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与音乐带给我们的启示早在亘古年代,人依附于自然,又与自然抗争。
在这一时期,人类产生了对自然的崇拜,自然界的日月、星辰、山川、花草、木石、飞禽走兽都可成为关注和依赖的对象。
这种崇拜慢慢开始形成的宗教雏形,这时的建筑也就有了这些宗教信仰的痕迹。
人类从原始的巢居、穴居、干栏式的湖居、树枝棚屋、帐篷、蜂巢形石屋,逐渐进化到罗马时代的美丽的别墅。
同样是自然,使人类开始有了创造音乐的冲动,这是最原始基本的艺术。
人类天性就会对声音和节奏产生反应,它们来自大自然的种种灵感,林涛、水声和鸟鸣,这些都启发我们创造自己的音乐,再现具有一定内涵的声音,将音符、音阶和节奏结合一起并转化为旋律,对于大千世界,音乐成了映射人们内心世界的复杂手段。
遗憾的是,音乐不会象建筑那样能被记录下来,中世纪之前,音乐只好通过世世代代以口头进行相传。
当时,无论是祈祷还是哀悼都离不开音乐。
首次记录下来的音乐还是来自中世纪讪诚庆典,僧侣的素歌,他们以朴素的声乐旋律颂扬主的荣耀。
僧侣就成了首批作曲家。
音乐和建筑是不同门类的艺术,虽是不同性质的学科,但“音乐是流动的建筑”、“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这两句富于哲理的话,确实是形象地道出了音乐和建筑之间有着它们内在的与外在的密切关系,以及共通的美学信息、法则及其深刻的内涵19世纪中期,音乐理论作曲家姆尼兹·豪普德曼在他的名作《和声与节拍的本性》里说“音乐是流动的建筑”,道出了艺术家对音乐艺术与建筑艺术的理解。
“音乐是流动的建筑”,是说音乐虽然在时间流动中不停地演奏着,但它的内部却有着严谨的结构和形式美。
结构和织体按照旋律、节奏、调式、和声的规律流淌。
音乐与建筑两者都运用数比律。
音乐和建筑的和谐都来源于一定的数量比例关系。
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及其学派研究发现,各种不同音阶的高度、长度、力度都是按照一定的数量比例关系构成的,后来他把这种发现推广到建筑上,认为建筑的和谐也与数比有关。
毕达哥拉斯以及后来的一些著名的美学家、建筑家都认为,如果建筑物的长度、宽度、体积符合一定的比例关系,就能在视觉上产生类似于音乐的节奏感。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曾以古希腊建筑三种格式的石柱的美为例,具体说明了由于台基、柱身和檐部的体积、长短以及间距的比例不同,而形成庄重、秀美、富丽等风格区别,这就仿佛乐曲中的歌颂、抒情曲和多声部的合唱一样。
这正说明了音乐与建筑都具有一种数比美。
建筑是一种以形式为主的造型艺术,它能激起同听音乐相近的情感反应。
在音乐中,我们能从它的形式美里把握住某些建筑的因素。
黑格尔曾这样提示音乐与建筑的关系:“音乐和建筑最相近,因为像建筑一样,音乐把它的创造放在比例和结构上。
”建筑的结构形成于数学和力学的创造,而建筑上的整体美观又与绝对的、简单的、可以认识的数学比例有着密切的关系。
所以,所有建筑师都把比例作为建筑形式美的首要原则之一。
建筑形式中的韵律感,它的形式的和谐同音乐的和谐有共同规律。
毕达哥拉斯测定,音乐的和谐同发声体的体积之间的一定比例有关系。
他推定,音的高低同弦的长短有一定比例关系。
他们把这个发现推广到建筑和雕刻上,认为建筑物的和谐,也决定了它的各部分的大小有某种可以用简单的数值或几何方法测定的比例关系。
因此,作曲家所使用的方法和建筑家所使用的方法相同,能把一些不表达意义的原料(声音)通过一定的比例关系组合成具有意义的表达作者意图的形式(形象)。
又如在音乐的创作中,“重复”是作曲技巧最重要的基本手法之一,建筑设计也是如此,两者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在建筑中,这种重复当然一定是由建筑设计所引起的视觉可见元素的重复,如光线和阴影,不同的色彩、支柱、开洞及室内容积等等。
