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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新政的原因

清末新政的原因一、改革缺乏强有力的领导。

清末政治制度改革的前期领导是慈禧太后,后期是摄政王载沣。

纵观慈禧一生,思想并不守旧。

不过她日常关注较多的是她个人的权势、地位。

1898年在顽固大臣的挑唆和包围下,西太后一手扑灭了戊戌变法,然而两年之后,她又在西安亲自颁谕宣布变法,1905年则进一步接受臣僚的意见,同意实行宪政。

慈禧对于变法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给人以一种感觉,认为她同意改革“不过是对于国内不满的搪塞、贿赂和对于外国无力的软弱屈服,都是政府无能的表现”〔2〕。

使人们对她发动改革的诚意表示怀疑。

不过,由于她临朝听政数十年,掌握清朝大权,尽管有人对立宪不满和怀疑,但惮于她的专制淫威,对她的懿旨懿训还不敢违抗,在她去世前,各种新政尚能照常推行,朝政大局也尚能保持相对稳定。

1908年慈禧太后去世,“使王朝失掉了一个最能干的人物”,“失去了维系这个解体的国家的强手”,“加速了人们久已期待的内部崩溃的危险”〔3〕。

继承皇位的是3岁的溥仪,由其父载沣监国。

载沣主持朝政,使“朝廷当时失去了中心人物,令人发生一种空虚之感”〔4〕。

“他没有时代所需要的魄力和才干”〔5〕。

皇族内部围绕着权力,明争暗斗。

光绪帝的皇后隆裕太后与载沣不谐。

当时满洲贵族新派人物、两江总督端方是载沣的左右手,1904年11月隆裕太后借故解除了端方的职务,想以对端方的罢免“在政治上制服摄政王”。

在朝政的处理上,载沣“施治寡术,用人无方”。

他监国后,有见大权旁落,深感皇室的危险,拼命加强皇族集权。

官制改革中,政要多用亲贵,竭力排斥和打击汉族官僚。

他以戊戌年间袁世凯曾出卖其兄光绪,借口袁有“足疾”,解除袁的兵柄,将他逐回河南老家。

湖广总督张之洞有见于此,“震惊无所措”,为求自保,自动交出所编新军,请改隶陆军部,于是,载沣任命铁良为兵部尚书,将兵权收归到自己手中。

载沣的所作所为“其主要目的就是如何把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一切努力只是拼命抵挡或推迟国家的破产和政治革命”〔6〕。

在第一届责任内阁中,新内阁以奕劻为首,皇族成员占了5名,且掌握军事、财政、外交等重要部门。

载沣这样做,只是“形式上的加强,非但不能使自己强大起来……且这种做法只能激起汉人的排满情绪”〔7〕,“越发加深种族的反感……并认识到当此内忧外患日深之时,为了保住国家,决不能把政权交给如此自私自利的满洲朝廷”〔8〕。

从而使统治集团内部本来就已很深的矛盾更加激化。

主持军机处和外务部、负责官制改革实际领导的庆亲王奕劻素以贪黩著称,与其子载振屡遭言官弹劾,奕劻怀疑言官受大学士瞿鸿禨指使,唆使学士恽毓鼎弹劾瞿,又暗通报馆,授意言官;阴结外援,分布党羽,结果瞿被革职开缺回籍。

领导集团内部如此,其他各部尚书之间也是势如水火,互相攻击。

学部尚书张百熙与侍郎唐绍仪“因事互相揭参”,结果张遭到申饬,开缺归里,忧愤成疾去世。

1907年云贵总督岑春煊入京任邮传部尚书,弹劾靠贿赂而当上侍郎的朱宝奎,为奕劻所不容,于是借口广东会党起事,调岑为两广总督,将岑逐出京师。

岑行至沪上,托疾不行,拒绝赴任。

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冲突如此,而其他“在位诸臣,人各有心,或阳奉阴违,或始勤而终怠”。

