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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

“风骨”诗人——陈子昂——论陈子昂的诗歌主张与唐诗风骨的关系王亚妮中文0902内容提要:陈子昂为初唐后期才智志向过人的诗人,在诗歌的理论与创作上都表现出大胆的创新精神。

他于诗标举汉魏风骨,强调风雅比兴,反对形式主义的齐梁诗风。

他是倡导唐代诗歌革新的先驱,对唐诗发展影响很大。

关键词:陈子昂文风改革与创新“风骨”“兴寄”“风雅”不足之处陈子昂(约659—700),唐代文学家。

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属四川)人。

因曾任右拾遗,后世称为陈拾遗。

陈子昂青少年时家庭较富裕,轻财好施,慷慨任侠。

成年后始发愤攻读,博览群书,擅长写作。

同时关心国事,要求在政治上有所建树。

21岁时入长安游太学,次年赴洛阳应试,落第西归,在家乡过了一段学仙隐居的生活。

24岁时举进士,官麟台正字,后升右拾遗,直言敢谏。

时武则天当政,信用酷吏,滥杀无辜。

他不畏迫害,屡次上书谏诤。

武则天计划开凿蜀山经雅州道攻击生羌族,他又上书反对,主张与民休息。

他的言论切直,常不被采纳,并一度因“逆党”反对武则天的株连而下狱。

垂拱二年(686),曾随左补阙乔知之军队到达西北居延海、张掖河一带。

万岁通天元年(696),契丹李尽忠、孙万荣叛乱,又随建安王武攸宜大军出征。

两次从军,使他对边塞形势和当地人民生活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

圣历元年(698),因父老解官回乡,不久父死。

居丧期间,权臣武三思指使射洪县令段简罗织罪名,加以迫害,冤死狱中。

终年仅四十二岁。

陈子昂对诗歌的创新与突破首先在于对齐梁文风的批判。

陈子昂在他那篇著名的〈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说;“文章道弊五百年矣。

汉魏风骨,晋、宋莫传,然而文献有可徵者。

仆尝暇时观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每以永叹。

思古人常恐逶迤颓靡,风雅不作,以耿耿也。

”他提出了两点批评:一是“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二是“汉魏风骨,晋宋莫传”。

前者是说齐梁文学只讲究华丽的辞藻,而缺少深微的情志寄托,缺少诗人真实情感的抒发。

后者是说晋宋之后的诗歌缺少汉魏诗歌有充实内容的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量。

缺少那种“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的风骨强劲的作品。

这两点批评,概括了六朝,特别是齐梁诗的弊端,击中了要害。

在批评齐梁诗歌时,陈子昂提出了三个重要的诗歌创作主张:风骨、兴寄、风雅。

“风骨”,就是指诗歌要言之有物,因物喻志,托物起情,意象鲜明,语言精警,有气势,有骨力。

唐诗风骨,是指刚健有为、向社会负责、以天下有道的关怀,做到不负此生、不虚此生的时代精神。

“风骨”的实质是要求诗歌有高尚充沛的思想感情,有刚健充实的现实内容。

从当时情况来说,只有实现内容的真正革新,才能使诗歌负起时代的使命。

由此可见陈子昂所追求的风骨,已不只是指作品所具有的思想感情力量,它实际上是对诗歌作品从思想内容、感情色彩,到语言形式、艺术风格等方面的要求。

因为陈子昂倡导风骨的目的,是为了清除齐梁诗风的影响,反对纤弱浮华、无病呻吟的不良风气。

因此,他对诗歌的侧重点,便集中在要求诗歌作品应有充实的思想内容,和刚直强劲的感情力量上。

在陈子昂的《感遇》、《蓟丘揽古》、《登幽州台歌》等诗中都可看到。

如《感遇诗》第三十五首: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

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

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

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

谁言未亡祸,磨灭成尘埃。

本诗作于诗人第一次随军被征期间,亲临沙场,有感于心,情动于中而无形于言。

抒写了陈子昂感时思报国的豪情,以及壮志难酬、磨灭成尘埃的忧愤。

这种兴寄方式,已突破了古诗的传统局限,直接建安诗人的梗概多气。

更是体现了“风骨”2字,感情慷慨激越,风格豪迈。

而《登幽州台歌》更是一首千古绝唱:前不见古人,後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意思是:想那天地宇宙是这样久远阔大,而一个人的生命又是如此短暂,不能建功立业,这怎么能不悲伤叫人落泪呢!当时陈子昂随武攸宜征契丹,数进谏言,不被采纳,眼看报国宏愿成为泡影,因此登上蓟北楼,慷慨悲吟,浩歌泣下,抒发了千古贤士怀才不遇的孤独悲凉之感。

