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第5期广东财经职业学院学报Vol17 No15
2008年10月JournalofGuangdongCollegeofFinanceandEconomicsOct12008
收稿日期:2008208231
中国热钱现状分析及应对策略周 首(中共广州市天河区委组织部,广州510655)
摘要:大量热钱的流入,引起了我国经济学界的普遍关注。这一现象降低了我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引起了国内资产价格泡沫并影响了我国汇率政策等。为此,应积极采取应对热钱的相关措施,主要包括:进一步阻止国际投机资本大量流入我国;加强对已流入国际投机资本的监管和疏导;积极稳妥地推进资本项目开放;进一步完善我国外汇管理制度,逐步实现利率市场化等,以维护我国的经济和金融安全。关键词:热钱;外汇储备;汇率;贸易顺差;金融危机中图分类号:F832.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208(2008)05-0043-04
2008年6月25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政治与经济研究所专家张明发表的一份名为《全口径测算中国当前的热钱规模》报告称,在一定的经济学模型假设下,流入中国的热钱规模已达惊人的1.75万亿美元。这一数字大约相当于截至2008年3月底的中国外汇储备存量的104%。这一数字“横空出世”后即得到了铺天盖地传播,并被很多媒体和专业研究人员广为引用。报告在社科院网站上公布后不久,摩根士丹利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王庆随即发表报告称,流进中国的热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2005年至今的热钱流入量为3109亿美元,就算撤出,对中国的经济影响也微乎其微。[1]2008年7月14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在网上发表声明,近年来,外汇局对跨境资金流动监管高度重视,认真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的总体要求,积极采取措施,加强和改进跨境资本流动监管,防范国际经济风险,促进国民经济又好又快发展。根据外汇局的权威声明,以及相关专家学者的研究报告,说明我们中国目前是存在热钱的,但是热钱的规模、热钱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以及中国政府应该如何应对热钱,不同的研究机构和学者却有不同的看法。下面,我们就对这三个方面的问题进行探讨。
一、热钱的规模到底有多大在讨论热钱规模之前,我们先弄清楚什么是热钱。热钱(HotMoney),又称游资(RefugeeCap2ital),或叫投机性短期资本,指为追求最高报酬及最低风险而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迅速流动的短期投机性资金。国际间短期资金的投机性移动主要是为了逃避政治风险,追求汇率变动、重要商品价格变动或国际有价证券价格变动的利益。一般来说,热钱具有“四高”特征:一是高收益性与风险性。二是高信息化与敏感性。三是高流动性与短期性。四是投资的高虚拟性与投机性。虽然大概的定义可以这样说,但是如何甄别热钱以及确定热钱的数目大小,却非易事。因为热钱并非一成不变,一些长期资本在一定情况下
34也可以转化为短期资本,短期资本可以转化为热钱,关键在于经济和金融环境是否会导致资金从投资走向投机,从投机走向逃离。现在学术界计算热钱的方法五花八门,最常用的和比较流行的算法有两种:一是直接把外管局编制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错误与遗漏”项目的数据算成热钱;二是用外汇储备增加量减去贸易顺差再减去外商直接投资净流入,得出热钱数值。(一)通过“误差与遗漏项”测算一般认为,“净误差与遗漏”项目反映了没有被官方记录的资金流动额,因此“净误差与遗漏”项目的大部分应被视为热钱流动。“净误差与遗漏”项目为正则意味着存在官方统计之外的热钱流入,为负则意味着资本外流。“净误差与遗漏”项目产生除了因为没有被官方记录的资金流动额外,也有可能是统计上的误差、统计资料来源不全、统计上的重复和遗漏、统计时间上的提前滞后造成的。因此,利用“净误差与遗漏”项目来测算热钱流动规模并不太理想。此外,“净误差与遗漏”项目也并不能反映热钱通过经常项目、资本项目流入的情况。因此,“净误差与遗漏”项目只能大概说明国内外资本的流动趋势,而不能准确测算资本流动规模。(二)“外汇储备增量-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FDI)”方法测算热钱规模的另外一种方法是外汇储备变动额减去贸易顺差和外商直接投资(FDI),其原理是外汇储备的增量一般可分为三个来源,分别是: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FDI)和热钱流入,因此,衡量热钱流入的规模可以表达为:热钱流入=外汇储备增量-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FDI)。国际资本的净流入始于2003年,因此,测算热钱累计流入规模时也从2003年开始。通过利用“外汇储备增量-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FDI)”方法计算,认为自2003年到2008年一季度热钱累计流入规模约有4175亿美元。上述“外汇储备增量-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FDI)”方法中,热钱也有可能通过虚假贸易、虚假FDI进入,因此还要在上述方法测算结果的基础上加上虚假贸易+虚假FDI中存在的热钱来进行修正。通过加上虚假贸易后,认为自2003年到2008年一季度热钱累计流入规模有5569亿美元。若加上热钱可能通过虚假的外商直接投资(FDI)进入,那么热钱流入的规模更大。尽管无
法准确估算热钱通过FDI进入的数量,但作为热钱流入的三大途径之一,通过虚假FDI进入的热钱规模应该与通过虚假贸易进入的热钱规模同在一个数量级。按照这样的趋势,保守估计,到2008
年二季度,热钱流入规模可达到6000亿美元以上。[2]据专家介绍,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研究结论之所以会与其他机构的数据出现差异,主要是模型假定有所不同:一是将热钱在中国高达5000多亿美元的盈利数额,也算入热钱范畴;二是在推算过程中采取了高估原则;三是在对外汇储备增加额进行调整时,还综合考虑了汇率变动、储备投资收益、央行对中投公司的转账等一系列因素。因此,
目前大部分专家较能接受的观点是,中国热钱的规模约在6000亿到8000亿美元之间。
二、热钱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中国存在热钱,热钱的规模虽然没有中国社会科学院声称的1175万亿美元那么令人瞠目结舌,但是也约在6000亿到8000亿美元之间,这个规模也是不容小觑的。那么热钱对中国宏观经济将产生多大的影响呢?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下,这些热钱,究竟去了哪里?