这就严重削弱了对政治改革的领导,加深了王朝统治的危机。

二、地方督抚对改革态度冷淡、倍加阻挠,使改革流于形式。

自鸦片战争后,中国权力逐渐下移,地方督抚坐镇一方,军政大权集于一身。

义和团运动中,南方八省督抚拒行朝命,实行“互保”,开创了地方对抗中央的先例。

“互保”固然保全了清王朝,但也给清朝最高统治者带来了严重不安,引起朝廷“椎心侧目”。

慈禧太后在义和团运动后毅然决然宣布变法,实际就包含了“藉变法之名,以收集权之实”。

官制改革开展后,新官制的制订和推行,尤其是三权分立的政治原则,打破了历来督抚专制独裁的局面;而地方行政机构与中央各部院对接后,地方事事受制于中央,督抚的人事权大为削弱,中央政府“真有身使臂,臂使指之势,而督抚几成局外之人”〔9〕。

此外,地方议会的设立,使督抚无疑多了一层监督。

所以,督抚们对改革大多感到不快。

署黑龙江巡抚程德全在奏折中说:“立宪一事,论内阁之担负责任则利于君,论国民之参与政权则利于民,论政体之齐一人心则利于国,独不利于官耳。

盖众目相瞩,事理毕彰,欲徇私利则既畏讥弹,欲贪婪则更多顾忌,此宪政实行所以诸者什一,阻者什九也。

”由于改革对督抚没有什么好处,“其权不如往日之重,其利不如往日之优。

于是设为疑似之词,故作异同之论,以阻挠于无形”。

对于中央下达的许多新政改革措施大多阳奉阴违,敷衍搪塞,不是借口“在在需时,非仓促所能告竣”,就是借口“自治程度不齐,延搁不办”,以致中央“所作的努力由于各省统治者的消极抵抗而受到阻挠”,“一令之颁,出国门而受阻……部臣、疆臣显分畛域,疆臣所管辖,部臣不得而干涉之;部臣之所筹划,疆臣或从而抵抗之,政出多门,权无专属”。

许多新政始终停留在纸上,不能付诸实施,均与此有关。

所以,有人担心说:“现在内患外侮,极为可忧,中外臣工仍以敷衍苟安为计,以倾轧排挤为能,恐安危之数,不在党徒之煽乱,而在政论之纷歧。

”三、众多中小官吏对新政缺乏足够的思想准备和认识,甚至持反对态度。

对于清末政治制度改革,广大中小官吏的态度约为三种:一种是不反对改革,但由于对宪政大多陌生,所以,对改革不知从何着手。

正如当时有人指出的那样:“今以旧习惯之官吏,强其执行新政,学非所具,即有欲竭力办事者,亦苦无正当办法,故新政虽颁,上行而下不能效。

”的确,仓促的改革,“对于毫无准备而处在古老而原始的环境下的官吏们,实在是件难于应付的事”〔10〕。

由于这部分官吏对改革缺乏精神准备和必要的认识,以致许多新政在他们手中变了样,一些本来是“益民之举”,到头来反而成为“扰民之举”,这些官吏的“新政”非但无力,还招来了民怨。

一种是对改革持反对态度,这部分官吏又分几种情况:一部分属于思想僵化、顽固守旧。

他们认为“今制度若遽行更易,则纲纪必损;纲纪既损,邦本必败;邦本既坏,又何以能立国?”“立宪为我国所未有,而以为西国所专久,舍本从人,适足以滋乱”。

“六官之制,绵络百代,今议者不此之察,乃取四千年相承不变之官制一举而改易之,使五、六不更事之少年,假托西法,逞其狂悖,用夷变夏,乱国法而坏人心,其为患固未知所终也”。

这些官吏对于新政大多“非阻挠即敷衍”。

一部分是出于忧国忧民之心,认为当今民穷财尽,人才消乏,国家形势危迫之至,若再事纷更制度,必“惑乱天下人心,大局不堪设想”。

他们主张整饬官常,保存旧章,维持原状,宜“稍纾民力,与民休息”,俟数年之后,阎闾元气大复,庶几民和政举,主张“凡一切改弦更张之举,不论其已经宣布者亦不论其尚未宣布者,均宜暂缓施行”。

