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弗罗斯特罗伯特·弗罗斯特(Robert Frost,1874—1963)自然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只是在他的下半生才赢得对他的诗歌成就的承认。
在此后的年代中,他树立起作为一位重要的文学家的形象。
他曾当过新英格兰州的鞋匠、教师和农场主。
他的诗歌从农村生活中汲取题材,与19世纪的诗人有很多共同之处,相比之下,却较少具有现代派气息。
罗伯特·弗罗斯特4次获得普利策奖:1924年的《新罕布什尔》、1931年的《诗歌选集》、1937年的《又一片牧场》和1943年的《一棵作证的树》。
在罗伯特·弗罗斯特75岁和85岁诞辰时,美国参议院都曾向他表示敬意。
他在约翰·肯尼迪1961年的就职仪式上十分引人注目,朗诵了他特地为这一场合写的诗篇《全才》。
罗伯特·弗罗斯特生平罗伯特·弗罗斯特,美国著名诗人。
1874年3月26日,罗伯特·弗罗斯特出生于圣弗朗西斯科(旧金山)。
他11岁时丧父,而随母亲迁回祖籍马萨诸塞州,并由其母抚养成人。
其母的苏格兰人的忠诚和虔诚的宗教信仰对弗罗斯特的个性和文学事业有很大影响,使他的作品既崇尚实际又富有神秘色彩。
他对诗歌的兴趣在中学时代就已显露,曾在校刊上发表过几首诗。
1895年结婚,其后两年,与妻子帮助母亲管理一小私立学校。
其间,写诗投稿给各种刊物,但很少得以发表。
他卖出的第一首诗《我的蝴蝶:一首哀歌》1894年发表在文学周刊《独立》上。
1897年秋,弗罗斯特入哈佛大学,以便成为中学拉丁文和希腊文教师。
但不到两年因肺病中断学业,从事养鸡。
1900年举家迁往新罕布什尔州德里他祖父为他购买的农场。
经营农场失败,又重新执教(1906年——1912年)。
其最著名的诗歌大多是在德里创作的,但并未引起编辑们的兴趣。
1912年,弗罗斯特带领全家迁居英国。
伦敦一家出版公司立即接受他的抒情诗集,1913年以《少年的意志》(A Boy's Will)为题出版。
接着,他的叙事诗集《波士顿以北》(North Of Boston)又在1914年出版。
英国评论家的热情赞扬引起美国出版界的重视。
三家美国出版公司立即向他约稿。
他在伦敦期间还结识了E.庞德、E.托马斯、T.E.休姆、W.W.吉布森、L.艾伯克龙比和其他诗人。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弗罗斯特于1915年2月返回美国,适逢他最初的两部诗集在纽约出版。
他的诗受到美国读者的热烈欢迎。
从此,他名气大增,结束了默默无闻的年代。
此后,他先后在阿默斯特学院、密歇根大学和哈佛大学等院校执教或做研究工作。
他对植物学极感兴趣。
《少年的意志》(A Boy's Will)中大部分诗歌是描写植物的。
大自然对他来说具有宗教意义。
他的诗对异常广泛的各式各样的读者都有吸引力,因为它可以用那么多的不同方式来欣赏。
在诗歌创作手法上,同20世纪多数诗人截然不同。
他不进行诗歌形式的试验与改革,而是反复声称满足于用“旧形式表达新内容”。
他学习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用贴近普通男女使用的语言抒发感情,描述日常生活的事件与情景。
因此,他的作品同第一次世界大战前风靡一时的矫揉造作和感伤悲切的诗歌相比似乎“毫无诗意”。
他还受19世纪英国诗人勃朗宁的影响,在诗歌中运用戏剧独白或对话的手法。
他对古希腊和古拉丁语作家,特别是忒奥克里托斯和维吉尔的研究,使他打下了写作牧歌的基础。
他采用通俗上口的语言、人们熟知的韵律、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比喻和象征手法,描写新英格兰地区宁静乡村的道德风尚。
