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而 ，美 国 个 人 主 义 也 有 令 人 不 太 愉 快 的 一 面 ：为 谋 求个人利益而不择手段，只关心个人财富的聚敛，对周围 的社会及他人漠不关心以及过分注重物质享受等。 托克维 尔对此做出了精辟论述：“在民主的群体中……尽是这样 一种加入者，他们昨天还不得不依赖独立的地位，但今天 就沉醉在新的权力中。 他们对自身的力量抱有过度的自 信，而且他们并不期望从此以后能够有幸得到诸位同仁的 支持帮助，因此他们毫不犹豫地表现出，他们只关心自己， 不 在 乎 别 人 。 ”［3］264 这 种 自 私 性 还 体 现 在 人 们 为 了 一 己 之 私，对自然风光和都市景观的保护嗤之以鼻。 无论是农业 还是都市的开拓者，他们用尽某个地方的地力或是用旧一 幢建筑后，就把旧地和旧屋抛弃，向全新的地方进发，寻找 新的可用之地和可用建筑； 而那些在开拓竞赛中落后的人 同样抱漠不关心的态度。 由于个人主义本身内含了其走向 极端化的诱因，随着资本主义制度的发展和完善，个人主义 演变成了自由放任和自私自利，从而使 20 世纪的美国社会 在相当程度上成为：“一场由恐惧和嫉妒、造谣和中伤、羡慕 和野心、贪婪和色情交织成的噩梦；为了谋取私利和达到自 私的目的，几乎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在这个社会里，情调低 俗，理想晦暗，道德败坏。 ……典型的美国人生活在焦虑不 安和贪得无厌的煎熬之中。 ”［1］613 因此，在了解美国个人主义 文 化 时 ，我 们 既 要 看 到 其 作 为 美 国 精 神 内 核 的 积 极 一 面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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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 后 到 1814 年 第 二 次独 立 战 争结 束 ， 随 着民 主 共 和 制 的采纳以及“公”“私”概念的日趋明朗化，个人主义受到激 发，人们开始在私有财产的使用、企业的管理和宗教信仰 的选择等各方面要求民主自由权利。 而始于 19 世纪 40 年 代的大规模西进浪潮所激发的自力更生精神则使个人主 义得到强化。 来到西部边疆的人们在向广阔的西部披荆斩 棘建设新生活的过程中，通过勤奋劳动、自力更生、求实进 取，终获成功。 这就使典型的美国人所独有的自信、自立、 自强等个人主义精神得到大大加强。 然而，进入 20 世纪以 后 ，随 着 美 国 经 济 的 发 展 及 社 会 的 快 速 变 化 ，个 人 主 义 的 内涵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其次，尊重和保障个人权益促进了美国经济的发展和 社会的繁荣。 美国个人主义的一个核心内容就是注重机会 平等。 从美国建国开始，人们就开始了对物质条件改善的 不懈追求。 亚当·斯密把个人主义运用到经济领域，主张人 在现实经济领域尽力追求私利，在道德领域关心他人，利己 又利他。 于是，人人都自由追求个人利益，整个社会在经济 规律指引下走向繁荣。 政府实行的旨在保证经济自由的一 系列制度激发了个人追求物质财富的巨大动力， 也使美国 的资本主义经济充满了活力：发明创造层出不穷，科学技术 日新月异，工业化发展突飞猛进，外来移民纷纷涌入。 在轰 轰烈烈的西进运动中， 个人主义精神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感 召力，帮助千千万万的美国人实现了发家致富的梦想，也极 大地促进了美国经济的发展。 到 1890 年，美国国民生产总 值跃居全球第一位，成为世界头号资本主义工业大国。
2010 年 9 月 第 29 卷 第 5 期
重庆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Social Sciences Edition）
Sep. 2010 Vol.29 No.5
美国个人主义价值观的双重性研究
关于个人主义的积极内涵，国内外学者从多角度进行 过考察 。 美 国 学者 内 森·格雷 泽 认 为：“美 国 个 人主 义 积 极 的一面是把美国人着重刻画成开拓者，在荒野之中和野蛮 人共处，带着来复枪和斧头独自拓路前进。 ……个人主义 为个 人 提 供机 遇 ，给 予充 分 的 自由 并 且 鼓励 多 样 性。 ”［3］264265 美 国 学 者 萨 姆 瓦 等 则 认 为 美 国 的 个 人 主 义 价 值 观 表 现 为：自主动机、自主抉择、自力更生、尊重他人、个性自由、 尊 重 隐 私 等 。 ［4］有 中 国 学 者 认 为 ，美 国 的 个 人 主 义 大 体 可 以分为两个层面：一是牟取个人利益，一是对个人的行为 负 责 。 ［5］而 另 外 一 些 学 者 认 为 ，美 国 的 个 人 主 义 价 值 观 包 括 5 个 方 面 ：自 己 能 够 拯 救 自 己 ；个 人 尊 严— ——个 人 的 权 利 不 可 剥 夺 ； 个 人 的 价 值 — ——人 的 力 量 无 限 ； 自 由 竞 争— —— 适 者生存的个人主义；寻求表达的个人主义。 所 ［6］161 有这些观点都强调了美国个人主义的积极内涵。
（二）20 世纪后的个人主义
