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中世纪信仰与理性的关系
【摘要】西方文明史上,理性与信仰可被看作是两条此消彼长的轴线,有着各自内在的、外在的起源。
而将两者关系“大规模”的复杂化——融合或对立的根源阶段应该是在中世纪盛期。
在当代科技和理性高度扩张,信仰危机和价值迷失日益严重的境遇下,本文通过简述中世纪关于理性与信仰关系的一些观点主张,重视和重新审视、评价理性和信仰之间的关系,对于重建人的精神世界及推动社会的进步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中世纪信仰理性
每每提到中世纪,总是条件反射似的想到“黑暗”、“愚昧”这些词。
大部分人认为中世纪是封建的基督教世界,是西方人的理性寒夜,哲学神学的婢女的时代,对于中世纪的文化人们普遍持极端否定的态度。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
中世纪的哲学就以一种独特的形态延续着西方哲学发展的轨迹,并且中世纪的哲学秉承了西方哲学的理性传统,其基本精神仍是理性的科学精神与信仰的宗教精神的交融。
恰恰是围绕理性与信仰的关系,中世纪哲学经历了形成、繁荣及衰落的发展过程。
[1]
一、理性与信仰的调和
中世纪哲学秉承了西方哲学的传统,即古希腊哲学的科学精神与宗教精神是中世纪哲学的思想来源。
希腊晚期罗马时代,理性和信仰的调和孕育出了独特的中世纪经院哲学。
早期各个流派的思想交锋中,基督教一方有虔诚的信仰,无系统的神学理论;而希腊哲学一方有成熟的理性批判能力,但无统一的信仰,正是在这样丰厚的理性批判精神的文化氛围下,基督教借助哲学对自身的教义做出理论的反思,逐渐走上了理性化的道路,基督教神学思想迅速地理论化、体系化了。
俄里根是基督教第一位系统的神学家和哲学家,他最早开了从理性上论证基督教信条的先河。
被称为“真理台柱”的奥古斯汀主张信仰高于理性,“正因为荒谬,所以我才相信”是他思想本质的概括,理性要依赖于信仰才能存在。
[2]他还指出,在不完善中认识完善,在相对中认识绝对,在经验中认识超验,从外在物质界回到自身,从肉体回到灵魂,逐级上升,达到判断力,最后达到理性,“在惊心动魄的一瞥中,得见‘存在本体,这是靠神秘的直觉认识上帝,是“刹那间悟入于真慧”,与普罗提诺的“解说”、“顿悟”如出一辙。
虽然如此,但他认为上帝又可认知,可用形而上的方法加以证明,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把理性引入了神学,把理性和
信仰结合了起来。
[3]
二、理性与信仰的融汇
爱留根纳第一个明确提出信仰服从理性。
他认为,理性和启示都是真理的来源,具有同等的权威,二者是不能互相矛盾的。
之后,安瑟尔谟在理性与信仰的关系问题上的基本主张是理性为信仰服务,从而确立了经院哲学的基本立场。
他既肯定信仰是前提、是目的,又肯定理性或辩证法的作用。
他的著名格言是:“我绝不是理解了才能信仰,而是信仰了才能理解”。
这就是说,应该从信仰出发进展到理性,而不是从理性出发进展到信仰,只有建立在信仰的基础上,也才能够理解,对于不信的东西也是不能理解的。
所以,信仰是第一位的。
然而,“当我们有了坚决的信仰时,对于我们所信仰的东西,不力求加以理解,乃是一种很大的懒惰。
”“我们必须用理性去维护我们的信仰,以反对不信上帝的人”。
[4]所以,安瑟尔谟积极用理性来增强信仰,公开地显示真理的明晰性。
在神学家认为无法用理性加以理解的神秘领域,他却把辩证法运用于上帝存在、三位一体、基督的肉身和赎罪、命运和意志自由等问题。
”安瑟尔谟和奥古斯丁一样主张“信仰寻求理解”,他既维护了信仰的至高地位,又保证了哲学思辨的权利。
