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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政治之弊:中央外戚专权 地方豪强称雄

汉代宫廷政治之弊:中央外戚专权地方豪强称雄西汉早期政治:宫廷与政府权力分割王莽之所以能够篡夺西汉的皇位,制度上的原因,就在于西汉政治的宫廷化。

这是从汉武帝开始才有的事情。

汉初,宫廷斗争对于西汉的政局影响不大。

刘邦死后,吕后专政,宫廷争斗极为血腥。

但当时社会上却风平浪静。

萧规曹随,清静无为,人民得以休养生息,成为那一段历史的佳话。

其背后,除了“无为”的政治理念之外,更有政治制度上的保障。

那时,宫廷归宫廷,政府归政府。

皇帝的家事,对国家政局的影响,是非常有限的。

国家的领袖是皇帝,政府的领袖是丞相。

陈平曾经说过,丞相的责任,就是辅佐皇帝,按照天地阴阳和四时流行的自然法则来治理国家,使万事万物都各得其所,使邻近部族畏威怀恩,使天下百姓亲近顺从,使拥有“卿”和“大夫”之爵位者获得合适的任用。

陈平是何等谨慎小心的人物!丞相的权力,若非制度上的赋予,他是决不至于夸这样的海口的。

那时的丞相,身为“百官之长”,凡事“无所不统”。

曹参继萧何为汉朝的丞相,郡守和王国丞相的任免都一个人说了算,凡事都按萧何立下的规矩办,也不请求皇帝的意见。

汉惠帝对曹参是很不满意的,认为曹参故意轻视自己。

曹参却对惠帝说:“高皇帝和萧何共定天下,法令已制定得明明白白,如今皇帝只须安坐皇位,我和大臣们按规矩办事,不是很好吗?”这样的口气,的确有些教训的味道。

身为开国功臣,曹参是有些自负。

但作为丞相,他也确实有这样说话的份量。

文帝时的丞相申屠嘉,资历远不及萧何、曹参和陈平,封户只不过五百。

但申屠嘉入朝奏事,只因为文帝的宠臣邓通对他有所“怠慢”,即将邓通召至相府教训。

他对邓通说:“这个朝廷,是高皇帝的朝廷啊!你邓通不过是个小臣,在宫殿之上这样没有规矩,罪属大不敬,理当斩首。

”若不是文帝及时派人解救,邓通就被这位申丞相杀掉了。

汉文帝和景帝,对于丞相权力太大的问题,一直耿耿于怀。

文帝曾故意刁难丞相周勃,逼得周勃不得不主动让位于既能干又乖巧的陈平。

陈平死后,周勃再次出任丞相,但不久就被文帝找借口打发回封地去了。

周勃的儿子周亚夫,在景帝时也做了丞相。

周亚夫总是干涉景帝行事,景帝罢了他的官不算,最终还要了他的命。

文、景二帝,对丞相权力太大,都心存疑惧。

武帝令“宫廷政治”成型至汉武帝在位时,开始从制度上削夺丞相的权力。

武帝利用中书和尚书控制朝政。

那时,中书传达政令,是国家的“枢机”所在;朝廷百官的任命,则由尚书负责。

这样一来,汉朝的宫廷,倒成了政治的大本营,成为地地道道的“宫廷政治”了。

武帝雄材大略,以一人之力,运筹于宫廷,而指挥天下。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

宫廷政治之下,外戚、阉宦和宫廷弄臣,反而成了政治的主角。

吕思勉先生曾经就此说道:武帝临终顾命,把国家大事都托付于一个不学无术的霍光,而同受顾命的金日磾、上官桀,皆为“小廉曲瑾便辟侧媚”之流。

“小廉曲谨”,就是貌似谨小慎微。

而“便辟侧媚”,就是擅长邀宠取媚。

这样一些人,显然都是只知道听从皇帝命令,而心怀叵测的“小臣”。

当武帝死后,西汉的宫廷,就落入了这样一群小臣手中。

昭、宣、元、成、哀、平六代,基本上是外戚专政;间或亦有一些宦官和佞臣掌握了大权。

成帝在位二十余年,王氏亲属先后有十人封候,五人拜将,占据着宫廷要津。

