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老音乐文化与现代科学技术结合的探索与创新———关于建立“中国古琴音乐文化数据库”的意义和价值袁静芳摘 要:中国古琴艺术有两千多年的悠久历史,在中国传统音乐中最具民族精神和审美情趣。
“中国古琴音乐文化数据库”将研究古琴音乐文化数字化采集、存储、保护、整理、管理、共享等环节的关键技术,创建我国第一部音乐数字化服务的标准体系,从而为我国音乐学科与信息学科紧密结合开辟了一个新的园地,探索与推动中国传统音乐文化走向新兴产业的发展途径,具有重要的社会现实意义和深远影响。
关键词:“中国古琴音乐文化数据库”;古琴艺术;非物质文化遗产;抢救;保护;音乐数字化中图分类号:J609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9871(2009)04-0031-06收稿日期:2009-09-15作者简介:袁静芳(1936~),女,教授。
中央音乐学院现代远程音乐教育学院院长,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研究所专职研究员。
项目来源: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中国古琴音乐文化研究》(项目编号:07JJD760089),本文为项目的阶段性成果。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音乐数字化已经渗透到中国音乐教学、创作、研究的各个领域,并展示其独特的技术优势。
如何运用先进的信息技术,保护和发展人类优秀的历史文化遗产,是当前世界范围内的热点问题之一。
中国作为世界上文化遗产非常丰富的国家,其文化资源积淀深厚,尤其是几千年承传的活态文化传统更是丰富多彩。
它们蕴含着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气质、智慧结晶、思维方式、创造性、想象力和文化意识,因而被誉为历史文化的“活化石”、“民族记忆的背影”。
然而,目前中国社会也面临着由农耕文化向工业现代化的转型,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文化传统,面临着急剧消失和流变的威胁。
尤其是随着世界经济、文化全球化趋势的加剧,文化标准化、大众传媒的发展等社会现状,使中国古老的传统音乐文化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与打击。
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也使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而传统音乐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许多承载着中国传统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的优秀音乐品种,正随着历史的衍变而流逝。
在历史发展的总进程中,新旧事物的更替,一部分古老陈旧的文化艺术被鲜活的文化艺术所更替而退出历史舞台,是必然的,也是正常的。
但是,一个民族永远不能丢失自己历史文化中的精髓,不能遗忘和抛弃古老文化中最珍惜的那一部分。
中国古琴艺术,不仅已有两千多年的悠久历史,而且在中国传统音乐中最具民族精神和审美情趣。
几千年来,古琴艺术一直是中国文人修身养性和完美人格的象征,并以其文献浩瀚、内涵丰富和影响深远而为世人所珍视,其遗存之丰硕堪称中国传统音乐之最。
古琴艺术在中国音乐史、美学史、社会文化史、思想史、表演艺术史以及乐器制作史等方面具有广泛而深刻的影响,是中国古代精神文化在音乐方面的主要象征。
古琴音乐文化代表着中国传统音乐的精髓,构成了汉族音乐审美的核心。
2003年11月,中国古琴艺术与世界上其它国家的27个项目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第二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向全世界展示其音乐精华和文化魅力,古琴艺术作为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精粹更为世人所瞩目。
・13・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09年第4期 Journal of the Central Conservat ory of Music 一作为最具中国传统音乐典型特征的琴学,在近百年来,有关琴史、琴制、琴论、琴歌、琴谱的文献梳理和学术论证等方面,均有许多实绩和重要成果,其中不少成果具有开拓性、突破性的重要意义,对“中国古琴音乐文化数据库”项目的启动与建设,提供了大量的优质资源。
(一)在琴学资料整理方面:20世纪初,以杨宗稷、周庆云为代表的一些琴家学者,为琴学的建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出现了《琴学丛书》43卷(舞胎仙馆刊本,1911—1931),《琴史补》等专著。
特别是50年代以来,查阜西对中国琴学发展的重要贡献更是有目共睹。
当时在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研究所和中国音乐家协会的组织领导下,由查阜西领衔,北京古琴研究会的琴家和全国各地的琴家会同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编纂整理了大量的琴学文献。
比较重要的成果有:《琴曲集成》(中华书局,1—17册,1963—1994)、《存见古琴曲谱辑览》(查阜西编纂,音乐出版社, 1958)、《存见古琴指法谱字辑览》(查阜西编纂, 1—17册,油印稿,1958)、《历代琴人传》(查阜西编纂,油印稿,1961)、《传统的造琴法》(查阜西主编,油印本,1957)、《传统的造弦法》(查阜西主编,油印本,1957)、《琴论缀新》(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北京古琴研究会编,1—5集,油印本,1962—1983)等。
其中24卷本《琴曲集成》在查阜西具体组织领导下,已于20世纪50年代编辑完成并陆续出版,这是琴学在20世纪发展的一项重要系统工程,对未来琴学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查阜西先生在五、六十年代还撰写了大量的琴学随笔和音乐文字,这些连同他以往撰写的音乐文章都集中编纂在《查阜西琴学文萃》(黄旭东等编纂,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5)中,这些成果是琴学深入研究的重要的基础性资料。
