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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柳永词的女性特质

论柳永词的女性特质内容摘要:柳永以特有的方式将内心抽象的愁思依恋、细腻温婉、阴柔多姿的女性特质十分深刻的诉诸于笔端,显示了柳词的独特魅力。

柳永渴望个性解放和性爱自由,于是他在青楼中找到理想的归宿;他通过自己的词让世人了解了歌妓等普通女性的生活及境遇。

所以他的作品无论从形式上、内容上、语感上或是感情上都时刻展现出女性特质来;他把复杂细腻而又缠绵悱恻的女性情思抒展得扣人心弦;他以女性的口吻如歌如诉,吟唱着生活的酸楚、命运的不济。

关键词:柳永;词;女性特质柳永生平简介与柳词的主要特点柳永(987-1055?),字鳍卿,原名三变,因排行第七,故又称柳七。

祖籍河东(今属山西),后移居崇安(今属福建)。

宋仁宗朝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

由于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他由追求功名转而倦厌官场,眈溺于在“倚红偎翠”、“浅斟低唱”中寻找寄托。

最后死于润州(今江苏镇江)。

柳永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许。

他扩大了词境,佳作极多,许多篇章用凄切的曲调唱出了盛世中部分落魄文人的痛苦,真实感人。

他还描绘了繁华景象及四时节物风光。

柳永发展了词体,留存二百多首词,所用词调竟有一百五十个之多,并大部分为前人所未写的、以旧腔改造或自制的新调,又十之八九为长调慢词,对词的解放与进步作出了巨大贡献。

柳永还丰富了词的表现手法,他的词讲究章法结构,词风真率明朗,语言自然流畅,有鲜明的个性特色。

柳词又多用新腔、美腔,旖旎近情,富于音乐美。

他的词不仅在当时流播极广,对后世影响也十分深巨,他是北宋前期最有成就的词家。

了解了柳永的身世以及他在词坛上的地位和影响,笔者通过长期潜心的研究,逐渐发现柳永以特有的方式将内心抽象的愁思依恋、细腻温婉、阴柔多姿的女性特质十分深刻的诉诸于笔端,显示了柳词的独特魅力。

关于这些,本文试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论述。

一、以女性口吻抒写复杂细腻而又缠绵悱恻的女性情思,婉倾泣诉,如歌如怨。

此之为本,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①诗与词比较而言,更适宜于表达人们内心丰富的情感,尤其是表达复杂细腻而又缠绵悱恻的女性情思。

