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祥林嫂之死原因(临潭县城关五小杨宏俊)【摘要】:文章通过对鲁迅作品的分析,祥林嫂悲剧的内涵作出重新的解释,指出祥林嫂之死的多重原因。
其一是封建礼教各律条之间的矛盾,是族权与夫权之间的相饽,;其二是愚昧大众…看客”的凶眼,其三是“看客们”通过心理的暗示作用使祥林嫂产生罪恶感。
自我心灵折磨以致跨入地狱之们。
“五四”时期控诉“吃人礼教”的作品汗冲牛栋,鲁迅控诉的深刻性在于不是浮面的指出礼教吃人,而是尖锐的指出了遵从了礼教的条律,礼教依然吃人。
【关键词】:祥林嫂;礼教;看客;心灵折磨0.引言文章开头,鲁迅对祥林嫂的描述是这样的:五年前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了,全不象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消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表示她是一个活物。
就是这样一个论为乞丐的祥林嫂,忽而问“我”一个很悚然的问题“一个人死后究竟有没有灵魂?”——于是又由“有无灵魂”问到“那就有地狱了”红尘中的人在弥留之即大概都会关注到死后灵魂的去处——天堂或地狱?祥林嫂这样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在人世间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蹂躏,为什么也单在生命的最后关注起了“灵魂的有无”“地狱的所在”呢?这与她生活的环境和自己内在的心理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导致她一生悲惨命运的原因有多方面,笔者认为主要原因是封建礼教的内在矛盾,广大看客无情的凶眼和祥林嫂自我的心灵折磨。
为什么这么说呢?听了笔者对祥林嫂死因和鲁迅的写作目的的分析你就会有同感。
1、封建礼教纲常伦理的内在矛盾《祝福》是鲁迅对其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思想的展开。
《狂人日记》控诉了封建时代“吃人的礼教”,揭开了“打倒孔家店”的序幕。
《祝福》在其基础上进一步深化,如果说《狂人日记》通过“狂人”的“幻觉”和“精神错乱”从普遍意义上揭示礼教吃人,《祝福》则让我们通过祥林嫂这一人物类型,形象的看到现实中礼教怎样蹂躏摧残人的生命的。
这也是作者一再强调的《祝福》的宗旨所在。
但笔者认为祥林嫂之死的原因还有更深的含义。
鲁迅要通过祥林嫂的死来揭示封建礼教纲常伦理的内在矛盾,也就是说从文化层面上看,导致祥林嫂之死的根本原因是封建礼教纲常伦理的内在矛盾。
导致祥林嫂之死的直接原因有两个:一是她第一个丈夫的死;二是她再嫁的后夫贺老六的死以及儿子阿毛的死。
祥林嫂第一个丈夫死后她到鲁四老爷家作帮佣,其地位低微,命运已足够悲惨,而且做工十分辛苦。
特别是到年底“扫尘,杀鸡,宰鹅,彻夜煮福礼,全一个担当。
”如此劳作却未能使她累垮,“然而她反满足,口边渐渐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可见祥林嫂对于这种生活方式感到完全满足,也反衬出祥林嫂在婆家的生活更为不幸。
“帮佣”的这种生活对于祥林嫂这样一个寡妇来说,已经足够幸福的了。
她完全能够,也十分愿意“守住贞节”,按照纲常伦理的规范所要求的生活方式来生活。
然而被人们认为如此庄重严肃,作为戒条来遵守的封建礼教却对祥林嫂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四大绳索中的夫权,要求祥林嫂在丈夫死后她必须听从婆婆对其命运的安排,否则就被认为违反礼教的条律,而她的婆婆为了小叔子娶媳妇的财礼,却要将祥林嫂嫁(卖)到深山贺家坳去,于是夫权与礼教中的对妇女“贞节”的要求在这个问题上就产生了尖锐的矛盾:依据夫权的要求,祥林嫂必须再嫁,否则就违背纲常伦理;而根据礼教对妇德的要求,祥林嫂又不能再嫁,否则就认为“不守贞节”,“不能从一而终”将为人所不齿。
祥林嫂便处在“二律背反”之中。
封建礼教中的这种荒谬悖论造成祥林嫂一生的悲惨命运:她被迫嫁给了贺老六。
于是祥林嫂便成了封建时代,封建礼教统治下的一个不折不扣的“谬种”。
不管再嫁与否她都有违封建礼教,这把礼教的枷锁对她越套越紧,她必然被窒息而死。
2、愚昧大众“看客”的冷眼祥林嫂之死是与周围愚昧的芸芸众生,与那些“看客”们有相当密切的关系,纲常伦理、封建礼教的内在矛盾使祥林嫂走上悲剧的人生道路。
但它不能直接作用于人的生命,而必须通过舆论的武器,通过芸芸众生对人的“道德评价”即所谓的“道德法庭的审判”来对个体施加影响。
表面看来“群众”并没有置祥林嫂于死地,但如果仔细地分析,我们就可以看到“看客们”用“道德武器”这把软刀子,活活凌迟了祥林嫂这样一位命运多舛的不幸女性。
“纲常伦理”正是通过“看客们”对于祥林嫂这样一个“个体”施加影响,,使其内心产生“犯罪感”进而走向通往地狱的道路。
“看客”的第一个心理特征是“鉴赏”的心态,“于是大小无数的人肉宴席,即从有文明以来一直排列到现在,人们就在这会场中吃人,被吃,以凶人愚妄的欢呼将悲惨的弱者的呼号遮掩。
”祥林嫂的第二个丈夫和儿子阿毛死了以后,重新回到鲁四老爷家作女佣,死了两个丈夫又死了儿子,这是一段相当悲惨的人生往事,按照人们的惯例是不愿再提起的。
有良知和同情心的人对于有如此悲惨经历的女性应该采用的是温厚和同情,尽量多给予关心和帮助,分担她的苦难,在交谈中避开此类话题,以免触及其内心的痛楚,然而祥林嫂周围的愚昧大众却并非如此,他们无情地“吃”祥林嫂,尽情地“欣赏”祥林嫂这样弱者的呼号。
