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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唯心主义在实践中的表现

客观唯心主义认为某种客观的精神或原则是先于物质世界并独立于物质世界而存在的本体,而物质世界(或现象世界)则不过是这种客观精神或原则的外化或表现,前者是本原的、第一性的,后者是派生的、第二性的。

客观唯心主义承认独立于人的意识之外的客观世界,强调作为世界本原的“精神本体”,是内生于客观世界自身的,而且这种“精神本体”又都不约而同地带有“事物规律”的含义。

客观唯心主义的特征,是虚构某种脱离物质、脱离任何个人的“客观”精神,并把它当成万物的创造者。

在中国,西周时代的天命观是具有初步理论色彩的客观唯心主义。

汉代董仲舒的神学目的论是系统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他认为“天”是“百神之大君”,“万物之祖”,“万物非天不生”;三纲五常的封建秩序是“天”有意志有目的安排的。

魏晋玄学把神秘的精神实体作为万物的本原。

王弼认为“万物皆由道而生”,而“道”是“无状无象,无声无响,故能无所不通,无所不往”的独立存在的精神。

宋代的朱熹认为“理”是天地万物的创造主,“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

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无物,都无该载了。

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

在西方,古希腊柏拉图的理念说是最早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他认为“理念”世界是唯一真实的存在,由具体事物构成的“感性世界”则是由“理念”派生出来的不完善的“摹本”或“影子”。

欧洲中世纪的托马斯主义和实在论也是客观唯心主义的体系。

近代最大的客观唯心主义代表是G.W.F.黑格尔,他认为“绝对精神”是宇宙的本原和基础,自然界、人类社会和思维现象都是“绝对精神”在自我实现、自我认识的辩证发展过程中的外部表现。

现代客观唯心主义的主要流派有新黑格尔主义、新托马斯主义、人格主义等。

也许是过于绝对的说法,中国古代诗人对于自然山水的审美形态基本上是客观唯心主义的,而王维在这方面极具代表性。

王维的诗文中找不到现成的关于审美的直接论说,最能为我们提供其美学思想上的客观唯心主义观点的是他的散文《山中与裴秀才迪书》。

全文抄录如下:
近腊月下,景气和畅,故山殊可过。

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独往山中。

憩感配寺,与山僧饭讫而去。

北涉玄灞,清月映郭。

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

深巷寒犬,吠声如豹。

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闻。

此时独坐,童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当待春中,卉木蔓发,春山可望,轻鲦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陇朝雊,斯之不远,傥能从我游乎?非子天机清妙者,岂能以此不急之务相邀,然是中有深趣矣!无忽。

因驮黄蘖人往。

不一一,山中人王维白。

这是一篇情辞俱美的书信体散文,其中欲说还休而终于还是说了的情感波澜尤其感人至深。

明知邀人出游要影响他人温经为何考虑再三还是发出了邀请?为何众多朋友不邀而独邀裴迪一人?从审美的角度看,此中包含有三层意思:
第一,王维肯定了自然山水本身的美,美在自然山水的本身。

人的心灵活动并不是一种纯粹的逻辑思维活动,而是“应物现形”的形象演绎,不泛说理,不空论道,托物以起兴,这是客观唯心主义区别于主观唯心主义的最根本之处。

蓝田辋水所以让王维觉得美,是因为其本身具有美的素质,美出了出了个性,“是一种向情感和思想发出的呼吁”(黑格尔语)的特有形式。

神秘的冬夜,烂漫的春日,山林水月,轻鲦倏鸥,其中“深趣”无限,而又正因为诗人“物在灵府”的唯心作用,此山中则更具玩味不尽的美的意蕴。

客观的美的价值,正在于它以其感性的特有形式呼唤审美主体以自由创造精神的积极参与。

我们从此文中可看到,诗人
沉浸其中,调动各种感官作细致入微体感的惬意,心灵因得到极大的解放而突破时空之拘限的自由。

王维是被此客观之美所深深打动,他才终于按捺不住被美唤起的激情,冒着可能影响他人之功名前程的大不韪而有此邀。

但从另一方面看,他是深深了解被邀之对方与自己一样都视享受自然山水美为人生最高境界,“只有到自然,才是幸福的源泉。

”(费尔巴哈语)
第二,自然山水美如果是物的属性,它必须要以美感作前提。

英国唯心主义美学家休谟说过:“美不是事物本身里的一种性质。

它只存在于观赏者的心里,每一个人心见出一种不同的美,这个人觉得丑,另一个人可能觉得美。

”②休谟虽是从唯心的角度强调审美的主观性和复杂性,但并不等于要否定美的对象的客观性。

从此邀请函里我们可以读出王维极重美感的意思,只有美感的存在而才有感性世界的美的存在。

也就是说,山中之美的客体,如果没有审美者感知美的心理中介,此美便不可能成为美的客观现实。

华子冈的美是有美感者而可感觉到的美。

王维邀请裴迪,是因为他知道裴迪与自己同样具有对于此美的感知条件,也即具有“感受形式美的眼睛”(马克思语),用王维的话说,就是裴迪“天机清妙”,可识得是中之“真趣”。

也就是说他能看到人家看不到的美,享受到人家享受不到的情趣。

使自己的美学观成为马克思主义的直接前提的费尔巴哈在强调美感的客观来源的同时,也十分重视人的美感和审美能力问题,他这样说过:“如果我的灵魂在审美方面低劣不堪,那我怎么能够欣赏一张绝美的绘画呢?”③王维把审美主体的美感条件放在了首位,无疑是把握到了审美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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