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影《低俗小说》看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叙事模式与主题思想摘要:本文从后现代主义电影研究概况出发,从电影《低俗小说》分析了后现代主义电影分段独立叙事、时空错乱的美感、首尾呼应圆形叙事等叙事模式特点,并分析了后现代主义电影对历史深度的消解以及对通俗性、日常性的关注,并分写后现代主义影响对表达主题的作用。
关键词:低俗小说;叙事模式;主题思想目录一、后现代主义电影的概况 (3)二、从《低俗小说》看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叙事模式和方法 (3)㈠后现代主义电影叙事模式之来由 (3)㈡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叙事模式 (4)1.分段独立叙事 (4)2. 时空乱序的美感 (5)3. 首尾呼应圆形叙事 (5)三、从《低俗小说》看后现代主义的主题思想 (6)㈠后现代主义电影对历史深度的消解 (6)1.对美国历史文化的大量戏仿 (6)2.对表现影片主题思想的作用 (7)㈡后现代主义电影对通俗性与日常性的关注 (7)⒈暴力事件与人物功能在故事情节中的淡化 (7)⒉偶然性事件在故事发展中的作用 (8)㈢后现代主义影像对表达主题的作用 (9)四,后现代主义电影对中国电影发展的启示 (9)参考文献 (10)一、后现代主义电影的概况“后现代主义”一词首先出现于上世纪70年代的文学与艺术领域,杰姆逊把后现代主义定义为“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1“英国学者阿兰·洛德威对后现代有一段评价:“后现代初出茅庐但又颓废苍老;它颇富才华,同时又十分邪恶;它沉醉消解分析,同时又异想天开;它的面貌似曾相识,同时又是最新时髦。
后现代主义是个悖论的结晶,一个大杂烩的合成体”2后现代主义电影既不是一种电影类型,也不是一个电影流派,它是电影发展到某个历史阶段所形成的具有某些后现代特征的电影。
英国导演阿伦派克1981年执导的电影《迷墙》被后认为是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开山之作,而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后现代主义电影在美国、欧洲和香港等地才逐步发展成熟,后现代主义电影在主题上热衷于战争、暴力、毒品和性,表达了高科技工业社会对人的异化与精神摧残,如《天生杀人狂》(1994年)、《猜火车》(1996)、《两杆大烟枪》(1998年)、《楚门的世界》(1999年),在电影叙事结构上开创了时空交错、分段叙事、游戏解构的方式,如《罗拉快跑》(1998年),语言表达则彰显着无逻辑以及偶然的拼贴、剪贴的方式,《低俗小说》(1994)。
在我国香港,以王家卫与周星驰电影为代表的一系列电影也彰显了后现代主义电影的特征,王家卫的阿飞正传》(1991年)、《重庆森林》(1994年)、《东邪西毒》(1994年)等,打破了传统电影叙事的常规,以随意剪贴的方式展现了意识流式的片段,而周星驰的电影则以无厘头的故事情节与人物语言表现了后现代主义的通俗性与商业性,近些年来,中国第六代导演的电影也相继出现了一些后现代主义的特征,但是由于中国大陆的审查制度以及技术因素的影响,真正意义上的后现代主义电影几乎是不存在的。
二、从《低俗小说》看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叙事模式和方法㈠后现代主义电影叙事模式之来由后现代主义文化是一种拼贴文化,解构主义大师雅克·德里达(Jacques Derrida)把拼贴和蒙太奇看成是后现代话语的主要形式。
