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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满族方言中的特殊语言现象

青州满族方言中的特殊语言现象王镇;徐美红;王丽丽;王琴书【摘要】语言是一种艺术,它以不同的形式展现着别样的美。

在实地调查青州满族所使用的语言的时候,笔者发现了一些当地方言中的特殊现象。

这些现象主要集中在常用语气词和叹词上,一些使用频率很高的双字词有演化为单字词并进一步虚化的趋势,如"这样"〉"张","那样"〉"娘","做啥"〉"咋"等。

这种现象的存在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方言孤岛内部语言独立进化;二是受周围方言的影响而产生,是语言接触的结果。

无论哪种可能性,都会有力地说明方言接触与方言同化的很多问题。

【期刊名称】《美与时代(下旬刊)》【年(卷),期】2012(000)009【总页数】2页(P113-114)【关键词】方言接触;语言现象;满族;青州;使用频率;内部语言;语言接触;可能性【作者】王镇;徐美红;王丽丽;王琴书【作者单位】上海大学文学院;上海大学文学院;山东省青州市经济开发区学校;山东省青州市辛庄小学【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H17语言是一种艺术,它以不同的形式展现着别样的美。

在实地调查青州满族所使用的语言的时候,笔者发现了一些当地方言中的特殊现象。

这些现象主要集中在常用语气词和叹词上,一些使用频率很高的双字词有演化为单字词并进一步虚化的趋势,如“这样”>“张”,“那样”>“娘”,“做啥”>“咋”等。

这种现象的存在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方言孤岛内部语言独立进化;二是受周围方言的影响而产生,是语言接触的结果。

无论哪种可能性,都会有力地说明方言接触与方言同化的很多问题。

一、前言山东青州(亦称益都)城北的北城社区有一个满族村,目前有3000余口人。

这里的满族人在习俗上与当地毫无差异,但他们说的方言却不同,人们一听就知其满族身份。

北城人和当地汉族习惯上将这种话称为“北城话”、“北城腔”、“满族腔”,我们暂称之为“北城话”。

青州当地方言属于北方方言胶辽官话。

“北城话”就像一座孤岛处于胶辽官话包围之中,形成一个满族居民的汉语官话方言岛。

在调查方言岛中语言使用情况时,笔者发现在叹词和语气词的使用上有一系列的特殊情况,如“这样”在口语中读“张”;应当出现“那样”的地方,往往会出现“娘”;使用“做啥”的地方会用一个“咋”字来代替。

这些特殊的语言现象能够出现在满族方言中,原因是语言自身发展的结果还是语言接触所致,我们将在展示这些特殊现象的基础上做详细分析。

二、“这样”>“张”和“那样”>“娘”青州满族方言的使用归属存在两种情况:东北官话和北京官话。

按照林焘先生的划分二者都属于广义的北京官话,而北京官话跟普通话又有非常深的渊源。

然而,在普通话中不存在“张”“娘”这两个词,普通话中“这样”、“那样”在满族方言中往往代之以“张”、“娘”。

用社会语言学的理论来分析,“张”、“娘”很可能就是“这样”、“那样”的合音词,分别取“这样”、“那样”首字的声母和第二个字的韵母,我们便得到了“张”、“娘”二字。

如果这样的假设成立,那么这种现象的来历就非常清楚了,它是从北京官话中演化而来,并且保留了自己的方言特点,可见,青州满族方言岛正在沿着自己的方言特色发展,这对于青州满族方言岛的发展方向的推测也将是有利的证据。

经过详细分析,我们认为它们的发展正处在语法化成熟的前期,就是“这样”>“张”,“那样”>“娘”。

以下是方言调查中的情景:1.打电话 A:…好好好,你明天过来我们细细谈。

B:好的,就“张”,再见。

2.对话 A:我已经把他辞退了。

B:他可是老板的亲戚啊,“张”/“娘”岗不好啦。

3.对话 A: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得赶紧去参加考试。

B:“娘”…,好的,就不打扰您了。

4.对话 A:去赶集来嘛,几门集上的菜便宜吗?B:去来啊,很贵啊A:“娘”我就不去赶集连。

上例中的“张”和“娘”出现的地方我们完全可以用普通话中的“这样”和“那样”来代替,二者在使用环境上是完全重合的,而在语音,当我们标示语音形式时,便不难发现其中的规律:和→[na]和→它们存在非常明显的对应规律,根据语法化理论我们基本上可以下定论,这是语法化过程中的合音现象,也就是说普通话中没有的两个词实际上是“这样”“那样”两个词在方言中的合音词。

进一步的调查发现在语法化过程中,还在进一步的虚化,正在向叹词的方向发展。

我们推测再过几百年,有可能虚化为完全意义上的语法词,如果现在不进行方言的记录,那么到时候我们可能就不容易推断它们的来源了。

三、哈[ha]和做在青州满族方言中有一个语气助词“哈”,读音为“ha”,可以表示商量、稍微带有要求的语气;还可以用在句尾表示缓和语气,使句子听起来更柔和,这种情况下它没有任何实际的词汇意义,完全成为助词。

