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的形成以甘肃方言的特点
我国众多的方言的形成,原因不是单一的,而是多方面的。
大致可以这样说:
第一,古代中国由于长期的封建主义统治,国家不是十分统一的,因而随着疆域的日益扩大、人口的日益增加、国家经常有封建割据等等原因,各个地区之间的联系和交流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这样,处在不断发展变化状态中的语言,也就各自相对独立地演变着,不易获得变化的一致性。
于是,日积月累,时间长了,就使得各个地区的语言逐渐产生了差异,逐渐减少了共同性的因素,形成了各地区各有特点的方言。
我国北方方言系统的各地方言,包括华北、东北、西北、西南、华中和华东的一部分,大致就是这样造成的。
第二,在我国古代,由于社会动荡和战乱所迫而造成过多次的人口大迁移,也是方言形成的一个原因。
例如东晋至隋唐、唐宋至宋、宋末至明初,我国中原一带的居民曾有三次向南大迁移,结果形成为现在分布于广东、江西等地的客家方言。
“因为客家先民南迁后,定居在闭塞的山地,一方面保存了他们固有的传统,另一方面又由于自然条件的限制,不容易受外来影响的渗透,而客家人强烈的宗族观念和保守思想,也增强了他们对外来影响的抵抗;客家住地不但形成了他们自己特殊的社会生活区域,保存了他们固有的文化礼俗,而且在语言上也形成了独立的系统。
”
第三,在人口大迁移的情况下,如果迁入外族居住区域,则必然发生民族的融合和语言的相互影响,以至同化,这也是造成方言特点的一个重要的历史原因。
例如两广地区是有较多的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但自从周秦以来,大批汉族人由北南下,逐渐造成了“喧宾夺主”的状况,在数量上超过了土著民族的人口,加上汉族在经济、文化各方面又比土著民族日益发达,历代统治者又实行了民族同化政策,结果使土著民族日益汉化。
当然,在民族同化和语言融合的过程中,汉族人的语言也不可避免地要接受外族语言的影响。
因而,“粤方言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地理条件以及民族杂居等原因,一方面继承并发展了许多古汉语中本质的因素,另一方面也吸收了一些非汉语的因素,从而构成它的方言特征。
”
甘肃方言从属于北方方言的西北次方言。
在生产生活中,各地又分化产生出了各自的方言,大致可以分为六个方言区,分别是甘南地区方
言、临夏地区方言、天水张家川方言、河西地区方言、平凉地区方言、兰州地区方言。
这些方言虽然都属于甘肃方言的范畴,但从各方言代表点的情况看,其内部又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且呈现出一定的复杂性和规律性。
甘肃方言与普通话相比,既有相似性,又存在差异,这种差异主要表现在语音、词汇、语法三个方面,在语音上的差异表现得最为突出。
语音上的差异
方言与普通话的差异主要表现在语音上(即口语方面),甘肃方言也不例外,它在声母、韵母、音调三个方面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
一、声母
甘肃方言的声母与普通话的声母有着较大的差别,主要有以下几点:1、零声母字比普通话少。
普通话四呼中都有零声母字。
尽管实际发音时,这些零声母音节开头常带有一定的摩擦,但这种摩擦音比较轻微,有时明显,有时不太明显,所以声母位置是个“虚位”。
甘肃方言将普通话的一部分零声母字读成了有辅音声母的字。
大致情况如下:①不少地方将开口呼零声母字前加上了声母n或ng。
例
如:“安”、“挨”、“傲”、“恩”、“欧”等字,在甘肃临夏、平凉、庆阳等地加上了n声母,而在定西、天水、武都等地则加上了ng 声母。
还有其他特殊情况,如甘谷人读“爱”、“额”等字,前边加上g声母,兰州人在读“饿”字时加上了v(唇齿浊擦音)声母。
②合口呼零声母字,
如“我”、“文”、“屋”、“歪”、“忘”、“翁”等字,几乎在甘肃所有地区都将音节开头的音读作唇齿浊擦音v。
2、舌尖鼻音与边音混读。
普通话中舌尖浊鼻音n与舌尖浊边音l,二者发音部位相同,都是舌尖与上齿龈形成阻碍,但发音方法有别。
n是气流振动声带后从鼻腔流出,l是气流振动声带后从舌头两边流出。
甘肃方言中这两个声母有混读现象。
大体上分为两类情况:①全部混读。
如兰州话中n、l是两个自由变体,“男、农、怒、牛”与“兰、龙、路、刘”两组的声母n和l随便读,不受条件限制,没有辨别意义的作用。
