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智慧人生庄子的智慧人生人们说庄子是哲学家,可能是非常洒脱、自由的。
读庄子确也让我们感到上天入地、纵横万里的自由和开阔,但这是在他的作品里,作品里的本体自由与现实中的生命个体往往会有着很大的区别。
许多浪漫主义作品的作者在现实生活中往往非常拘谨,所以,有时并不是文如其人。
但庄子是文如其人的,生活中的庄子倒也很象作品中的他。
好象这并不是庄子做出来的,似乎有一种率性的自然,和关于对人间世的独特理解。
我们感到庄子对于生死达观,主要是他认为人死后完全归入了平静,归入了天地之大道。
并且也有佛家的味道,“一切相皆是虚妄,”承认物质的世界是暂时的运动现象,不相信鬼神,不相信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能改变天地之规律。
有时在现实世界里无法转换的时候,我们则可以转换自己的心情。
比如说不会武功则少了动武的念头,不会驾车则减少了交通事故的可能,没有多少钱也就避免了被打劫的风险。
无用之中有用,有用之中无用。
这是庄子的境界,也是一种高级的生存哲学。
庄子是智慧的,他的故事也愿意让我们生活在智慧里,过一种智慧的人生。
因为智慧的人生总是快乐的。
但在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常常哀叹自己的出身和命运,而不去把对立的事物统一,不去找到自己无用之中的有用。
在两千多年前,庄子是聪明的。
庄子还是个唯物主义者,起码在生死的问题上。
在对待自己身后之事的态度上,庄子也十分明白。
当他感到大限即将来临时,听说他的弟子们要准备把他厚葬,他便非常严肃地制止了他们。
他认为死后以天地为棺,以日月星辰为装饰,以万物为陪葬,这是多么隆重的葬礼啊!怎么还要那么俗世的形式呢?他的弟子们之所以想厚葬他,主要是因为放在野外怕被乌鸦吃掉。
生命,本来就是一种物质现象,既然死后无知那所有的形式和厚葬对死者有什么意义呢?而如果死后还有知,那与未死又有任何区别,活着的人就更没有理由去悲伤了。
在看子看来,一切应该象季节一样自然。
充满残暴、铁律、牢狱、诉讼和礼仪的人世间,如何才能平静下来,反观一下生命的本体。
中东的流血、伊拉克的惨剧和人类加紧研制的各种杀人武器,能否也象庄子一样与骷髅对视,能否也让庄子给你托一个醒悟的梦呢?我们每个人都会做梦,甚至一个夜晚就可能有一连串的梦汩汩而来。
人的一生到底做了多少个梦,恐怕连研究梦的高手弗洛依德也难以知晓。
但我们的多少好梦也就随着时光飘散了。
只有庄子的梦留了下来,并且已让人们欣赏了两千多年,未来的人们肯定也会迷恋在他的梦里。
在这样一个梦里,庄子变成了蝴蝶,栩栩然飞了起来,自由自在,大概也因为“空中的花香”使其“沉醉”,因为自由和快乐,又“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何等的逍遥啊!醒来后,庄子浑然不知是梦到了蝴蝶,还是现在的自己是蝴蝶在做梦,庄子在一瞬间将自己与蝴蝶变成了统一。
这个梦也的确令人神往。
不仅是因为梦里的蝴蝶自由起舞,关键在于蝴蝶似乎梦见了庄子,使庄子实在搞不清是自己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子。
庄子到达了物我统一的境界。
梦,完全是一个非自主的状态,可以说与自己无关。
至于在梦中变成什么也无法被自己左右,哪怕在梦中变成石头、树、狼或蚂蚁也都是无关紧要的,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在临睡前要准备梦见自己变成预设的对象,或在梦中实现完全的自我构想。
但梦的经验又告诉我们在梦中的一切体验又是那么真实,起码在当时的心灵感觉方面。
不管是梦中的可怕,还是梦中的美好,一觉醒来,我们都会亲临现实。
在关注现实之时,很快会把梦忘掉,好在现实中走坚实的道路。
