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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文研究

‚国语的文学‛到‚文学的国语‛———朱自清‚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观念解析1918 年,胡适在《建设的文学革命论》中,为中国新文学,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中国现代文学‛提出了纲领性的十个大字‚国语的文学,文学的国语‛。

此后,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多集中在‚国语的文学‛这个维度,探讨现代文学观念的变迁和现代作家作品的风格特征,而从‚文学的国语‛角度审视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却不多。

怎样以‚新文学‛为典范,创建成熟的国语体系,完成中国现代文学在知识、技能、情感层面上的传承工作,从五四以来就是现代文学研究中的应有之义。

相比于胡适对‚国语‛与‚文学‛良性互动关系的乐观,集文学家和教育家、学者于一身的朱自清,更多体会到‚文学的国语‛建设背后的艰难和复杂,体会到中国现代文学的不同面相在现代教育体系中的不同作用。

本文选择以朱自清的‚现代文学‛观念为切入点,分析他怎样看待‚文学‛与‚国语‛之间的复杂关系,怎样促进‚中国现代文学‛与中国现代教育的互动,同时也为当下的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发展提供借鉴。

一、文学:纯文学与杂文学要准确理解和定位朱自清的‚现代文学‛观念,首先要涉及朱自清对‚文学‛这个关键词的思考。

从晚清到五四,‚文学‛并不是一个不言自明的词汇,而是不断发展变化,凝结了非常复杂甚至是矛盾内涵的概念。

晚清,在西方新词汇蜂拥而进的背景下,文学有可能是‚文字‛的代称,有可能是教育的分支,有可能是狭义的词章之学,也有可能是广义的人文知识。

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中国传统的‚文学‛一词,更多教化、实用的色彩,而西方传入的 Literature,更偏于‚审美‛一途,两者难以完全对接。

权宜之中,只能以‚广义‛、‚狭义‛区分,而将西方强调‚审美‛功能的文学目之为‚纯文学‛。

其实在新文化运动发轫之作《文学革命论》中,陈独秀就将中国的‚文‛分为‚文学之文‛与‚应用之文‛,刘半农提出质疑: ‚文学的既与应用的相对,则文学之文不能应用吗,应用之文不能视为文学‛? 由此他认为应该将‚文学‛与‚文字( language) ‛对举,陈独秀回应刘半农,说‚‘文字’与‘应用之文’名词虽不同,而实质似无差异‛,但刘半农提出的质疑还是没有解决。

二、现代:白话与欧化弄清楚了朱自清对‚文学‛的定位,再来看看他对‚现代‛一词的理解。

朱自清认为‚我们的生活在欧化( 我愿意称为现代化) ,我们的语言文字适应着,也在现代化,其实是自然的趋势。

‛又说‚中国语达意表情的方式在变化中,新的国语在创造中。

这种变化的趋势,这种创造的历程,可以概括的称为‘欧化’或‘现代化’。

‛所以在朱自清看来,‚现代化‛就是‚欧化‛,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现代‛属性是天然被赋予白话的,即‚新的国语‛。

‚新文学运动和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语在加速的变化。

这种变化,一般称为欧化,但称为现代化也许更确切些。

这种变化虽然还只多见于写的语言———白话文,少见于说话的语言,但日子久了,说的语言自然会跟上来的。

‛三、诗教:国语与国文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需先明确朱自清具有文学家和教育家的双重身份,懂得从‚纯文学‛上要求现代文学和从‚杂文学‛上要求现代文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维度。

朱自清说‚我是一个国文教师,我的国文教师生活的开始可以说也就是我的写作生活的开始。

这就决定了我的作风‛。

所以,如果不将朱自清的文学观念与他的教育观念结合在一起,就很难彻底理解和定位朱自清。

摘自:‚国语的文学‛到‚文学的国语‛———朱自清‚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观念解析作者:王晓冬2013 年9 月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13第3 期立人‛首在‚立言‛———论‚五四‛白话文运动的语言生存观‚五四‛文学革命的主要内容之一是反对文言文、提倡白话文,胡适文学改良的中心是文学工具的变革,这是历来讨论‚五四‛文学革命的著作都曾指出过的。

