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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愁情之心理解析

李清照愁情之心理解析摘要:李清照是我国南北宋之交的一位慕名女词人,自宋至今,称誉者不计其数。

自有文学史以来,李清照于文学史地位渐高。

李清照的词以女性特有的视角书写着自己独特的内心感受。

其词不论是写少女的闺阁闲情,还是写少妇的相思、幽怨,抑或是写老年孀妇的凄苦境遇,无不表现出丰富而复杂、深透而隐晦的浓浓愁情。

读来震撼人心.其不断心理变化更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话题。

关键字:愁心理解析理想与现实男权与女权李清照是我国宋代一位杰出的女词人,被誉为婉约词之宗。

她学识渊博,才华出众,工于诗词,长于文赋,精通音律,善作书画,在灿若繁星的中国古代作家中,犹如一颗耀眼的明珠放射出奇光异彩。

这样多才多艺的女作家在中国文学史上是少有的,而且在世界文学长廊中也是罕见的。

郑振铎《中国文学史》说:“李清照是宋代最伟大的一位女词人,也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一位女词人。

”[1]刘大杰则认为李清照“是中国古典文学史有崇高地位的天才女作家。

”然而李清照的词,今天可见的只有五十余首,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疑作”。

这五十余首词作中,直接或间接写“愁”的竟占十之八九。

应该说李清照的大半生还是非常幸福的,但为何其大部分词作满眼皆愁呢?从从心理学入手去解剖分析,我认为可以找到这个问题的一些答案。

李清照性情纯净,热爱大自然,尤其喜好花类。

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她将“花”作为抒情的凭借,赋予人的感情来表情达意。

李清照笔下的“花”意象,大都表达的是惜春惜时的伤感情绪。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阴》)、“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声声慢》),都让人们在凄怆的悲哀中品位出词人的惜花伤春之情。

再如《玉楼春》,词人从赏梅到忧伤,进而联想到自身,顿感幽怨,难以自拔。

词人因为爱梅,继而怕风雪损梅而惜梅,最后与梅相融一体;词人触景生情,由自然感悟生命,叹忧人世,因为这种愁情,更影射着李清照高雅的品行和不凡的个性。

这是由于李清照有着良好的早期教育和宽松自由的家庭环境。

无忧无虑长大的她对美好事物有一份独特的敏锐和细腻的情感,随着年龄的增长,性别的觉醒,少女的李清照有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心事。

自然界的花开花落、时序更迭,都会引起生命的律动。

早年闺阁词《如命令•春晚》是其代表作。

词中刻画了一个年轻女子爱花、惜花的细腻情感,创造了鲜明、优美的艺术形象。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自然、直言、明确,为下文的“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做了良好的铺垫。

它以问答的形式,一个有情地问,一个淡淡地答,在粗心的仕女与细心的女主人对比中,流落了时节更替给敏感的词人带来的人生易逝的感伤。

此时的李清照惜春伤春叹时光。

就其心理状态而言是无需担忧生活的,更多了些闲情雅致。

李清照前期的词中大都是写闺怨的别绪离愁。

这类词的内容真实健康,感情真挚深笃,格调委婉的细腻。

如在她新婚不久后写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集中体现了她对丈夫的深厚爱情,也吐露了各居一方的相思之苦;《凤凰台上忆吹箫》写出了词人在丈夫远行前难以为别的心情,以及别后孤寂情绪的拟想。

李清照与赵明诚的婚姻可谓是两情相悦、志趣相投的美满婚姻。

然而婚后不久,李清照因父亲李格非被诬“元占奸党”,公公赵挺之却升迁为尚书左右丞,崇宁二、三年连续两个苛昭,(“宗室不得与元桔奸党子孙及有服亲为婚姻”,“夏四月,甲辰朔,尚书省勘会党人弟子,不问有官无官,并令在外居住,不得擅到阙下”.)使李清照受到牵连,她在京城已无立足之地,不得已与赵明诚离别回原籍山东投奔父母,这一时期的词就记下了这位少妇的离愁和受父牵连而变幻莫测的生活境况。

