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３８６２（２０１７）１０—００２７—０８　惫逶色凝　近十年来国外城市更新研究进展　廖开怀　蔡云楠　（广东工业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广东广州，５１００９０）　【摘要】城市更新作为全球性的运动和城市发展策略，持续不断地受到西方学者的关注。近十年来，西方城市更新研究经历了　快速发展，并步入到稳定发展阶段，理论和实践日趋成熟。利用Ｃｉｔｅｓｐａｃｅ软件对近十年来的国外城市更新研究文献进行分　析，归纳总结西方城市更新研究的脉络和发展动态。结合热点主题词分析和相关文献的综述，重点从绅士化、创意城市、可持　续发展、收缩城市等几个方面阐述研究趋势，最后提出城市更新研究的启示和展望。　【关键词】：城市更新；绅士化；创意城市；收缩城市　【中图分类号】ＴＵ９８４　【文献标识码】Ａ　城市更新具有悠久的历史，现代意义上的城市　更新起始于工业革命。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之后，　美国在２０世纪５０—６０年代出现了过度郊区化引发　的中心城区衰退现象，发起了“消除贫民窟”的运　动，此后，各个国家相继发起了大规模推倒重建式　的城市更新运动。２０世纪７０年代之后，西方国家　逐渐意识到大规模的推倒重建并不能一劳永逸地　解决城市问题，开始转为小规模、渐进式和分阶段　的城市更新¨　。当前，城市更新作为一种全球性的　城市发展策略显得越来越重要，一方面在西方发达　国家随着郊区化发展到一定的程度，逆城市化开始　出现并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迁回到市中心　居住，特别是老城区，唤起了对重塑旧城城市肌理　的需求。另一方面，城市更新是对当前城市蔓延和　老城区衰败问题的一种响应和应对策略　。城市　更新作为全球性的运动和城市发展策略，是一个不　断发展的进程，持续不断地受到西方学者的关注，　研究的视角不断拓宽，研究的理论更加注重人本思　想和可持续发展思想。在本世纪初，国内有许多介　绍西方城市更新研究的论著和文章　’　，对我国城　市更新理论发展和政策制定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　参考。然而，近十年来，西方城市更新研究经历了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４１６０１１７０；４１１７１１２３）；广东省自　然科学基金项目（２０１６Ａ０３０３１３６９０）；广东省科技计划项目　（２０１６Ａ０２０２１０１　１２）　通讯作者：蔡云楠（１９６９一），男，博士，广东工业大学“百人计　划”特聘教授，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院长，研究方向为城乡低碳生　态规划。Ｅ－ｍａｉｌ：ｃａｉｙｕｎｎａｎ２０００＠１６３．ｃｏｒｎ　快速发展，并步入到稳定发展的过程，理论和实践　日趋成熟，因而有必要对近期的西方城市更新研究　趋势进行新的跟踪。　１　国外城市更新研究的总体概况　１．１　数据来源和分析方法　城市更新（Ｕｒｂａｎ　ｒｅｎｅｗａ１）、城市再生（ｕｒｂａｎ　ｒｅｇｅｎｅｒａｔｉｏｎ）、城市复兴（ｕｒｂａｎ　ｒｅｖｉｔ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城市　重建（ｕｒｂａｎ　ｒ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城市修复（ｕｒｂａｎ　ｒｅｈａｂｉｌｉｔａｔｉｏｎ）等英文均表达城市更新的含义　。城　市更新、再生和复兴涉及到大尺度的城市活动。城　市更新包括贫民窟的消除过程和综合考虑多种因　素的物质环境重建进程。城市再生和复兴内涵相　同，指解决城市衰败区多方面的问题，以改善其经　济、物质、社会和环境等条件为主的总体蓝图和行　动。城市重建和修复涉及的活动内容则更为具体　和微观，前者常指在一个具体的已开发地块上的城　市再建设活动，如把一个老工业区再开发成住宅项　目，后者常指修复破旧建筑到健康、正常运行状态　或拓展其容纳能力。