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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梦的悲剧女性形象

论《红楼梦》悲剧女性人物形象摘要:《红楼梦》中的女性身份不同, 社会对她们的规范也有所不同, 共同的是在父权社会中她们都没有自主权,她们的命运就是服从, 她们的生存以泯灭个体的天性自由为代价。

,阐述了女性悲剧命运分类和至爱困惑的原因。

并揭示人性在追求与挣扎中不能摆脱男权社会及男权意识的压迫而显现出来的悲剧意味。

关键词:悲剧;女性形象;红楼梦悲剧在古希腊语中意为山羊之歌。

在亚里士多德的看法中,关于悲剧的起源是酒神颂歌对(成员们扮成山羊的模样)领队的即兴表演,并在摒弃了其作为前身的萨图罗斯剧的粗俗之后逐渐演变成一种庄重严肃的艺术。

在古希腊与古罗马的文学当中,悲剧衍生为一种困兽犹斗的抗争,体现出个体命运的无穷追求与命运的不断“惩罚”之间的矛盾构成的悲剧意识,演化出对集权国家和个体自我牺牲精神的崇拜。

由于历来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文学界缺乏对悲剧精神的体认。

无论是元明戏曲还是传奇,在塑造一个悲剧人物的悲剧故事时,总是为了照顾社会的伦理规范和人们情感需求而缀以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关汉卿的《窦娥冤》如此,四大南戏的《荆钗记》、《刘知远白兔记》、《拜月亭记》和《杀狗记》,汤显祖的《牡丹亭》亦如是。

但在实际上,中国古代文学并非缺乏悲剧意识,只是在关照的基点上与其他文学有所不同。

《红楼梦》正是这样一部叙写“幻灭”的悲剧作品。

《红楼梦》正是从繁华成空的家族史;人生失落,无所归依的绝望史;人生如梦,悲惨命运的悲怆史这三层意蕴中体现悲剧精神的。

本文试图以大观园中女性群体为阐述对象,并从其所代表的美的幻灭和至爱困惑中探讨其悲剧精神的体现和意义。

一、悲剧类型大观园各色女性形象中,就其命运而言都是美的幻灭的过程。

因此,他们的人生都是悲剧性的。

但不同的形象所表现的悲剧的类型却是不同的。

(一)富有传统美德型薛宝钗,花袭人,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环,一个是正本,一个则是副本。

虽然身份地位不同,但其生存策略、生存手段却是如出一辙。

薛宝钗“品格端方,容貌美丽”,其形象的确蕴涵着中国民众的审美倾向与道德规范。

正因为如此,其形象才深得贾母、王夫人之心。

薛宝钗戏蝶的妩媚,兰言解痴癖的贤良,小贤全大体的淑德,脱身避嫌隙的机敏,其实就是她生存策略中处理人际关系的行动指南。

薛宝钗与林黛玉在感情的争夺中,宝钗正是用她对立于黛玉尖酸刻薄的忠厚善良赢得了家族统治者的青睐。

胜利的看着林黛玉归西,胜利的走向洞房。

虽然在形式上宝钗是胜利者,但在感情的归属上她却败下阵来。

因为她只得到了一个空洞的婚姻,空洞的一无所有,空洞的只能独守空房。

于是,她的美丽、才华,连同她的青云之志悲剧地毁灭了。

花袭人,丫鬟群体的代表。

贤是她区别与其他丫鬟的鲜明特征。

她的贤是在洞察了王夫人在宝玉身上的寄托之后,不断督促宝玉读圣贤之书,如此良苦的用心感动得王夫人一再地称赞袭人是比宝玉强十倍的孩儿。

袭人为了得到一个宝玉屋里人的待遇,一再地忍辱负重,忍受着各种嘲弄、讽刺以及是非。

即便是在遭受宝玉窝心一脚时也毫无怨言。

袭人的行为方式与其说是对于主子的忠诚,不如说是相似于宝钗的生存策略。

正是期冀用这种方式达到改变命运,但却在树倒猢狲散之后落寞退场,希望与失望的落差不可谓不悲凉。

(二)凤姐探春型“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

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

”王熙凤是小说中最令人瞩目的形象。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泼辣出场,主持家政的铁腕手段,一方面精明强干,另一方面利欲薰心。

最真实、最世俗地融进了现实社会。

她敢说敢做,不唯唯诺诺,甚至对老祖宗都敢于冒犯,挪用贾母的私藏。

在与尤二姐争夺丈夫的战斗中不惜对尤二姐痛下杀手,残酷与心计的确可见一斑。

“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是曹雪芹对其最好的注解。

与元春的高高在上不同,凤姐是大观园中唯一执行使命的人。

为了自身利益她损人利己,甚至草菅人命。

做为恶者她也是在争夺自身的生存利益。

可是在她的恶感中没有贾政式的迂腐,没有王夫人的阴诈。

在某种程度上却还在主持着大观园中的正义。

当贾赦想要霸占鸳鸯的时候,她不但不支持还做了消极的抵抗。

在大观园中她又是唯一一个公然点明宝黛爱情的人,对宝黛木石前盟的相助,内心的正义和深怀的恻隐之心隐然可见。

但她最终被休和哭向金陵,只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这一切向我们昭示出她生存于阴影中的不幸。