实际上,与此同时文学革命者所理解的语言本身,是与人的政治生活、思想信仰、人格等相依相生的,人的生存是语言性的生存,所以欲新民,必先新语言,白话文运动有其推动全方位的生命解放的意义。

一、文言是权力建制的工具‚五四‛文学革命者对文言的反对,具有推翻权力象征体系、革新民族心理的重要意义。

文言是中国古代上流阶级使用的书面语,权力话语、正统的道德话语、教育都是采用文言,它是通往权力大厦的大门之一,一般下层人民无法掌握。

语言文字也是权力资源,文言是权力、权威的神圣的象征符号体系,权力系统必须垄断它。

(一)话语地位的彻底丧失如阿 Q,在文言话语的压榨下 ,一切言说的权力都被剥夺了,连姓都不配有。

他因自己是个癞头而忌讳‚光‛、‚亮‛等词,但群众却愈加肆无忌惮地对他加以暗示、讽刺,因为话语权是与政治、经济实力相辅相成的,而阿 Q是个受损害的孤独者;孔乙己也因为早已一无所有,所以他所拥有的文言资本,完全丧失了权力价值。

经过几次话语权争夺战的失败,在未庄的话语等级体系里,阿 Q渐渐丧失了所有的话语资格和机会。

(二)伦理风俗上话语权力的匮乏如乡绅勒索阿 Q:‚吴妈此后倘有不测,惟阿 Q是问。

‛在乡绅阶层的文言话语的敲诈下 ,阿 Q在本乡无法生存了。

再如《风波》中,八一嫂被赵七爷吓得‚十分害怕,不敢说完话‛,赵七爷说的是:‚大兵是就要到的。

你可知道,这回保驾的是张大帅,张大帅就是燕人张翼德的后代,他一支丈八蛇矛,就有万夫不当之勇,谁能抵挡他?‛‚你能抵挡他么!‛这样语无伦次的几句话 ,因为杂糅着权力象征、文言符码,便触及了平民内心深处世代遗传的恐怖原型意象。

祥林嫂则因伦理语权被剥夺,被群众判为一个克夫克子、不祥不洁的犯人,承受着精神上的酷刑。

话语资源的贫乏使得乡人任人恐吓,长期处于恐慌无主的心理状态。

(三)政治上话语权力的匮乏新起的革命话语似乎给了阿 Q机遇,他跑到假洋鬼子那里去了。

‚我总是说:洪哥! 我们动手罢! 他却总说道No! ———这是洋话,你们不懂的。

否则早已成功了……‛在这新起的‚洋‛式话语、革命话语面前,阿 Q‚终于用十二分的勇气开口了‛,之后才发现,他在这里比在文言统治的世界中更无地位,在那里他还可以在正统文言的边缘,以‚毛虫‛、‚晦气‛等话语去侵犯更弱者。

(四)法律方面话语权力的匮乏阿 Q受审后,最终作为文言话语资源上的彻底贫乏者而被冤杀:他不识字,因而被骗在死刑判决书上画了押。

《离婚》中的爱姑仗着礼教敢言敢闹,然而最后因为缺乏文言话语能力,还是慑服于七大人身上所笼罩的文言恐怖气氛之下:‚她打了一个寒噤,连忙住口,因为她看见七大人忽然两眼向上一翻,圆脸一仰,细长胡子围着的嘴里同时发出一种高大摇曳的声音来了。

`来———兮!'七大人说。

她觉得心脏一停,接着便突突地乱跳,似乎大势已去,局面都变了;仿佛失足掉在水里一般,但又知道这实在是自己的错。

‛二、渗透在汉字中的荒谬思想‚五四‛文学革命者也敏锐地发现,文字中积淀着传统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文言词汇与传统的荒谬信仰是不可分离的。