一种可能是回到了我国境内的商业银行中。由于人民币兑美元升值形成的利差,热钱如果“乖乖”地呆在商业银行,每年也可以坐享12%的无风险收益,这在全球不景气的经济背景下,不失为一个比较诱人的数字。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热钱流向了我国沿海地区的民间借贷市场。外资通过向民营企业贷款,
享受高额回报。而由于我国不允许高额借贷,因此热钱很可能设法通过各种方式逃过监管。民营企业获得高额利息的贷款后,热钱大部分的流向就是两个途径,一个是股市,另外一个就是楼市。由此判断,热钱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是不能忽视的,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影响。(一)热钱进来对经济造成推波助澜的虚假
繁荣44
广东财经职业学院学报 2008年第5期从我国目前的情况看,热钱在赌人民币升值预期的同时,乘机在其他市场如房地产市场、债券市场、股票市场以及其他市场不断寻找套利机会。如最明显的莫过于房地产市场。最近两年多来,我国房地产价格直线上升,全国房地产价格涨幅在12%以上,远远超过消费物价指数,尤其在北京、上海、杭州、南京等一些大城市,房地产价格上涨20%以上,甚至达到50%。即使2004年严厉的宏观调控也没有抑制房价的急剧上涨。因此,不能排除一些套利资本进入了我国的房地产市场。很多房地产开发商之所以不愿意降价,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对国际热钱心存幻想,而能够吸引国际热钱进入中国楼市的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人民币的大幅升值。(二)热钱大量进入加剧国内通货膨胀的压力2004年全年基础货币投放达到6600多亿元人民币,按照测算大约1000亿美元的热钱流入,就有8000多亿元人民币,因此,仅仅热钱流入就超过了全年的基础货币投放额。这迫使央行在公开市场大量运用央行票据强行冲销,仅2004年央行就发行了近115万亿元票据对冲,这大大增加了央行的操作成本,同时也使得我国货币政策主动性不断下降,货币政策效果大打折扣,增加了通货膨胀的压力。(三)热钱流入加大了人民币对外升值的压力我国现行的汇率体系,以及美元持续贬值,才能吸引热钱进来。因此,只要人民币升值预期不变,随着流入热钱的增多,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就会越大。最后,热钱的流出,也同样会使经济剧烈波动。随着美国通货膨胀压力增大,美联储升息预期存在,加上对人民币升值预期不确定性增加,如果热钱大规模迅速流出,就会使一些投机气氛较大的市场价格会大幅波动,如房地产价格迅速回落、债券价格以及股票市场大幅震荡等。今年以来,越南遭遇了一场金融危机,与当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泰国的经济状况惊人的相似,主要表现是:一是股市、房市泡沫都已破灭,越南股市已下跌64125%,而胡志明市等越南大、中城市的房地产价格平均下跌达50%以上;二是经济过热,通货膨胀率高涨,货币需求量大,今年5月份越南通货膨胀率已达2512%;三是高度依赖外资,每年巨额的经常账户逆差,经济增长长期依靠外资。今年头5个月越南进出口逆差144亿美元,超过去年全年逆差额(124亿美元)。越南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的原因在于越南政府在近几年的发展中,幻想依靠大量引进外资来维持经济的高增长。外资泛滥,投机盛行必然导致物价上涨,房市、股市上涨,经济过热。但是近期,随着通货膨胀率的急剧攀升,越南金融领域出现很多不稳定现象,越南盾持续贬值,股市被腰斩,房价暴跌,并且出现了大量国际资本外逃的现象。[3]中国有世界第一的外汇储备量,宏观经济的基本面也与越南有较大的差异,相信中国不会是下一个越南。但是,中国在某些经济领域的特征与越南也是相似的,越南出现金融危机的事实确实值得我们警惕。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应对热钱呢?
三、中国应如何应对热钱就中国而言,目前我们在如何应对热钱的方法上面,主要有如下几项措施。(一)加强资本流入尤其是短期投机资本的
管理和监督对于外贸及FDI中热钱的监管,简单的核查是不会产生作用,需要我国多个部门通力联手。例如外贸方面,需要外汇管理局与海关的合作。由于货物进出我国在海关处有详细的记录,而资金的进出在外汇管理局有详细的记录,因此只有两个部门进行数据交换,协作核查,才能监测到是否所有的贸易保单皆为实际交易,且价格属实。对于FDI,应该由外汇管理局、商务部及商业银行联手合作。在外商投资过程中,FDI的合同是交由商务部管理,外商资本进入我国的账户则是通过外汇管理局,而这些资本其后的具体去向,例如是用于购买设备建设厂房,还是投资股市,则是通过商业银行的账户划账的。因此三方合作,才能真正弄清外资的动态。(二)要保持宏观经济的稳定和政策的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