以柳永的《驻马听》为例:“凤枕鸳帷。

二三载,如鱼似水相知。

良天好景,深怜多爱,无非尽意依随。

奈何伊。

恣性灵、忒煞些儿。

无事孜煎,万回千度,怎忍分离。

而今渐行渐远,渐觉虽悔难追。

漫寄消息,终久奚为。

也拟重论缱绻,争奈翻覆思维。

纵再会,只恐恩情,难似当时。

”细读全词,不难发现它通篇既不写景,也不叙事,完全摆脱了借景传情和因物兴感的俗套,而采用直言的方式来抒情,是一首典型的“俗词”。

历来因不合封建社会道德和正统文人的审美趣味而被称之为“淫冶讴歌之曲”。

其实这首词写得直率明快、真情洋溢、深挚感人,具有很高的思想意义和艺术水准。

上片纯属忆旧。

“凤枕鸾帏”是写抒情女主人公沉溺在对往日甜蜜爱情生活的回忆里。

这段幸福的生活虽只有“二三载”,在整个人生旅途中是短暂的,却因两心相照,如鱼似水般的和谐而令人难忘。

但他们的感情不是对等的,她委曲求全,百般迁就,“无非尽意依随”。

委曲求全的结果并未愈合、反而加深了他们情感的裂痕,责任不在女方。

“奈何伊,恣性灵、忒煞些儿”,“性灵”,俗语的意思是指性子或个性;“忒煞”,即太过分了。

他们的破裂纯由男子的任性而引起的,对他已无可奈何,最后分离也是情势发展的必然。

接下来女主人公诉说分离后的苦闷情绪:“无事孜煎,万回千度,怎忍分离。

”“孜煎”,俗语,忧虑、思念之意,每当她闲者无事之时,将往事反复考虑,仍免不了对离人的眷恋,情感上难以割舍。

这一串直言不讳的回忆,平中见奇,层次井然,章法分合有序,给人以摇曳生姿的美感。

下片重在伤今,着重写女主人公被遗弃后的复杂心理。

而今离人已经渐行渐远,加大了空间与情感的距离,“虽悔难追”。

似乎当初若再委屈一些、再容忍一些,还是可以挽留住的而今纵然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她也打算过同他再继续那段爱情生活,无奈她经过“翻覆思维”,从现实得出预感,经过分离的痛苦和被弃后的冷静思考,她以认识到情感是不能勉强的,纵使可能重叙旧欢,恩情也不似当时的“如鱼似水相知”那样融洽了。

这几句话表面看来有点杀风景,但实际是一个久经忧患者对人情世故的清醒认识。

柳永的这首俗词与他的同类作品相比,颇有独特之处。

这首词塑造的一个是温柔多情而非大胆泼辣的市民女子。

她既有对爱情的热烈追求,又有冷静理智的思索,反映了市民女子性格的多面性。

另外,这首词情真语真,表现得法。

词人能够深人物内心设身处地去体会,他不写弃妇的悲哀可怜,却是多层次地揭示人物的思维过程,成功展示了她的内心境界可谓云霞明灭,曲径通幽,把如此复杂而又矛盾的女性心理如诉家长里短娓娓道来,细腻婉曲真切自然,毫无雕饰地流露出了缠绵悱恻的女性情思,有着极高的思想意义和艺术水准。

另外柳词中该类的作品还有《女冠子》:“因循忍便睽阻,相思不得长相聚。

好天良夜,无端惹起,千愁万绪。

”《慢卷紬》:“细屈指寻思,旧事前欢,都来未尽,平生深意。

到得如今,万般追悔,空只添憔悴。

”这些词,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反映了歌妓的内心情感及对生活的追求。

“柳永不同与其他文人的地方,就在于他总是直接进入闺情之中,……从而用心喊出闺阁的声音。

”②柳永虽为男性,但在刻画女性心理上,并不是以男性的眼光仅仅停留在女性的服饰和外貌的描写上,相反,他更注重对女性世界内心的剖白,他常常借助女性的口吻来诉说心事,抒发情感。

如《定风波》:“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

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信无个。

是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

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

镇相随,莫抛躲。

针线闲拈伴伊坐。

和我,免使年少阴虚过。

”这首词是柳永俚词的代表作。

词中细腻地描写了一位孤守空房的少妇百般无聊和思念怨恨的矛盾心情,开头三句写人的寂寞、愁苦、百无聊赖。

通过人对景的感受,来反映这位妇人的精神境界。

春花春草本身还美好的;如今的“惨”、“愁”,是出于这位特定的、具体的、“这一个”人的感受。

这种字面上看是写景,实则写情,不直接抒情,而把情寄之于景物的手法,叫作“移情入景”。

此词描写大胆,抒情热烈奔放,体现了词人柳永对市井文化的把握。

全词触景生情,以“惨愁”始,以“虚过”结,中间铺叙恨、悔,抒情直率发露,真切地表达了弃妇爱恨交织的复杂心态和作者的同情:“暖酥”、“腻云”之俗艳描写颇带市民文化情趣。

词以妓女的口吻写成,描写她同恋人分别之后的相思之情,并通过内心活动表现出她对理想爱情的追慕。

词中以细腻的手法刻画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妓女形象。

词里揉进了作者长期接触和观察所得的美好印象。

开篇写春回大地,万紫千红,而这位妓女却并不因此而感到任何的欢快;相反,她见“绿”而心情惨淡,见“红”而频添忧愁。

次三句写红日高照,莺歌燕舞,是难得的美景良辰,而女主人公却怕触景伤情,故而拥衾高卧。

不仅如此,她还肌肤瘦损,懒于妆扮。

上片末三句揭示真正的原因:恨薄情已去,音书无个。

下片承此,极写这位女主人公内心的悔恨之情和自我构筑的美好生活。

她悔恨当初没有把“薄情”锁在家里;她悔恨没有让“薄情”手按“蛮笺象管”整日在窗下做功课;她悔恨光阴虚掷,没有同“薄情”整日形影不离,“针线闲拈伴伊坐”。

对歌妓类似的心事,其他词中也有表达,如《昼夜乐》说:“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

”与两人相亲相爱相聚比较,一切的利禄功名不在话下。

坠入情网的歌妓又有什么更多的愿望或幻想呢?难道还能真的盼望“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吗?现实一点,只求“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度”也就足够了。