还且一部分官吏,因为改革将使他们不能再象过去那样贪赃枉法,随意鱼肉百姓,所以拼命反对。

“若宪政成,大小臣工无不有一之责成,听人下之监督,其贪墨被宄、败常溺职者上得而罢斥之,下得而攻退之”。

这部分官吏是“以一己之私,行阻挠之计”。

还有一部分官吏是趁改革之机,大行“网利之图”。

自铨选制度改由各部院长官荐辟后,社会上钻营之风大盛。

“仕途弥盛夤缘之习,奔走私门,风俗所以日即嚣凌,人心所以日趋险诈,干进者尤以联络权贵为终南捷径”。

“权势之家趋者若蚁,一旦得志,凭社假威,狗苟蝇营,名曰运动,至有贿赂运动”。

至于各地筹办自治过程中这种钻营投机之风更炽,安插私人亲信,藉端苛敛,任意开销公费。

所以,有人说:“新政非不善,实由官之办理不善者有以酿之。

”此外,科举制度的废除、捐纳的停开,堵塞了大批士人“求官谋食”之路,而新官制的颁布施行,又造成了大批冗员,“使之绝无生路”,这一切也是引起大批官吏反对和阻挠新政的原因。

四、严重的财政困难是造成改革失败的又一原因。

自经甲午战败和义和团运动,“天下之财,悉应赔款”。

清朝财政已是油干灯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改革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解决财政困难。

但改革本身需要钱款,于是从中央到地方,无不向人民层层摊派,“部臣筹费无出,责之疆吏,疆吏责之州县,州县舍百姓将谁责耶?”“自近时新政试行,于是立学之费取之农,练兵之费取之农,其他杂款加税无一不取之于农”。

清政府承认:“各直省自摊还赔款、举行新政以来,用如泥沙,取尽锱铢,搜括已不留余力,额外科派,民不堪命”。

自庚子赔款摊派各省之后,民间搜括无余,商业萧条,倒闭相望,城市村落,十室九空;加上水旱灾荒,各地无不哀鸿遍野。

新政不但未给人民带来实惠,反而成了人民的灾难。

加上官吏横暴,罔惜民艰,遂引发人民对改革的普遍不满和反政府斗争。

政治制度改革的十年间,以抗捐抗税为内容的民变遍及全国城乡。

据不完全统计,十年间,全国大小民变不下3000多起,此起彼伏的民变给人们展现了一幅乱世景象,给改革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也给反清革命造成了强大的声势,推动了反清革命斗争的高涨。

“昔汉臣贾谊陈时局之危,譬谓抱火厝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数月以前,我国时势,盖有类于是,今则火既燃矣,且将燎原矣”。

五、盲目仿效日本立宪做法,给改革带来了无穷灾难,直接导致立宪派对清政府的背离,加速改革的失败。

清末立宪发生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已采用资产阶级政治制度之后,清政府有足够的时间和条件对别国的宪政经验进行借鉴,但是究竟采用何国的宪政形式,最终取决于清政府本身。

清政府在派遣首批出国考察宪政大臣的谕旨中说,要“兼采”各国之长,但实际上是有选择的。

清政府认为美国“设官分职颇有复杂拘执之处,自非中国政体所宜”。

英国虽为君主立宪国,但“国会实握有立法、司法、行政之三权,故有万能会议之目,名为立宪,实则国会专制之政治”。

“其实权全归国会,凡不经国会许可,如有施法、废法之为,以违法论,此偏重之弊,有断不能采行者”。

权衡之下,认为日本政体颇与中国接近,“凡国之内政、外交、军备、财政、赏罚、黜陟、生杀予夺,以及操纵议会,君主皆有权以统治之,论其君权之完全严密,而无有丝毫下移,盖有过于中国者”。

“日本宪法,其宏纲要旨,无非上保皇室之尊荣,下予人民以幸福,施之我国,至为合宜”。

“我国行立宪,当仿日本为宜”。

日本宪法又称帝国宪法,诞生于明治年间,明治维新时,维新志士为推倒幕府、削平群藩,挟天子号令诸侯,规定宪法钦定,日本的立法、司法裁决权、军队统帅权、议会的召集与解散、法令的发布、官员的任免大权,“全握于天皇一人之手”,其行政内阁则为“完全属于天皇施政之机关”。

日本名为立宪国家,实则与封建专制无别。

日本的立宪政体,对于力图强化皇权的清王朝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1907年清政府第二次派遣考察宪政大臣,就专门考察了日本。

在制订的钦定宪法大纲和中央及地方官制官规中,大多抄袭日本的成文法规。

清政府对日本宪政的抄袭模仿,表明它不过是要一个名义上的君主立宪,实际上的开明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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