此外，绅士化（ｇｅｎｔｒ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作　为城市更新的典型空间现象，是指经历资本流失和　衰退的城市社区发生了趋势逆转、资本再投入、相　对富裕的高收入和中产阶层回迁的过程　，是城市　更新的一个结果。因而，也纳入到城市更新的研究　范畴。　本文检索的外文文献主要来自于科学引文检　索（Ｗｅｂ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的核心合集社会科学引文索引　（ＳＳＣＩ）数据库。以上述英文术语作为主题词进行　城市发展研究２４卷２０１７年１０期Ｕｒｂａｎ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１．２４　Ｎｏ．１０　２０１７　

２７　ｌ／ｌｊ哟　廖开怀等：近十年来国外城市更新研究进展　检索，时间跨度为十年，即２００７—２０１６年，语言为英　语，研究领域限定为城市研究（Ｕｒｂａｎ　ｓｔｕｄｉｅｓ）和地　理研究（Ｇｅｏｇｒａｐｈｙ），共检索到１８３５篇文献。利用　Ｃｉｔｅｓｐａｃｅ软件分析近十年的国外城市更新研究的　趋势。结合聚类分析结果，通过阅读相关文献的摘　要筛选重点文献，再深人阅读，归纳总结国外城市　更新研究的进展和前沿动态。　１．２　城市更新研究的文献刊文量及主要期刊　城市更新研究一直是城市和地理研究的热点　议题。如图１所示，２００７年城市更新研究的论文仅　为９９篇，到２０１３年达到２２２篇，经历了快速发展，　此后每年以约１０篇的速度递增，步入稳定发展阶　段。近十年来城市更新研究刊文量最多的期刊是　《城市研究》（Ｕｒｂａｎ　ｓｔｕｄｉｅｓ）和《城市》（Ｃｉｔｉｅｓ）（表　１）。两者是城市和城市规划研究方面具有重要国　际影响力的核心期刊，２０１５年的影响因子分别为　１．９３４和２．０５１。此外，如《国际城市与地区研究》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环境与规划Ａ》（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ａｎｄ　Ｐｌａｎｎｉｎｇ　Ａ）、《城市地理学》（Ｕｒｂａｎ　Ｇｅｏｇｒａｐｈｙ）、《欧　洲规划研究》（Ｅｕｒｏｐｅａｎ　Ｐｌａｎｎｉｎｇ　Ｓｔｕｄｉｅｓ）等均是城　市更新研究的主要刊文期刊。　３００　２５０　２００　１５Ｏ　ｌＯ０　５０　０　９９　０　ｌ　一　●　ｌＯ　２Ｏ１ｌ　２Ｏ　．数量　图１　近十年来城市更新ＳＳＣＩ论文刊文数量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近十年来国外城市更新研究的主要来源国为　欧美等西方发达国家，其中以美英两国居多，刊文　数量分别达到５４３和３２７篇（图２）。中国作为快速　发展的新兴国家，在经历快速的工业化和城镇化之　后。开始强调新型城镇化发展和加大对耕地保护的　力度，城市建设逐渐由外延式拓展转为向外拓展和　内涵式更新并行发展。在此背景下，开展了一系列　的城市更新实践，城市更新研究也逐渐与西方接　轨，近十年来来自中国的外文刊文量达到１１６篇，成　为城市更新研究的一个主要国家。　１．３　高共引文献　如表２所示，Ｃｉｔｅｓｐａｃｅ分析结果显示了对近十　年的研究影响较大、起着重要的节点作用的十篇高　共被引文献。内容主要集中在绅士化、新自由主义　和创意产业三个方面。《绅士化》一书阐述了绅士　化的起源、供给侧和消费侧、弊与利，以及研究议　程　。Ｓｌａｔｅｒ指出批判性视角在绅士化研究中的不　断丧失，呼吁批判性视角的回归　。Ｌｅｅｓ认为作为　中产阶级的绅士化者追求差异和不同，他们趋于自　我隔离和缺乏包容度，绅士化实际上是在复仇主义　思想下对旧城的入侵和重新殖民，因而对城市更新　政策创造包容性的城市目标表示质疑　。Ｓｍｉｔｈ和　Ｈａｃｋｗｏｒｔｈ指出绅士化是全球化和新自由城市主义　的表现和结果　“　。在创意产业研究上，Ｆｌｏｒｉｄａ指　出２１世纪的城市财富增长不再是取决于简单的吸　引企业入驻和建设大型项目，而是在于吸引和留住　城市创意阶层，如同性恋者、年轻人、科学家、艺术　家和企业家等，他们取代资本、技术等要素成为经　济增长的最主要动力　１２　３。