(二)在琴曲古谱的打谱方面:20世纪初,九嶷派琴宗杨宗稷(时白)曾对《广陵散》《幽兰》等失声的一些古老琴曲进行了发掘整理(俗称打谱),其成果记录在他们的琴学巨著《琴学丛书》中。
该丛书从1911年始陆续刊刻,至1931年编纂成集。
《琴粹》《琴话》《琴谱》《琴学随笔》《琴余漫录》《琴镜》《琴瑟合谱》《琴学问答》《藏琴录》等著作,合称《琴学丛书》。
杨氏所打谱的琴曲,对后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20世纪50年代,管平湖率先整理演出的《广陵散》和多位琴家及后来的新近琴家对《幽兰》古曲的发掘整理,无不参考借鉴了杨氏的成果和经验。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管平湖、吴景略、查阜西、张子谦、顾梅羹、徐立荪、吴正平、陈长龄等众多琴家,相继发掘整理出大量琴曲古谱。
并撰写了相关的研究文章发表。
如查阜西编辑的《幽兰研究实录》(油印本,1957)、《乌丝栏指法释》(汪孟舒编,油印本,1957)、管平湖、汪孟舒、王迪编著的《古指法考》(油印本,1958)等。
当时琴家们将历史上传承的琴曲和新发掘整理的琴曲,采用了古琴减字谱和现代五线谱(或简谱)相对照的形式记录出版。
将古琴传统的记谱法与现代音乐记谱法相结合的古琴曲谱,是杨荫浏先生在20世纪40年代的创新实践。
用这种方法,他实录了许多琴曲,并将其中部分曲谱编成《古琴曲汇编》(音乐出版社,1956)。
自此以后,《古琴曲谱》及许多琴曲乐谱都沿袭了这一记谱方法。
对古代琴曲做现代的音乐分析,是一个比较困难的课题,整体来讲也是目前琴学发展中的一个薄弱环节,但是有些作曲家、音乐学家如王震亚、许健、袁静芳等在其著作和文章中进行了一定的探讨。
这项工作之滥觞则始于著名的“中国现代考古学之父”李济教授,他从哈佛大学学成归国后的第一篇论文,就是《幽兰和声》,刊载于《琴学丛书》(1931)。
70年代以后,当代琴家中也有不少专事于古琴音乐的打谱。
如吴文光完成了对《神奇秘谱》上、中、下卷的打谱,发掘并撰写了《〈碣石调・幽兰〉研究》《琴调系统及其音乐实证》《打谱探赜》,等学术论文。
《虞山吴氏琴谱》(东方出版社,2001),是吴景略、吴文光父子两代人的古琴打谱曲集;王迪在几十年间发掘、整理了古代琴歌三百余首。
其中有52首收录在她所编的《琴歌》(文化艺术出版社,1980)一书中;近二十年来龚一打谱发掘了《大胡笳》《神人畅》《山居吟》等多首古代琴曲;南京琴家成公亮打谱的琴曲有《文王操》《孤竹君》《凤翔千仞》等;丁承运也打谱了《西麓堂琴统》中的《神人畅》《六合游》等早期琴曲。
为了组织琴家探讨打谱心得,中国音乐家协会和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于1963、1983、1985、2001年组织了四次全国性的“古琴打谱研讨会”。
对琴曲的打谱工作进行了集中的表演和经验交流。
(三)在琴学研究方面:近几十年间,琴界同仁在琴学方面开展了一系列活动,并产生了一批新成果。
如《古琴初阶》(沈草农、张子谦、查阜西・23・中央音乐学院学报(季刊)2009年第4期编著,音乐出版社,1957)、《琴史初编》(许健著,人民音乐出版社,1982)、《中国音乐史参考图片・古琴》(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编,袁荃猷编,音乐出版社,1987);《琴韵》(唐中六主编,成都出版社,1993);《古琴演奏法》(龚一著,上海音乐出版社,1999);《琴学备要》(顾梅羹著,上海音乐出版社,2005)等等。
最近几年,随着古琴申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的成功,又陆续出现了一批新的研究成果:《中国古琴艺术》(易存国著,人民音乐出版社,2004)、《古琴》(章华英著,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5)、《古琴美学思想研究》(苗建华著,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6)、《故宫古琴》(郑珉中主编,紫禁城出版社,2007),等等。
前人所做的研究和已经取得的科研成果,为“中国古琴音乐文化数据库”项目的启动与编纂,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
目前国内有关古琴音乐文化方面的论著,虽然在琴史、琴曲、琴谱、琴制等方面均获得了显著的成就。
但如何在这些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应用数字化技术对古琴音乐文化进行全方位的抢救与保护,进行科学的、全面的、系统的梳理,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对古老的古琴音乐文化进行储存与管理,这项工作在国内尚属空白领域。
这与古琴音乐文化目前在国内外文化界日益增大的声誉相比不甚相称。
二数据库系统的萌芽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
“数据库技术从诞生到现在,在不到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形成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成熟的商业产品和广泛的应用领域,吸引越来越多研究者加入。
数据库的诞生和发展给计算机信息管理带来了一场巨大革命。
三十多年来,国内外已开发建设了成千上万个数据库……,随着应用的扩展和深入,数据库的数量和规模越来越大,数据库的研究领域也已大大地拓展和深化了。
”[1]数据库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创新精神的领域。
数据库的发展给计算机信息管理事业带来了巨大的发展生机。
在中国,2008年网络音乐服务用户已达2149亿人,使用率为8317%,连续6年排名互联网网络用户第一。
音乐服务已经成为中国网民用户数量最多,使用范围最广,使用频率最高的互联网业务服务类型,并呈现出持续、迅速的增长趋势。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 I C)2009年1月13日发布的《第23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音乐服务继续成为中国互联网用户的首选网络行为,2009年4月发布的统计数,中国网民数字已突破三亿。
音乐服务连续多年,至今一直排列为中国互联网用户的首位。
数字音乐服务不仅被成年人喜闻乐见,而且已经成为当代青少年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