刘姓的江山,实际已由王姓当家。

成帝死后,哀帝继位。

哀帝对满朝王氏一概斥退,而重用祖母傅氏、母亲丁氏的家人。

但哀帝在位只有六年头,傅氏、丁氏又先他而死,两家皆不成气候。

故哀帝一死,身为太皇太后的王政君,就召回王莽,重掌宫廷。

这时,对于王莽来说,篡取皇位本身并不是一件难事。

宫廷政治之下,谁控制了宫廷,谁就控制了政治的机枢。

就这一点而言,处心积虑要篡夺皇位的王莽,实在是一个历史的幸运儿。

但是,王莽其实是一个很不幸的历史人物。

他篡夺了西汉的皇位,但那不过是一个权力的空壳。

以他所处的环境而言,他其实是什么事也做不成的。

那时,天下遍布豪强,与西汉的地方官勾结在一起,早就不再听命于朝廷。

西汉亡于王莽,亡的不过是宫廷。

这件事,也须从头说起。

宫廷政治之弊:上用“小臣”,下用“小材”汉初,郡的权力甚大。

但郡守的选任取决于丞相;丞相对郡守亦握有监察与制裁之权。

另一方面,丞相的选任既取决于皇帝,皇帝对丞相亦拥有监察与制裁之权。

就总体而言,西汉在武帝之前,皇权与相权之间,是有制衡的;而中央与地方之间,也是有制衡的;西汉的中央集权,正是建立在这种权力制衡的基础之上的。

而武帝削弱相权,则使郡一级权力,成为皇权的直接延伸。

郡太守的选任一出于尚书,实际是皇帝的亲自任命。

故对于郡守的监察与制裁之权,从此只能由皇帝直接行使。

另一个问题,就是选什么样的人为郡太守。

按汉朝的规矩,贵戚和二千石以上官员的子弟,拥有入宫充任郎官的特权;财力雄厚人家的子弟,也可以花钱买一个郎官做。

这些人,久在宫廷行走,或官至郎中、中郎,有身份有地位,却也渐渐养成了“小廉曲谨便辟侧媚”的性格。

武帝时,官员的任命,既已由尚书负责,这些郎中、中郎,与皇帝最为接近,也最易于为尚书所注意,遂被大量委派到地方充任郡太守。

董仲舒曾经向武帝提出,这类人不过是“小材”;委任他们做太守,会把做太守必具的品德和能力标准都颠倒混淆了。

而进一步的问题,则是汉朝的郡太守,有权任命各级属官。

太守若为“小材”,则其选任的各级属官,也大都不会称职。

这样一来,汉朝的地方治理,就成了大问题。

宫廷政治,上用“小臣”,下用“小材”。

而“小臣”、“小材”一旦大权在握,就会败坏国家大事(“秉君威,以害正事”)。

如武帝实行盐铁和商业官营,结果是权贵、官吏与富商大贾勾结在一起,私自经营工商业牟利,败坏王法,逞其私欲,占据山泽,控制市场,囤积居奇。

其他方面,也是一样。

这样的问题,武帝最初是想用酷吏来解决的。

但是,酷吏大都非常势利,无非是看武帝的眼色行事。

得势者,即便犯法如山,酷吏一般碰都不会去碰他们。

失势者,即便是贵戚,酷吏也不会放过他们。

中央监察机制的失效:地方豪强坐大对于地方豪强势力,武帝是尤为重视的。

武帝曾用杨可推行“告缗”法,把地方中等以上的富户大都搞得家破人亡。

然而,这些都是缺乏权力背景的豪强。

那些真正拥有权力背景的豪强,因与朝廷权贵和郡、县官吏勾结,却迅速膨胀起来。

为此,武帝于酷吏之外,又设置刺史,以强化朝廷对地方的监察。

监察的内容,一是豪强兼并,欺凌百姓;二是郡太守违法乱纪,营私聚敛;三是郡太守滥施刑赏,苛刻暴虐,妄言吉凶;四是郡太守任人为亲,贤愚颠倒;五是郡太守子弟不法;六是郡太守勾结豪强。

概括而言,就是要通过法律监察,解决豪强与郡太守在地方上违法乱纪和相互勾结的问题。

然而,宫廷政治之下,一切权力的设置,在本质上都具有皇权专制的性质。

行政系统如此,监察系统也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官员被赋予的权力越大,权力的滥用就越严重。