但庄子的梦是不能忘掉的,这个梦伴随了庄子一生,并随着庄子留给我们的《南华经》一起到了今天,那只梦中的蝴蝶还将飞向遥远的未来。
作为生存着的个体,我们太需要这个梦了,因为生命本身的无奈,和对宇宙的无解。
天是无法战胜的,宇宙的规律又是无法改变的。
庄子非常清楚这一点,与其徒劳地与天地争斗,倒不如与天地合一,在与蝴蝶的交叉之梦中物化和永恒。
清朝才子纪晓岚一生阅尽沧桑,不愿著述。
最后留给了他的子孙们一则家训,就是“知不可解者,以不解解之。
”后来他的子孙们又把其发挥成:“知不可求者,以不求求之。
”从中,我们可以感到纪晓岚从庄子处悟得的智慧,并且把这种智慧领悟得出神入化,据说,正是循着这样的家训,他的后裔们度过了许多机警的岁月。
表面看来,庄子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包括纪晓岚在内,似乎是一种消极的等待和被动。
但省察生命和宇宙的真谛,能将内心物化,能如此平静的,除了庄子外还能有谁做的到呢?庄子在梦中实现了蝴蝶的真快乐,醒来后,又向我们讲述着真实的庄子。
何时,我们也有一个翩翩起舞的梦呢?绕开语言的迷雾,见到那本质中的霞光。
天地之间,一切事物的发展都呈现着自身的矛盾,只是哲学家们一直在想办法摆脱这样的困境。
如何在自身的困境中找到最佳的方寸与空间,实现生命的自由与逍遥,也是每个生命个体的理想和向往。
但是一般情况下,我们并不能发现造成生命困境的是我们自身,这一点不妨也听一听庄子是怎么说的。
……在那个遥远年代的一天,庄子和他的弟子在山中行走,走到一条河边时见有一棵大树,足有百尺之粗,千丈之高,叶繁枝茂,直指云霄。
树下停着许多车马在此休息。
庄子便上前问一木匠:“为什么没有伐下这棵树盖房子呢?怎么让他长了这么大?”木匠说:“这样的树一点儿用也没有,用其做船马上沉水,用其盖房,很快虫蛀,正是因为毫无用途,才长了这么大岁数啊!”庄子听后,深以为然。
感叹道,人们都知道有用的好处,但很少发现无用的好处啊!看这棵树,如果有用,还能活到今天吗?实际是无用反而对自己有用。
于是,师徒二人继续赶路,天黑后,便留宿在庄子的一个老朋友家。
老朋友非常热情地款待庄子,叫其儿子杀雁烹之。
其儿子请问其父说:“一只能鸣,另一只不能鸣,杀哪一只呢?”其父回答,当然是杀不能鸣者。
第二天,师徒二人离开了朋友的家,他的弟子大惑不解地问庄子:“前天,我们见的树是因为没用而得享天年,而昨天我们遇到的雁也是没有用,怎么命不能保呢?到底是有用好,还是无用好呢?”庄子说:“要处于有用和无用之间,一龙一蛇,随时俱化,不可专为。
”后面庄子还围绕用和无用讲了好大一番。
其实,故事听到这里就足够了,庄子教给我们的是不可局限于个案,也就是不能太“着相”,通俗的说法是不能太教条,只能灵活掌握,随形而变才能掌握事情的主动。
我们毕竟是社会人,都生活在价值判断的巨网之下,许多时候,由于才能毕现,遭到嫉恨,被人暗算,中国历史也是一部天才被残害的历史。
这些方面,韩信、袁崇焕、岳飞、彭德怀等都是因才能而遭天妒的,因为才能而未能保全自身。
生活之中,才能将放射出一种创造的极光,它是眩目的,毕竟周遭的庸常之辈是没有欣赏和包容的雅量的,《圣经》中也早就告诉人类,“嫉妒”是人的七宗原罪之一。
是需要每个人万分注意的。
知道在什么时候释放自己的才能,什么时候收敛,是很难做到的,正因为难,才成为了一种智慧的生存哲学。
庄子说的已很清楚不过了,“一龙一蛇,不可专为”,要介于龙和蛇之间,随时转化,“物物而不物于物”,还能有什么麻烦呢?但许多人只知道炫技,而不知道藏拙,只知进而不知退,只知盈而不知亏。
如此下去,怎能自己不打败自己呢?听了庄子的智慧,不知能不能学一点儿庄子的无用和有用。
能不能在无用和有用之间自由地行走,就看你的悟性了。
人,需要的不仅仅是一种心灵的自足和恬适,语言的发明,主要是为了沟通和交流的需要。
因为语言,人类之间的表达和沟通又多了一座桥梁,虽然语言的交流也都是因为弥补他知的不足。
