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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的超人及超人学说

尼采的“超人”及超人学说作者:赵修义目前阅读881人次“超人”学说是尼采思想的重要内容之一。

它形成于尼采思想成熟阶段的初期,集中地体现在尼采的主要代表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以下简称《查》)当中。

本文拟依据尼采在该书中的论述,就尼采“超人”的含义、超人学说在尼采思想中的地位及其评价谈一点看法。

一《查》书一开头,尼采假托的古代波斯教主查拉图斯特拉(以下简称查拉图)隐修十年之后,走出深山密林,下坠人间。

他一见到人就宣称“上帝已死”,“我教人以超人”。

(1)《查》书,就是以这句话为中心展开的。

“上帝已死”,是说基督教关于上帝的天国的理想已经破灭。

尼采认为,天国的理想统治人间已有千年之久,人们为了追求来世,为了充当上帝的选民以便进入天国,就接受了基督教的灵魂不死的说教和以谦卑、恭顺、同情为特征的伦理观念,结果人就象吃了鸦片一样,在精神上萎靡不振,在肉体上孱弱不堪,成了一只“重负的骆驼”。

现在,“宗教潮流消退”,上帝的信仰、天国的理想已经动摇,人们杀死了上帝,‘上帝已死”。

尼采还认为,近代西方的理性主义、人性论、社会契约论等等“时新思想”,其实是基督教伦理的溯版,它同样教人屈从和怜悯。

在此基础上提出的“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想王国,同基督教的上帝和天国一样,是一个偶象。

它使人变得颓废、渺小。

在尼采的笔下,人类已经“残毁而零落”’“我在人丛中游行,仿佛在人的残躯断体中行走而已”,(2)繁华的大城市其实是“一切腐朽、恶臭、贪欢、纵欲、炯熟、溃痛、叛乱之物所聚之处”,“充满着精神杀戮之血腥”(3)。

总之,“人类的生存确实是阴沉忧郁的,而且永远没有意义”(4)。

真正的理想不在上帝的天国,也不在按人类理性和普遍人性建立起来的理想王国,而在于超越于人类。

尼采说:“我将教人以生存的意义:那便是超人”(5)。

尼采要教给人的“超人”的道理,首先是要超越已经颓废的人类。

他通过查拉图之口说道:‘我教你们超人的道理。

人是一样应该超过的东西”。

又说“人是一根绳索,系于禽兽与超人之间,凌驾于深渊之上”。

“超人之于人犹如人之于摄猴”。

在他看来,人只是达到超人的桥梁。

“人的伟大之处在于其为桥梁,而不是目的”(6)。

人的目的、人的前途在于超越自身而达到超人。

所以他说:“目标并不是‘人类’,而是超人!”(7)这种超越于人类的“超人”是一个新的物种,一个更高的物种。

他曾经说过:“一个更强壮的种类,一个新的类型必定会出现,它在血统和生活方面都有不同于平均化的人的状况。

关于这个类型,我的概念、我的比喻是超人这个词。

我们向上的道路是从物种到超物种”(8)。

由此可见,超人(übermensch)一词,虽然尼采在其早年曾用来指称杰出的个人,如拿破仑,但是在尼采的成熟时期改变了原来的涵义,用于指称新的物种和新的类型。

詹·斯鲁威尔在谈到尼采时指出,尼采所用的德语;übermensch一词在英语中以往一直译为superman(意为具有超常之力量或能力的人),实系错译,应译,ov erman(意为超越人类)才符合尼采的原意(9)。

这是很有见地的说法。

对于这个超越于人类的新的物种的特征,尼采并未提供其细节。

但是在《查》书的序言中有一个概括性的论断,通常被认为是超人的定义。

这个论断的德文原文是:“Der übermensch ist der Sinn der Erde。

Euer Wille sage:der über mensch Sei derSinn der Erde!”(10)中译者有的译为“超人是土地的意义。

你们的意志说:超人必定是土地的意义!”(11),有的则将der Sinn der Erde译为“世界之意义”(12)或“大地的意义”(13)笔者以为这些译文均末准确表达原意.因为Erde一词不但有“大地”、“土地”、的意思,而且还有宗教上常用的尘世的意思(14),尼采正是在后一种意义上使用Erde一词,并用以同天国相对照的。

