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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障碍与常见精神障碍的鉴别诊断(全文)

睡眠障碍与常见精神障碍的鉴别诊断(全文)摘要睡眠障碍与精神障碍相互关联,两者之间存在复杂的双向关系。

在临床诊疗中由于睡眠障碍与常见精神障碍部分症状的高度相似性,常导致睡眠障碍被忽略或被误诊为精神障碍。

通过睡眠障碍与常见精神障碍的关联、诊断和鉴别诊断的要点方面进行综述,旨在帮助医生在临床诊治中提高睡眠障碍的识别率,降低误诊率。

睡眠障碍是初级卫生保健中的一个常见问题,在精神障碍患者群体中尤其如此,对人群躯体及精神心理健康影响显著。

长期以来,普遍认为睡眠障碍是精神障碍的症状之一,强调治疗精神障碍而忽视共患病的睡眠障碍。

然而,目前大量研究表明睡眠障碍与某些精神障碍之间存在复杂的双向关系。

精神障碍患者中睡眠障碍患病率常较普通人群更高[1],且某些睡眠障碍可能是精神障碍发病的危险因素。

此外,由于两者之间部分症状相同或者高度相似,常导致睡眠障碍的诊断困难甚至被误诊,常见的易被误诊为精神障碍的睡眠障碍有失眠障碍、发作性睡病、克莱恩-莱文综合征及不宁腿综合征等,鉴别要点见表1(点击文末“阅读原文”)。

一、失眠障碍与精神障碍失眠(insomnia)是最常见的睡眠主诉/症状,其特征是难以入睡、睡眠维持困难或早醒,并伴有日间过度嗜睡,有时还引起易怒、疲劳及头疼或胃肠道紊乱等情绪及躯体症状。

患者常常主观上对睡眠质量不满意,且日间功能明显受损,注意力及记忆力等认知功能下降,增加犯错或事故风险。

以《睡眠障碍国际分类(第3版)》(ICSD-3)为诊断标准,若失眠主诉不能单纯以睡眠机会不足或睡眠环境不佳解释且上述症状出现频次>3次/周,持续3个月以上可诊断为慢性失眠障碍。

一般成年人中失眠症状的年患病率为35%~50%[2],而失眠障碍的患病率为12%~20%[3, 4],其中约50%为慢性病程[5]。

失眠常与抑郁障碍、焦虑障碍及物质滥用障碍等精神障碍联系紧密,两者常常是双向的关系[6]。

美国流行病学调查[7]显示,失眠经常与焦虑障碍、心境障碍和物质滥用障碍等精神障碍共患病(OR=3.4)。

共患病精神障碍尤其是抑郁障碍和焦虑障碍可增加失眠障碍的患病风险。

大量纵向研究表明,失眠可能是新发精神障碍的风险因素之一,尤其是抑郁障碍、焦虑障碍和物质滥用障碍[8, 9, 10]。

荟萃分析[11]显示,失眠偶发抑郁的风险比约为2.1,且长期随访研究[9]显示失眠患者罹患焦虑障碍和药物滥用障碍的风险比非失眠者分别高出2倍和7倍。

在抑郁障碍的治疗及预后转归上,失眠和疲劳是抑郁障碍患者最常见的残余症状,且增加了未来抑郁发作复发的风险[12]。

失眠还与酒精依赖的短期和长期治疗结果较差明显相关。

精神障碍中均可出现失眠,尤其抑郁障碍是失眠的风险因素之一[13],抑郁障碍患者常有失眠症状,与失眠障碍常见入睡困难不同的是,抑郁障碍的失眠症状多以早醒为其特征性表现,一般比平时早醒2~3 h,醒后无法再次入睡,且抑郁障碍患者有明确的情绪低落、思维迟缓及意志活动减退等抑郁综合征体验,此时多以抑郁障碍诊断为主,失眠仅可作为附加症状中的睡眠紊乱(disturbed sleep)条目参与抑郁障碍的诊断。

经过抑郁障碍的合理规范诊疗,随着抑郁症状的缓解,失眠症状多会随之好转甚至痊愈。

只有当失眠症状的存在及发展与共存的抑郁障碍的其他症状有互相独立的特点,且抑郁经合理治疗后其他症状显著好转而失眠症状仍然存在时,才考虑慢性失眠障碍的诊断。

另外,与失眠障碍需3个月以上的持续病程才能诊断不同的是,抑郁障碍是发作性病程,抑郁发作只要病程>2周即可诊断为抑郁障碍。

二、发作性睡病与精神障碍日间过度嗜睡(excessive daytime sleepiness)定义为白天主要清醒时段下不能保持清醒和警觉,出现难以克制的困倦欲睡或非预期地进入瞌睡和睡眠状态。

