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档之家› 浅谈废名乡土小说

浅谈废名乡土小说

浅谈废名乡土小说
乡土文学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树一帜,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总体说来,乡土小说可以分为三大类,一类是鲁迅式的乡土小说,一类是左翼式的,另一类则是田园牧歌式的。

废名,一位特立独行的作家,在诗歌、散文、小说、评论各方面都有所涉及,然而他却是以小说出名的。

大体说来,他的小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写知识分子生活的,另一类则是写故乡风土人情的。

比较二者,显然后者更具重要地位。

虽是乡土小说,然而他的乡土小说又是与众不同的。

他并不像鲁迅一类着意于揭露民间疾苦,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去批判国民性,而是以田园诗的格调来描写乡土风情。

因此,他的乡土小说并不同于以往的乡土小说,而是别具一格,开创一种田园牧歌式的乡土小说。

在废名的乡土文学作品中,少年和姑娘在夕阳下逗留嬉戏、行人挑夫在杨柳树下乘凉喝茶,农家乐的一派祥和而繁忙的快乐景象完全抹去了现代农村中血腥的一面,谱写出一曲远离尘嚣的田园牧歌。

其实,说是田园牧歌却是与我印象中的田园有所区别的。

印象中的田园始于陶渊明的田园诗歌,小说与诗歌自然是不同的,可是总归是田园吧!然而刚开始在读废名小说时,我却仍然有点迷茫,若不是听老师所说,我大概也想不到“田园牧歌”一词。

仔细想来,应该是因为废名小说中那种晦涩的语言和独特文本误导了我,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于是在借鉴于他人的看法及自身的反复品味中对于废名的乡土小说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粗浅的认识。

一、松散的结构,淡化的情节
读废名的小说其实是一件费神的事儿,我们已经习惯于具有严密结构和完整故事情节的传统小说模式。

而废名的小说恰恰是与这种传统相反的。

他的小说虽然短小却是漫无章法的,没有一个完整的中心。

而是由一个个小片段粘连起来的,但仍然不统一,甚至有些支离破碎的感觉。

看他的小说我就会想起当初学外国文学史时所接触到的“意识流”的作家作品来。

我想若是划分流派,废名大概也是属于意识流派的吧。

比如《桥》,它以空间来构架文章结构,以景物描写为主题,可是在这样的描写中既不是为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也不是为了塑造什么人物形象,倒是营造了某种道不明的意境。

而且片段之间并没有什么过渡语句,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前句还是“你这丫头!”后句便转向了八丈亭的新片段描写之中了。

这种创作意识极具跳跃性,而且没什么故事情节,无起因,无高潮,只于平淡中描写情节,前后联系不紧凑,间断性强。

因此,常常看了后面忘了前面,甚至不知道前面跟后面原来是同一篇小说里面的内容。

但是,小说因以田园景物为中心,使得他的小说很有欣赏、品味的价值。

二、散文之美,诗之意境
废名的田园小说短如散文美如诗境,这可以归结于他的语言风格。

废名小说有时清新质朴,富有诗意,有时却是奇峭孤僻,总体说来具有诗化的倾向。

在他的小说中十分注重语言的锤炼,显得简练而含蓄,极富韵味。

比如《洲》中“城墙外一切,涂上了淡淡的暮色,塔的尖端同千年矮独放光霞,终于也渐渐暗了下去,乌鸦一只只的飞
来......”,短短几句便把暮色中的北城勾画出来,更难能可贵的是于景物描写中同时营造了一种暮色苍凉的意境,他小说中的意境很优美,单是“看见一人钓鱼,钓鱼的只看见他的一根线”一句便是一个独立的意境,很有诗语言的特点。

至于语言的奇峭孤僻我想应该是由于他在小说中用了很多新奇的比喻、拟人及反传统的语言模式。

比如“水仿佛是这一个一个的声音填的”、“浅草也格外意深,帮他沉默”、“昏黑会袭在他的头上”、“一眠要上下闪,天与水”......这样的句子新颖、奇特,反常规化,得让人去自习琢磨方能解出一二。

但无论怎样,他的小说语言总是很富有诗意的,很值得让人回味。

可以说废名的小说很大程度上是以散文似的情调和诗一般的意境取胜的。

三、抽象的人物形象
按传统观点来看,人物形象的塑造无疑是小说中的一大关键点,然而废名却跳出这种格局,在他的田园小说中,我们能够深切感受到他并不注重人物形象的刻画与塑造。

如果说《桃园》、《柚子》、《浣衣母》一些少数文章中人物还算得上清晰可见的话,那么在《菱荡》、《桥》一些作品中人物形象几不可见。

这跟他淡化了的故事情节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没了故事情节便没了人物行动,自然也就没了人物形象。

就像《菱荡》中,虽有故事但情节很零散,有人物但形象却很模糊。

比如聋子摘菱角这件事描写得似有还无,他并不侧重描写摘菱角这一事件上,我们无法体会聋子的性格特征。

似乎作品中占据中心地位的是风景而非故事与人物。

废名的小说很多都是这样的。

“落山的
太阳射不过陶家村的时候,少不了有人攀了城垛子探首望水,但结果城上人望城下人,仿佛不会说水清竹叶绿——城下人亦望城下。

”这样的句子很美,很容易让人想起卞之琳的《断章》中的那种意境。

因此过多的景物描绘中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必然被淡化、被抽象化了。

四、隐含的轻微批判
关于这一点认识似乎与文章开头所说的相矛盾,毕竟他所写的是田园牧歌式的乡土小说。

既然如此,他的文学应该是表现人与自然而非人与社会。

的确,废名的小说总能以富有诗意性的语言向我们描述一幅幅优美的田园风景图。

如《金银花》、《洲》中的“城外”,《芭茅》中的芭茅巷,《柚子》中外祖母的村庄,《浣衣母》中的桥头杨柳,这些都是极具乡村气息,我们不否认这种美。

然而,在废名小说中我们隐约可以感觉到他那种批判的态度。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归隐式的田园生活本身也是对现实不满的表现,就像陶渊明,我们不得承认他之所以归隐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对现实的失望,这在他的诗中可见端倪。

同样,废名在对田园风光的描写,在对平凡人事的叙述中就寄寓着他的哀愁。

比如在《柚子》中就表现了作者对柚子和她母亲的惨淡生活的同情;《阿妹》一文中淡淡地流露出对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的不满;《竹林的故事》里对卖菜的三姑娘的同情也是溢于言表的。

可见,废名的某些田园小说也是寄予了一定的批判。

当然,这种不满的情绪不如鲁迅般强烈,表现得极淡,并不影响我们将他列为“田园牧歌式”一类的作家。

总之,废名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特立独行的作家。

他的小说
真且美,颇具艺术审美价值,堪称“田园牧歌式”的乡土小说的杰出代表。

相关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