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
杨宪益(1915年1月12日- 2009年11月23日),中国著名翻译家、外国文学研究专家、文化史学者和诗人。
祖籍安徽盱眙(今属江苏省淮安市)鲍集镇梁集村,生于天津。
据自传体《漏船载酒忆当年》,他出生于“甲寅年冬月二十七”,即公历1915年1月12;阴历仍为甲寅年(1914年)冬季,未到乙卯年(1915年)春节。
学习
1934 年在天津英国教会学校新学书院毕业后到英国牛津大学墨顿学院研究古希腊罗马文学、中古法国文学及英国文学。
抗日战争时与吕叔湘、向达等友人在伦敦华侨中作救亡工作,出版中文报纸。
《译余偶拾》
1940年回国任重庆大学副教授。
1941至1942年任贵州贵阳师范学院英语系主任,1942年至1943年任成都光华大学英文教授,1943年4月后在重庆北碚及南京任编译馆编纂,1947年把在重庆北碚时所写的文史考证文章编辑成一个集子,由卢前(冀野)起名为《零墨新笺》,是为“新中华丛书”的一种。
后来在解放期间又写了一些,于1949年解放后把后写的这部分编成一集,自费印了100册,名为《零墨续笺》。
在1983年6月三联出版社将《零墨新笺》和《零墨续笺》合起来出了一本书,名为《译余偶拾》印刷9500册(《译余偶拾》于2006年5月由山东画报出版社再版印刷6000册)。
翻译《红楼梦》
1953年调任北京外文出版社翻译专家,曾与夫人戴乃迭(英籍中国文化学者)合作翻译中国古典小说《魏晋南北朝小说选》、《唐代传奇选》、《宋明平话小说选》、《聊斋选》、全本《儒林外史》、全本《红楼梦》等,均先后由北京外文出版社出版。
六十年代初,杨宪益和
戴乃迭夫妇开始翻译《红楼梦》,其间曾一度中断,最后于1974年完成,于1978—1980年由外文出版社分三卷出版,译文书名为“A Dream of Red Mansions”。
上述各种译本在国外皆获得好评,并有广泛影响。
1993年在香港大学获得名誉博士学位。
“熊猫丛书”系列
1982年,杨宪益发起并主持了旨在弥补西方对中国文学了解的空白“熊猫丛书”系列,重新打开了中国文学对外沟通窗口。
这套丛书里,既有《诗经》、《聊斋志异》、《西游记》、《三国演义》、《镜花缘》等中国古典文学经典,也收录了《芙蓉镇》《沉重的翅膀》以及巴
金、沈从文、孙犁、新凤霞、王蒙等人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
此外他还写有英文自传体《白虎星照命》,意大利文译本书名为《从富家少爷到党员同志》,中文译名《漏船载酒忆当年》,于2001年4月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作为“百年人生丛书”出版,薛鸿时译,印刷10000册。
2009年11月23日早上6时45分,这位中国著名的翻译家、外国文学研究专家、文化史学者和诗人在北京煤炭总医院逝世,享年95岁。
主要著作
自著作品
零墨新笺(随笔集)1947,中华书局
零墨续笺(随笔集)1950自印赤眉军(中篇小说)1957,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译余偶拾(随笔集)1983,三联书店
翻译作品
老残游记(长篇小说)1947,南京独立出版社英国近代诗抄1948,中华书局离骚(楚辞)与戴乃迭合译,1953,外文出版社屈原(话剧)与戴乃迭合译,1953,外文出版社雪峰寓言与戴乃迭合译,,1953,外文出版社唐代传奇与戴乃迭合译,1954,外文出版社王贵与李香香(诗歌)与戴乃迭合译,1954,外文出版社白毛女(歌剧)与戴乃迭合译,1954,外文出版社长生殿(戏剧)与戴乃迭合译,1955,外文出版社鲁迅选集(1—4卷)与戴乃迭合译,1956,人文出版社宋明平话选与戴乃迭合译,1956,外文出版社儒林外史(长篇小说)与戴乃迭合译,1957,人文出版社牧歌(诗歌)古罗马维吉尔著,1957,人文出版社汉魏六朝小说选与戴乃迭合译,1958,外文出版社关汉卿杂剧选与戴乃迭合译,1958,外文出版社阿里斯多芬喜剧二种古希腊阿里斯多芬著,1959,人文出版社地心游记(长篇小说)法国凡尔纳著,与闻时清合译,1959,外文出版社中国小说史略(文学史)与戴乃迭合译,1959,外文出版社故事新编(短篇小说集)与戴乃迭合译,1961,外文出版社野草(杂文集)与戴乃迭合译,1976,外文出版社红楼梦(1—3册)与戴乃迭合译,1978—1980,外文出版社史记选与戴乃迭合译,1979,外文出版社奥德修纪(史诗)古希腊荷马著,1979,译文出版社呐喊(杂文集)与戴乃迭合译,1981,外文出版社彷徨(杂文集)与戴乃迭合译,1981,外文出版社三部古典小说节选与戴乃迭合译,,1981,《中国文学》杂志社聊斋故事选与戴乃迭合译,1981,《中国文学》杂志社卖花女(戏剧)英国肖伯纳著,1982,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古罗
马喜剧三种古罗马普劳图斯等著,1985,中国戏剧出版社汉魏六朝诗文选与戴乃迭合译,1986,《中国文学》杂志社
人物周刊对话杨宪益
人物周刊:回望一生,您对命运抱何态度?