以宫廷政治为核心的专制皇权,既不能从制度上限制权力的滥用,则刺史之设决不能收普遍、长远的监察之效。

其时,各地的郡太守普遍作奸舞弊(“天下郡太守多为奸利”),而具有权贵背景者尤无忌惮。

武帝之后,问题就更严重了。

到处因“多豪强”而“难治”,或因“多贵人宗室,难治”。

在一些地方,豪强甚至成为真正的领袖,地方官吏甚至宁愿得罪郡太守,也不愿得罪豪强(“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家”)。

长安天子脚下,豪强违反王法,扰乱吏治,如入无人之境。

汉元帝曾哀叹:百姓受豪强欺压,刺史、太守却不能为他们伸冤!其实,那时的郡太守,如没有什么背景,稍有小过,亦难免被刺史举劾。

他们为官一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其中品行低劣者,凡事只是从私利出发。

按照法律,太守如果不敢执法,或疏于执法,是有“放纵”之罪的。

但是,由于法不治众,这项罪名最后也只好撤销掉。

王莽改制:在一个中央权力的空壳下发动的改革上面说,王莽想要对社会来一翻彻底改造。

他推行“王田”和“五均六筦”,照吕思勉先生的说法,就是要平均地权,节制资本。

平均地权,真正的豪强是没有人敢动的。

史书上说,“王田”推行后,天下一片愁苦声,许多人都遭受刑罚。

但真正有势力的豪强,显然是动不了的。

愁苦之声,显然来自那些没有势力背景的中小土地占有者,受刑罚处分的当然也是他们。

这都由是官吏营私舞弊造成的。

而“五均六筦”,也导致豪强“与郡县通奸”。

这同样说明,王莽为节制资本而实行的工商业官营政策,也被豪强与郡县官吏利用为勾结牟利的工具。

地方上,官吏与豪强勾结之势已成,王莽真是什么事也做不成。

为重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王莽想重新规画地方行政。

他设立州牧,作为更高一级地方行政,以重振郡县,却难挽狂澜于既倒。

有一位州牧在上任之前,说到了地方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放弃改制,轻徭薄赋,与民休息。

这与王莽要他强化对于荆州的控制,可谓大相径庭。

王莽一怒之下,就把这位新任州牧撤掉了。

那时,天下乱极,造反者层出不究。

用王莽自己的话说,就是天下“麻沸”,即人民造反如乱麻沸汤一般的。

然而,对这样的造反,郡县官吏一概敷衍塞责,“县欺其郡,郡欺朝廷”,瞒报少报,态度极为消极。

所以,对造反者的镇压,王莽派出的军队,虽然也打过一些胜仗;但造反者此起彼伏,只能眼看着蔓延而为搅动天下的绿林、赤眉。

那时,许多豪强都组织武装,加入造反的队伍。

公元23年,昆阳之战,王莽四十余万精锐,竟不敌更始军一万多人的夹击,全军溃败。

新朝之不堪一击,暴露无遗,从此四面受敌。

当更始军进攻长安、洛阳之际,遍地乘势而起的豪强,风从响应,起兵杀州牧,杀郡太守,“旬月之间,遍于天下”,遂将天下割据完毕。

而当更始军进攻长安时,长安“大姓”纷纷拥众追随更始军向王莽进攻。

回顾王莽“从成功走向失败”的这一段历史,当初,正是西汉的宫廷政治,为王莽提供了篡汉的条件。

而这种宫廷政治,在其发展过程中,因权力无法制衡,而无从监督,遂为天下豪强势力的膨胀提供了政治和经济上的可能。

另一方面,强大的豪强势力,因反对王莽推行的政策,先是坐视他陷于灭顶之灾,随后又趁火打劫,与起义的农民一起将他推翻。

从这一意义上说,王莽亡于豪强,亡的是天下。

王莽覆灭之后,刘秀建立了东汉。

但东汉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将遍地割据的豪强武装消灭,真正统一了天下。

但东汉,照范文澜先生的说法,亦不过是一个豪强政权。

整个东汉,就是在宫廷政治下度过的。

宦官和外戚交替专政,是东汉政治的特点。

东汉的宦官、外戚和官僚,则都有豪强的背景。

东汉末年,天下分裂割据;之后数百年,虽有西晋的短暂统一,但总体上仍是天下分裂的形势,其基础也是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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