②部分相混。
如定西、天水等地,这两个声母在与齐齿呼韵母相拼合时,分而不混,
加“牛”、“刘”不相混;其他情况下相混。
其中大都是将n声母字读作l声母字,如定西话、天水话等。
也有将l声母字读作n声母字的情况,如武都话。
3、zh组声母读音比较特殊。
普通话以舌尖后音zh、ch、sh、 r为声母的字,在甘肃方言中的读音比较复杂。
可以归为两大类。
①甘肃不少地区,如定西、天水、武都、平凉、庆阳、酒泉等地,将—部分zh、ch、sh声母的开口呼韵母字,读作相应的z、c、s声母的字。
如将“枝”、“抄”、“是”的声母分别读成z、c、s。
但“知”、“超”、“世”等字的声母仍读作zh、ch、sh。
②zh组的合口呼韵母字,在甘肃方言中读音纷杂而特殊。
例如,“猪”、“出”、“书”、“如”这4个字的声母,在张掖话中分别读作g、k、f、v。
在定西、天水、武都等地则把前三个字的声母分别读作舌叶音[t∫、t∫‘、∫]。
4、普通话j组声母的—部分字在甘肃方言中读作z组或g组声母字。
普通话舌面音声母j、q、x的出现是语音史上比较晚的事,它是从z、c、s和g、k、h两组中分化出来的。
分化的条件是齐齿呼和撮口呼韵母的字。
甘肃靖远、景泰等地z组声母尚未分化,“鸡”、“举”等字声母为z,“七”、“取”等字的声母为c,“洗”、“虚”等字的声母为s。
兰州、天水、平凉等地亦没有g组声母演变分化的遗迹,
如“街”、“腔”、“鞋”三字的声母仍为g、k、h。
5、将—部分不送气音读作了送气音。
普通话塞音、塞擦音中有送气音和不送气音的对立:b—p d—tg—k j —q zh—ch z—c。
甘肃天水、平凉、武都等地方音将—部分不送气音的字读作送气音字。
例
如:“病”、“动”、“跪”、“净”、“赵”、“在”等字的声母分别读为送气音p、t、k、q、ch、c。
二、韵母
1、鼻音韵尾趋于简化和消失。
普通话的两套鼻音尾韵母,在甘肃话中大多分不清楚,混读为一套,甚至丢失鼻音韵尾,成为鼻化韵。
甘肃大多数地区是把后鼻尾韵读成前鼻尾韵。
例如:兰州话把eng、
ing、ong、iong这几个后鼻尾韵混同于相应的前鼻尾韵,于
是“崩”和“奔”不分、“精”和“金”不分、“共”和“棍”不
分、“穷”和“群”不分。
也有把前鼻尾韵读作后鼻尾韵的,例如:
武威话把an、ian、uan、üan、en、in、uen、ün这些前鼻尾韵读作
相应的后鼻尾韵,于
是,“班”和“帮”、“烟”和“秧”、“玩”和“王”、“跟”和“耕”、“今不分。
在甘肃方言中将“鼻尾音”发成“鼻化音”,也是一个带有普
遍性的问题。
鼻尾音是指音节中的鼻音韵尾,它是跟在元音后边,它
前边的元音在发音的主要过程中,并不携带鼻音,只是在元音和韵尾
相接的时候才有一个短暂的带鼻音色彩的阶段。
而鼻化音是在元音发
音的整个过程中,软腭都是下垂的,口腔、鼻腔同时有气流呼出。
甘
肃话往往发鼻韵母时,整个元音鼻化,并丢失韵尾,即末尾口腔没有
闭塞阶段。
例如:兰州话将ɑn、in、un、ün这组前鼻尾韵读作鼻化
韵[ε、iε、uε、yε],将ng、ing、ung这组后鼻尾韵读作鼻化韵[
、iɑ、uɑ]。
2、复韵母的舌位动程不足。
构成复韵母的复元音在发音过程中,舌位、唇形都有变化。
这种舌位
的高低前后、唇形的圆展等滑动变化过程,就是“动程”。
甘肃方音
复韵母大都舌位动程不足。
有两种情况:—种是将复元音读作单元
音,没有动程,常常将复元音韵母读作单元音韵母。
如部分地区
将“楼”、“谋”等字的韵母“ou”读作“u”,“多”、“落”等字
的韵母“uo”读作“e”。
另一种情况是将韵腹舌位读得过高,整个复
韵母舌位高低起伏不大,动程明显不足。
如,定西、天水一些地方
将“白”、“外”等字的韵母“i”、“ui”读作“ei”、“uei”。
3、将普通话的—部分圆唇音读作了不圆唇音。
甘肃话把普通话o韵母的字,全部读成了e韵母,例
如“播”、“馍”等字的韵母。
o和e都是舌面后半高元音,区别在于o
是圆唇音,e是不圆唇音。
4、n、l声母后有uei韵母,而无ei韵母。
普通话声母n、l后有ei韵母,而没有uei韵母,而甘肃方言恰好相反,
n、l声母后有uei韵母无ei韵母。
例
如:“雷”、“擂”、“泪”、“累”、“类”、“内”等字的韵母
都是uei。
5、“儿”、“耳”、“二”读音与普通话有别。
“儿”、“耳”、“二”等字在普通话中是零声母字,读卷舌元音er。
这些字在甘肃方言中一般也是零声母字,但有些地区读音与普通话不同。
例如,临夏地区读ei,定西、天水一些地区读
作“ê[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