“离开理解的信仰根本就没有价值,甚至不配赢得信仰的名称”。
[5]对阿伯拉尔来说,虽然人们经常心甘情愿地布道或听布道,但如果没有被理解,仍然只是无意义的声音。
阿伯拉尔是温和的唯名论者,他捍卫其立场的则是对理性的强调。
在他看来,虽然理解无信仰则盲,但信仰无理解则空。
因为为了信仰,人至少必须知道,他究竟信仰什么。
如果人们信仰某种东西,但对其意义若不清楚,他可能就什么也没有信。
哲学家阿伯拉尔还把辩证法最彻底地运用于神学研究。
他把辩证法或逻辑学看作是全部哲学中最重要的部分。
主张把辩证法运用于神学研究,以便获得关于信仰的确定无疑的真理。
由此,阿伯拉尔建立了辩证神学,也在方法或形式上规定了经院哲学,成为后来经院哲学家效仿的榜样。
三、理性与信仰的分裂
理性与信仰的背离早就酝酿于经院哲学的唯名论与唯实论争论之中。
唯名论和唯实论是经院哲学内部,围绕着共相问题的争论而形成的两个对立的派别,其实质是一般和个别的关系。
随着托马斯主义日渐取得正统地位,坚持奥古斯丁的弗兰西斯教派曾一度严重受挫,导致在该教派中普遍产生了排斥理性——纯洁信仰的情绪。
持极端唯名论态度的奥卡姆认为,在神学看来是正确的真理,在哲学看来是错误的。
理性对于信仰无能为力,而且有可能动摇神学信条,所以必须放弃证明不能证明的东西。
神学的基础不是理性,而是信仰。
信仰要向启示寻求支持,圣经就是启示的真理,
体现的是上帝的意志,上帝的意志就是信仰的最高原则。
在这里,奥卡姆表现出了比司各脱更为彻底的意志主义观点,上帝完全以偶然的方式预知了一切,创造了一切。
人的理性不可能知道上帝的预知和先定的命运,这样,哲学与神学、理性与信仰截然分离了。
四、结语
当人们用理性送走了中世纪神学所谓的愚昧,倡导人本身所具有的理性能力,主张人本位反对神本位时,对理性的信赖和推崇已经走向了极端,理性万能取代了上帝万能,理性成为宗教的替代物。
人消解于理性崇拜之中,人性重新戴上了枷锁,走向自身的反面。
爱因斯坦所指出的那样:“科学无宗教则盲,宗教无科学则跛;宗教没有被科学取代,科学不能解决人类信仰的问题。
宗教和科学不是非此即彼,它们共同的未来最终是要对话而非对抗。
”[6] 在科学越来越发达的20世纪,科学一度被人们认为是人类幸福的使者,可以创造出人类的幸福生活,又不伤害人类。
现实并不如人愿。
危及生存的环境污染,生态失衡,资源匮乏等使人类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特别是对精神方面的孤独感和失落感,人的逐步异化等现象,科学是那么束手无策。
综上所述,纵观历史长河,我们应当辩证地对待信仰与理性的关系:二者既不是相互对立,也不是同一的;二者相辅相成,不是让理性从属于信仰,依赖于信仰才能存在,也不是让理性批判信仰甚至完全要抛弃信仰,而是以互补的关系发展,让以理性为核心的科学去解决外在的客观世界的问题,让宗教用信仰来调适人的内心生活。
或许可以避免前者过于“冷漠”,后者陷入“迷狂”,也能更好地构造个人与社会良性的发展和理想的生活。
【参考文献】
[1] 朱江.浅谈理性与信仰的关系[J].文学界.
[2] 北京大学哲学系编译.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上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3] 杨冬梅.中世纪哲学的基本问题及路径[J].阴山学刊.2006.
[4] 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5] 张荣.阿伯拉尔的对话伦理学[J].贵州社会科学.2010-12.
[6] 爱因斯坦文集.第l卷[H].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