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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柏拉图“理念论”的影响

论柏拉图“理念论”的影响前言:在整个西方哲学史的理论框架中,柏拉图所占据的重要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英国哲学家怀特海就曾对此明确表述:“公正的说,关于西方哲学最令人信服的特征就是一系列对于柏拉图思想的注脚。

在哲学领域内,没有一个问题不能从他的作品中找到一些观点。

” 1 这无疑是对柏拉图地位的巨大肯定,而奠定他如此重要地位的,正是他整个哲学体系的核心理论——即作为本体论又作为认识论的“理念论”。

作为本体论的“理念论”,将我们面前的世界永远的划分为了永恒真实的“理念世界”以及变动不居的“现象世界”,致使一代又一代的哲学家在对两个世界的弥合中龃龉前行;而作为认识论的“理念论”,则为我们提供了本质直观的认识方法,为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留下了争斗的永恒焦点(尽管经验主义也会潜在的伴随着理念论的影响),哪怕是现代西方哲学也无法躲避“理念论”所投下的倒影。

可以这样说,“理念论”所提出的问题影响了整个西方哲学史发展的方向,在其后的诸多哲学家中,要么赞同柏拉图,要么反对柏拉图,但无论如何,柏拉图都是西方哲学史上无法绕开的人物。

一、作为本体论的理念论及其影响“理念论”作为本体论可以说是一种理念实在论。

在柏拉图看来,人的认识对象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可见,一类不可见”2,前者为可感的具体事物,后者则是理念。

理念是具体事物的本质,是可感事物的依据与原型,是永恒的、单一的、绝对的存在;而可感事物则是暂时的、多样的、流变的存在,是对理念的分有与摹仿。

个别事物分有什么样的理念,就具有什么样的性质,但却永远不如理念完满。

例如,桌子的理念是一张完美的桌子原型,它只能存在理念世界,而匠人所制造的所有的桌子都只不过是“用他们的眼睛注视着它们的类型”,然后制造出来3,这不过是对桌子理念的分有。

万物皆有其“理念”,这些理念才是最真实、最完满的存在,它们构成了一个独立于可感的现象世界之上的、本体的理念世界,由此我们面前的世界被划分为了两个不同的层次:作为本体的“理念世界”与作为其摹本的“现象世界”。

这种对于两个世界的划分在洞穴比喻和日喻说中都得到了充分的论述。

这个划分正式将哲学的方向指向了理智的、超感性的世界,而可感的现象世界则成为了不那么真实的摹本,两个世界从此分裂,如何连接两个世界,重新建立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则成为今后整个哲学史中最重要的问题。

近代的每一位哲学家几乎都在对柏拉图二分世界的困境做出回应,可以说,整个近代哲学,无论是唯理论还是经验论都在为跨越两个世界之间的鸿沟做出努力。

笛卡尔虽然坚持心物二元论,却企图通过一个小小的松果腺连接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斯宾诺莎则是将精神和物质化为实体的两种属性,具体的分殊化为实体的样式,通过属性二元论将两个世界合而为一;莱布尼茨是将世界的本源追溯到彼此孤立却内在一致的“单子”上,希望通过前定和谐解释两个世界的关系。

经验论方面,洛克也是个彻底的二元论者,在对第一性质和第二性质做出区分过后,洛克也对世界进行了二重化的划分,可感对象的属性是可感的现象,而实体则是属性背后的根源,是只知其存不知其为何物的、不变的、永恒的超验存在。

为解决洛克的问题,后来者在两个世界中进一步做出选择,要么物体是所有性质的集合而不是别的东西,要么它是不同于任何性质的某种实体,贝克莱和休谟显然都选择了前者,休谟更是否认了所有物质实体和精神实体的存在,彻底将目光回访到了流变的现象世界。

康德也承认两个世界的分离,但却彻底放弃了沟通两个世界的可能,他认为物自体遥不可知,只有现象界能为我们所把握,而黑格尔则刚好反过来认为,康德所谓的不可知的实体性的物自体其实正是主体本身,黑格尔最终用辩证法将两个世界化合成一个绝对精神的存在。

时至现代哲学,无论是分析哲学还是欧陆哲学都仍然难逃两个世界的问题。

尽管早期的分析哲学拒斥形而上学,然而前期维特根斯坦的的“图像论”还是可以找到柏拉图的“理念论”的影子:柏拉图将世界分为理念世界和可感世界,而维特根斯坦则是将语言和现实世界划分为两个领域。

在维特根斯坦那里,世界是事实的总和,语言则是命题的总和,事实中最基础的是原子事实,命题中最基础的则是基本命题,原子事实是对象的存在方式和逻辑结构,基本命题则是不依靠经验的先天的命题,而这两个领域之间的联系就是“逻辑图像”。

图像是一些按照一定的比例排列起来去描述现实事实的逻辑形式,图像就是现实的模型,图像中的各个组成部分必与现实中的对象或事实的组成部分具有相同或相似的结构。

这恰如可感事物对理念的摹仿关系。

而现象学的开山鼻祖胡塞尔则企图弥合理念世界与现象世界之间的分洪,他提出“面向事物本身”,悬置现象之外的世界,在意识之中,以现象为分析的对象,并强调显现的方式是存在方式的一部分,事物如其存在那般显现,也如显现那般存在,他通过本质直观,将现象与存在等同起来,使任何一个现象的显现都具有了本质的意义。