情景:1.大人教育调皮的小孩儿:你别这么捣实,听话赶集给你买好吃的哈。

小孩:好,说话算数。

2.顾客去了商店,店主正忙着,便笑着说:等会哈顾客:好的。

3.妈妈:把这些饭都吃了哈,要不然你会饿的。

孩子:好的/我就是不。

从上面的例子中我们可以发现,“哈”是一个语气词,有商量语气,有时也略微带有一丝要求的语气。

而回答也一般用“好的”,当然还可以用否定的回答。

在这种情况下“哈”几近于“好吗”,都可以用“好吗”来替换。

而这两个词的语音形式,一个是“ha”一个是“haoma”。

我们不难发现,把中间的语音部分省略掉,仅仅保留两端的部分,就变成了“ha”。

并且“好吗”也同样可以表示这种商量略带要求语气。

根据最近几年的语法化理论,一些有实际意义的词或结构在一定条件下会产生语音磨损、语义漂白和语法功能增强的。

例如,“going to”弱化为“gonna”,“want to”弱化为“wanna”等等。

它们在语法化的过程中伴随着语音形式的磨损、语义的漂白、语法功能的增强。

其中语音成分的磨损是语法化的重要表现特征,其结构越来越紧凑,最终变的不能分开,而且往往中间的语音成分都会省略,“哈”即是如此。

产生这种变化的条件是,这个词或结构在语言中足够常用。

“好吗”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一个礼貌用语,口语性非常强,它有和别人商量的语气。

同样的说话、交际,你如果用了“好吗”显然是你尊重了对方,这样会更大程度上让对方接受你的意见,使交际变得更容易。

这完全符合语法化的条件,而且追求简洁是语言发展的永恒主题,我们完全有理由说“好吗”经过了语法化演化到了“哈”。

再例如,“干什么去?”在满族方言里说:“咋去?”而现在很多人把“做啥去”简化为“咋去/地?→。

这样的情况一般会发生在以下情景中:两个熟人在路上碰面了,而好像两人都有急事,不想花太多的时间交流,简单的说一声“咋地啊?”回答一个“赶集去啊/卖菜去啊”就完事,确实简洁。

假设在这样的情景中:两个朋友都骑车在路上碰面了,车子骑的很快,而有一个人确实想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去,“咋”确实比“做啥”更简洁明了。

我们对比二者的拼音会发现,这同样是语音的省略现象。

四、虚化的环境实词虚化除了要具备一定的内部条件外,语言的大环境也很重要。

虚化现象一般发生在方言中,目前在普通话中还没有发现非常明显的虚化。

因为人们普遍感觉使用方言比较自然,感觉更容易表达感情。

普通话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人造语言,可以说没有人把它作为母语,但它对人的影响却是比较大的。

语言伴随着人类社会的产生而产生,正是人类从事生产劳动的需要推动了语言的产生。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交际要求不断提高,语言也就随之不断地向前发展,在方言中表现得尤为明显,青州满族方言中出现的这些现象很有可能就是一些虚词通过一定的方式演化。

往往在使用普通话的是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这就使人们产生一种错觉,使用普通话就是文明、正式的。

这方面最好的例子就是很少有人用普通话来说粗话,人们在宣泄情绪,表达不满时一般就要转为方言了。

这种正式的令人小心翼翼的气氛压抑了人们使用语言的灵感。

还有往往一些非常生动传神的词语,普通话中是没有的。

人们大多把普通话作为不同方言之间的桥梁,往往力求发音清晰纯正,但是很多实词的语法化都是从“不守规矩”开始的,这也对其发展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结语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本身就充满了艺术的魅力,它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诠释美的内涵。

以上我们分析了青州满族方言中一系列词语的特殊现象,由于青州满族方言岛人群数量有限,而且与当地居民接触频繁,这就给准确调查方言带来了很大的难度,笔者只能在最大限度地扩大调查人群的基础上,力图找到最有力的证据。

经初步论证,我们认为,这些现象是方言独立发展中一种词语的语法化现象,而非受当地主流方言影响而借用的。

而且从对当地主流方言的初步了解来看,如何实现这种语法化还是缺少前提条件的,即“这样”、“那样”、“好吗”等词在方言中应用得非常广泛,而这些书面色彩非常强的词恰恰又是普通话中常用而方言中不常用的。

当然在一定程度上,本文有些提法还是缺乏根据的,例如明显是胶辽官话所特有的声母,北京官话中不存在声母,因此更像是借用的。

这也正体现了语言研究的魅力,它总是给人们留下线索吸引着人们继续学习研究,探索新知识。

参考文献:[1]董绍克,张家芝.山东方言词典.北京:语文出版社,1997[2]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3]林焘.北京官话溯源.中国语文,1987(03)[4]宁继福.中原音韵表稿.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5[5]钱曾怡,罗福腾.潍坊方言志.潍坊:潍坊市新闻出版局,1992[6]钱曾怡.山东方言研究.济南:齐鲁书社,2001[7]钱曾怡.古知庄章声母在山东方言中的分化及其跟精见组的关系.中国语文,2004(06)[8]青州市地名志编纂委员会编.青州县地名志,1987[9]山东省青州县志编纂委员会.青州县志,1987[10]尚义光,唐汝俊.青州满族村今昔.春秋,1995(02)[11]王福堂.汉语方言语音的演变和层次.北京:语文出版社,1999[12]张树铮.方言历史探索.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13]詹伯慧.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1[14]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方言调查字表.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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