然而,他的诗歌并不仅仅记录为人忽略的自然界事物或乡野村民的举止行为。
他对大自然的描写常常蕴涵深刻的、象征性的、甚至是形而上学的意义。
他的优秀诗篇常常超越个人的外观同内心世界、他人、大自然以及整个宇宙的直接关系,以某种方式说明他的深刻宗教信仰所依据的价值观。
尽管他诗歌中相当一部分描写恐惧和疑虑,但总的倾向还是积极向上的。
弗罗斯特的其他作品有:诗集《山间》(1916年)、《新罕布什尔》(1923年)、《西去的溪流》(1928年)、《又一片牧场》(1936年)、《林间空地》(1962年)和诗剧《理智的假面具》(1945年)、《慈悲的假面具》(1947年)。
1963年1月29日,弗罗斯特在波士顿去世。
诗歌赏析摘罢苹果长梯穿过树顶,竖起两个尖端刺向沉静的天穹。
梯子脚下,有一只木桶,我还没给装满,也许还有两三个苹果留在枝头我还没摘下。
不过这会儿,我算是把摘苹果这活干完了。
夜晚在散发着冬眠的气息——那扑鼻的苹果香;我是在打磕睡啦。
我揉揉眼睛,却揉不掉眼前的奇怪——这怪景像来自今天早晨,我从饮水槽里揭起一层冰——像一块窗玻璃,隔窗望向一个草枯霜重的世界。
冰溶了,我由它掉下.碎掉。
可是它还没落地,我早就膘膘肪脆,快掉进了睡乡。
我还说得出,我的梦会是怎么样一个形状。
膨胀得好大的苹果,忽隐忽现,一头是梗枝,一头是花儿,红褐色的斑点,全看得请。
好酸疼哪.我的脚底板.可还得使劲吃住梯子档的分量,我感到那梯子随着弯倒的树枝,在摇晃。
耳边只听得不断的隆隆声——一桶又一捅苹果往地窖里送。
摘这么些苹果,尽够我受了;我本是盼望来个大丰收,可这会儿已累坏了,有千千万万的苹果你得去碰,得轻轻地去拿,轻轻地去放.不能往地上掉。
只要一掉地,即使没碰伤,也没叫草梗扎破,只好全都堆在一边,去做苹果酒,算是不值一钱。
你看吧,打扰我睡一觉的是什么,且不提这算不算睡一觉。
如果土拨鼠没有走开,听我讲睡梦怎样来到我身边,那它就可以说,这跟它的冬眠倒有些像,或者说,这不过是人类的冬眠。
补墙有一点什么,它大概是不喜欢墙,它使得墙脚下的冻地涨得隆起,大白天的把墙头石块弄得纷纷落:使得墙裂了缝,二人并肩都走得过。
士绅们行猎时又是另一番糟蹋:他们要掀开每块石头上的石头,我总是跟在他们后面去修补,但是他们要把兔子从隐处赶出来,讨好那群汪汪叫的狗。
我说的墙缝是怎么生的,谁也没看见,谁也没听见但是到了春季补墙时,就看见在那里。
我通知了住在山那边的邻居;有一天我们约会好,巡视地界一番,在我们两家之间再把墙重新砌起。
我们走的时候,中间隔着一垛墙。
我们走的时候,中间隔着一垛培。
落在各边的石头,由各自去料理。
有些是长块的,有些几乎圆得像球.需要一点魔术才能把它们放稳当:“老实呆在那里,等我们转过身再落下!”我们搬弄石头.把手指都磨粗了。
啊!这不过又是一种户外游戏,一个人站在一边。
此外没有多少用处:在墙那地方,我们根本不需要墙:他那边全是松树,我这边是苹果园。
我的苹果树永远也不会踱过去吃掉他松树下的松球,我对他说。
他只是说:“好篱笆造出好邻家。
”春天在我心里作祟,我在悬想能不能把一个念头注入他的脑里:“为什么好篱笆造出好邻家?是否指着有牛的人家?可是我们此地又没有牛。
我在造墙之前.先要弄个清楚,圈进来的是什么,圈出去的是什么,并且我可能开罪的是些什么人家,有一点什么,它不喜欢墙,它要推倒它。
”我可以对他说这是“鬼”。
但严格说也不是鬼.我想这事还是由他自己决定吧。
我看见他在那里搬一块石头,两手紧抓着石头的上端,像一个旧石器时代的武装的野蛮人。
我觉得他是在黑暗中摸索,这黑暗不仅是来自深林与树荫。
他不肯探究他父亲传给他的格言他想到这句格言,便如此的喜欢,于是再说一遍,“好篱笆造出好邻家”。
