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内容摘要:《边城》是沈从文“湘西小说”的代表作品,它不仅为我们展示了边城独特的乡土气息,也为我们奏响了一曲人性美的赞歌。
作品通过抒写男女之间的情爱、祖孙之间的亲爱、邻里之间的互爱、老船夫对自己工作的敬业和对过渡人的慷慨来表现人情人性美,突出了人性与人情的美好和纯净,表达了作者对理想人生的执着追求。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人性美Abstract:" border town" is Shen Congwen" novel of the Xiangxi" representative works, it not only shows us the border town of unique local flavor, but also we played a beautiful human nature. Works by writing between men and women in love, the love between grandparent and grandchild, neighbourhood mutual love, the old boatman on the work of their own work and to transition the generous to show human nature beauty, highlight the humanity and emotion is good and pure, the expression of the author of the ideal life pursuit.Key words: Shen Congwen, the border town, the beauty of human nature.《边城》描写了一副民生淳朴的风格画。
生活在那里的是“一群未曾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善良的人”。
这些“善良的人”生活在一个山青水秀风光秀丽的边城—茶峒。
那里位于湘川黔二省交界处,在茶峒白塔下有两个相依为命的摆渡人,外公年逾古稀,精神矍铄;翠翠情窦初开,纯美善良。
他们依着绿水,守着渡船为来往船客摆渡。
再一次赛龙舟的盛会上,翠翠因与外公失散,幸得当地船总顺顺的二儿子傩送的帮助,才得以顺利返回渡口。
后来每到端午节,她都惦记着这件事,在她的心中对傩送产生了微妙的好感。
而傩送的哥哥天保也爱上了翠翠,派媒人前去说合。
最终天保为了成全弟弟,遂外出闯滩,不幸遇难。
弟弟傩送因哥哥的死而悲痛不已,而无心留恋儿女私情,也驾舟出走了,只留翠翠一人痴心等待,而“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关于《边城》的创作动机,作者说:“我要表现的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我主意不在带领读者去桃源旅行,却想重借桃源上行七百里路西水流域一个小城小市中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牵连在一处时,各得的一份哀乐,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
”全篇以翠翠的爱情悲剧为线索,淋漓尽致的表现了湘西地方的风情美、人性美。
其人性美出现的背景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沈从文具有少数民族(苗族)血统,由于其苗族文化背景,这就使得他的视角不同于一般的汉族知识分子。
在沈从文心目中茶峒人是善良、诚挚的,在他们心中没有丝毫的奸诈、自私和欺瞒,有的只是古朴原始的人性,表现出的是平等互爱的人伦关系和重信守约的人际关系。
老船夫把自己的一生献给摆渡事业,而且无怨无悔;船总顺顺没有商人的贪心、自私、仗势欺人,反而为人随和;慷慨的民情使这里的妓女都讲究职业道德,比城市中的文人、雅士更可信,无论是在渡船上还是镇河中的河街上,我们都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无比融洽的气氛。
由此,我们可以深刻地感受到“湘西”文化的自然、和谐,感受到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二、沈从文生在湘西、长在湘西,身上流淌着少数民族的血液,他的作品中有着一种很强的自卑和忧郁情绪。
湘西在上世纪中叶一直被视为“边蛮之地”,少数民族在政治、经济上长期受到汉族的歧视。
因此,湘西少数民族心中形成了忧郁、自卑的心理。
而《边城》中这种下意识的忧郁、自卑心理不仅仅是民族历史的积淀,还与作者的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
沈从文14岁就加入地方行伍,先后做过卫兵、班长、司书、文件收发员、书记,在旧军队的亲身经历使他目睹了湘西人民所受的歧视和压迫,目睹了政府和旧军队的草菅人命、杀人如麻。
在这无数生命的毁灭中,让他感受到现实社会的残酷和周围生活的愚昧。
而沈从文从湘西这样的小城来到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作为一个淳朴的乡村青年和一个热爱文学的青年,想进大学,却因没有文凭而被关在大学门外以及他成名之后所目睹的都市人的虚伪、矫情和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使他对人事有了新的感受和体验。
身处都市的沈从文一直称自己是一个“乡下人”。
这些经历反应到作品中,使《边城》自始至终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忧伤之中。
沈从文即使在对美好的事物进行描述时,也会使这种忧伤浸润在景物之中,有一种“美丽总令人忧愁”的情绪。
三、沈从文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生活经历对其创作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人的早期经验,尤其是童年经验,对于人的性格、气质、思维方式、智力水平等的形成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沈从文从小生长在水边,因此水这一具体食物,对于其创作的影响是不可孤掷的。