一个建筑物的大部分效果,就是依靠这些韵律关系的协调性,简洁性以及威力感来取得的。
罗马大角斗场连拱的重复,希腊神庙柱廊的重复,哥特式教堂尖拱和垂直的重复,以及北京颐和园长廊的重复等等,都具有古曲音乐里可以找到的那种规则式的重复。
许多古典音乐形式的交响乐和奏鸣曲能得以久远流传,其重要原因就在于此。
所以,那些高低起伏的建筑群有那样和谐、协调,是因为它们富有美的“旋律”,体现了建筑美的特有法则。
那些宏伟壮丽的交响乐那样匀称完整,是因为它们具有严谨的结构,体现了音乐美的特有法则。
因此,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建筑学家阿尔柏蒂说:“宇宙永恒地运动着,在它的一切动作中贯穿着不变的类似,我们应当从音乐家那里,借用和谐的关系的一切准则。
”使建筑同音乐息息相通的莫过于巴洛克。
巴洛克(Baroque)一词原来特指欧洲17世纪的一种建筑风格。
它的西班牙语本意为大小各异、歪歪扭扭的珍珠,这用来形容17世纪流行在以德国、西班牙、意大利为首的欧洲建筑风格是极为恰当的。
所谓巴洛克建筑确实如大小各异、歪歪扭扭的珍珠一样,在装饰上光怪离奇,散发着绚烂夺目的珠光宝气,而在建筑手法上极为强调透视感,利用透视所产生的幻觉来人为地增加层次感和空间感,而且夸张建筑的凹凸、起伏变化和光影变化、明暗对比,使建筑富有动感,产生戏剧性的离奇、怪诞等气氛。
意大利圣卡罗教堂就是这种建筑的典范。
巴洛克风格的特点是追求宏大的构思规模,体现出雄伟、庄重的气氛和辉煌的效果。
这种艺术风格造型大胆,而且装饰性强。
这种风格很快就影响到了文学艺术乃至音乐,“巴洛克音乐”随之风靡一时。
同巴洛克建筑一样,音乐艺术也追求幻想、绘画式的手法,夸张细部情感,使表情丰富,形成戏剧性起伏,并且着重表现音乐的强度而不惜打破形式上的完整。
因此巴洛克音乐所追求的效果不是传统音乐那种典型美及其形式所能达到的。
至于乐曲的形式结构,曲式中最小的结构——起、承、转、合(西方称陈述、巩固、发展、终结)四句方块的乐段,正是和北京四合院的结构形式相仿。
而大型乐曲,无非是由小而大,一层又一层地扩伸出去。
四乐章的交响曲,也是起一承一转一合的扩展(当然也有例外的形式结构),这四个乐章恰如四幢楼房,按前后左右组合在一起,在前面的是第一乐章,在左右是第二、三乐章,在后面的是第四乐章,也叫终曲。
作曲家在创作乐曲时,的确常常有意或无意地受到建筑艺术的影响,舒曼在第三交响曲中打算从中表现科隆大教堂外貌的壮丽雄伟,对此,柴可夫斯基曾说:“伟大的音乐家在大教堂绝顶之美的感召下写成的几张谱纸,就能为后代人树立一座刻画人类深刻内心世界的犹如大教堂本身一样的不朽丰碑。
”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这是一句无数哲人极力推崇的名言。
歌德、雨果、贝多芬都曾把建筑称作“凝固的音乐”,这不仅是因为古希腊有关音乐与建筑关系的美妙传说,而是因为两者的确存在的类似与关联。
不同艺术类尽管各具特性,却有内在联系,这种联系,使艺术家得以从不同的艺术中得到激励,也使各种艺术有可能互相“移植”、综合。
把建筑比作凝固的音乐,意思是说,如果使音乐的时间流动全都凝固下来,我们从音乐中或说从乐谱中便可以看到诸如严格数学化的比例、对称、均衡等造型特点以及乐曲形式同建筑结构的联系。
建筑物质材料合乎规律,的组合,能给人类以音乐的节奏和韵律的美感。
建筑是一种空间造型艺术,但它也有时间艺术的某些特点。
因为建筑空间往往是一个空间序列,是一个需要在运动中逐步铺陈开来的、置于时间推移序列才能领略其全部魅力的一个空间序列。
空间序列的展开既通过空间的连续和重复,体现出单纯而明确的节奏,也通过高低、起伏、浓淡、疏密、虚实、进退、间隔等有规律的变化,体现出抑扬顿挫的律动,这就颇似音乐中的序曲、扩展、渐强、高潮、重复、休止,能给人一种激动人心的旋律感。