在无夜间睡眠受扰或昼夜节律紊乱前提下的日间过度嗜睡是中枢嗜睡性疾病的主要表现。

发作性睡病是中枢嗜睡性疾病中最具代表性且常见的睡眠障碍,每2 000人中就有1人受其影响[14]。

发作性睡病可分两种亚型,1型发作性睡病和2型发作性睡病,旧称伴猝倒的发作性睡病和不伴猝倒的发作性睡病。

发作性睡病的主要症状包括日间过度嗜睡、猝倒发作、睡眠瘫痪、入睡幻觉及夜间睡眠紊乱。

日间过度嗜睡或难以抗拒的睡眠发作是发作性睡病的主要临床表现;猝倒发作是其特征性表现,一般为双侧对称性的肌张力突然丧失,多见于强烈的情绪刺激,如大笑时;睡眠瘫痪,俗称“鬼压床”,为睡眠醒转时一过性随意肌不能活动的现象,一般只持续几分钟;入睡幻觉为清醒向睡眠转换期间的生动幻觉或梦境样经历;夜间睡眠紊乱常为易醒多梦,睡眠多呈片段化。

以上这些症状常常导致患者被误诊为精神分裂症、抑郁障碍或分离转换障碍。

除了症状的相似,发作性睡病患者还常共患病精神障碍,抑郁、焦虑等情绪问题突出[15]。

有研究评估发作性睡病患者自我报告的抑郁高达57%[16],且半数以上的发作性睡病患者出现焦虑或惊恐发作。

病例对照研究[17]报道了35%的发作性睡病患者被诊断为焦虑障碍(OR=15.6),其中社交恐惧症是最重要的诊断。

另有个案[18]报道了发作性睡病与精神分裂症的共患病,但较少见。

未经治疗的发作性睡病患者社交能力受损、性格孤僻,面临失学或失业的可能。

精神障碍的共患病无疑增加了发作性睡病的诊断难度。

然而,从症状识别到实验室检查均可帮助鉴别发作性睡病与精神分裂症、分离转换障碍和抑郁障碍等精神障碍。

与发作性睡病入睡幻觉(清醒向睡眠转换期间)多为视觉或多感官的不同,精神分裂症的幻觉多为意识清晰背景下的听幻觉,且常合并出现与幻听相关的荒诞离奇的被害妄想、物理影响妄想等思维内容障碍,构成幻觉妄想综合征。

发作性睡病患者的猝倒发作需与精神分裂症的紧张症和分离转换障碍的假性猝倒发作相鉴别。

精神分裂症患者急性期可能表现为违拗或缄默,严重的精神运动性迟滞或兴奋,有些患者还可表现为蜡样屈曲,在检查时被固定为一个体位后长时间保持不动。

分离转换障碍患者可有假性猝倒发作,多具有表演性质,详细的精神检查可查及患者有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或动作的主观感受。

发作性睡病的猝倒发作是意识清晰背景下强烈情绪诱发双侧的对称性肌力丧失,时间短暂,一般只持续数秒到几分钟。

发作性睡病的日间过度嗜睡多表现为不可抗拒的睡眠发作,夜间睡眠紊乱多为睡眠片段化,这两点需与精神分裂症及抑郁障碍的日间过度嗜睡和夜间入睡困难鉴别。

发作性睡病与抑郁障碍鉴别时,需注意发作性睡病患者常合并抑郁症状,可考虑共患病的诊断,而单纯的抑郁障碍患者本身常无睡眠发作、猝倒发作及睡眠瘫痪等症状,多有情绪低落、思维迟缓和活动减少等抑郁综合征体验,日间过度嗜睡常合并精力下降和疲劳等躯体不适。

除了症状的精准识别,发作性睡病的确诊还须依靠多次小睡睡眠潜伏期试验(multiple sleep latency test,MSLT)、夜间多导睡眠监测、血人类白细胞抗原(human leucocyte antigen,HLA)分型及脑脊液下丘脑分泌素测定等客观检查。