美国的波林·玛丽·罗斯诺认为“拼贴”是:“一种关于观念或意识的自由流动、有碎片组成、互不相干的大杂烩式的拼接物,它包容了新与旧之类的对应环节。
它否认整体性、条理性和对称性;它以矛盾和混沌而沾沾自喜。
”3所以,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叙事模式就来自于拼贴文化,后现代电影的叙事改变了传统电影叙事的线性结构以及完整感,倾向于将割裂的碎片进行重新组合与拼凑,以重新结构的碎片以及部分来代替整体,后现代主义的叙事模式反映了艺1【美】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唐小兵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自序》P72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P3173【美】波林·玛丽·罗斯诺:《后现代主义与社会科学》,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年,第4页。
术家在后工业时代对于世界的主观感受,价值准则的混乱,生活目标的不确定,偶然事件的错杂都通过后现代主义电影拼贴的、凌乱的、重新组合的叙事结构得到了体现。
㈡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叙事模式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叙事模式主要特征表现为拼贴、凌乱、不确定以及时空的平面化,与传统的因果逻辑结构与线性叙事有着很大的差别。
后现代主义电影的叙事方式通常会对故事原来的发展顺序进行重新解构,以无逻辑的顺序、无序的拼贴以及无意义的“反蒙太奇”手法来展现混乱复杂、不确定、无方向的后现代生活状态。
本文以昆廷·塔伦蒂诺的《低俗小说》叙事方法为例,对后现主义电影的叙事模式进行详细分析。
1.分段独立叙事《低俗小说》由“文森特和马沙的妻子”、“金表”、“邦妮的处境”三个独立故事的组成,再加上序幕与结尾,整部电影一共五个部分。
这三个故事没有封闭的叙事和线性的时间,而是通过片段的拼贴和时间的跳跃来实现的。
三个故事彼此之间没有密切的联系,独立成章,而杀手文森特作为一条线索出现在三个故事之中。
在序幕中,“小南瓜”和“小兔子”商量打劫餐厅,第一个故事“文森特和马沙的妻子”讲述杀手朱尔斯和文森特奉老大马沙的命令杀人并夺回装满黄金的箱子,文森特陪马沙的老婆米亚玩耍,两人吃饭跳舞,互生情愫,米亚吸毒过量晕厥过去,文森特急忙抢救后,两人颓废的开车回家。
“金表”讲述拳击手布奇违背马沙的意愿,打死了对手后逃离,逃离过程中发现忘带祖传的金表冒险回去取,遇到伏击的文森特并将其打死,愤怒的马沙追杀布奇,两人落入性变态之手,布奇救出马沙,两人冰释前嫌,在这段讲述中,导演以倒叙插入了金表的来历。
“邦妮的处境”是三段故事中最为凌乱的部分,故事讲述的线性结构完全被导演打破,第二个故事中已经死亡的文森特重新出现,时间重新回到第一个故事,朱尔斯和文森特在夺回装满黄金的箱子的过程中遇到伏击,但是他们幸运的逃脱了,朱尔斯认为此次幸免遇难是上帝的“神迹”,决定从此退出黑帮,两人在回去复命的时候,文森特失手打死同伙马文,两人无奈向邦妮求助,邦妮帮助他们处理了问题,第三个故事结束。
最后是影片的结尾部分,告别了邦妮的朱尔斯和文森特去餐厅吃饭,序幕中出现的“小南瓜”和“小兔子”向朱尔斯和文森特打劫,朱尔斯制服了“小南瓜”和“小兔子”,却选择了不去伤害他们,向众人讲述了自己从中悟出的道理,放走了盗贼,和文森特一起离开了餐厅。
在整部电影的讲述中,第一个故事和第二个故事独立成章,是两个不同的故事,时间发展上基本还延续线性讲述的方法,只在其中插入倒叙,铺垫故事发展,而第三个故事、序幕、结尾则是完全打破了时间与空间发展顺序,将朱尔斯和文森特在餐厅遇到劫匪的情节拆分,放到了影片的开头与结尾。