在上引论断的后面,尼采紧接着说:“glaudt Denen nicht,welche euch von übermensch Hoffnungen redden”(15)(不要相信:那些叙说超尘世的希望的人)。

显然他是把der Erde(尘世)同;übermensch Hoffnungen(超尘世的希望)相对照的。

Thomas Common的英译文将“der Sinn der Erde”为”the meaning of the e arth”将“übermensch Hoffnungen”译为“superearthly hopes”其所以用带定冠词的“theearth”也是用以表明此处的“Erde”不是泛指“土地“大地”,而是指与“超尘世”相对的“尘世”或“现世生活”。

因此尼采的上述论断的本意是:“超人就是尘世的意义,你们的意志必定会说,超人就是尘世的意义”,“超人”是“超尘世的希望”的对立物。

尼采所鄙弃的“超尘世的希望”,就是指把上帝的千年王国当作人的最后归宿的基督教神话。

在尼采看来,这是教人蔑视尘世生活,扼杀人的肉体和生命,磨灭人的权力意志的虚伪说教。

他要反其道而行之,寄希望于肯定尘世生活、发扬人的生命力的新的物种。

然而生命的本质,在尼采看来,就是权力意志,即生物体“追求食物的意志,追求财产的意志,追求工具的意志,追求奴仆(听命者)和主子的意志”(17)。

他说:“凡我发现生物之处,便找到了求权力之意志。

“凡有生命,使也有意志:但不是求生存的意志,而是求权力的意志”(18),“生命本身是求权力的意志”(19),因此,不受限制地发扬权力意志,也就是发扬尼采经常说的放浪不羁的狄奥尼修斯精神,是超人形象最基本的特征。

超人种族是在高度发扬权力意志的人中间产生的。

“超人”是从尘世生活的人中间产生,但超人并非全体人类进化的结果。

在尼采看来,人类作为一个族类只不过是一个“抽象物”,真实地存在着的只是个人,整个人类是一座蚁山。

在众多的人群中,只有少数勇敢者、创造者、权力意志充沛者,才能攀援那高悬于深谷之上的绳索而抵达彼岸,成为超人,居大多数的芸芸众生必将从绳上下堕,落入深渊。

即使这少数勇敢者也必定要经过一些阶梯,才能超升为超人。

尼采说:“我将与创造者为伍”,“指示他们以彩虹和达到超人的阶梯。

”(20)这阶梯的第一级,就是产生一批“最后的人”。

这些人血统高贵,认识到“上帝已死”并接受了超人的道理,开始摆脱长期统治人类的基督教伦理,从颓废中觉醒过来。

他们的出现是超人到来的吉祥的预兆。

在这个意义上说,“上等人是非人和超人”。

(21)但是,在尼采看来,“最后的人”虽然高尚,属于优秀者之列,是“较高级的人”(higher man),但还不是超人。

因为他们身上,还有许多积压、许多回忆,未曾完全摆脱基督教伦理的同情心和颓废情绪,他们还缺少独立感,总要找一个偶像来崇拜,他们的权力意志还受到这种种旧观念的束缚。

所以“最后的人”只是达到超人的接替。

查拉图对他们说:“你们止步国是桥梁而已,唯愿更高超的人在你们身上度过去吧!你们代表接替,然则不应怨怒那超过你们而达到高处的人吧!”“唯愿从你们的苗裔中,有朝一日为我生长出一个真实的男子、完全的继承人。

但这还遥远呢!你们之来不过是歌预兆还有更高的人正在途中向我走来!” (22)超人要从“最后的人”的后代中才能产生。

“最后的人”的后裔要经过好多代的人工选择和严格教育才能超升为“超人”。

在尼采看来,达尔文式的“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只能培养适应环境的平庸者,不能产生高贵的创造者。

