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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中隐喻观的研究综述_魏梦婷

第32卷第1期2013年2月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Zhengzhou Institute of Aeronautical Industry Management (Social Science Edition )Vol.32No.12013.2收稿日期:2012-12-05作者简介:魏梦婷,江苏南京人,助教,研究方向为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心理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中隐喻观的研究综述魏梦婷(金陵科技学院,江苏南京211169)摘要:隐喻是人类一切语言的普遍现象。

对隐喻的研究已延续了2000多年。

语言学家对隐喻语言的理解有不同的解释。

对隐喻语言的心理语言学研究则始于20世纪70年代。

后来,以一本著名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为起点,对隐喻的研究逐渐转向认知语言学方向。

在此期间,认知语言学家对心理语言学的隐喻观做了重要的继承和发展,形成了一系列的隐喻认知观。

因此作者认为从多学科、多角度、多层面地对隐喻语言进行研究讨论,将使我们对隐喻语言理解获得更深更全面的认识。

关键词:隐喻;心理语言学;认知语言学中图分类号:H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750(2013)01-0086-04隐喻是人类一切语言的普遍现象,无时不有、无处不在。

据英国修辞学家Richards 在《修辞哲学》一书中的统计,日常交际中每三句话就有一句是以隐喻的方式表达的,有些语言学家、哲学家和心理学家甚至认为,可能所有的词都源自于隐喻。

基于隐喻的重要地位,心理语言学家和认知语言学家都不约而同的对其进行了相应的研究。

一、心理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对隐喻起源的研究1.隐喻产生的心理原因最早讨论产生隐喻的原因时,有人将弗洛伊德的理论引入为解释机制,认为隐喻是在被压抑中产生不自觉的直接冲动,并通过象征的形式表达。

霍尼克指出,如果隐喻性语言与大脑兴奋状态有关,那么比喻表达与情绪化,焦虑、兴奋、幽默和某些大脑损伤都有关联。

在随后的研究中,心理学家发现,隐喻最终与言语有关,而言语最终又和思维有关。

隐喻最直接最集中地体现在诗歌中。

语言学家罗杰斯将诗性思维分别为两类:一种是具体的、图画的、感受性的思维方式;另一种是抽象的、概念的、分析性的、更具控制性的思维方式。

前者是一种无意识的、非现实的、看起来有点随意的大脑活动;后者相当于我们常说的“思想”,即思考意识与现实有关的一种大脑活动。

罗杰斯将第一种情况称为“基本过程大脑活动”,第二种情况称为“第二性过程大脑活动”。

心理学家认为,基本过程服务于“本我”,作为发泄自由的、运动的心理能量,它塑造的是粗糙的、类推的和联想的表现形式;而第二性过程主要为“自我”服务,它利用的心理能量是被控制的,作为一种表达方式,它更具备理性化、概念化和分析性的特点。

一个好的隐喻就是基本过程大脑活动和第二性大脑活动的结合。

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在创作的过程中,诗人大量使用“基本过程大脑活动”的思维方式,其表达的手段就是隐喻。

诗歌中存在的意象可以刺激基本过程大脑活动,使读者的大脑产生了对理解诗歌过程中所呈现出的认知和情感方面的共鸣。

2.隐喻产生的认知原因认知语言学在上述观点的基础上做出了突破性的创新,认为隐喻不仅是文学创作中的修辞现象,更是一种思维认知的方式,在人们进行思维和叙述的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

莱考夫和约翰逊在·68·魏梦婷:心理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中隐喻观的研究综述他们合著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提出了“隐喻概念体系”。

在他们看来“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修辞手段,而且是一种被称作“隐喻概念体系”的思维方式,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本体思维方式。

它将一个领域的现实经验用于说明或解释另一抽象领域的活动。

人类概念隐喻系统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建立在原始隐喻的基础上的。

由于原始隐喻的无所不在和隐秘性,人们往往很难察觉它们的存在,这就是莱考夫和约翰逊所说的“概念隐喻”。

即使在严谨的科学语言中,隐喻也随处可见,因为科学概念越是抽象,就越需要借助隐喻来进行思考与解释。

但语言使用中的隐喻只是一种表层现象,真正起作用的是深藏在我们思维概念中的隐喻体系。

对于主客观世界中的万事万物,人类凭借有限的思维能力和贫乏的语言表达是难以将其穷尽的,只得借用另一事物来谈论或描述某一事物,这就是隐喻产生的根源。

在语言的最初使用过程中,人类创造并使用的第一批词汇大多数是表示具体的事物。

当人类从这些具体的概念之中逐渐获得抽象能力的时候,往往会借助于表示具体事物的词汇来表达抽象概念,这就构成了人类的隐喻思维体系。

比如,把人作为观察周围事物的标准,如山头、山腰、山脚。

在隐喻结构中,两种本似无联系的事物之所以被相提并论,是因为人类在认知领域对它们产生了相似的联想,因而最终会利用这两种事物的相互作用来解释、评价和表达他们对主客观世界的真实感受。

二、心理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对隐喻工作机制的研究从亚里斯多德学派开始,对隐喻的研究一向被看做是边缘学科,主要局限于诗学和修辞学的领域。

在这段时期,隐喻被视为表达同一意义的语言手段,范围限于词汇层次,即仅把隐喻看成是润色的工具,而并未充分认识到隐喻既是语言的文体特征,也是语言的认知特征。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兴起,隐喻又一次成为认知中的研究焦点。