胡适、鲁迅、周作人、江绍原等曾先后作出分析,汉字是巫术思维、野蛮风俗的产物。

从人类学的角度,加上谙熟中国道教传统,他们指出中国人有崇拜文字的野蛮心理。

钱玄同以翻译用词为例说:‚如译 Republic为 `共和' ,于是附会于`周召共和'矣,译 Ethics为 `伦理学' ,于是附会于`五伦'矣。

‛‚共和‛等文字中沉积着国人驯服于专制统治的集体无意识 ;‚伦理‛等汉字中遗存着以群体压制个体的规训。

诸如‚王道圣功‛、‚文以载道‛、‚关帝显圣‛、‚婴儿姹女‛、‚丹田泥丸‛等等,这些汉字都遗传着极重的毒素:专制权力的规训、道教野蛮荒唐的迷信等。

‚妖魔丑类‛、‚食肉寝皮‛等则富含着嗜杀、施虐狂等野蛮根性。

因此周作人说,传统中的‚那种荒谬思想已经渗透进了文字里面去了,自然也随处出现。

‛连年月之类的时间名词都被古老的势力支配着。

三、白话的建立有助于个体生命的解放长期以来人们总是批评胡适的白话文改革是形式主义的,胡适自己的表述也导致了人们的误解,因为他一贯强调文学革命、文艺复兴的第一步是工具的革命。

其实胡适等人非常深刻地涉及到了白话所具有的生命解放的价值。

反对文言文,即是将国人从专制权力的符号体系的威压、文字巫术的信仰中解放出来,它也是语言生存的革命、心理的革命、个性的全方位解放。

人的生存是语言生存,他的思想、人格、感情、欲望、社会政治生存等等,全都以语言的形式存在着。

承认白话的价值,主张白话使用的权力,事实上即意味着白话话语主体地被发现和确立。

由于现代人即语79言动物,语言在生命各层次渗透的深刻性、根本性,所以白话文革命实际上也就意味着以白话生存的人民的革命:从心理、思想感情、欲望到社会政治生存,全都得到独立的权力。

从此,个体有可能无所顾忌地自由表现和传达自己的情感、思想、印象,个体的利益诉求有可能借语言直接表述出来,再也没有不必要的障碍。

外部的社会革命里, ‚民国公民‛的政治身份被承认 ;与之相比,白话文革命带来的心理、感情、人格等全方位生命解放的可能,则具有更重大深远的意义。

语言与生命合一, ‚立人‛‚首在‛‚立言‛。

自然,白话文话语权力的确认,只是带来了生命解放的部分可能性,因为一则生命解放是系统的、多方面的,不是单有语言、文学革命就能竟全功的;二则白话本身虽然具有重大的生命解放价值,但它也受社会文化的制约,它的词汇、实际的言语应用,同样是传统的结晶,也可能充斥着负面信息,并没有一种‚纯洁的、正确的‛的白话;三则‚五四‛时所谓的‚平民‛有很重的幻想色彩,白话文运动的主体和受众里实际上少有下层平民,而主要是各类知识分子。

摘自:立人‛首在‚立言‛———论‚五四‛白话文运动的语言生存观作者:曾锋暨南大学中文系,广东广州510632)于超越中突破———周作人现代白话文学观再认识一、前言传统语言观认为,语言作为思想的附属物,是社会文化信息的重要载体和社会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

20 世纪语言哲学界的一大突破就是对语言思想本体性的发现,这对整个文学界和语言界的思维方式带来了根本的转变。

现代语言学的开创者索绪尔,打破以往的传统的语言工具论的局限,率先将语言学提升到了本体论的高度,语言不仅仅是人类表达感情、交流思想的工具,更重要的是,语言具有思想本体性,‚语言与人类的精神发展深深地交织在一起,它伴随着人类精神每一个发展阶段,每一次局部的前进或倒退我们从语言中可以辨识出每一种文化状态。

‛[1]一个民族的文化状态深深地映照在其使用的语言文字中,语言虽由人创造出来的,但一旦形成便挣脱人的意志控制,而以自身发展规律而存在于历史长河中。

二、五四文学革命与白话文运动随着国内形势的日益恶化和思想启蒙的运动的深化,文学领域自然也引发了对以儒家为代表的封建道德礼教和旧思想为载体的旧文化进行猛烈批判的文学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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