“柳永的代言体词作都是有真实情感体验的,体验过程本身就是对女性心理的尊重,是一种崭新的、健康的、合乎人性与道德的体现。

”③柳永对歌妓内心的这种理解是塌实的真切的,他极善于借助女性口吻诉说内心的情感。

二、以人物为描写主体的词作中,又都是以不同境遇的女性为主要描写对象众所周知,柳永仕途失意,一度沦落为都市中的浪子,经常混迹于各楼妓馆,对生活在底层的歌妓和市民大众的生活、心态相当了解;他经常应歌妓的约请作词,以供歌妓在茶房酒馆、勾栏瓦肆里为市民大众演唱。

因此,他对以往文人的填词方式有所创新并致力改之,借以迎合、满足普通大众的审美需求,用他们容易理解的语言及易于接受的方式,着力表现市民百姓所熟悉的人物、所关注的事情。

这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说明。

第一,对歌妓施与同情,爱怜她们,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待她们,还她们以应有的尊严。

柳永长期留恋秦楼楚馆,与歌妓交往甚密,虽然有时也免不了狎戏玩弄歌妓,但更多的是以平等的身份和相知的态度对待她们,认为她们“心性温柔,品流祥雅,不称在风尘”(《少年游》),欣赏她们“丰肌清骨,容态尽天真”的天然丰韵;赞美她们“身材儿、早是妖娆。

算风措、实难描。

一个肌肤浑似玉,更都来、占了千娇。

妍歌艳舞,莺惭巧舌,柳妒纤腰。

”(《合欢带》);关心同情她们的不幸和痛苦“一生赢得是凄凉。

追前事、暗心伤”(《少年游》);也常常替她们表白独立自尊的人格和脱离娼籍的愿望:“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

永弃却、烟花伴侣。

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

”(《迷仙引》),字里行间洋溢着词人对歌妓的尊重和爱慕之情。

这种尊重与爱慕并不是词人的逢场作戏,而是内心真情的流露。

虽然歌妓才貌双全,但处境却十分悲惨,寄人篱下,强装笑颜。

平时从不被人看重,得到的关心也少,为此,她们渴求幸福的愿望也就更加强烈,只要有人稍加关心,她们就很容易把终身寄托于他人,把对幸福的愿望寄托于他人。

可到最后却往往被抛弃,因为当时的伦理道德不允许社会真正接纳她们。

另一方面,柳永“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失意不遇的他,一颗受伤的心漂泊无依,是歌妓给予他安慰。

他发现自己和歌妓一样被人看不起,“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一起感受人间的冷暖,命运之神把他们拴到了一起。

因而他悲愤地借歌妓之口直言道“一场寂寞凭谁诉。

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被遗弃的歌妓默默地接受命运无情的摆布,支离破碎的心支撑着衰弱的残躯,却无力反抗。

对于她们内心的极端痛苦、寂寞,词人寄予极大的同情,却也只能以自己的词抚慰她们,这是柳永的无奈,社会的悲哀。

换言之,柳永没有半点的鄙视和居高临下,反而以平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去吟唱。

可以说他在市井生活中找到了生命的归属感。

但是,他的命运是不济的,他是孤立的他的词也就注定具有女性的阴冷。

第二,描写普通女性大胆、率真、无所顾忌的爱情意识。

在古代文人描写爱情题材的作品中,爱情缺失的女性一般只是自愿自艾,逆来顺受,内心的愿望含而不露。

而柳词中的世俗女子,则是大胆而主动的追求爱情,无所顾忌地诉说心中对平等自由爱情的渴望。

如《少年游》:“层波潋滟远山横。

一笑一倾城。

酒容红嫩,歌喉清丽,百媚坐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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