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区域创新环境的文化意义摘要:区域创新环境研究关注一定时间和空间内影响创新活动的环境因素及其运行机制。

从文化的角度出发,可以将其视为一种文化存在。

它既呈现创新文化的特质,也表现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的交相融合。

同时,创新环境并非天然的,而是人为的,是物质条件、制度保障和思想观念协调发展的结果。

一定意义上说,创新环境的培育过程也是文化变迁的过程。

关键词:区域创新环境文化意义20世纪80年代中期,欧洲创新研究小组(GREMI)基于对欧洲地区高科技产业迅猛发展的洞察和理论思考,率先提出了区域创新环境的概念,并逐渐形成了创新环境学派。

他们将创新环境定义为:在有限的区域内,主要的行为主体通过相互之间的协同作用和集体学习过程而建立的非正式的复杂的社会关系。

自此以后,不同的学者基于不同的角度对创新环境进行研究,提出了标准各异的创新环境概念。

由于环境一词的通用性,随着创新概念的流行,创新环境逐渐从高新技术产业区扩大到各类地区。

目前,一般所说的创新环境往往泛指有利于创新的区域条件,而不仅仅限于产业集群或产业区。

因此,一个虽不够精确却更容易理解的认识是把创新环境描述为一个区域综合体,是与创新扩散行为相关并影响创新效果的各种因素包括规则、制度、价值观以及人力和物质资源等的总和。

基于此种逻辑,从广义的文化出发,我们可以认为区域创新环境呈现为一种文化存在。

1 区域创新环境的核心是创新文化环境伴随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创新成为新时期区域的核心竞争力。

区域发展的差异越来越多的体现为创新的能力,越来越多的受制于区域发展的非物质、非贸易的区位因素,也就是一个区域所特有的习俗、观念、生活方式、组织原则以及情感、情绪的表达等精神现象为表征的文化。

这样说并不是重复孟德斯鸠的地理环境决定论,只是说区域的文化要素是与区域发展密切相关的事物。

因为文化要素构成了创新环境的内容,决定了区域创新的基础条件与吸引和留住各种流动性资源的粘性。

从发生学的意义上讲,任何创新都建立在一定区域的社会文化环境之中,都受到社会文化环境无形的推动或制约作用。

一定区域的文化传统和现实状况,在最广泛和最深层的范围内影响着创新的价值选择和行为习惯。

任何创新要想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同和接受,就必须在现有的物质文化和制度文化基础上,依从既有的文化价值规范。

任何创新的决策与实施,也都会自主地遵从现实的社会文化观念,求得社会认同。

最新国际研究证明:智力密集、风险资本、基础设施、信息服务等因素并不与创新过程发生必然联系。

这些要素作为促进创新的环境要素,当然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如果没有文化作为内在支撑,创新就不可持续。

正如兰德沃尔所说,创新是“一个社会性的、地域性的、嵌入的互动过程,一个不考虑其制度和文化背景就无法理解的过程。

”作为一种促进创新的地域模式,创新环境更强调地域的社会文化特性。

因此,创新环境的核心是创新文化环境。

创新文化是与创新相关的文化形态,“是有利于开展创新活动的一种氛围,是科技活动中产生的与整体价值准则相关的群体创新精神及其表现形式的总和。

园区环境、整体形象和规章制度是创新文化的外在表现形式。

创新精神、科学思想、价值导向、伦理道德、爱国主义精神是创新文化建设的核心内容。

”[2]在这种文化氛围的熏陶下,各种不同学科、不同产业领域的人,具有共享设备和科技资源的自觉性,共同为发展科技和经济而努力奋斗,形成了强烈的创新冲动。

创新文化的形成与区域内居民的风俗习惯,劳动力的文化水平、心理素质,主流的价值观念、社会风气以及社会关系网络等密切相关,这直接影响着人们是否有追求创新的热情,能否建立起彼此信任的协作关系以及开放的思想交流氛围等。

因此,一个区域能否保持持续创新,关键是确立起社会的有效合理文化价值,建立起社会成员能共同遵守和自觉履行的关于创新的认知体系和价值体系,从而实现集体行动的协调与合作,为创新提供持久动力。

特纳等人认为:“社会的文化偏好或价值观,是国家认同的基石,也是一国经济力量或弱点的根源。

”在经济学家们看来,在经济增长过程中,无论是生产要素的历史发育、要素的社会供给,还是要素组合所追求的收益权重、要素融合于市场的成本构成,无不受社会文化理念的影响和约束。

可见,社会文化理念是规范一个社会经济活动的根本力量,进而也是规范经济增长目标合理性的根本力量。

2 区域创新环境的三种存在形式一般来说,人的活动不外乎三个方面,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这三类活动的过程及结果就构成了人类所特有的文化现象。

按照这个逻辑,创新环境无疑就是一种文化现象,其中包括创新主体与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创新主体之间的相互作用。

基于此,我们可以概括出创新环境的三种存在形式:物质文化存在、制度文化存在和精神文化存在。

2.1 创新环境的物质文化存在恩格斯曾经说过:“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因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为基础,人们的国家制度、法的观念、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3](574页)换句话说,就是人类的一切活动,其中包括社会生活方式、行为方式,以及全部精神生活,都是以一定的物质文化创造为基础的。

创新的进行当然离不开一定的物质资料,自然资源状况、生态环境、基础设施、科技资源状况(如科研机构、知识、人才存量和流量等)都以物质基础的方式构成了创新的支撑力,属于创新环境的物质文化存在形式。