“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与没世运偏消;清明涕泣江边望,前里东风一梦遥。

”探春的形象与王熙凤形象在性格的塑造上有着相似的一致。

虽不及凤姐泼辣,但却具有一种独具的威严,并且以才智的清明高远为底蕴。

但无论如何俩人都逃脱不了悲剧的命运。

如果说王熙凤的悲剧在于结局,那么探春的悲剧则在出生。

出身的低贱与清明的才智的巨大反差,使整个形象笼罩在沉重的叹息中,“奴去也,莫牵连”的放逐揭示了清醒者从此的孤独。

在这样一个注重出身的门第家庭里,探春的悲剧命运一开始就生而有之的,期间她有过挣扎,有过反抗,有过走马上任主持家政的权威与明察秋毫。

在王夫人与刑夫人的指使下,一群恶奴肆无忌惮地搜查、践踏大观园的时候,探春扬手的那一巴掌不仅是对自己受到侵犯的还击,更是对人身权利的捍卫和抗争。

但那种近似与放逐的远嫁并没有结束她与生俱来的悲慨命运,而是悲慨命运的无限延伸。

(三)晴雯型“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因身份地位的悬殊, 晴雯有着林黛玉不曾具备的火样的热情。

晴雯形象的塑造是对历来女性形象的一个超越。

晴雯形象的放浪美丽在此处有了重新深刻的诠释。

晴雯撕扇时所做的千金一笑, 唇枪舌剑的正义与公正恰恰是对现实世界种种污俗的彻底扫荡。

晴雯的无辜被逐, 身心的清白, 辞世时心中自有的定论, 使晴雯更认定了“既担了虚名, 索性如此”, 临终前将两根葱管般的指甲连同贴身红袄一齐递与宝玉。

晴雯之死集中体现了女性意识觉醒之后的全部悲愤。

晴雯之死更将宝玉推向了前所未有的灵魂高度, 写出了那千古绝唱的《芙蓉女儿诔》。

(四)多愁善感爱情至上的林黛玉林黛玉形象的出现,悲剧命运的显现正是基于对至爱的追求,以及在追求中无从消解的困惑。

“两弯似蹙非蹙芨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心较比干多一壳,病如西子胜三分”。

柔弱的花柳枝下荟萃了所有优秀女子全部的灵气,她以独立的人格,自由的灵魂,卓越的才情傲然挺立于这样一个穷图末路的封建末世。

人格的独立、灵魂的自由第一次在这个少女身上获得了生动的体现。

林黛玉娇柔的外表与其黛玉式的泪雨倾盆恰恰便是她遭受无望爱情时的一种悲壮。

而这种悲壮确是对千年来中国女性“向———爱情的期待”的传统被动情爱模式的打破,而黛玉的这种悲壮恰恰表现为她“向———期待的爱情”所做得苦苦挣扎。

这种挣扎和苦痛对于林黛玉与其说是一种理想,不如说是一种叛逆。

正是有了这种基于女性意识觉醒之上的叛逆,让我们有了对于悲剧精神的观照。

那么,对于林黛玉无休无止的哭泣,以至最终以泪向报的结果,我们就不能从世俗的角度进行衡量。

当贾宝玉认定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时,他也应认定林妹妹是泪水的化身。

泪水对于林黛玉而言是水中的无上尊者,也是其灵魂现身的外在形态。

正是因为泪水的这种至尊意味才彰显了她用泪水对至爱的追求。

对于爱的高潮的到来,黛玉迎接她的并非表象的笑, 而是深层次的哭。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林黛玉向贾宝玉显示出的是一个在中国封建社会的女子所能够出示的全部爱情。

这种爱情孤傲美丽,在世俗与传统的重压下显现出特有的青春活力。

尽管这爱常被化做泪的感伤,但这的确是处于人性之上的悲剧的感伤。

黛玉眼泪流尽之时,便是她至上爱情结束之日。

无论是林黛玉还是其他不同的悲剧类型,导致悲剧命运的原因各有不同。

社会阶层的悬殊使得袭人力图通过自己的生存手段和策略改变命运。

宝钗无时无刻不以贤良淑德的道德面目示人,藉此获得上位之人的垂青,巩固其地位,获得其爱情。

王熙凤与探春纵然有济世之才,但想要打破封建末世的既定规则与之抗衡,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种代价关乎出身,但却不全然相关。

究其终极原因,主要是源于男权社会对于女性命运的掌控。

探春的远嫁,凤姐的被休弃,宝钗袭人对统治阶层男权社会的想当然的迎合而最终的黯然离去,都是男权社会给予女性命运的重压。

在男权深重的社会,无论女性想用何种方式改变命运,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惨痛的。

中国古典文学中历来有“怨女”与“弃妇”之说,而这两个名词的来历恰恰彰显了积淀在众多女性心灵深处男权文化的基因。

所谓“怨女”是指那些该有配偶而找不到配偶的年轻女子;而所谓“怨妇”确是指那些遭到男子所抛弃的妇女。

虽然这种所谓形象的称谓是假于别人之口详细的传达出一种无可奈何的人生体验,但的确反映出的是那个时代理想的匮乏与男权意识的深重。

“怨女”及“弃妇”形象心态的产生和出现,是典型环境下所生发出来的相当普遍的女性意识与心态。

在那个男权意识浓厚的封建社会苦苦挣扎的弱者。

参考文献:曹雪芹,高鄂. 红楼梦[M ].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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