化的社会心理。　（二）新生代农民工的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　尽管新生代农民工主观上强烈渴望挣脱“农民　工”这一标签，融入城市社会，并在行为上为实现这　一目标而努力拼搏，但是，城市社会的排斥以及自身　素质障碍，使他们很难真正融入城市社会，处于城市　社会的边缘，同时他们又不愿回归农村社会，这就形　成了新生代农民工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问题。　１．新生代农民工“农民”身份的自我认同。就　新生代农民工的身份来讲，他们仍然是“农民”，新　生代农民工对“农民”身份的认同有其深刻的原因：　首先，这与长期在城市实施的一系列不利于新生代　农民工生存、就业等方面的制度紧密相关；其次，是　因为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还受到城市居民的歧视，　被城市居民排斥在城市生活方式、文化观念、社会主　流价值之外，得不到城市居民的认同。这样来自城　市社会的排斥使新生代农民工的期望在心理上得不　到认同，在情感上找不到归宿，产生自我排斥的心　理。他们面对城市社会对他们身份否定的同时，也　无奈选择了自己否定自己的身份，认同自己依然是　“农民”这个身份标签。　２．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认同。城市的生活方　式、文化价值观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新生代农民工的　行为方式和价值观念，他们有着融人城市社会的强　烈愿望。长期离土离乡在城市打工，也使他们对家　乡产生了陌生感和距离感，对乡村社会的“乡土认　同”也在逐渐弱化。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社会中无　法穿越横在面前的一道道排斥之墙，从而真正融人　城市社会；同时他们也不愿意回归农村社会，于是便　形成了“游民化”的社会认同。　综上可见，新生代农民工居住的边缘化不利于其　与城市居民互动，形成市民的文化、价值观念和生活　方式；职业性质的边缘化也不利其向上流动，获得社　会地位的提升；“农民”身份和较低的社会经济地位使　他们时常遭受到城里人的歧视，产生自卑心理，进而　影响他们与城里人的互动频率和积极性，长期下去便　会形成封闭的交往圈和封闭的心理结构，这将会进一　步影响到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认同，　（下转第８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