在《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中,沈从文就特别谈到了他的写作与水的关系,他认为水不仅给他种种难以磨灭的印象,而且促使他去思索和认识宇宙。
“……我所写的故事,却多数是水边的故事。
故事中我所最满意的文章,常用水上作为背景。
我故事中人物的性格,全为我在水边船上所见到的人物性格。
我文字中一点忧郁气氛,便因为被过去多年前南方的阴雨天气影响而来。
我文字的风格,假若还有些值得注意处,那是因为我记得水上人的言语太多了。
”在《边城》中,小说开篇便将读者引入一片旖旎风光之中:边城依山傍水,远离尘嚣,和平安详,如世外之境。
然而,整个悲剧可以说是以“天保落水身亡”作为“导火索”的,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水上的悲剧。
此三点,我们可以看出,沈从文先生的生活背景和人生经历对于《边城》的创作所产生的影响,对于其作品中所阐发的人情美和人性美的浸润意义。
读来,使我们对人性美有一种向往、构建。
[1]《边城》人性美的第一个方面是通过翠翠的形象,天保和傩送之间的兄弟深情,翠翠跟天保、傩送之间的爱情来表现的。
一、《边城》中的翠翠,是作者极力浸染的形象,是作者笔下优美人性的化身与极致,是作者根据自己的审美理想,借助语言的迷人形象,是“全书之魂,是作者倾注‘爱’与‘美’的理想的艺术形象”[2]这是《边城》人性美的第一个方面。
首先,翠翠的出生就是一种悲壮的美,给人以心灵的震撼,使人惊心动魄,心潮澎湃。
翠翠是老船夫的独生女在十七年前同一个茶峒屯防军人唱歌唱熟后,秘密地背着忠厚的老船夫发生了暧昧关系所生下来的孩子。
有了小孩后,由于各种原因,他们结婚不成。
他们一个不愿违悖军人的责任而逃走,一个不愿意就此抛下孤独的父亲。
希望共同幸福生活是不可能的。
经过一番考虑后,男的毅然下决心,首先服毒死去。
女的却关心腹中的一块肉,不忍心,拿不出主张。
等待腹中小孩生下后,却到溪边故意喝了许多冷水死去了,留下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在一种近乎奇迹中这遗孤居然长大成人了。
其次,翠翠这个名字在读者眼里、心里也是美的。
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简单称呼,它体现了爷爷对翠翠所寄予的理想。
在这里,爷爷之所以给外孙女取名“翠翠”,除了希望她富有生命力,茁壮成长外,更希望她出落得美丽动人。
这翠翠呢,常年在和暖的细风中吹着,在柔软的太阳中晒着,翠翠的皮肤晒得黑黑的,触目是青山绿水,一双大眼睛清亮如水晶。
美丽的大自然长养且教育她。
她“天真活泼,有如山上的小黄鹿一样乖巧。
从不知道发愁,从不知道动气。
平时在渡船上,如果有人对她注意时,她用大大的眼睛怯怯地盯着陌生人,作出随时都可能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
但当明白了面前的人无机心后,就有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
”[3]她长得如她的名字那样动人、可爱。
再次,翠翠美在行为符合个性。
翠翠有着对爷爷的那一份深深的依恋之情,所以她不愿意离开爷爷,就连上一里路远的茶峒看热闹,也要和爷爷一起去。
她不愿意让小船来陪伴爷爷,她要和爷爷一同撑渡船,一同歇息,一同看热闹。
她是那么的毫无心机,甚至于超出了一切利害关系之上,她拉着摆渡客衣角说:“不许走,不许走!”要别人收回钱去,引来一阵阵的欢笑。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喜欢看扑粉满脸的新嫁娘;喜欢听新嫁娘的故事;喜欢把野花戴在头上。
有时过渡的是从川东过茶峒的小牛,是羊群,是新娘子的花轿,翠翠必争着作渡船夫,站在船头,懒懒地攀引缆索,让船缓缓地过去。
牛、羊、花轿上岸后,翠翠必跟着走,送队伍上山,站在小山头,目送这些东西走去很远了,方回转船上,把船牵靠近家的岸边,有时采把野花戴在头上,独自装扮新娘子,她喜欢听人唱歌,能领会歌声的缠绵处。
睡梦中,她的灵魂为一种美妙的歌声浮起来,仿佛轻轻地在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对山悬崖半腰去摘虎耳草。
可是,当二佬把老船夫的酒葫芦送来时,翠翠被二佬望着,翠翠有点不好意思,溪边有人喊过渡,翠翠却借故走开了。
随着她一天一天地长大,她热切地希望着幸福,盼望着爱情的来临,但是当爱情突然来临时,她又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把自己爱情的心埋藏得极深,默默承受命运的安排,达到了美丽的令人忧愁的境界。
”[4]最后,作品中翠翠的心理也很美。
翠翠长大后,内心便起了微妙的变化,少了一点乖巧和欢笑,多了一份深思和羞涩。
有时心里完全充塞一种不分明的心绪,体味到许多原未想到过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是应该快乐的还是应该忧愁的,即使愁绪袭来,她也沉静的咀嚼它,仿佛连愁绪也是生命所必需的。
翠翠是自由的,也是惘然的。
她是湘西那古老生活方式下的顾念,她只是依着古老的法则和既有的节奏安分的生活。
作品中,翠翠对二佬的爱情是在无言中默默相许。
大佬走车路请媒人到老船夫家做媒,老船夫让翠翠自己做决定,“翠翠不作声,心中只想哭,可是也无理由可哭”;“回头又和翠翠谈了一次,也依然得不到结果”。
对大佬,翠翠是无言的拒绝,而对二佬,则是无言的相许。
二佬夜晚到碧溪岨唱歌,翠翠“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地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做什么呢?摘虎耳草!”“老船夫问,‘翠翠,你得了多少鞭笋?’翠翠把竹篮向地上一倒,除了十来根小小鞭笋外,只是一把肥大的虎耳草。
老船夫望了翠翠一眼,翠翠两颊绯红跑了。
”在这两段描写中,翠翠什么话都没有,然而她的娇羞可爱,她的对爱情的渴望和坚贞却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了,大有词人李清照词句中“和羞走,倚门回首,还把青梅嗅”[5]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