Ｐｅｃｋ则对创意产业理论　提出了批判，认为创意产业只不过是让城市变为富　人居住区的新自由城市计划的一部分，导致众多城　市为吸引创意阶层而大力推动城市营销和城市名　片塑造活动以使城市成为美好的居住地　。　表１　近十年来城市更新研究的主要期刊　期刊名称　文献数量　期　在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１．４热点主题词　通过Ｃｉｔｅｓｐａｅｅ文献共引聚类分析，对每个聚类　提取共现度较高的主题词，从而获得城市更新研究　的主要趋势。如图３所示，研究主题词基本上分为　两类：一类是社会空间关系和政策研究方面的内　容，包括农村绅士化、政策转移、国家主导的积极绅　士化、城市重建、社区和社会转变、创意城市、住房　政策、收缩城市、美国的“ＨＯＰＥ　ＶＩ”计划等；另一类　是与地方相关的研究内容，如欧洲城市、拉丁美洲、　（中国的）城中村等。在时序上，城市更新研究更加　２８　城市发展研究２４卷２０１７年１０期Ｕｒｂａｎ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１．２４　Ｎｏ．１０　２０１７　９　■■■■　９　—Ｉ　２　■ｌ　—　ｌ　廖开怀等：近十年来国外城市更新研究进展　城市更新　注重社会公平和空间正义等人文关怀，包括关注社　区转变、同性恋空间，以及第三世界国家如拉丁美　洲国家和中国等。　２　国外城市更新研究热点　结合上述热点主题词，对主要的聚类文献（但　不限于上述检索到的文献）进行阅读，归纳现有西　方文献对城市更新研究的主要内容。分别从绅士　化、创意城市、可持续发展、收缩城市四个方面阐述　国外城市更新研究的前沿动态。　美国（ＵＳＡ）　英国（Ｅｎｇｌａｎｄ）　加拿大（Ｃａｎａｄａ）　荷兰（Ｎｅｔｈｅｒｌａｎｄｓ）　中国（Ｃｈｉｎａ）　＿＿－＿＿－＿＿　６　ｇ８　ｌ｜＿＿＿《啊＿■＿嘲６　９８　目－＿＿＿＿＿雌６、３２　澳大剥亚（Ａｕｓｔｒａｌｉ　ａ）搠＿＿蝴ｆｔ．１０　德国（Ｇｅｒｍａｎｙ）　４　０３　苏格兰（Ｓｃｏｔ１ａｎｄ）嘲嘲３　１１　土耳其（Ｔｕｒｋｅｙ）槲２　８３　西班牙（Ｓｐａｉｎ）黼２　８３　法国（Ｆｒａｎｃｅ）㈣２　３４　瑞典（Ｓｗｅｄｅｎ）∞＿２　１８　意大利（Ｉｔａｌｙ）ｌ螂捌Ｌ８０　比利时（Ｂｅｌｇｉｕｍ）删２０７　韩圈（Ｓ０ｕｔｈ　Ｋｏｒｅａ）∞１３６　０　５　１０　１５　２０　２５　３０　３５　占比（％）　图２　近十年来城市更新ＳＳＣＩ文献的主要来源国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表２　近十年国外城市更新研究的高共引文献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图３　近十年来城市更新研究的主要热点主题词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２．１　绅士化及其机制　段的分类、全球不同城市的绅士化特征以及乡村绅士　自从Ｇｌａｓｓ最早提出绅士化一词至今，绅士化研究　化等内容　。在美国，绅士化更多从社区种族群体更　已有五十余年的历史　。绅士化研究涉及到定义、阶　替角度去定义，被认为是白人社会对黑人社区或者其　城市发展研究２４卷２０１７年ｌＯ期Ｕｒｂａｎ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１．２４　Ｎｏ．１０　２０１７　

２９　耐　廖开怀等：近十年来国外城市更新研究进展　他非白人少数民族社区的人口结构更替过程。从社区　群体结构的变化、社区美化程度和社区衰退的减少三　个指标可把绅士化分为投资衰退阶段、早期绅士化、中　期绅士化、晚期绅士化和社区阶层转变五个周期性阶　段（图４）　。在英国，虽然绅士化多是以社区的阶层　更替为主，即高收入阶层居民替换中低收入阶层，但是　种族层面的更替仍然是一个重要的侧面。Ｌｅｅｓ指出未　来绅士化研究不应单一地研究社区的种族更替或者阶　层更替，而应该构建更为完善的研究范式，综合考虑复　杂的种族和阶层的混合、性别、年龄、宗教、甚至是性取　向等的更替　。Ｗａｔｅｙ呼吁绅士化研究应该超越传统　的英国和美国等西方国家话语，转向东方国家（ｇｌｏｂａｌ　ｅａｓｔ）去重新理解固有的理论和概念　，如新建绅士化　的概念和理论非常适合在东亚国家的背景和环境　。　