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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张爱玲小说悲剧、孤独意识

论张爱玲小说悲剧、孤独意识摘要:张爱玲的小说有一种孤独意识。

这种孤独表现在人物灵魂的无所依托,他们寻求不到和谐与爱。

张爱玲也是一个具有强烈悲剧意识的作家,她直面残酷的生活,将目光投注于在痛苦和困难中挣扎的人们,讲述这些苦难灵魂的悲剧生活,展示出一幕幕震撼的人生悲剧。

通过对张爱玲作品人物的分析得出,形成她的这种文学个性的原因有两点:一是童年的独特经历,未曾得到充分的父母的爱,二是特定时期上海的独特文化,从而形成她对时代、文明、人生的悲观认识,使她的作品具有一种荒凉感和虚无感,散发出浓厚的悲剧、孤独意识,呈现出一种苍凉的美学风格。

关键词:悲剧孤独意识张爱玲一、张爱玲小说的悲剧意识1.苍凉悲怆的悲剧意识张爱玲笔下的人生,始终衬着一种凄怆悲凉底色——尘世的喧嚣烦人生命的琐屑卑微、存在的惨伤沉落、命运的不可理喻,凝聚生成层层叠叠的挫败感、失落感、荒诞感、苍凉感,无所不在地笼罩着她的每一个故事和每一个人物,这是张爱玲作为一个敏感自省的现代人,对个体生命历程中的生存寂寞和生存痛苦以及生存恐怖的深刻感悟,也是她对生命悲剧性的理性认知。

她不动声色地讲述着现代人一个又一个在黑暗中坠落毁灭的凄凉故事,还这个无聊而又无奈的世界以无奈而又无聊的本来面目,渲染着不安与恐惧、凄惶与惨伤的气氛,悲从中来。

其小说由此标示出一种以苍凉悲怆为特征的悲剧美。

2.鲜明的悲剧个体在《沉香屑:第一炉香》中初次出场的葛薇龙,是一个纯洁浪漫积极向上的女学生。

父母因经济困顿要离港回大陆,她为了完成学业,决定向富有的孀居姑母梁太太请求资助,却不料自投罗网被姑母拉下了水,成为替姑母引钓男性的诱饵,从此开始一步步坠入幻灭和堕落,在现实面前步步退后,最后到彻底死了心。

这其中的每一步退让,都是原来愿望缩小之后的再缩小,但不幸的是,这一再缩小的愿望,却每一次都被证实依然属于过分的奢求。

《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她第一次离婚后也还是有爱情向往的,但面对严峻的家庭经济压力,追求爱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愚不可及的奢望,抓住一个男人再次走进婚姻以解决经济问题才是最要紧的,她选中了范柳原开始主动出击。

在含屈忍辱地熬过了一段尴尬的情妇生涯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一桩有经济保障的正式婚姻,与范柳原结成夫妇,因此还成了娘家白公馆中人人羡慕的对象。

但是,白流苏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并非她的爱征服了范柳原,而是突如其来的战争使一个大都市陷落和千百万人死亡,范柳原由此倍感恐怖,产生了想要一个家,于是和白流苏结成夫妻。

如果没有战争恐怖的笼罩、没有香港的沦陷、没有两人在战乱中的患难相伴,白流苏将只能做范柳原的情妇。

也就是说,成全了白流苏婚姻的,并不是她个人的奋斗和魅力,而是凌驾于个人意志之上的命运。

所以面对终于成就的婚姻,白流苏心中反而升起了弥漫难散的惆怅与凄凉。

《倾城之恋》因此便成为一个“苍凉的故事”,白流苏也依然是一个失败女性的标本。

二、张爱玲小说的孤独意识1.浮世飘零的孤独意识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这样写道:“这时代的旧的东西在崩溃,新的在滋长中⋯⋯斩钉截铁的事物不过是例外,人们不过是感觉日常的一切都有点不对,不对到恐怖的程度。

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

可是这时代都在影子似地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之中生活的记忆,这比嘹望将来要明晰、亲切。

于是她对周围的现实发生一种奇异的感觉,疑心是个荒唐的、古代的世界,阴暗而明亮。

”这段话中,可以看出,张爱玲感受到了世界的消亡,对新世界又看不清楚,产生排斥,所以只能“求助于古老的记忆”。

她生于乱世,不敢对未来有何奢望。

只有沉醉于过去。

她对逝去的时代有一种莫名的依恋、怀念、想念,在那个狂飙突进、风云变幻的年代,她以这样一种姿态来写作就注定只能是一个独行者。

2.鲜明的孤独个体《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就是一个孤独的灵魂,而且是被孤独压到无以附加的程度,她年轻时想抓住小叔季泽来摆脱孤独,失败了,只有钻进了金锁里。

晚年她就抓住自己的儿女,破坏他们的婚姻,阻碍他们像正常人一样地生活,用鸦片和流言把他们永远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七巧年轻时不顾一切地抓住这面金锁,实际上是把自己的一切出卖给了金钱。

她使自己变成了金钱的依附者,成为了金钱的一部分,为了钱,她付出了青春。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是受虐狂。

晚年她剥夺了儿女的幸福和自由,阻碍他们成为独立完整的个人。

张爱玲小说中所谓的“爱”都只有接受甚至掠夺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奉献。

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无助,只想在这繁华人世中抓住一点自己能依靠的东西,但到头来什么都是虚的,他们怎么也摆脱不了孤独的命运。