杨宪益:我无所谓,我不信命运这些东西。
不过大家都说,算命的还算得有点道理:我幼年丧父,我儿子后来也去世
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以在香港他们把我的一个自传叫《白虎星照命》。
人物周刊:在您的自传里,算命先生出现了不止一次。
你骑着阿拉伯马在埃及沙漠夜游的时候,有一个会算命的向导凭你在他掌心里做的记号道出了你的未来。
他说:“在大西洋有一位美丽的金发少女正在为你憔悴,你们尚未相遇,但不久将会见面。
”这和您后来的经历很相似。
杨宪益:对,这事就发生在我认识我爱人之前一两年。
很奇妙,但我还是不相信命。
人物周刊:乃迭这个名字很美,这个中文名字是怎么来的?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杨宪益:那是我翻译的,就是简单的音译。
她名字叫Gladys,把它翻成中文,就变成乃迭了,没什么特别含义。
我从小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
乃迭,就是希望家里人多一点,热闹、兴旺一点。
人物周刊:说说《红楼梦》吧,跟《离骚》可不可翻的问题一样,《红楼梦》翻成另外一种语言,可能难度也很大吧?里面那些多谐音的伏笔、暗示、隐喻……
杨宪益:也有可以解决的,在英语里找到相对应的,能翻译的就翻译,解决不了的就加一个注解。
当然,能解决得了的只是少数。
毛主席当时的意思是《离骚》应该翻不了,我觉得什么东西都可以翻。
人物周刊:您妹妹说:“我哥哥最高兴的事,就是别人说没有戴乃迭他翻不了那么好。
”是这样吗?乃迭对于您的翻译事业帮助非常大是吗?
杨宪益:我说这个是因为她的英文应该是比我好,毕竟她是英国人,小时候在中学也是一个好学生,从小就读许多莎士比亚。
我刚刚开始中翻英的时候,那时她的中文还不行。
我就先翻译初稿,她给我改改,加加工。
我们两个人在翻译上的合作都是这个样子,后来一直都是这个模式。
以后她的中文也可以了,有时候她自己一个人翻译。
我就看一看有没有错误。
人物周刊:戴乃迭的性格是怎样的?你们俩一辈子都很默契?
杨宪益:我们两个人从没有因为什么问题红过脸。
不过,我儿子去世以后我们俩都很悲伤。
她的身体、心情就一下子恶化了。
人物周刊:中国的知识分子在解放以后,特别是“文革”期间,都有一些相似的经历,比如蹲监狱、扫厕所、游街……您的朋友梁宗岱、钱钟书、杨绛等都有过类似经历。
杨宪益:我算运气比较好的。
我被关了4年,可是我那4年还比较舒服,跟我蹲一间牢房的有三十几个人,都跟我关系很好,管我们的人也算客气,平时没有打骂。
幸亏我被关起来了,在外面可能受冲击更大,有人被打了,有人死了,我很多同事都是这样——我如果不是坐牢,也许就死了。
人物周刊:所以您入狱前精神压力比较大,那段时间好像有点分裂的先兆反应,比如幻听和幻觉,到了监狱里倒没有了。
杨宪益:没有进监狱以前状态是不大好的,(对“文革”的事情)比较有情绪。
比如说,过去我很佩服周恩来,见过几面,一直很欣赏他。
可是我在被关以前,有人请我去吃饭,看一个什么节目,我带着乃迭和孩子一起去的,我们坐的地方正好在周恩来后面。
当时他想要跟我打招呼,结果呢,我硬把头转过去了,不理他,跟他也没有招呼,假装不认识他。
后来想想,挺后悔的,周恩来其实一直对我们很好的。
人物周刊:我其实特别想了解,戴乃迭作为一个外国人,亲身经历了中国解放以后的那么多事情,她对这个国家、这块土地、这个执政党的态度。
杨宪益:乃迭对共产党基本上是拥护的,我也是。
以前毛主席还邀请我见面、喝酒,有三四次,乃迭都赞成。
实际上,作为一个外国人,乃迭,还有她的父母亲,对中国都是很好的。
人物周刊:您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状态?每天都做些什么?
杨宪益:现在生活没有什么事情,早上起来看看电视。
看完电视,有的时候,朋友来了,我们说两句话。
从前的朋友多半都是和我岁数差不多大。
后来我认识了年纪比我轻一些的,黄永玉我们也认识,关系还好,他给我画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也不收藏,我的东西丢得很厉害。
这幅对联“自古圣贤皆寂寞,是真名士自风流”是王世襄写给我的,他是我大妹妹杨敏如的同学。
(沉默片刻)我的朋友现在也少了,都走了。
朋友像我这个年龄的,不是死了,就是病得比我还厉害,很少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