唯有用优生学的方法、从贵族的血统中,才能培育出体魄健全、天资敏慧的儿童。

对这些儿童还需要进行斯巴‘达式的严格的训练。

一要用“重新估价一切价值”和“权力意志”的精神去教育他们,使之彻底摆脱以往的善恶观念,视历来被称为至恶的自私心、情欲、权力欲为德行。

尼采说:“因为至恶也是人类最佳的力量”,“至恶是需要的,以臻于超人之界”(23)。

二是要把他们放在艰险的环境中磨练,使他们具有雄狮般的权力意志。

尼采认为恶劣的环境对培养超人来说便是顺利环境。

他说:“仔细审查一下最优秀、最有成效之士的生平,然后反躬自问:一棵巨树如果昂首于天宇,能否无恶劣天候和暴风雨之助呢,是否外部的不善和对抗,是否某种仇恨嫉妒、顽梗疑惑、严酷贪婪和暴戾,不算顺利环境的因素呢,没有这种顺利环境,甚至连德性上的巨大长进,也是不可能的。

”(24)经过这样的选择和训练,在遥远的将来,就会产生一个由权力意志最坚定、最充实的优秀者组成的新的种族,一个新的超越民族界限的贵族统治集团——“超人”种族。

人类一经被超越而产生“超人”,就达到了永恒的千年王国。

在尼采看来,生命是不灭的,权力意志是永存的,二者都是永恒轮回的。

达到了超人便开始了永恒的轮回,超人作为权力意志的最高体现者,也是周而复始,永存世间的。

总之,在尼采的超人学说中,“超人”指的是未来的新物种,未来的统治集团,不是现存的或历史上的伟大超凡的人物。

“超人”将从现存的上等人的后代中升起,但并不是现存的“上等人”本身。

“超人”不是单个的人,而是一个物种,一个集团。

“超人”形象的根本特征是充分发扬权力意志的狄奥尼修斯精神,是以权力意志为基础的“老爷道德”的集中体现。

“超人”是人类的目标,现代人的权力意志的发扬只是达到“超人”手段。

这就是尼采的“超人”的主要含义。

二“超人”象征着尼采心目中的理想境界,寄托着他的希望和理想,表达了他的痛苦和失望。

超人学说是他的社会政治理想和宗教理想。

“超人”是尼采用以取代近代西方资产阶级“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想王国而提出的社会理想。

“超人”理想的提出是出于他对欧洲资本主义社会和统治阶级的失望。

他认为,资本主义的“物质至上”,使统治阶级丧失了意志,变得颓废不堪。

“颓废啊!颓废啊!世界从来没有象这样深深下坠I罗马沦为娟妓与娼寮,世界如此沉沦,罗马的凯撒化为家畜,上帝自己——化为犹太人!”(25)统治者们在民族关系上只求本民族的蝇头微利,丧失了统治世界的雄图大略。

“如今各民族所行所为,皆象小商人一样了:他们从各个废料堆里,也拣取最小底利益!”(26)他们摆脱不了基督教的怜悯、同情,喜好用小思小惠的改良主义策略笼络“下等人”,自己变得软弱无能。

这些状况都使他那贵族的灵魂痛苦不已。

至于资产阶级的民主共和国,卢梭所设想的契约国家,在尼采看来,不但是一种妄想,而且有损于“上等人”的统治,普选制度承认人人平等的选举权利,会助长“下等人”的反叛。

他那敏锐的嗅觉已经闻到了行将到来的革命。

他感到惶恐,惊呼:“在现代一切卑贱者皆反叛起来了,流氓与奴隶的叛乱,滋生并蔓延了”。

(27)他还预言,未来的百年,随时都会“经受断肠的‘绞痛’,巴黎公社同这种绞痛相比只可说是轻微的‘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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