MSLT常表现为平均睡眠潜伏时间<8 min,出现两次或以上的睡眠起始快速眼球运动期。

除发作性睡病外,在ICSD-3中,中枢嗜睡性疾病中还有一类睡眠障碍称作精神疾病相关的过度睡眠,又称非器质性过度睡眠,占嗜睡比例的5%~7%。

每日出现难以抑制的困倦或非预期的白天入睡,日间过度嗜睡和精神异常必须同时出现,且不能被其他睡眠障碍、内科或神经疾病和药物或毒品使用等更好解释,持续时间>3个月,即可诊断。

相关的精神疾病主要包括心境障碍、转换障碍或未分化躯体形式障碍等,患者常因日间过度嗜睡或睡眠导致工作缺勤甚至放弃工作,可有社交退缩和情感淡漠等精神症状。

与心境障碍相关的过度睡眠主要有非典型抑郁或双相Ⅱ型障碍[19, 20],MSLT结果通常显示平均睡眠潜伏时间正常,但卧床时长却超乎寻常。

日间过度嗜睡伴随严重抑郁者,即使抑郁好转,嗜睡仍可继续存在,并增加抑郁复发的风险。

与转换障碍或非分化躯体形式障碍相关的过度睡眠,又称假性发作性睡病,有时伴假性猝倒。

精神疾病相关的过度睡眠是排除性诊断,也就是说需要排除引起嗜睡的其他病因,如睡眠不足、药物镇静作用等。

三、克莱恩-莱文综合征与精神障碍克莱恩-莱文综合征(Kleine-Levin syndrome)与发作性睡病一样归类于中枢嗜睡性疾病,以反复发作性或周期性的过度嗜睡伴认知、精神和行为异常为特征,发作间期功能状态正常[21]。

青春早期起病,发作持续时间、频率及严重程度呈现随年龄增长相关的下降。

该病属于罕见病,估计患病率约为百万分之二,基层社区医院极少见此类睡眠障碍,但因克莱恩-莱文综合征与心境障碍的相关且该病情绪及行为异常的发作性表现导致其极易被误诊为双相情感障碍和抑郁障碍。

心境障碍中的抑郁发作需2周以上,躁狂发作和轻躁狂发作时长分别需达到1周和4 d,且以对于个体而言达到肯定异常程度的高涨或低落的情绪症状为突出表现,可与思维奔逸或迟缓及意志活动增强或减退构成躁狂或抑郁综合征。

另外,躁狂或轻躁狂发作时常表现为睡眠需求减少,而抑郁发作时入睡困难和早醒的睡眠症状多见,继而可能引起日间过度嗜睡。

而克莱恩-莱文综合征发作持续时间一般为10 d左右,发作期间严重的嗜睡是其典型表现,每日睡眠时长可高达16~20 h,且清醒期常有认知功能障碍、感知觉异常、厌食或贪食及无节制行为等异常表现,顺行性遗忘是典型症状,且几乎所有患者都报告有对外界环境的非真实感。

综上,克莱恩-莱文综合征是一种罕见且复杂的疾病,基层医生若遇到疑诊患者,建议转诊至睡眠医学中心。

四、睡眠-清醒昼夜节律障碍与精神障碍昼夜节律是内源性的接近24 h的生物节律,被诱导或同步成24 h的周期。

睡眠-清醒昼夜节律障碍(circadian rhythm sleep-wake disorders,CRSWD)在ICSD-3中被定义为昼夜时间保持系统、昼夜节律引导机制改变,或内源性昼夜节律与外界环境错位导致的疾病。

荷兰的流行病学调查显示,CRSWD的患病率约5.3%[22],主要包括睡眠-清醒时相延迟障碍、睡眠-清醒时相提前障碍和无规律型睡眠-清醒节律紊乱等类型。

CRSWD最常见的症状是失眠(入睡困难或睡眠维持困难)或日间过度嗜睡,并损害学习、工作或家庭等社会功能,甚至引发安全事故,应与抑郁障碍及阿尔茨海默病等精神障碍鉴别。

睡眠-清醒时相延迟障碍患者相对于常规或社会接受的作息有习惯性睡眠时间延迟,一般超过2 h,作息类型为晚睡晚醒型,在青少年或青年中常见[23],精神障碍如心境障碍(抑郁障碍或双相情感障碍)[24, 25, 26]、强迫障碍和注意缺陷多动障碍[27]等也可能存在睡眠时相的延迟。

时相延迟的诊断需要连续7 d(最好2周)的睡眠日志并最好同时有体动记录仪的监测提示习惯睡眠时段的延迟,且病程达3个月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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