一个“念”字,表现了诗人包括宇宙古今、宽广无垠的精神境界;一个“独”字,又渲染了诗人心中不可名状的孤独悲凉之感。

这首诗通过抒发诗人登楼远眺、凭今吊古所引起的无限感慨,深刻地揭示了封建社会中正直、多才而遭遇困厄的知识分子遭受压抑的境遇,表达了他们在理想破灭时孤寂郁闷的心情,具有深刻的典型社会意义。

其中的“风骨”情怀深深寄予在了这怆然涕下的巨大悲哀中,而这一己的悲哀里,蕴含着得风气之先得伟大孤独感,透露出英雄无用武之地,抚剑四顾茫茫而慷慨悲歌的豪侠气概。

广大的容量、博大的胸襟、远大的抱负,交织成陈子昂式的风骨,而风骨产生的根源,则是“兴寄。

”陈子昂提出:“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每以永叹。

”意为反对“彩丽竞繁”,希望恢复“风雅”的传统而强调“兴寄”的。

兴,是兴发感情。

寄,是寄托。

兴寄,就是有感而作,作而有所寄托。

兴寄与传统的比兴有密切的联系,但也有新的发展。

比兴,一般都认为是一种艺术表现手法。

而陈子昂提出的兴寄说,则既包含表达思想感情的方式,也包含寄托讽喻之义。

主张诗歌创作应该有感而作,作而有所寄托,并以此代替华而不实,无病呻吟,这可以说是清除齐梁诗风影响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陈子昂就有不少兴寄深远的佳作,如《感遇诗》第二首: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迟迟白日晚,嫋嫋秋风生。

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这首五言诗所吟咏的对象是香兰杜若。

全句的意思是:朱红色的花垂下来覆盖着紫色的茎,不但勾勒出了兰若的身姿,而且描绘出了它花簇纷披的情态。

兰若不象菊花那样昂首怒放,自命清高;也不象牡丹那般富贵骄傲。

兰若花红茎紫,叶儿青青,显得幽雅清秀,独具风采。

诗人以兰若自比,寄托了自己的身世之感。

前四句极力赞美兰若压倒群芳的风姿,实则是写自己芳洁的品格和超群的才华。

後四句以兰若的逢秋凋落,而芳意未成,暗喻自己怀才不遇,功成不就。

这首诗正是采用了“兴寄”的手法。

以兰若比喻自己,托物寓意,将自己的思想情感寄托在兰若中,从而深化了主题。

又如《感遇诗》第二十三首则以翡翠鸟自比:翡翠巢南海,雄雌珠树林。

何知美人意,娇爱比黄金?杀身炎洲裏,委羽玉堂阴。

旖旎光首饰,葳蕤烂锦衾。

岂不在遐远?虞罗忽见寻。

多材固为累,嗟息此珍禽。

这是一首寓言诗。

全诗句句是写鸟,也句句是写人。

诗的大意是讲一种翡翠鸟。

这种鸟生长在南方,筑巢在神话中名贵的三珠树上,这鸟本来自由自在,雌雄双飞,不幸被美人所喜爱,比之于黄金一般,因为它的羽毛长得漂亮,既可以使美人的首饰临风招展,又可以使美人的锦被结采垂花,斑斓增艳。