绅士化研究同时超越城市的范畴，延伸至乡村地区，关　注由于农村地区人口迁入而产生的农村绅士化　。　综合多方面的因素和地域背景，构建一个通适的理论　范式一星球绅士化（Ｐｌａｎｅｔａｒｙ　Ｇｅｎｔｒ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一是当前　绅士化研究的一个前沿话语　。　与新自由主义观点不同，Ｕｉｔｅｒｍａｒｋ等认为绅士　化不是地方政府为了增加税收，或开发商为了追求　利润，也不是邻里社区自身对中产阶级群体的需　求，而是国家主导的为复兴衰败社区而推动的策　略。绅士化是缓和社会冲突和减少城市贫困问题　聚集的国家策略　。英美国家主导的以推动社会　混合为目标的绅士化政策或荷兰中央政府主导的　“居住再差异化”等政策，都是寻求社区的社会混　合，并认为由于中高收入阶层迁入老城区，其好处　会自然而然地渗透到低收入阶层，如中高收入阶层　的社会资本会传递到低收入阶层　，然而事实并非　如此，虽然两个阶层的混合居住，但是仍然很难有　胁是原住民的流离失所，虽然现代国家有很多的弥　补措施，但是实施效果并不理想　。　绅士化导致低收入阶层或原住民搬离的机制　是多方面的，包括住宅市场、公共投资　、居民的年　龄和种族　、以及他们在住房市场中的身份（如房　东或租客）等因素。在美国，住房投资者可能通过　减少服务和必要的维修，或通过提供适度的财政激　励来驱赶低收入的长期租客。一个更为隐性的策　略是住房投资者依靠引入新居民，甚至是低收人的　艺术家或者学生，来疏离长期租住者，使他们难以　维持原有的种族结构和社会关系　。　绅士化的影响常与社区犯罪联系在一起，部分　研究认为绅士化减少了犯罪　，部分则认为绅士化　的初期增加了社区犯罪　。“破窗理论”认为物质　环境的破败或者混乱给人们带来该地区缺乏犯罪　防范措施的信号，从而导致更多的犯罪行为　。在　这样的理论背景下，为了消除犯罪和改善社会治安　环境，催生了美国２０世纪中期的大规模推倒重建式　的城市更新运动以及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以来实施的以　改造拆除大面积的、高密度的、混乱的公共住房为　主要内容的“ＨＯＰＥ　ＶＩ”城市更新计划　。“ＨＯＰＥ　ＶＩ”计划提倡财政混合和居住混合的新城市主义政　策，改造了众多的棚户区　。该计划对改善社会治　安起到了较好的效果，如在芝加哥，“ＨＯＰＥ　ＶＩ”计划　对杀人、枪战、卖淫等犯罪活动起到了巨大的抑制　作用　。另一个与该计划相补充的住房更新政策　是联邦邻里稳定计划（Ｆｅｄｅｒａｌ　Ｎｅｉｇｈｂｏｒｈｏｏｄ　Ｓｔａｂ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Ｐｒｏｇｒａｍ，ＮＳＰ）。与“ＨＯＰＥ　ＶＩ”不同，　ＮＳＰ计划针对小地块、低密度和单一住房的贫困区，　主要对住宅的维修、改造、拆迁、土地储备和融资等　活动提供政府财政支持。ＮＳＰ计划对部分城市的社　社会资本的重叠或交叉。城市更新政策潜在的威　区犯罪活动起到了明显的抑制作用　。　投资缩减或　早期绅士化　中期绅士化　晚期绅士化　社区阶层转　衰退阶段　阶段　阶段　阶段　变　混合结构综合值　低　中下　中上　高　原有结构情况　不是所有都好　不是所有都好　不是所有都好　不是所有都好　所有都好　新结构的数量　没有　Ｅ　圜　很少　匿　璃　有一些　Ｅ　噶　许多　Ｅ　璃　没有很多　社区美化的程度　没有　很少　有一些　许多　许多　混乱或衰退的程度　许多　许多　有一些　很少　没有　图４绅士化的生命周期　资料来源：Ｈｗａｎｇ　ａｎｄ　Ｓａｍｐｓｏｎ，２０１４　Ｃ　２．２城市更新与创意城市　当前关于创意产业的研究主要涉及到对创意　产业定义（要么太模糊要么太严格）和分类方法的　批判；对于乐观地、不加批判地和仓促地接收其他　３０　国家的文化、城市和经济政策表示质疑；对创意产　业特征及其对城市更新的作用研究　。　近十年一个重要的研究趋势是对Ｆｌｏｒｉｄａ的创　意产业理论进行批判和修正。Ｐｒａｔｔ批判性地认为　城市发展研究２４卷２０１７年１０期Ｕｒｂａｎ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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