此时的易安心理状态已不再是前期那般闲情雅致了,更多了些离愁别绪,绵绵思愁。

李清照的一生如海潮时起时落,崇宁五年(1106年)诏毁《元祜党人碑》赦天下,除党人一切之禁,父亲李格非得以解脱,李清照也满怀希望回到汴京,与丈夫过着一种恩恩爱爱的甜蜜生活,然而好景不长,赵明城的父亲也不幸在朝廷争斗中败下阵来,并撒手西归,赵明城三兄弟被罢官,这个结局无疑又使词人“柔肠一寸愁千缕”(《点绛唇》)。

丈夫仕途受阻后带着李清照回到青州,在青州屏居十年,是李清照最幸福的十年,它给李清照留下了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十年的幸福时光转眼即逝,正当李清照沉浸在“泽畔东篱”式的世外桃源之中时,赵明诚却不甘寂寞地重返仕途。

此时的李清照内心复杂,既有对丈夫仕途的担忧,又有一个更为隐晦的、更加难堪的离愁纠缠着它。

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夫妻生活了十几年但是没有儿女,丈夫的出仕,夫妻的离别对于情感细腻、多愁善感的李清照来说,无疑又添了许多说不尽、道不完的担心和忧愁。

生怕自己沦为“弃妇”,担心丈夫寂寞纳妾⋯⋯我们从她这一时期的词中可看出她那复杂悲苦的情愁。

在《多丽》词中,词人以菊花自比,说自己没有象贵妃、孙寿那样受到宠幸,也不可能象韩寿、徐娘那样偷情卖俏,只能做一个自视清高,有德行、讲操守的屈原、陶渊明。

下片用“似愁凝、汉皋解佩,似泪洒、纨扇题诗眦引。

来写自己心中复杂的愁情。

李清照在此连续用了两个“失宠”的典实来表达自己这种痛苦而复杂的心情。

妻子的“婕妤之叹”和丈夫的“武陵”“天台”之遇、“章台”“花柳”之游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2]。

肉身是沉重的,任何人都难以摆脱,李清照也不例外。

弗洛伊德认为,本我与超我的斗争造就出现实中的自我形象。

本我执行的是快乐原则,一切都为满足爱欲特别是性欲冲动服务,超我执行的是理想原,迫使本我臣服于社会规范的制约[3]。

这样,超我与本我之间就产生了强烈的矛盾和对立,矛盾调和的结果便是自我的出现。

自我执行的是现实原则,一切从现实出发,但自我反映的是本我与超我的斗争与对立。

李清照词中的“愁”意象正是其自我形象的角斗状态的体现,当本我受到现实的抑制而无法得以满足时,本我在超我的作用下,往往发生转移或升华,李清照的愁词正体现着这种“转移”与“升华”。

李清照有着较深的“恋父情结”,“父亲是李清照理想的惟一来源和化身”,“对父亲崇拜与追随的渴望,使她按照父亲的形象和期望去塑造自己”[4]。

其少女时代就已成形的爱情与事业理想就打上了“恋父情结”的烙印。

李格非是“苏门学士”,为人为文都主诚,尤其推崇陶渊明等人的文风,“字字如肺腑出”[5]。

李清照的“愁”词也正是“字字如肺腑出”。

由少女时代的“恋父”到少妇时代的“恋夫”,李清照的自我形象发生了阶段性的变化。

但丈夫赵明诚的儒雅博学、风流倜傥与其父亲李格非却如出一辙,“恋夫”在某种意义上是“恋父”的延续或替代。

在父亲的荫庇下,少女李清照显得天真而活泼,任性而娇羞,她可以在宽大的庭院里尽情挥洒自己的本性“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人来,袜划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点绛唇》),这正是少女李清照在父亲的荫庇下自由嬉戏的写照。

出嫁后的李清照在如意夫君赵明诚面前,也尽情而大胆地展露自己的本性。

她敢率性而大胆地展露自己的身体美,“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

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6]”(《减字木兰花》),以花喻人之外表形体,最后还都提到要求词的第一读者——赵明诚评判花美还是人美。