创新的特质决定了它对自然环境的依赖较其它因素为轻,因此自然资源要素对创新的限定作用是有限的。

但是,在知识经济时代,基础设施和科技资源状况却是创新的重要支持系统。

随着现代社会向知识信息时代的高速发展,知识信息成为经济发展的基础资源,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成为时代的主导产业。

在此基础上,创新必然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的凭借手段和核心竞争力,成为现代社会最具有代表性的生产力。

而现代的创新已经完全不同于熊彼特时代的创新,它是创新主体相互之间的协同作用和集体学习的过程,创新的产生得益于信息的交流,而这种交流网络的物质体现就是交通、通讯、信息网络等基础设施的快速发展。

同时,具有创新能力的高素质的人才尤其是人才群体是知识、信息流动的载体,是区域创新产生的直接参与者。

他们对知识技术的掌握、应用与市场的紧密联系以及具有终身学习的能力是创新产生和持续产生的必要条件。

因此,教育体系的完善、研究机构的建设都是营造良好创新环境的基本设施。

创新基础设施为创新活动提供了便利条件,这些条件是创新活动必需而不可能由企业自行解决的,它需要积极的政府行为,如投资建立良好的区域交通运输系统和信息通讯网络,建设企业家聚会的场所、以及投资于培养人才、产生技术的院校和科研机构等。

其基本原则是瞄准国际科学前沿和国家发展战略目标,与体制创新、管理创新相结合,坚持高目标、高起点、高要求,统一规划,分步实施,重点突破,全面推进。

当然,政府行为的影响并不止于此,还有可能会促进区域吸引力以及出于政府诱发而进行的企业间、企业与政府间、个人与个人间的正式和非正式交流等,由此建立起一种富有活力的创新精神、尊重人才的文化氛围。

因此,积极的政府行为是培育区域创新环境的重要途径。

2.2 创新环境的制度文化存在制度是人们“发明”或“创造”的一系列规范、规则等,是人类在物质生产过程中所结成的各种社会关系总和。

人正是在物质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生产中,以及在人自身的生产中,结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和相应的各种关系。

马林诺夫斯基曾说:“如同我们能科学地观察到的,我们生活于其中并且经历的基本文化事实,就是人类都被组织在永久性群体中。

这样的群体经由某些协议、某些传统法律或习俗、某些相当于卢梭‘社会契约’的因素而相互联结。

”因此,创新作为一种群体行为,制度便是创新主体之间、创新主体与社会结合的体现,它既是人的意识与观念形态的反映,又是由一定的物的形式所构成的。

对创新环境来说,制度文化首先体现为由理性设计和建构的物的层面,包括产权制度、产业政策、统一的市场环境、鼓励创新的金融环境、国家创新体系等。

当这些方面形成协调一致的整体时,就能够大大提高区域创新能力及其核心竞争力。

其次体现为对行为主体形成一个激励集,以影响、推动、保护创新活动和成果,使个人、企业和社会能够保持不断的创新活力,促进经济的持续发展。

作为一种“人工强制”,制度框定了人们的选择空间,影响并决定着当事人从事某一行为的预期收益与成本。

因此,制度因素有时会超过技术因素成为影响区域创新的首要因素。

西方一些高新区与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表明:决定技术创新的最重要因素,不是物质资本的数量与质量,而是与人力资本潜力发挥相关的经济组织结构和文化传统的社会因素。

我国学者吴敬琏在《制度高于技术》中也指出推动技术发展的主要力量是有利于创新的制度安排。

创新的发生必须依赖一个良性有效的秩序,这唯有通过制度文化才能达到。

可见,富于活力的制度文化是推动创新的强大动力,也是创新环境的主要部分。

2.3 创新环境的精神文化存在创新环境不仅是物质的、制度的存在,更是一种精神的存在,它反映了区域内关于创新的社会文化理念。

创新环境的精神文化存在是区域内创新文化的内核和最高表现形式,是该区域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的独特气质和价值规范体系。

它首先体现为社会大众对于创新的基本态度和评价。

创新是一种社会实践活动,又是评价性的范畴,人们总是倾向于对社会领域的新变化进行评价性的描述,由此形成人们对创新不同的态度和评价。

其中既反映了社会大众对创新的内在感受(道德观和价值观)、情感(即“喜欢-厌恶”、“爱-恨”等),也反映了人们对创新的行为倾向。

其评价的标准特别是关于创新的直接效益其评价的依据就是创新的结果是否能够满足主体的需要、是否符合社会发展的要求,反映着社会的创新价值观,可以说当下的社会价值观念、发展观念影响或决定着创新实践活动。

同时,由于创新的本质就是突破原有的框架,具有超前性,这就决定了创新过程和新思想、新观念、科学技术的新成果的获得与推广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事,就象列宁所说“几何公理要是触犯了人们的利益,那也一定会遭到反驳的。

”因此,只有不断思想解放、观念更新,打破一成不变的评价标准,才能推动创新不断前进。

其次体现为人们对于创新风险的普遍理解,创新因其自身的不确定性而具有高风险性的特征,创新活动既有成功的,也有在不同阶段上失败的。

据有关资料显示,美国高新技术小企业完全失败的占20%～30%,可以获得一定成功的占60%～70%,非常成功的只占5%。

失败的创新未必都是由于理论、方法、实施的错误,而是任何创新主体都有其局限性,都不能完全预测和控制不确定性和创新路径的非线性。

失败的创新不同于不是创新的“创新”,而是创新过程的正常状态,是创新成功概率所规定的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