由于语言本身的局限,许多时候,我们见到的是语言本身,藏在语言下面的灵魂被遮挡住了,有时,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语言之桥链接起来的。
庄子曾讲:“井蛙不可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庄子是说,一生只生活在井里的青蛙,无法给他讲大海的辽阔,因为那样的概念,超出了青蛙的知识范围和认识能力,越过了思维力量的边界,是无法想象和理解的,因为启动想象的也离不开现实的参照。
试想,只见过井水的青蛙用什么样的现实支持它去想象波涛汹涌、变化万千、气象瑰丽的大海呢?显然,这是知识和思维的局限。
同样,夏天的时令毛虫,怎么会知道还有冰呢?只在盛夏的高温里寿命只有几天的虫子,因为从出生到死亡都是炎热的太阳,它可能认为世界只是火组成的。
它所有的祖先连秋天也未见过,给它描述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冬天,它怎么能够相信呢?它也肯定会嘲笑讲述者是在愚人节说话吧,要不就是喝多了高粱酒,在忽悠“我们”呢。
这也难怪,时间的感觉本来已非常抽象了,让它去怎样冲破这个时间概念的壳呢?就象我们有几人能理解爱因斯坦弯曲的时间呢。
话又说回来,一个粗俗之人,怎么能一开始就给他讲高深的道呢?民间不是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吗?一个人连基本的启蒙教育也未接受过,如何让他理解笛卡尔的思、尼采的意志、叔本华的表象和海德格尔的存在呢?现实中一个外国留学生回来,给他乡下的母亲讲话时夹杂英语,不也是一种笑话吗?为了坚守思考的本质,完全可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也可以让灵性之光在寂寞中磨砺得更加灿烂。
为了沟通的需要,我们要学会表达,在表达中完成自己。
因为庄子并不是完全反对向井蛙、夏虫和曲士表达,只是要针对它们讲井水、夏天和日常的生活。
这里自然也有海、冰和道,要能做的到,才是真功夫。
庄子在《秋水》篇中讲述了这样一个事件:有一天,庄子在濮水之畔钓鱼,大概有凉风拂面,鸟语花香,正在山水间忘我。
这时楚国的国君派来两位大使,请庄子去做他的宰相,可能楚王知道庄子的脾气,让二使很婉转地说:“愿以境内累矣。
”楚国君并未明确地以高官引诱,而是说愿让你承担一个繁重的任务,这种说法起码能给孤傲的知识分子一个体面的台阶。
对于送上门来的高官,庄子如何回答呢?庄子眼前是波光无尽的濮水,水中是游弋逍遥的鱼儿,他在此正处于无始无终、无君无臣的无我之境。
而背后等待着选择的是荣华、富贵,威风和地位。
楚王让二使也向庄子透露了一个信息,即“愿以境内累矣”。
意思是说把国家的行政事务全交给你了,你不但有位,还有权,更有事可干,也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正因为“累矣”,还可以使你得到鞠躬尽瘁、流芳百世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你不是常常指点江山,忧国忧民吗?现在正好交给你这样一个机会。
庄子非常清楚自己的使命,因为自知,可能知道自己不具有治国经邦的才能,作为哲学家的庄子可能更适合以哲学使人们的内心平静和安宁,因为哲学的目的就是哲学。
面对楚王伸出的橄榄枝,庄子漫不经心地反问二位使者说:“楚国水田里有许多龟,它们是愿意到楚王那里钻到铺着锦缎、镶着金边的盒子里,而后放在宗庙,让‘留骨而贵呢’?还是愿意继续在水田里拖着尾巴顺泥水而活着呢?”可能是生命之间的真实信息触动了两位衣锦着缎的使者,他们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当然是在泥水里活着好了。
”庄子便说“你们走吧,我也该继续在泥水里拖着尾巴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