比萨斜塔是属于比萨大教堂的钟塔,每当教堂举行仪式时,塔上的音阶钟叮当敲响,发出悦耳动听的音乐。
印度泰米尔地区的一座古老的庙宇里有一“音乐楼梯”。
当踏着楼梯前进或用木头轻轻敲击时,便会发出不同的音高,这架楼梯是利用不同材质的花岗石反复加工,按规律在不同的位置上砌起来的。
世上不仅有音乐塔、音乐梯,而且还有能奏乐的桥。
日本丰田市有座31米长的人行音乐桥,桥上两侧栏杆装有109块音响栏板,行人只要按顺序敲打栏板,就能奏出一首法国民谣(在桥上),敲另一侧能奏出日本民歌(故乡)。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喜爱美,追求美,渴望得到美的享受,而音乐美、建筑美又是现代生活美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建筑设计中讲究主题与形象、统一与均衡、对比与调和、比例与尺度、韵律与节奏、重复与变化、性格与风格、色彩与色调等建筑艺术法则,这与音乐创作艺术法则两者在美学信息方面,更是息息相通。
建筑工程设计者如果能更多地了解一点音乐知识,全面提高自己的艺术素质与修养,定会在建筑创作设计中获得更大更多的自由,得到更为有益的启迪和奇妙的灵感。
德国的大诗人歌德说他在米开朗琪罗设计的罗马大教堂前广场的廊柱内散步时,深切地感到了音乐的旋律。
我国建筑大师梁思成还为北京天宁寺辽代砖塔的立面谱出了无声的乐章,他还从颐和园的长廊内发现了和谐的节奏。
站在景山顶上俯视北京故宫建筑群时,沿着中轴线上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古建筑中交响乐的主题旋律和对位法等等。
本文从抽象性和语言性二个方面继续探讨音乐和建筑共同的艺术特征。
一、音乐和建筑的抽象表达性是不同于其他艺术的一大特征。
所有的艺术都具有表现性,这是艺术的特点。
但是表现形式却不尽相同。
可以分为两类:绘画、雕塑,戏剧,具有相当程度的写实性,是再现的艺术;而音乐和建筑,不是再现艺术,二者的主要任务是通过“形象”来直接抒发情感,具有抽象的性质。
就拿那天音乐会上宋飞演奏的经过改写的《二泉映月》来说吧。
民间音乐艺人阿炳把他在旧社会饱受欺凌、辛酸悲苦的经历凝聚在《二泉映月》这首曲目中。
乐曲没有也不可能再现他的悲惨遭遇,但通过音乐的各种手段能够把阿炳充满压抑、凄凉、哀怨、愤懑和反抗等情感体验表现了出来,达到了语言文字难以企至的情感高度,使我们从中窥视到了阿炳的内心境界。
《二泉映月》原作是一首借景抒情的曲子,曲式结构是自由变奏曲,由引子、主题和五次变奏组成全部乐章。
每次都重复主题,但以轻微的但又非常吸引人的音调作为开场。
旋律切分之后下行,似有千缕的思绪、万般的感慨和无限的叹息,以此揭开了乐曲的序幕。
主题旋律开始较平稳,通过节奏、重音的交替、游移、转换、波浪起伏进行,表现出贯穿全曲的沉思和倾诉的乐思。
为了形成这种乐感和气氛,宋飞在演奏中采用了羽音的碎弓,使人联想到水中的涟漪,碎月的浮动,陷于深邃的意境之中,强烈的感染力,不由一种凄凉袭身而来。
之后,具有上五度宫的倾向,强劲的弓法和多变的节奏,变换不定重音,急骤变化的力度,使旋律铿锵有力,情绪更为激动,达到乐思的高潮。
《二泉映月》创作至今将及百年,之所以能够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真挚深沉地感动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是和以抽象表现情感的手法分不开的。
建筑和音乐一样,具有超物质的高级抽象性。
一种艺术,愈能刺激肉体和感观,愈直接与物质连在一起,则愈益低级;愈不直接刺激感官引起快感,愈近实质,愈接近灵性,则愈益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