繁 荣 的 20 年 代 同 时 也 是 美 国 人 精 神 分 崩 离 析 的 时 代。 第一次世界大战使人们对自由民主的信念开始动摇， 普遍感到迷惘甚至是绝望，转而奉行及时行乐。 美国经济 上的完全自由放任在带来充裕的物质生活的同时也造成 了美国社会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 作为美国文化核心的个 人主义价值观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三四十年代出生的美 国 人 在 经 历 了 经 济 危 机 及 其 带 来 的 10 年 经 济 萧 条 后 ，又 遭遇第二次世界大战带来的苦难。 失业、贫穷、政治信仰丧 失以及战争中痛失亲人使他们意识到： 要想获得成功，一 切 得 依 靠 自 己 ， “get-it-alone” 和 “independence” 成 为 个 人 主义的重要特征。 进入五六十年代，美国经济空前繁荣，但 整个社会却动荡不安。 二战留下的阴影和随之而来的冷战 以 及 猖 獗 的 麦 卡 锡 主 义 使 50 年 代 的 人 们 个 性 受 到 压 抑 ， 精神紧张而消极，他们过着没有理想、没有希望的颓废生 活 ，享 乐的 个 人 主义 盛 极 一时 。 到 了 60 年代 ，富 裕 中的 贫 困、 严重的种族歧视以及越战的阴影等导致了学生动乱、 大规模的民主运动以及以嬉皮士文化为主要特征的反主 流文化运动。 这个时期的个人主义所崇尚的自由原则已经 超出了寻求发财和发展机会的建设性、 进取性的经典涵 义，反体制、反传统和暴力挑战权贵成为这个时期个人主 义的主要表现。 到了七八十年代，随着世界经济霸主地位 的丢失，美国挥别了过去的反叛与疯狂，不再追求“无约束 的自我”，而是走向保守，更加注重内省和自我实现。 里根 政 府 竭 力 鼓 吹 “机 会 平 等 ”，向 过 去 20 年 间 所 推 行 的 抑 制 个人主义，扩大平等的政策进行反击，“这标志着冷酷的个 人主义战胜了‘新政’以来所倡导的新自由主义，标志着对 自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优越性的深信不疑的努力的胜 利。 ”［2］90 年代以后的个人主义明显带有理性色彩 。 冷战的 结束减轻了美国在国际事务中争霸的压力，但却不得不面 对国内积重难返的严重社会问题：富裕中的贫困、青少年 犯罪、老年孤独、吸毒、高离婚率等。 美国人在享受富裕的 物质生活的同时也深刻感受到了“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 家”的社会的无情与孤独，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
麻木，许多人开始反省他们的个人主义价值观并意识到在 个人与社会之间寻找一种健康的平衡的重要性。
二、个人主义的双重内涵
美国的个人主义从立国之初发展到现在，其核心内容 始终未变： 每个人都有权利和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 他人不得任意干涉和控制，个人的尊严与价值应该得到尊 重。 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由于社会政治、经济环境的改 变，个人主义呈现出不同的内涵，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
一、个人主义的历史演变
个人 主 义的 思 想 渊源 可 以 追溯 到 古 希腊 哲 学 、欧洲 的 文 艺复 兴 和 宗 教 改 革 。 从 16 世 纪 到 18 世纪 ，欧 洲 著名 思 想 家如 霍 布 斯 、洛 克 、孟 德斯 鸠 、卢 梭、穆 勒 以 及康 德 等 都 为 个 人 主义的萌芽奠定了深厚的哲学基础。 1840 年，法国政治思想家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 一书中创造了“个人主义”这个词，用来表示一种同利己主义相区别的思想体系。 他把个人 的 价 值 、尊 严 、幸 福 、利 益 以 及 自 由 称 为 个 人 主 义 ，并 赋 予 了 它 比 较 完 整 的 理 论 内 涵 ：一 是 强 调 个 人 本 身 是 目 的 ，社 会 只 是 为 达 到 个 人 目 的 的 手 段 ；二 是 强 调 个 人 的 民 主 和 自 由 ；三 是强调从个人出发，维护财产私有的社会制度。 从此，个人主义逐渐成为西方国家思想的 一块基石并被早期的殖民者带到美洲，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最终成为美国的立国之本。
最后，个人主义促进了美国文化的多元与兴盛。 美国 文化是围绕着“美国梦”而发展起来的，以不同种族和民族 关系为基础，用个人主义思想贯穿起来的文化，其最鲜明 的特征就是它的多元性。 宗教信仰、人种、种族、性别要求、 阶级、教育以及语言等方面的多元性既反映了美国文化的 丰富内涵，也体现了统一的价值和精神：即一个统一的民 族社会观念，一个共同的伦理观念以及一个一致的政治信 条。 ［6］75 美 国 文 化繁 盛 的 标志 就 是 大众 文 化 的蓬 勃 发 展，其 中尤以大众传播媒介的影响为最大。 美国的大众传播媒介 绝大多数为私人所有，不受政府干预，因此成为公民了解 国家事务的重要途径， 同时也是代表大众声音的主要角 色，难怪它被称为“政府的第四部门”。据统计，1996 年美国
魏晓红
（四川农业大学 语言学院， 四川 雅安 625014）
【摘 要】 个人主义是美国文化价值观的核心内容。 发源于西方的个人主义被西进运动打上了美国的烙印，并在 20 世纪的不同时期随着社会的发展呈现出不同的文化内涵。 个人主义的独立奋斗、开拓进取精神成为美国社会 发展的内在驱动力，而个人主义的极端发展却给美国带来了严重的社会问题。 辨证认识美国的个人主义具有积 极的社会意义。 【关键词】 美国个人主义；双重性；积极；消极
（一）美国早期的个人主义
在 美 国 独 立 之 前 的 殖 民 地 时 期 ，人 们 的 观 念 总 的 来 说 是 “公 ”、“私 ”不 分 ，但 随 着 殖 民 地经济的发展，个人主义价值观在社会由贫穷向着富裕转变的过程中应运萌发了。 从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