因此作为鸟,就不免惨遭杀害,将它的毛羽呈送到玉堂深处,妆点在美人的头上与床上。

翡翠鸟的遭遇不正是诗人的写照吗?翡翠鸟的高贵正是说明诗人自身才华横溢,被武则天相中任用,用以点缀升平。

被美人喜爱的结果却是杀身去羽,意喻被统治者压迫,丧失自由。

翡翠鸟逃不出虞人之网实则象征诗人力单势薄逃不出统治者的控制。

因此结尾叹鸟实为人自叹。

全诗又再一次很好的将“兴寄”方法贯彻到底。

“风雅”,是指《诗经》所体现的关注现实的热情,正直高尚,积极向上的情操。

陈子昂所提倡“风雅”的实质,就是主张诗歌创作要与社会实际密切结合,要关心社会,要干预政治。

这种主张与当时盛行的宫廷诗风是对立的:宫廷诗歌以歌功颂德为主要内容,然而,“风雅”的主张却是要求诗歌要有批判精神。

宫廷诗人把诗歌作为消遣的工具,“风雅”的主张主张则要求诗人把诗歌作为关心社会,揭露社会现实。

总之,提倡“风雅”,是为了反对当时诗坛上盛行的绮靡诗风。

对扭转诗坛的不良风气,有重要的意义。

《感遇诗三十八首》其中有不少篇章批判历代君王荒淫亡国、武后弊政、世道昏暗,抨击统治者的残暴、奢侈与愚昧,有起衰救弊的积极作用。

如《感遇三十八首》(其三):乐羊为魏将,食子殉军功。

骨肉且相薄,他人安得忠?吾闻中山相,乃属放翁。

孤兽犹不忍,况以奉君终。

诗人借两则对比鲜明的历史故事,借古讽今,抒发自己对时事的深沉感慨。

诗中写了两个历史人物:乐羊和秦西巴。

乐羊是战国时魏国的将军,魏文侯命他率兵攻打中山国。

乐羊的儿子在中山国,中山国君把其子杀死,煮成肉羹,派人送给乐羊。

乐羊为了表示自己忠于魏国,就吃了一杯儿子的肉羹。

魏文侯重赏了他的军功,但是觉得他心地残忍,因而并不重用他。

秦西巴是中山国君的侍卫。

中山君孟孙到野外去打猎,猎到一只小鹿,就交给秦西巴带回去。

老母鹿一路跟着,悲鸣不止。

秦西巴心中不忍,就把小鹿放走了。

中山君认为秦西巴是个忠厚慈善的人,就任用他做太傅,教育王子。

陈子昂写这首诗其实是有现实寓意的。

当时武则天为了夺取政权,杀了许多唐朝的宗室,甚至杀了太子李宏、李贤、皇孙李重润。

上行下效,满朝文武大臣为了效忠于武则天,作了许多自以为“大义灭亲”的残忍事。

陈子昂对这种残忍奸伪的政治风气十分厌恶。

但是又不能正面谴责,因而写了这首诗。

这首诗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一首咏史诗,实质上是一首针砭当时政治风气的讽谕诗。

又如如《感遇诗》第二十九首:丁亥岁云暮,西山事甲兵,赢粮匝邛道,荷戟惊羌城。

严冬岚阴劲,穷岫泄云生。

昏曀无昼夜,羽檄复相惊。

拳跼竞万仞,崩危走九冥。

籍籍峰壑裏,哀哀冰雪行。

圣人御宇宙,闻道泰阶平。

肉食谋何失,藜藿缅纵横。

这年冬天,武后欲用兵雅州,击生羌,陈子昂上书谏阻。

这首诗即记此事。

诗人真实地描写了士兵们在冰天雪地、高山深谷中行军的情形,对他们的苦难深表同情。

同时也点明了当权者的失策,是给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的根源,尖锐地抨击了统治者的穷兵黩武。

这首诗正是体现了陈子昂的“风雅”之情操。

关心民间之疾苦,关注现实,批判现实的正义之气。

陈子昂不仅仅是从统治者的角度批判,而且对于社会的黑暗,世态的炎凉,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等丑恶现象也作了深刻的揭露和鞭挞。

如〈感遇诗〉第十首:深居观元化,悱然争朵颐。

谗说相啖食,利害纷凝凝。

便便夸毗子,荣耀更相持。

务光让天下,商贾竞刀锥。

已矣行采芝,万世同一时。

陈子昂把唯利是图、互相压榨的世态写得十分深刻。

在结尾表达了避世隐居的愿望,流露出厌世的情绪。

其思想也表现出了在那样一个封建大环境下很多有才之士的想法。

陈子昂把诗歌创作与社会政治生活紧密地结合,把批判的锋芒,直接对著重大的社会现象、政治问题。

其不仅是对“风雅”的一个良好继承与创新,更是为盛唐诗歌反映社会现实开辟了新的方向。

他旗帜鲜明地反对浮靡的齐梁诗风,倡导“风骨”、“风雅”、“兴寄”,对扭转初唐时期诗歌创作中,题材狭窄、内容贫乏、华而不实的弊端和不良风气,产生了很大的作用,从而使唐代诗歌走上了一条与社会生活密切结合、干预政治、关心民生疾苦的道路。

他的诗歌创作也存在著明显的偏颇和不足。

虽然他主张诗歌应有刚直的思想力量、劲健的感情力量和完美的艺术形式,侧重点是在思想感情的表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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