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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姜夔词的艺术特色

试论姜夔词的艺术特色
摘要:词素以温婉为宗,姜白石却独辟蹊径,自“极热”一端取道“极冷”,不趋时俗,终成为南宋词坛大家。

王国维《人间词话》批评白石有格无情,事实上白石冷中有情,寓热于冷,并非真正无情者也。

关键词:姜夔王国维冷与热
《人间词话》卷上四十三则谓:南宋词人,白石有格而无情,剑南有气而乏韵。

其堪与北宋人颉颃者,唯一幼安耳。

并认为幼安佳处在于有性情,有境界,以其有性情有境界不可学,近人皆祖南宋。

按此条不仅批评了清代浙西与常州两派,而且也宣布了王氏的论词宗旨。

鉴于清代浙西主张“清空醇雅”的南宋姜派词风,王观堂先生以姜夔为靶子,并对其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姜夔为人狷洁清高,襟怀洒落,且精通音律。

他的词有优游湖光山色的优雅,又有身世飘零的感喟;风格清虚潇洒,高远峭拔,如孤飞野云,又如瘦石幽花。

姜词里尤其喜欢用冷的词语入词,在其词作中,总有一种清新空旷的冷,一种不会给人压力的冷,在这种冷里面,能感觉到一种高蹈出尘的山林气息。

可以这样说,以冷的字词或冷的感觉入词,这本身就是姜夔性格所向,也是其审美取向。

姜夔表现冷的词句有如:淮南好月冷千山,明明归去无人管。

又: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

又: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

又:波心荡,冷月无声。

又:马上单衣寒恻恻。

又: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又: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

又:
月冷龙沙,尘清虎落,今年汉酺初赐。

以上只是略举几例,姜夔写冷的词句远不止这些。

由以上的例子见出,姜夔钟爱于用冷的字词,在姜夔词里,即便没有用冷的字词,但整首词里,读者也会感觉到一种孤高幽冷的气氛。

也正因为姜白石的这种审美趣味和性格特征,其词格调自高,不落凡俗,冷与格调高绝构成姜词的一大特色,这一点被后世评论家一再肯定,连大力撘伐姜词的王国维都对之给予肯定。

然而,姜词是否因为其营造了一种冷的感觉而真正无情呢?是不是一如王观堂先生所云的那样有格而无情?下面我们再
以姜夔的词为例,请看《点绛唇》: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

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

今何许,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

燕雁暗示传递消息,这一句显然写了燕雁的无情,没有回答作者意欲得知的消息。

下一句“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作者则赋予了自然景物以人类的情感,进而物与人化,给人以国破家亡的凄凉之美。

最后一句“今何许,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作者可能用残柳暗示歌女,进而喻指南宋朝廷偏安一隅而不思进取,终日歌舞升平,与“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同意。

反观第一句,在姜夔的处境之下,极有可能是设问燕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北宋河山?整首词饱含深情、情感沉郁迂回、细腻感人。

但尽管如此,姜夔选择了一种冷的感觉写出来,看似无情,认真阅读文本,自然冷中见热,而非王观堂先生所谓的无情。

又如《鹧鸪天》: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

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相思有梦,却被山鸟啼叫惊醒了,倒还不如在丹青画幅里见到思念的情人,以免欢喜背后更多失落。

后一句“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

人间别久不成悲,对于挚爱的人久别而不能相见,从而断绝念想,以时间疗伤,这或许本身就是最大的悲哀。

最后一句“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在元宵夜里,两地相思的人异地沉吟,现实的环境让两人不能相见,当初为什么种下这一段让人痛心的情感呢?这究竟孰是孰非?以上这首词,非情真者不能道,情真而非情深者不能道,句句冷而句句热,认真体会,几令人不忍卒读。

谁说白石无情?白石之情至深至厚,怎么能算无情呢?唯有一点是肯定的,姜词把厚厚的情感包裹起来,不以沉痛出之,转而冷言冷语,使其情感更趋雅厚,不流于叫嚣与哭诉,和前此诸家大有所别。

下面在《中国文学史》中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姜夔的时代是一个令人回信失望的时代,作为江湖游士,他的前途命运更是渺茫暗淡。

加上他一生贫病交加,对凄凉寒苦有着深刻的感受,所以他总是以一种忧郁凄凉的也眼光来看待世界,就像中唐诗人贾岛爱静、爱瘦、爱冷,也爱这些情调的象征一样,姜夔也偏爱冷香、冷云、冷月、冷枫、暗柳、暗雨等衰落、枯败、阴冷的意象群,以此来营造幽冷悲凉的词境。

以上文字是对姜夔词风最好的概述了,姜夔处在一个伤心的时
代,同时也是一个伤心之人,后人有把姜夔同陆游相比,谓其为南宋伤心人物。

姜夔的这种词风,不是无情,而是力求雅化,用中国文学史一书的原话讲来说,就是用一种独特的冷色调来处理炽热的柔情,从而将所写的情感雅化,赋予其高雅的情趣与超尘脱俗的韵味。

从姜夔存世的八十多首次来看,有近二十首写合肥恋人,《踏莎行》是其中最有名的一首,其中怀念的合肥恋人,作者并没有写写旖旎风情,而只有魂牵梦萦与刻骨铭心的忆恋。

最后一句“淮南好月冷千山,明明归去无人管”更是,则更是创造了词学史少有的冷境。

另外,姜夔的咏物词往往寄托遥深,如《齐天乐》咏蟋蟀,全词情调哀苦,渗透着词人身世凄凉的感受,但很难坐实一句写其自己,“猴馆迎秋,离宫吊月,别有伤心无数”,似乎寄托着徽宗、钦宗的蒙难。

全词情感凄绝,几令人不忍卒读。

姜夔并非无情,相反,姜夔的情感深沉厚重,这种深沉厚重的情感是冷静后的沉思,有忧伤有凄凉,好比午后清茶,耐人回味,络上了宋人理性与哲思的痕迹。

也正因为如此,姜夔能站在一定的距离去审视生活与现实,在一己心灵的天平上,融理性于感性,以冷色调为我们呈现了宋词的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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