他们逗引祥林嫂讲述她的身世,表面上似乎是“陪出许多眼泪来”实际上是内心得到了一种无聊的满足,仿佛听到了一段传奇似的。
不断地“鉴赏”使看客们感到厌倦,祥林嫂习惯于不断地向人讲述她的人生往事,希求博得同情的眼泪——那怕这眼泪是廉价的虚伪的,她的叨唠使“看客们”感到不耐烦,于是愚昧的大众不再获得鉴赏的满足,转而是冷漠与麻木。
这是看客的第二个心理特征,也是对祥林嫂生命的进一步摧残。
“后来全镇人几乎都会背诵她的话,一听到就厌烦得头痛。
”也就是说她的故事已经失去了任何“吸引力”,她连给人鉴赏的资格都没有了。
“看客们”早已将其看作咀嚼后的渣滓,祥林嫂已经处于被唾弃的境地,不再有鉴赏时的哪怕是获得满足时的眼泪,只是一脸的笑影,这笑影在祥林嫂的感觉是“又尖又冷”直刺她的内心。
祥林嫂的日渐衰老,逾来逾迟钝,早早的一头白发,最后终于沦为乞丐而死,难道与“看客们”“又尖又冷”的笑没有内在的联系吗?而且“看客们”“又尖又冷”的笑使祥林嫂觉得人间就是地狱,使她处于孤单的、无人理解、无人同情的人生境地,她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她自己也“没有再开口的必要了”此时的祥林嫂虽然还活着,但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已经走向了死亡——她已经是活在“人间地狱”了。
“看客们”的第三个心理特征是起哄,柳妈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个。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对祥林嫂故事的兴趣,却忽而对她额头上的伤疤感起了兴趣,柳妈诡秘地告诉祥林嫂她死后要到阴司,两个死鬼男人要争,祥林嫂将被锯成两半,并且建议祥林嫂到土地庙捐一条门槛给千人踩万人踏,赎了这一世罪名。
于是祥林嫂变的十分苦闷。
第二天起来眼上围了大黑圈。
柳妈又将祥林嫂眼角伤疤的故事作为笑料传扬出去,供“看客们”起哄嘲笑。
于是那伤疤便成了“耻辱的记号”,她只是整天不说话,默默地承受。
两次守寡又死了儿子,人们本应对她寄予深切的同情,可结局恰恰相反。
礼教的精神枷锁将其牢牢的定死在耻辱柱上,“看客们”起哄嘲笑,又使祥林嫂进一步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时候她非但失去了做人的生存意义,而且“作不稳奴隶”连生存的可能性也失去了。
3、祥林嫂自我的内心折磨祥林嫂是值得同情的,因为她不幸被裹入道德的矛盾中,落入了人生的两难境地,在礼教的矛盾中她无法生存。
她的不幸是生活在鲁镇,生活在那样一群“看客”中间;她的不幸是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妇女生活在社会阶层的最底层,最为孤苦无靠,礼教对她们的束缚最紧,于是她就不可避免的成为“看客们”享用的“牺牲品”然而,祥林嫂是否只有值得同情的一面,她真的是不幸到彻底的孤苦无依的地步,绝望到只有死路一条吗?显然不是。
虽然她的“命”不好,但并没有谁绝她的命,她还是鲁四老爷家的帮佣,她的生活还是有着落的。
所以祥林嫂的每况愈下,死于风雪之夜还有其自身的原因。
鲁迅对其笔下的人物向来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
在对祥林嫂的态度上,鲁迅同样也有“怒”的一方面,通过对祥林嫂个性内核的分析,可以发现祥林嫂对她个人的不幸的人生遭遇同样也有重要的责任。
要认清祥林嫂的个性内核,必须从封建礼教,道德规范与个体人格的关系说起,“德”的初义本为“视巡”或“正视而行”,至周代引申转义为“正直善美心性”之称。
但“德”考其义还有“循”的意思,指氏族习惯法规共同遵守之意,说明道德的最初含义中包含有内心的自我要求,也就是指自律。
而礼教则是指古代社会为巩固其统治中的等级制度和宗法关系而指定的礼教条规和道德规范。
礼教是指将道德标准规范化,要求人们按规范行事,由内心的自我要求,发而为外在的行动,便被转化为一种外在的规范,内在的自我要求就可能丧失。
人们以对外在规范循行的程度来评判一个人,而不管他内心的所思所想,也根本不关心个体人格的基本内涵,更谈不上个体价值的独立性,这样的结果便使个体的独立思维度缺失,这样一种丧失个体人格的人,除了听命于“社会舆论”与“从来如此”的礼教规范的要求外,还能有什么呢?于是祥林嫂自我的心灵折磨,使其最后一步踏入地狱之门。
祥林嫂带着“被锯成两半”的恐惧,走完了她悲惨的一生。
她无法摆脱看客们罪恶的眼光,她只有带着这种枷锁走进地狱。
祥林嫂悲剧的一生是偶然也是必然,她根本无可逃脱,因为她对封建礼教道德是完全认同完全循行——只不过祥林嫂由于封建礼教的内在矛盾使她认同不得循行不得,最后死在这种矛盾之中。
参考文献:[1]、鲁迅《祝福》《鲁迅全集》第二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1[2]、鲁迅《灯下漫笔》《鲁迅全集》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1[3]、鲁迅《娜拉走后怎样》《鲁迅全集》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11979[4]、词海编辑委员会:《词海》 Z 上海辞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