这也为解决两个世界的问题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

作为本体论的“理念论”所提出的“两个世界”的问题,至今仍是哲学的主要问题,尽管当代哲学基本走向了反形而上学和反本质主义,但在这种反叛中,“理念论”所涉及的形而上学的根本问题必然成为其批判和反叛的核心,它仍是当代哲学无法绕过的重要理论。

二、作为认识论的理念论及其影响如果说,“两个世界”是理念论作为本体论的主要问题,那么“回忆说”则是理念论作为认识论的主要问题。

在将世界划分为两个层面过后,柏拉图显然需要一种方式将两个世界重新联结起来,并对知识的来源做出解释,这时他提出了“回忆说”。

在柏拉图看来,不同的认识方式对应不同的认识对象,理念世界只能通过理性来认识,而现象世界则只能通过感官来认识。

那么思维是如何达到对理念的认识呢?柏拉图认为只能通过灵魂的回忆。

他认为,灵魂在我们出世前就在理念世界存在过,并对理念世界有过观照,但后来灵魂堕落到可感世界遭到污染,因而暂时忘却了理念。

但在可感事物的触发下,灵魂可以回忆起曾经的“理念”,并通过学习,最终实现对理念的再认识。

这就是说,在柏拉图的“理念论”中,对理念的认识并不是通过对外部世界的反映和抽象而得到的,也不是以对感性事物的认识为前提的,相反,个别事物的认识反而是对理念的认识为前提的,只有先有关于理念的知识,我们才可以在遇到具体事物的时候对其进行辨识。

这正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本质直观的方法并规定了一种先验性的基本原则。

“回忆说”中本质直观的方法在亚里士多德处开始便得到了重要的延续。

亚里士多德虽然在本体论上对“理念论”发起了猛烈的批判,但是在认识论上却与柏拉图一脉相承。

他在感觉认识能力之外,又将有别于感官知觉的理智区分为主动理性和被动理性,被动理性受到知识的影响而成为知性,它赋有处理感性材料的职能,而主动理性则是不朽的、完善的,是灵魂的能力,是对事物本质的一种直观,同时也是不朽的第一因,这显然延续了柏拉图的本质直观方法。

在近代哲学中,本质直观更成为经验论与唯理论争论的焦点。

唯理论的“天赋观念”直接继承了柏拉图的认识路线。

笛卡尔的“清楚明白”代表着一种天赋观念的标准,奠定了整个唯理论认识的基础,而这种直观的认识能力正是直接沿承于柏拉图回忆说中的本质直观。

这种继承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否认感觉可靠性,认为人的感觉经验是个别性的、偶然性的,不足以成为知识的坚实基础。

另一方面是主张理性直观的方法,认为一切知识的前提皆为直观得来。

从笛卡尔的“天赋观念”,到斯宾诺莎清楚明白的“真观念”,再到莱布尼茨的能动主体中本来潜藏的必然观念,都体现出作为唯理论认识基础的观念都具有直观性的、内在性的特点。

而经验主义自然是反对本质直观的,他们主张一切知识都应该来自感觉经验:洛克提出了“白板说”,认为人的一切观念都是外界事物在心灵上留下的反映;而贝克莱则认为感觉的结果只可能是观念,没有不是观念之物,没有不被感知之物,事物是来自不同感官的各种观念的集合,存在就是被感知;休谟则把经验论推到了越发彻底的地步,认为除了印象和观念之外再无他物,对各种实体进行了彻底的质疑。

而经验论也有其自身无法解决的问题的:一是对经验的归纳只能得到或然性的知识,那么如何从个别的经验上升到普遍必然的知识?二是彻底的经验主义必将导致最终的怀疑论和不可知论,最终将导致无法获得任何可靠的知识。

因而经验论者虽然反对“天赋观念”,可最终也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承认理性主义的本质直观,比如洛克批判天赋观念却承认人的认识能力是天赋的,这就在认识论中不可否认的暗含了某种“回忆说”的影响。

康德的认识论在总体上也没有摆脱柏拉图的认识论路线。

他提出的“人为自然立法”,将知识看做是对象作为知性的材料与先天知性范畴的结合,也就是说,先验范畴与感性直观的结合产生了人的知识。

知性不能直观,而范畴并不依靠经验,它完全是来源于一套先验的演绎,那么就是说范畴实质上也是从一种直观中得来的。

康德虽然意图在经验论和唯理论当中保持不偏不倚,但他明显还是更倾向于理性主义传统的,并由此而发展出了一整套先验逻辑,从根本上说,康德的认识论仍然与柏拉图一脉相承。

回忆说除了影响近代哲学家,对许多现代哲学家也仍然产生着深刻的影响。

胡塞尔的现象学指出,并不存在任何先于人的先验意识的朴素经验,本质直观并不会受经验事实的束缚,反而对个别的认识要以被本质的认识为前提,这与理念论的分有说极其类似;海德格尔的“理解前结构”理论、波普尔的“理论先于现象”等等无不与柏拉图“回忆说”的先验性与直观性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这些都足以证明作为认识论的“理念论”在现代哲学中所产生的影响。

综上所述,纵观整个哲学史,柏拉图的“理念论”无论是作为本体论还是认识论,都对哲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传统形而上学的问题、内涵、思维方式基本都在柏拉图的理念论中展示了出来,并为后来的哲学家进一步的发展与阐释。

正如卡爾波普所说,“人们可以说,西方的思想,或者是柏拉图的,或者是反柏拉图的,在任何时候都不是非柏拉图的。

”参考文献[1]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2]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3]汪子嵩.希腊哲学史(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4]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M].上海:商务印书馆,1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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