然而“牛郎织女”般的生活使李清照本我的爱欲经常无法得到满足,夫妻间相娱相乐的情趣经常被离别中断,这正是此时之“愁”的深层根源。

当丈夫不在身边时,李清照的“恋夫”情结经常体现为“恋物”,这是一种本我的转移方式,“满足受到挫折时,只有两种方式保持健康,一种是转移,一种是升华”[7]。

李清照所恋之物主要花和酒。

“她的词作中提及的物象近三十种,其中关涉花的词”竟有四十余首。

梅花、梨花、海棠、荷花、牡丹、桂花、菊花、杏花、丁香都成了其信手拈来,却寓深情于其中的物象”[8]。

而“在《漱玉词》中,写到‘酒’的作品不少于其词总数的一半。

可以说,她一生中的哀乐都浸透了酒气,或以酒助兴,或借酒浇愁”[9]。

李清照恋花,在另一意义上即是“自恋”,因为在李清照的眼中,花就是自己形体、人格与品性的写照。

李清照恋酒主要是想借助酒的作用,使冷清孤独的现实变得虚幻模糊,使“愁”变淡。

仔细品味李清照愁词中的“花天”与“酒地”,读者不难体会到词人本我的躁动与失落。

当父亲与丈夫都离世而去,天地之间只剩一个未能生育、孤独无依的李清照时,词人的自我形象体现为“自恋”与“物恋”的结合。

她唯一管用的浇愁方式是文艺创作,填出一阙又一阙的愁词,在笔墨淋漓的宣泄中,使本我升华,灵魂得以喘息。

李清照的“愁”还包含有她以女权抗争男权失败时的深沉忧戚。

封建社会就是男权社会,种种社会规范皆以男权为标准和旨归。

在这样的社会里,女性只是男性的附庸,“无才便是德”,不能过问政事,她们唯一的责任是“相夫教子”。

李清照高扬女子的个性,表现出女性的独立与自尊,试图以捍卫女权的方式与男权社会抗争,但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失败的结局只会让她陷入深沉的忧戚之中。

她追求恋爱自由、婚姻自主。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浣溪沙》),充分表明了李清照的爱情态度。

特别是下阙三句更体现出李清照的爱情勇气,令人惊叹。

自由浪漫的爱情导致了李清照自主幸福的婚姻,这应是李清照以女权对抗男权的胜利,但这种胜利并没有真正走出封建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的囿限。

她追求婚姻生活中与男性的平等。

这种平等幸福的婚姻生活持续了十余年,从赵明诚重新出仕那天起,她们的婚姻实际上陷入了不平等的境地。

赵明诚在外做官,李清照独守空房,这种不平等的生活正是封建男权婚姻的典型特征,所以李清照的这一次女权抗争又以败局收场。

李清照敢为别人所不为,敢写闺阁艳词。

闺阁艳词是男权社会所不容忍的,就是男性词人创作,也会被认为格调不高,何况女性词人呢。

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李清照敢写艳词,这何尝不是她坚持自己女性话语权利的体现呢?况且依她少女时代就表现出的崔莺莺般的勇敢和大胆,写出几首闺阁艳词也是能够理解的。

可惜李清照的这一举动在宋代即遭到男性文人的激烈诅咒,“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

自古缙绅之家妇女,未见如此无顾籍也”[10],这不能不说又是李清照的失败。

李清照自号易安,但性格好胜。

她自言“且好胜者,人之常情”[9].她想做具备富贵气的杰出才女,是想通过自身努力超越封建时代女性屈辱可卑的命运,打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男权信条。

她甚至想以杰出才女的自信和灵气,压倒须眉。

其《词论》中横扫男性词人的有理有据的说三道四,看似狂妄至极,实际上却也是以理服人,也是其不屈从于男性文坛独标天下之格局,希望高扬女性话语权的真切体现。

李清照的好胜终究没有使自己胜出,当她“飘零遂与流人伍”时,男权社会的大山把这位聪明美丽的杰出才女压迫为一个枯槁憔悴的逃难老妪,终日被生存与死亡的恐怖所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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