白桦树挺直、黑黑的树排列成行,只见白桦树却弯下身子,向左,也向右,我总以为有个孩子把白样“荡”弯了可是“荡”一下不会叫它们一躬到底再也起不来。
这可是冰干的事。
下过一场冬雨,第二天,太阳出来,你准会看到白桦上结满了冰。
一阵风吹起,树枝就咯喇喇响,闪射出五彩缤纷,原来这一颤动,冰块坼裂成瓷瓶上的无数细纹。
阳光的温暖接着使那水晶的硬壳从树枝上崩落,一齐倾泻在雪地上——这么一大堆碎玻璃尽够你打扫,你还以为是天顶的华盖塌了下来。
压不起那么些重量的树枝,硬是给按下去,直到贴近那贴地的枯草,但并没折断;虽然压得这么低、这么久那枝条再也抬不起头来。
几年后你会在森林里看到那些白桦树弯曲着树身,树叶在地面上拖扫,好像趴在地上的女孩子把一头长发兜过头去.好让太阳把头发晒干。
方才我说到了哪里?是那雨后的冰柱岔开了我的话头——我原是想说:我宁可以为是个放牛的农家孩子来回走过的时候把白话弄弯了。
这孩子.离城太远,没人教棒球,他只能自个儿想出玩意儿来玩,自个儿跟自个儿玩,不管夏天冬天,他一株一株地征服他父亲的树,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骑在胯下,直到把树的倔强劲儿完全制服:一株又一株都垂头丧气地低下来——直到他再没有用武之地。
他学会了所有的花招:不立刻腾身跳出去,免得一下子把树干扳到了地面。
他始终稳住身子,不摇不晃地,直到那高高的顶枝上一一小心翼翼地往上爬,那全神贯注的样儿.就像把一杯水倒满,满到了杯口,甚至满过了边缘。
然后.纵身一跳,他两脚先伸出去,在空中乱踢乱舞,于是飕的一声,降落到地面。
当年,我自己也是“荡桦树”的能手,现在还梦想着再去荡一回桦树,那是每逢我厌倦于操心世事,而人生太像一片没有小径的森林,在里面摸索,一头撞在蛛网上,只感到验上又热辣、又痒痒;忽然,一根嫩枝迎面打来,那一只给打中了的眼睛疼得直掉泪。
我真想暂时离开人世一会儿,然后再回来,重新干它一番。
可是,别来个命运之神,故意曲解我,只成全我愿望的一半,把我卷了走,一去不返。
你要爱,就扔不开人世。
我想不出还有哪儿是更好的去处。
我真想去爬白桦树,沿着雪白的树干爬上乌黑的树枝,爬向那天心,直到树身再支撑不住,树梢碰着地,把我放下来。
去去又回来,那该有多好比“荡桦树”更没有意思的事.可有的是。
火与冰有人说世界将毁灭于火,有人说毁灭于冰。
根据我对于欲望的体验,我同意毁灭于火的观点。
但如果它必须毁灭两次.则我想我对于恨有足够的认识可以说在破坏一方面,冰也同样伟大,且能够胜任。
雪夜林边小立我想我认识树林的主人他家住在林边的农村;他不会看见我暂停此地,欣赏他披上雪装的树林。
我的小马准抱着个疑团:干嘛停在这儿,不见人烟,在一年中最黑的晚上,停在树林和冰湖之间。
它摇了摇颈上的铃铎,想问问主人有没有弄错。
除此之外唯一的声音是风飘绒雪轻轻拂过。
树林真可爱,既深又黑,但我有许多诺言不能违背,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
熟悉黑夜我早就已经熟悉这种黑夜。
我冒雨出去——又冒雨归来,我已经越出街灯照亮的边界。
我看到这城里最惨的小巷。
我经过敲钟的守夜人身边,我低垂下眼睛,不愿多讲。
我站定,我的脚步再听不见,打另一条街翻过屋顶传来远处一声被人打断的叫喊,但那不是叫我回去,也不是再见,在更远处,在远离人间的高处.有一樽发光的钟悬在天边。
它宣称时间既不错误又不正确,但我早就已经熟悉这种黑夜。
指令离开现在我们难以对付的世界,返回到去掉繁文缛节的纯朴年代,像墓园中饱受日晒雨淋的石像颓败、暴裂、折断了的年代,在一座不再是城镇的城镇里在一座不再是农场的农场上有一间不再是房屋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