1.心理语言学中的隐喻工作机制从心理语言学的角度看,隐喻最初的发展就来源于儿童早期的动作建构。

皮亚杰认为,“认识的获得必须用一个将结构主义和建构主义紧密联结起来的理论说明,……分析到最后,就跟生物的自我调节系统联系起来;但是生物自我调节系统并不是预先就包含着所有的那些建构物,而仅仅是这些建构物的起点。

”在这里,“结构”与“建构”都是对认知的一种隐喻。

这种隐喻的生成过程,也就是同化顺应不断发展的过程。

精神分析的研究表明,儿童早期没有形成自我,其意识具有片断性、不连续性的特点,意识的内容是具体的和表象的,而儿童的心理结构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只有当儿童形成自我的时候,其意识才表现出连续性的特点。

意识从片断性到连续性过渡的过程,以及心理结构逐步形成的过程,也就是隐喻发展的过程。

心理语言学家还发现“语境”在隐喻的理解中有着影响。

隐喻可以用来传递连续性的经验信息,特别是那些难以表达的信息。

人类经验的范围是连续的,而词语本质上是离散的。

隐喻则企图通过延伸各种词语的意思来填补这个距离。

例如:(1)The thought slipped my mind like a squirrel behind a tree.(2)Oranges are the baseballs of the fruit lover.所以综合上述观点看,(1)句是个好隐喻,因为很难用别的词语来表达该想法;相反地,(2)句并不那么好,因为读者可以推测出本体和喻体间的活动场地,即两者都是圆的。

以吉布斯为代表的一批心理语言学家认为,“隐喻语言违反了交际准则”。

在他们看来,理解字面意义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而且独立于话语的语用意义,同时先于语用意义的理解。

这一观点暗含着字面和非字面意义上的区别。

字面意义的理解似乎具有无条件的优先权,并且是自动的,不需多少认知努力便可获得。

相反,非字面意义则是选择性的,也就是说,如果字面意义与语境吻合,非字面意义便可忽略。

字面意义先于隐喻意义,意味着理解隐喻的实践要长于理解字面意义的时间。

另外,理解隐喻语言必须在寻求非字面意义解释前发现其有缺陷或虚假的字面意义才能实现。

其根据是,如果隐喻的理解和字面的理解同时产生,受试者的反应时间应该放慢。

实验表明,当受试者面临着从隐喻层面解释字面意义是假的句子时,他们决定的时间要长一些。

2.认知语言学中的隐喻工作机制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的工作机制与语言的工·78·第1期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第32卷作机制有相似之处。

对语言的正确理解涉及很多因素,诸如:交际双方、语言表达方式、语义等。

隐喻的一个重要语义特征就是喻体的意义与本体的意义或实际语境之间的冲突,要消除这种冲突必须依靠主体的认知和推理,借助相关因素才能做出正确解释。

当然,在隐喻工作机制中,喻体与本体或语境之间的意义始于冲突,结于统一,这与一般的语言工作机制不完全相同。

首先,进行隐喻语言的主体双方必须具有认知思维能力能力,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能力,才有可能产生隐喻性思维,推理出喻体的意义,同时还要掌握共有的语义、语境等知识。

当某句话在字面上出现逻辑错误时,接受者就自然会寻求其他方法,转向隐喻性理解。

当双方达成对某隐喻说法的共识,隐喻就能成为两者之间有效的交际工具。

这样,隐喻才获得其存在的可能,才会具有生命力。

但我们必须承认,由于人们头脑中的概念系统是复杂多变的,所以会出现许多千奇百怪的隐喻,再加上每个人的认知能力有差异的,对本体所形成的隐喻概念也是不同的,这就会导致对相同隐喻的不同理解。

理查兹的隐喻互动理论无疑为隐喻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

在隐喻现象发生时,本体和喻体是互动的,即喻体特征要向本体特征映射。

但这一过程要受到本体的限制。

经过这种互相作用的过程之后,那些不关联的特征会自动过滤掉,而某一或某些关键信息映合后产生了融合反应,成了注意的焦点,需要重点进行认知加工,而后就能显现语句的真正隐含意义。

另外,隐喻往往是复杂的,即一语多义。

较为相关的焦点信息会保留下来,共同构成一个隐喻的数层含意,因此映合结果就具有一定的复杂性。

比如在“My boss is a pig”中,我们会联想到“pig”有许多特征:能吃、嗜睡、可爱、肥胖、笨拙等,但这时我们仅将“肥胖”这一特征映射到本体上,而别的特征因受到情景的影响被过滤了。

倘若更换了句中本体“my boss”,则必然会影响对“pig”特征的选择。

又如,(1)那大款专爱拈花惹草。

(2)那植物学家就爱拈花惹草。

人们从本体的不同会感到这两句话含义是不同的,上一句明显是隐喻性用法,指男子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下一句则更倾向于其本义的理解。

可见,本体的不同对于喻体的含义是有很大影响的,因此本体与喻体之间的互动作用具有重要意义。

另外,同心理语言学一样,认知语言学也认为语境对隐喻的确认和理解所起到的重要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但不同于前者,后者更强调它与认知主体之间存在的一种互动关系。

一个成功隐喻的实现,要经过一系列的推理和分析,由表及里,去异存同,一旦在两者之间建立了适合当前情景的相似关系,便会产生映合效果,也就能获得这一隐喻意义。

在这一过程中,本体和喻体间的“异”往往更为突出,这是一切推理的出发点。

正是由于两者之间存在差异,分属不同的类别,因此通过矛盾的碰撞,就可能产生隐喻义。

没有这种“异”,语句就可能仅有字面意义。

经过“异”之后的“新的统一”,接受者才能找到了两者间具有焦点性的相似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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