《心经》中的小寒正值豆寇年华,却为着自己的父亲而一遍一遍扼杀掉健康的爱情;《茉莉香片》中聂传庆因得不到父母的爱而变态地对女同学言丹朱报复;《留情》中的女子郭凤,为了有个安全感,而自愿嫁给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男人做姨太太;《自玫瑰与红玫瑰》中的佟振保图一个“好男人”的虚名,而与毫无感情的女子结婚;《封锁》里女教师与男乘客之间突如其来的恋爱,还有《金锁记》中的曹七巧被金锁和情欲压抑得变态⋯⋯整个世界在种种欲望的诱惑下毫无根基。

三、张爱玲小说悲剧、孤独意识的体现1.弥漫浓厚悲剧色彩的主题思想张爱玲是专写“她的时代的阴暗一面”的高手。

她说:“如果我常用的字眼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种惘惘的威胁。

”她的威胁来自于生活。

张爱玲是一个敏感的人,她善于窥探社会,把握世情,因此揭露人性成了小说的主题。

而在那个年代,不同阶层的人,尤其是生活在名门世家的上层人物,一旦掀去了罩在外面的面纱,剩下的便是赤裸裸的虚伪。

因此她笔下这些揭露人性为主题的小说,必然成为悲剧小说。

2.以悲剧爱情和婚姻故事为选材张爱玲认为:“男女之情乃人之大欲,作为生命过程的重大现象,负载着深刻的人性内容,揭示着人生的真谛。

”张爱玲的小说着力表现男女之间的感应、摩擦、摸索、闪避,她在作品中对此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刻画;另一方面,她所表现的不是恋爱者超凡脱俗的一面,而恰恰是他们世俗的一面。

爱情本是浪漫的,然而悲剧却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破给人看,在当时新文化抨击的旧社会里,爱情成为奢侈品。

3.悲凉语言渲染的悲凉氛围张爱玲的小说,比喻奇巧,色彩运用诡异,善于运用独特的想象创造小说氛围。

在语言上,她的小说“一是制造氛围的手腕高,二是‘凉’字用得多,读来有一种忧郁感”;在意象使用上,张爱玲常用月亮、玫瑰、绣在屏风上的鸟等悲凉的意象,来引发人们对小说人物命运的思考。

四、张爱玲小说悲剧、孤独意识形成原因1.家庭环境因素的影响张爱玲的创作意识和她的家庭影响、生活环境是密切联系得。

张爱玲出生在贵族家庭,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

但这样的家庭并没有为张爱玲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张爱玲的父亲是一个典型的没落家族子弟,依靠着祖上的财产过着奢侈的生活,而她的母亲却是一个追求新生活的进步女性,这就导致了他们矛盾的产生。

母亲不幸的婚姻,使张爱玲的童年缺少了父爱和母爱的关怀。

不仅如此,父母不幸的婚姻也使张爱玲的内心对婚姻产生一种消极情绪。

父母之间爱爱恨恨、分分合合的纠葛乃至最后的离婚,虽然没有直接让她感到锐利的痛苦,但她的性格、观点、对待世事的态度就在这样的成长经历中逐渐形成了。

因而张爱玲笔下的婚姻是无爱的、痛苦的,带有强烈的悲剧色彩。

2.个人经历的影响家庭环境对张爱玲的创作风格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作用,而她个人的经历也从另一个方面影响着她小说的悲剧意识的形成。

1939年,张爱玲只身一人来到香港求学,张爱玲仍旧勤奋刻苦,她对文字的敏感以及文学上过人的天赋,使得她在这个方面显得尤为突出。

但除开学习,香港这个新世界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内心世界是如此这般失落悲凉,而彼时的香港又是动荡不安、满目疮痍。

张爱玲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得出了自己的独特的体验:自己身处的是一个乱世,“乱世的人得过且过,没有真正的家”,被时代抛弃了的他们,不能不感到孤独、惶惑和恐惧。

3.中西方文学的影响张爱玲认为,因为对一切都怀疑,中国文学里弥漫着大的悲哀。

细节往往是和美畅快的、引人入胜的,而主题永远悲观。

一切对人生的笼统观察都指向虚无,这种虚空、虚无的认知,使她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有意识地渗透进人物的性格和命运中,使人物从一开始就带上了悲剧性、孤独性的烙印。

相比中国文学,西方文学对张爱玲小说的悲剧意识形成的影响更为深刻。

她求学期间,直接、广泛地接受了西洋式的教育。

西方文学的悲剧意识深刻地表现了对物化世界的惶惑,对文明世界的厌倦和逃离,以及对人的异化的拒斥和反抗。

张爱玲从西方作家的作品中感受到了强烈精神危机,使她认识到人性的自私、贪婪,也让他重新审视这个赖以生存的世界,清楚地看到它残酷和矛盾。

五、张爱玲小说悲剧、孤独意识结语张爱玲小说中这种富有人性的参差对照的苍凉美,是一种透心彻骨的悲剧感,是融合了内容和形式双重蕴含的悲剧意识——它沉重而又广延,似乎无所不在,却又神秘而渺远,带有一定的宿命色彩。

它属于特定时地,与作家当时身处沦陷区的黑暗现实与历史转型期动荡不安的社会生活相协调,却又在更广阔的历史性悲剧背景上超越了特定时地,与20世纪人类的共同命运和性情相通,将启示意义和审美价值指向了深刻和普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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