2. 时空乱序的美感《低俗小说》这部电影,最为出彩的部分就是打破时空限制的讲述方法,导演重构蒙太奇的运用手法,通过时间的平行讲述与拆分、空间的重新组合使多个故事交错出现,赋予了影片一种特殊的时空乱序的美感。
如果按照线性讲述方法,这个故事的发展循序就是朱尔斯和文森特执行任务遇到伏击,朱尔斯决定退出黑社会,与此同时,布奇与马沙在谈交易,回去的路上马文意外死亡,处理完马文尸体后两人去餐厅吃饭,同时,两个劫匪在餐厅商量抢劫,朱尔斯和文森特和劫匪相遇,朱尔斯放过劫匪,四人全部安全离开餐厅,紧接着才是文森特与马沙的妻子,拳击手布奇与马沙的故事,布奇与马沙与冰释前嫌,从时间上来说,这个发生在两天内的故事正式宣告结束。
但是,导演并未按照传统的线性讲述方法来完成这个故事,而是采用了非线性的混沌、凌乱、复杂的结构,将故事的时序进行了话语的畸变,如果按照线性讲述方法,各个故事都是完全独立的,在情节发展上并没有统一感,但是导演将朱尔斯夺回黄金时遇到“神迹”而“悟道”,随后在餐厅遇到劫匪而“得道”的过程拆分成几部分插在影片中,这样,朱尔斯“悟道”、“得道”的过程就变成了影片讲述的基础所在,就使影片的叙事结构富有了一种隐喻性。
《低俗小说》这种时空乱序的美感最奇特之处就在于,它将无序的表现方法以及内在的决定性的机制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在事件发展的无序性与有序性之间建立起来沟通的桥梁,在无序的表象背后有着一种奇特的有序性,在拼贴式的讲述背后又富有逻辑式的隐喻性。
这种隐喻性是将未知的东西转换成已知的术语并进行传播的方式,而在影片无序的结构中,对这种隐喻性的理解依靠的则是观众的联想力,在影片的最后朱尔斯和文森特都安全的离开了餐厅,但是观众通过联想影片前面的情节,在眼前就展现了朱尔斯和文森特未来命运的不同,朱尔斯受到上帝的“感召”而离开了黑社会,保全了性命,而文森特则继续杀人与吸毒,并最终死在拳击手布奇的手中。
《低俗小说》将故事打散重组,以时空的无序感为影片留下了无数的联想空间,在隐喻之中点亮了影片的主题,同时给观众留下了难以言说的深刻印象。
3. 首尾呼应圆形叙事《低俗小说》整部影片在多个部分都形成了首尾呼应的圆形叙事,故事开始于餐厅,也结束于餐厅,在整体上就是一个大的圆形结构,而在这个大圆形结构中又有着小的圆形结构,比如说在第一个故事中,去见马沙的妻子之前,文森特与素未谋面的布奇相遇,两人有了第一次言语上的冲突,而在第二个故事中文森特与布奇再次相遇,随后就被布奇开枪打死,再比如说朱尔斯在第一个故事中拿枪杀人的时候引用了一段《圣经》,这段经文描述的是被掳到巴比伦的犹太人遇到神迹,放下罪恶得到救赎的故事,但是他念完经文后举枪就选择了杀人,而在影片的结尾,朱尔斯再次引用了一段《圣经》,但是他因为之前幸运的逃脱死亡而“悟道”,所以这次他选择放弃罪恶的行为,给自己和他人都留下了生的希望。
导演正是通过这种首尾呼应的圆形叙事结构,在影片看似混乱的表象背后进行了精巧的结构设置,这种圆形的叙事结构一方面改变了观众在观看影片的过程中的惯性期待,给影片增添了悬念感,另一方面,通过这种圆形的结构暗示了暴力事件的永不停息,在看似结尾的故事中,又有着新的开始,但是,导演将朱尔斯对《圣经》领悟的过程拆分为几个章节插入在影片中,用首尾呼应的圆形叙事给无序的故事增加了有序性,又暗示了暴力行为可以终结,其终结的方法就在于主体如何进行选择,朱尔斯选择了放弃罪恶,他不仅延续了自己的生命,也延续了他人的生命,文森特依然迷惘的活着,所以虽然他在影片的最后也走出了餐厅,但是他所面临的就是无休止的暴力,直到死亡将其最后终结。
这种无序的时空结构以及首尾呼应的圆形叙事结构将人物命运的悲剧性进行了弱化,真实的反映了后现代社会人类混乱、复杂、无深度、无方向的生活状态,但是却对人物的选择进行了强调,隐喻性得言说着在看似混乱与偶然的事件之间,有着其发展的必然性,而这种必然性的降临最终起作用的还是人类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